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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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说破。她看我没有什么反应,接着说:“飞毛在戴县有好几处产业,戴县最大的青楼就是他开的……”
听她说起“青楼”,我的脑袋里轰的一响,莫非这些女孩子都被卖进了青楼?山民和游牧民族没有花钱买妾或买婢女的习惯,但是只要有商队经过的地方都有青楼。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李秀不是也说过吗?她们被关在一起的时候,有人教她们学习弹唱……
“陈刘氏又是什么人?”我忽然想起了李秀的卖身契上写的是这个名字。
张李氏皱着眉头想了想,“我有一次好象听见香福居的老鸨儿跟一位客人自称陈刘氏,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听岔了?”
看来,要闹清楚陈刘氏的身份,关键还是在飞毛的身上。我想了想,决定再套套她的话:“你知不知道飞毛到底是什么人?家在哪里?在戴县住了多久了?”
张李氏歪着脑袋盘算了一会儿,终究是摇了摇头:“他好象是住在姒水河边的那座大宅院里,他管那宅子的主人叫‘主子’。至于到底是哪一年来的,就说不好了。那宅子打我嫁到戴县就有了。”
我把目光投向窗外,在平原的尽头,已经隐约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城镇。
焰天国的首都中京周围有四个郡,戴县、兆郡、蒙城和樊阳。其中距离中京最近的就是戴县。戴县除了东郊有一条姒水河,西面还有一条余阳江的分流,人称烙江。烙江是焰天国最重要的运河,南方的丝绸和瓜果就是通过这条大运河源源不断的进入北方各个郡。所以,它也是四个郡中最热闹繁华的一个。中京很多达官贵人都很喜爱这里的景色优美,纷纷在这里筑建别墅,其中我知道的,除了皇帝的行宫,就是静王府的别墅落星泉牧场。
当然这些地方离县城都很远,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开开眼界。
一想到烙江,我忽然又想到飞毛三贩卖人口为什么不利用方便的水运呢?从戴县出发,水路可抵达南方商业最繁华的瓜洲……
“漕运管理的严吗?”我忍不住问张李氏。
她凝神想了想,说:“这些事,小妇人就说不好了。不过我听说几年前有人用船把女孩子贩卖到了海外的南丸岛国。因为这事,官府特意从楚德元帅的军中拨了士兵驻守码头,这两年再没有听过有这样的事。”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飞毛是不是从这件事里得到启发开始干起人口买卖的勾当?
张李氏又说:“天色已经晚了,大人就在我那狗窝里委屈一夜,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找那飞毛。”
我赶紧摆了摆手:“千万别再叫我大人。你直接叫我小青好了。还有就是你别这么紧张,紧张了反而会让人生疑。”
张李氏连连点头答应。
张李氏的家在县城的紧西边一条僻静的弄堂里。里外三四间大屋,中间一个小小的花园。除了她,同住的就是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年轻女孩子名叫小红。她是张李氏的远房亲戚,每天负责做饭、洒扫之类的杂事。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看样子对张李氏平时干的事多少有些了解。也许是看惯了这样的事,看见张李氏带着我回来,她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晚饭后,张李氏亲自把我送回房间,又嘱咐小红赶紧烧热水让我洗澡。
房间虽然不大,倒也显得清爽舒适,床后一道青纱屏风,里面放着一个大红浴桶,旁边的柜子上摆着女子使用的种种洗漱用品。
我帮着小红往木桶里倒热水,毕竟我的力气比她大。放好水,她站在旁边轻声说:“老姑吩咐了,让我服侍姑娘洗浴。”
我摇摇头:“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我洗完了自己收拾。”
她的样子确实也有些疲乏了,但还是犹犹豫豫的不敢走。
我安慰她说:“没事,你老姑要是问你,就说我赶你出来的。”
她感激的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奇怪的问她:“怎么了?”
小红摇摇头,退了出去,顺手帮我关好了门。
她是不是想说点什么提醒我的话呢?但是终究没有说。也许她自己也觉得我已经沦落到了张李氏的手里,提醒不提醒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几天很快就过去了。我心急如焚,张李氏天天看着我这个煞星,同样心急如焚。
直到第六天的黄昏,我正在小红的房间里看她绣花,张李氏一溜小跑的从外面冲了进来,难为她这体重,竟然也跑的这样快。
“小青姑娘,小青姑娘,”她跑得气喘吁吁,老远就开始喊我:“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见见买家!”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心头一阵突突乱跳。
小红“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我一低头,原来是她的手指被绣花针扎破了,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正慢慢的流下来。
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章节字数:5051 更新时间:07…08…15 12:41
听说香福居座落在县城最热闹的街上,没想到后门竟然这样僻静。
两扇半旧的红漆大门半掩着,高大的院墙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丛树枝从院墙上面伸了出来,看上去倒象是大户人家的后院。
张李氏熟门熟路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一进门果真是一处幽静的院落,穿过月亮门,一株高大的伞状白莠树下,一副暗黄色的藤条桌椅,两男一女正围坐闲话。看见张李氏进来,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起身走了过来,笑盈盈的说:“倒真是个标致的丫头。我当你又哄我呢。”
这个胖女人大概有四十岁左右,穿着一件暗紫色的长袍。白白的一张圆脸笑容可掬,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伸手托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笑眯眯的说:“叫小青?”
她身上有很浓的香味,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躲。我硬忍着点了点头,她回头冲着那两个男人说:“行,这个就留下吧。”
那两个男人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一个肤色黝黑,面目阴沉。另外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把绘有山水的折扇,故做潇洒的来回扇个不停。这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回头对那面目阴沉的男人说:“我看也行。二管家说呢?”
我微微吃了一惊,原来这个面目阴沉的人才是二管家飞毛?偷眼看他,他也正在看我,完全是一副商人打量货物的目光,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的目光从头扫到脚,然后冷冰冰的抛出了两个字:“四两。”
张李氏立刻叫了起来:“飞爷,这个可是真正的好货色,你看她这脸,这胸……”
我白了她一眼,她正一心一意的跟飞毛讨价还价也没有顾上看我。听她这一番说辞,估计是职业病又犯了。也好,她要不这么表白说不定反而惹人生疑。只是这么低的价位,张李氏为什么肯同意呢?
一般买婢女或买妾,市面上正常的价位大概在六到二十两银子之间不等,无论我条件怎么不好,四两银子的价钱还是太便宜了。难道张李氏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掌握了?在我寻思的当儿,胖女人已经把一个小绸包交给了张李氏。张李氏收了小绸包,又嘱咐我两句就走了。
胖女人回头看着我,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但是这样一副笑脸不知怎么让人打心眼里泛起了一丝寒意:“既然已经卖身到了这里,以后就得听我的。青楼有青楼的规矩,你如果成心要跟自己过不去,我这里养着不少打手……”
刚说到这里,就听她身后那个摇着扇子的男人笑了起来:“行啦,你这番话也不知道说了几百遍了——还是老规矩,主子挑过了,剩下的给你送回来。”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又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心微微一缩,赶紧低下了头。他的表情看似无害,但是这人握着扇子的一双手却骨节毕露,而且周身的气势虽然懒散,却于懒散中散发出丝丝蓄势待发的冷冽——应该是个练家子。
我照着胖女人的吩咐给他们行了个礼,就低着头跟在胖女人的身后退下了。走出很远,仍然能感觉出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后背上。
难道他看出什么破绽?
象李秀描述的一样,在香福居里关了一整天。天色将黑的时候,胖女人将我和另外六七个年轻的女子带上了一辆宽大的马车。
天色已经黑透了。马车上门窗紧闭,闷热的车厢里只能听到女孩子们紧张的呼吸声。外面什么情形一点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出我们所走的路时而颠簸,时而平坦。
我是练武之人,感觉原本就比平常的人来得敏锐。一两个时辰之后我就发现了一个疑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马车就会很剧烈的颠簸一番,这个发现让我心里一动,心里模糊的有了一个想法。
我从怀里悄悄摸出一粒留香丸,从窗帘的缝隙里扔了出去。这是我师傅毒仙子配的药,没有什么实际的大用途,但是其中含有香属草的成分,这种生长在万毒谷的奇怪植物可以散发出一种持久的类似麝香的味道,我带在身上主要是为了方便给陈战发信号。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我又闻到了外面空气中残留的香属草的味道。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马车的确是在拉着我们兜圈子。其目的无非是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仿佛赶了很远一段路。纵然这些人日后被官府盘问也不至于会怀疑到姒水庄园的头上——也许真的就是姒水庄园。
兜了一整夜的圈子,拂晓之前,马车终于驶进了一座大宅院里。
下了马车,几个老嬷嬷把我们集中到一间空旷的大厅里,下人送来了简单的早饭。吃过早饭,又有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这人穿着绸缎的衫子,神情倨傲,看样子在这个庄园里是个有身份的管家。她进来之后,将我们一一打量,然后说了一句:“哪一个是小青?”
我一愣。
她的目光依次从我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脸上。目光高深莫测,我赶紧站了起来,学着别人的样子福了一福,说:“回嬷嬷,我就是。”
她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我,淡淡的说了句:“跟我来吧。”
我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箭在弦上,我只能硬着头皮跟她走。
走出下人居住的院落,景色豁然开朗,一片人工开凿的湖泊呈现在我们的面前。湖水碧幽幽的宛如一块碧玉,水面上漂浮着一丛丛盛开的莲花,在暖暖的晨风中摇曳生姿。两岸垂柳依依,映衬得远处雕梁画栋的九曲廊桥格外华美。
廊桥中央的水阁里,有几个红红绿绿的人影,走近了才看出来是一群美貌的丫鬟正服侍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用早餐。
我前面的老嬷嬷小心翼翼的在水阁外面停了下来。水阁里一个清脆的声音说:“主子,周嬷嬷把人带到了。”
一个低沉迷人的声音轻轻恩了一声。
先前那个清脆的声音又说:“周嬷嬷,人留下。你去忙吧。”
周嬷嬷连忙答应了一声,低着头退了下去。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绿色的裙袂,我一抬头,看到一个笑盈盈的女孩子正站在我面前歪着头看我,她冲着我一笑,扭头冲着水阁里笑道:“主子,九爷说得没错,真是个美人呢。”
这个丫头看样子是个受宠的丫鬟,行为举止都显得很随意。说完这句话,她拉起我的手就往水阁里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小青姑娘一来,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一走进水阁,立刻有一种幽幽沉沉的香味扑鼻而来,那个低沉迷人的声音说:“抬头让我看看。”
我微微抬起头,飞快的扫了她一眼。
这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说她三十岁或是四十岁都有点象。身材丰腴,肌肤白腻如脂。眉目并不十分出色,却带着无限风情。让人一眼看过,忍不住又想看第二眼。
“九爷在我面前一直夸你,”她微微一笑,姿态优雅的放下了手里的茶盅:“果然是个机灵的孩子。就留下吧。让小云带你去换身衣服。”
先前的那个穿绿色裙子姑娘拉着我的手走开了。我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她所说的话,如果我的预感没有错,九爷应该就是昨天那个让我感觉危险的白袍男人,他为什么要将我留下来?应该不光是觉得我机灵这么简单的原因吧?
小云带着我洗了澡,又换上了和她一样的衣服,就带着我又回到了水阁。
夫人已经用过了早餐,正笑盈盈的歪在软榻上,在她的对面,一位穿着白袍的男人正在给她画像,正是昨天那个看似笑容可掬却让我感觉危险的男人。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也只是在我们脸上飞快的扫了一眼。
小云似乎也对他颇为忌惮,垂着手静静的站在一旁。几个丫鬟都低着头,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水阁内外鸦雀无声。直到软榻上那位夫人娇嗔的说了句:“再躺下去我的骨头都要酥了。”
白袍男人才哈哈笑着说:“再多的笔墨也不足以描绘阿萝的风情啊。”
这时候,有个老嬷嬷过来禀报说锦衣阁的老板来了。
夫人从软榻上起来,懒洋洋的说:“你自己在这里画吧,我可要先去试试衣服了。”
小云赶紧拉了我一把,让我跟着她一起往外走。才一转身,背后又感觉到了那种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只野兽正潜伏在自己的身后,伺机要扑上来一般。我从来不敢拿后背对着有危险的人,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咬牙忍着。脑子里千百个念头涌了上来,如果他真的动手,我又该怎么应付?
短短一段廊桥,却好象走不到尽头一样。
一直到下了廊桥,穿过花园,我心里的戒备才微微松弛下来。
虽然暂时不能确认这位主子就是昌平夫人,但是看她的日常起居,倒的确一副贵妇人的派头,除了试衣服,就是找人陪她下棋听曲。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晚饭的时候,白袍的男人又来了,我和小云几个人摆好了酒菜就全部退了下来。小云带着我回到了后面院子里下人住的地方,告诉我不轮到我当值,晚饭之后不可四处走动。
一直熬到了夜色降临,我偷偷的在小云的枕头边下了一点药。让她不至于半夜醒来发现我不在床上。我悄悄的潜回了夫人居住的逸心轩。没有夜行衣,我只好拿绿色的丫鬟衣服将就,只是为了行动方便没有穿最外面的裙子。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靠近逸心轩,奇怪的是竟然没有遇到巡夜的家丁。这样异样的顺利和安静反而让我不安。
逸心轩黑着灯,从里面传出一阵奇怪的声响,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若有若无的呻吟。
我的脸在黑暗里立刻就红了,我这赶的是什么时机啊——难怪会没有巡夜的家丁了。不过这也算老天帮我的忙,如果屋里这个练家子九爷处于正常的状态,我恐怕不能这么轻易的就靠近逸心轩。纵然如此,我还是不敢冒险,只是万分小心的在外间的窗下伏下身来。冥宗的内功心法可以将人的呼吸、脉搏等等生命体征都调节到极微弱的状态。
我前面有几株高大的丛树,即使偶尔有人从小径上路过,一时半会也难以发现重重阴影里还藏着人。
此时此刻,我的处境还真是有点尴尬,又不能听,又不能不听。好在还没有被人看见。我暗中发誓,破了案之后坚决不能透露自己这一段听窗根的经历……
屋子里的喘息声平息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隐隐传出唧唧哝哝的说话声。我凝神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