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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撵(子峭)-第35章

小说: 撵(子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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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受干扰,我戴上耳机听音乐,反复听《命运交响曲》和《夏天里的最后一朵玫瑰》。我上QQ时看到叶迩牵在线,我赶紧隐身了。我不想跟她聊天,我怕感情让我分心。我索性把QQ关了。说真的,那一瞬间我很想她,很想很想,甚至我还很他妈内疚,真的,简直内疚到极点。可这种感觉像一阵快风,一掠而过。我现在尽量避免感情来干扰我的决心。在完成那件事之前,我要撇开一切。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这两个鸟人终于看完那混账电影了,开始在那里品评,就像他妈两条狗吃了一泡屎后在那里交头接耳一样。我把耳机取下,想听听他们有没有说到什么关键的东西。这时候,关亨接了一个电话,我大概听出是他一个同学或是老乡打来的,要他明天傍晚六点到火车东站去接,他那同学这时候要么在火车上,要么正准备上火车。这个信息对我很重要,这么说,这鸟人明天傍晚要去火车站,不在宿舍。

    “六点要到火车东站,那大概五点就得出发了……”我心里琢磨着。

    “你要去接人,明天还去不去成白云山?”贾力勍问。

    “去呀,照原计划。”关亨说,“爬山回来我再去火车站。”

    “天赐良机!”我心想,“他们明天傍晚终于要分开了……下手就在明天!”

    这两个鸟人开始漫无边际地谈论,反正都与我无关了,我懒得听。我对他们那个混账电影不屑一顾,这使他们对我也不屑一顾,这都是常事了。总之,他们谈他们的,我干我自己的,宿舍里早又处于那种混账氛围中。这种氛围如同一股暗流涌动,不知不觉驱动着我去做那件事。要我说,真要激动一个人,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举动,只要一种混账氛围就足够了。

    他们谈了有那么二十多分钟,然后贾力勍过去了,关亨也上床了。明天要爬山嘛,当然得早睡早起。我在下面呆了十多分钟,等听到关亨的混账呼噜声,也爬上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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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我所料,我根本睡不着,怎么努辗转反侧也睡不着。我不知道金以恕这鸟人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别他妈在我正要下手的时候闯进来,那可要坏大事!再者,他也不能老不回来,那样我得等多久呀?明天我必须想法弄清楚,他到底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希望我能稳扎稳打,一个接一个把这几个鸟人干掉,不留痕迹。

    我在床上躺了老半天,思绪急躁而混乱,关亨那混账呼噜声更增添了我的躁动不安。陡然间,我脑子一激灵,猛地想到:“我为什么一定要等明天?为什么一定非得先干掉贾力勍?难道现在不可以先干掉关亨?现在宿舍里就我和他,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天哪,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这个想法宛如重磅一样猛烈击打我,恐惧和狂喜让我浑身颤抖起来,几乎快昏过去!我费了吃奶的力气才稍稍缓和了内心的狂跳。立马起身下来,打开台灯,衣服还来不及穿,就去衣柜里摸出那把铁锤……但我很快愣住了,——我心跳实在太他妈迅猛了,突突突突,我仿佛听到心脏搏动的声音。老天,我突然发觉我整个身子都在抖动。

    我拼命按捺自己,却同按捺一个不倒翁一样,反而抖得更他妈厉害!我狠狠心,先过去开门看看外面,整栋宿舍楼都他妈静悄悄的,灯光均已熄灭,该睡的都他妈睡了。我进来把门反锁上,呆了一下,又过去把阳台那边的窗帘拉上(事实上即便不拉也没人看到,因为窗外是一片密匝匝的树叶,但我还是要拉上窗帘,只为了心里觉得踏实)。我回到椅子上坐下,心脏得好像要蹦出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关亨的混账呼噜声和我的心跳声。

    没错,我他妈又犹豫了,真的又犹豫了!

    “难道我真的要让这呼噜声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吗?”我心里开始问自己,“我现在干掉他,可行吗?如果明天早上贾力勍过来问,我怎么应对?明天他那同学打电话喊他去火车站呢,我又怎么应对?”

    ——犹豫!致命的犹豫!

    “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关键时刻又犹豫起来!这哪里像做大事的人!……管它的!我现在就应该干掉关亨!就是现在!这确实是天赐良机啊!……明天贾力勍问,我就说我不知道!关我鸟事!……我先准备准备!”

    我到洗浴间把那条旧毛巾拿来,用来擦血迹。又到阳台上看,拖把也在那里,可以拖地。然后我想要不要穿上衣服,还是就这样穿着裤衩。穿衣服我只能穿上那件黑色旧外套,因为黑色沾了血迹也不明显。

    我还是没有立刻行动,坐了大概十分钟,抽了两根烟,心跳一直像在敲锣打鼓,一刻也没法平息下来。终于,我不管了,扔掉第二个烟头,任凭那股火一般的冲动,没穿衣服就拿起铁锤,爬上梯子去。这鸟人今晚没有拉上帘子,下面开着台灯,暗光下我看到他仰面朝天,被子只盖到胸口那儿。那张混账的丑脸在睡觉时更他妈难看,鼻孔翕开,嘴巴大张,鼾声滚滚,呼吸时那鼻孔还一张一合,简直难看到了恐怖的程度。我想到,我捶死他后,我得把尸体弄下床去,这可真他妈是件费力的事,说不定会弄出很大的响声。我犹豫了整整四十三秒钟,最后来一个深呼吸。

    “都他妈见鬼去吧!豁出去了!”我心里叫道,“行动!”

    我就像个一掷千金的赌徒,不顾一切,攥紧铁锤,轻轻踩着床沿,慢慢靠近关亨的头部,然后——猛然举起铁锤,盯着他的脑门!天哪,我感觉我心脏好像跳出来了!上帝呀,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的动作完全像一架机器,实打实的机器!我愣了有十三秒钟,足足有十三秒钟,再次举起铁锤,与此同时心里在呐喊:“不管了!动手吧!”正在全力砸下去的当儿,我的手突然失控一歪,铁锤滑脱掉到床下去了,乒乓一声,砸到了什么东西。这一声虽然很响,但和关亨的呼噜声比起来还略逊一筹。这鸟人只是翻了一个身,没有醒过来,上帝保佑!我猜他也许只是在梦中听到了什么声响罢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完全发自本能,一跃而下,落到地板上。

    我承认,我的手之所以失控,不是因为体力的原因,甚至也不是因为心理的原因,而是一种我无法定义的东西把我捉住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就是被捉住了,完全不能自已。天哪,到底怎么回事?那铁锤先砸在关亨的椅子一角,才落到地上的,那椅子角被砸歪了。

    难道现在不是最佳时机?我操之过急了?还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阻止我去做这件事?刚才我的手突然失控,分明就是那种冥冥的力量。我想不通,这第一次出手不利,我不能蛮干了。我刚才跳下来,幸好没有崴到脚,只是脚板底疼得要命。我以最快的速度把铁锤藏回原处。我怕关亨突然醒来看到,——尽管我知道他不会醒来。他不过是翻了一下身,呼噜声依然如故。

    我坐回椅子上,心跳平缓了些。我意识到我刚才太冲动了,我不能在床上做那件事,且不说把尸体弄下来不方便,而且他那被子和墙壁上肯定会满是血迹,不方便清理,总不比在下面干省事。我决定还是等到明天,相机而动。现在要做的是平心静气,调整心态,争取睡个好觉。可我现在不可能睡着,虽然说心跳平缓了些,但情绪还像飓风过后的海面,一直兴奋得要命。

    我看时间是一点半,正是散步的好时光。我想带上那瓶白酒,出去走走,让这个混账夜晚平伏一下我躁动的情绪。准备出去时,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关亨那椅子角被砸歪了,明天他醒来肯定会觉得奇怪,怀疑起来怎么办?我想了想,还是把他的椅子和我的椅子调换过来。等我睡觉的时候我可以把衣服撂在椅子上,遮住那被砸歪的一角。这宿舍里的椅子都是一样的,看不出什么大区别,换过来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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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说,和白天相比,我更喜欢黑夜,更喜欢一万倍,这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喜欢黑夜,因为黑夜与孤独更投合,那些鸟人们都躲进混账美梦中去了,留下孤独与黑夜做伴。这正是我的时辰,我就爱与那些鸟人反其道而行之。说得他妈文雅一点,我喜欢在黑夜中呼唤那种美妙的神秘。

    我握着那瓶一斤装的白酒,边走边喝,照例来到北门广场。不消我多说,这里还有一些鸟人在活动。我现在不想被任何人干扰,也不可能有人来干扰我了。我电话已停机,唯一的用处就是看时间。我还是到草坪上坐坐,这应该是我第一万次到这里坐了。那混账珠江依然是灯火璀璨,一片人造出来的混账五彩缤纷,用来满足那些浅薄之辈的目欲。

    我懒得看那混账夜景,喝了几大口酒,干脆在草坪上仰躺下来。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尽管如此,也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依稀有几点星星在闪烁,隐约在那片灰色之后,像瞌睡人迷离的眼。上帝呀,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到底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非这样做不可吗?是我自己决定这样做的?还是他们逼我这样做的?还是都不是,而是一种身外之物逼我这样做的?这种身外之物又是什么?上帝呀,我为什么陷入这样的境地?是一种什么混账东西把我抛入了这样一种境地?……看,那些星星在闪耀,它们好像在召唤什么?我为什么说它们在召唤什么?也许它们原本就是自在的,并不召唤什么?可在我看来为什么就像在召唤什么?是一种什么东西在作用?难道是人心在起作用?看那星星闪呀闪呀,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那种无法穿透的神秘?最神秘的不是这个世界怎样存在,而是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存在?是哪个鸟人说的这句话了?那使人战栗的神秘到底是什么?刚才我失手那一瞬,我感觉被什么捉住了,这种东西或许就是来自那不可言说的神秘吧?……

    草坪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人,男男女女围成一圈坐在那里玩什么鸟游戏。他们离我不到十米远,我听到他们在说着什么“万事如意”,反复说这个词,不时还他妈哄笑一下。一群鸟人!万事如意?如意个屁!

    为什么他们那么快活?难道他们真的那么快活吗?他们真的觉得万事如意吗?要我说,你要真觉得万事如意,除非你是头猪,——只有猪才会觉得万事如意,因为猪不考虑意义嘛,只顾吃了睡,睡了吃,自然就万事如意咯。

    我坐起来喝了几口酒,还是起身离开那群鸟人远点,换个地方坐下。我心绪裹在那一堆乱麻似的问题中,想脱也脱不出来:我一定要做这件事吗?到底是什么支配我去做这件事?是意志?意志在哪里呢?就是这一切的一切吗?或者换一个词,意志就是上帝?上帝就是意志?我又想起了那把铁锤的来历,天哪,为什么那间屋子什么都没有,偏偏就有一把铁锤?这难道不是上帝的旨意吗?这难道不是天意的安排吗?我真的要去做那件事吗?非做不可吗?

    天哪,我到底该不该去做呀?去做就将面临死亡!是生还是死?这真他妈是个要命的问题!可我必须回答!必须!必须!要不然我没法活下去!去做那件事,就是死,不去做,就可以生,哪怕是一种苟且的生!可究竟是死重要还是生重要?——对我来说,是生重要还是死重要?问题是:仅仅是对我来说吗?难道我是一个孤立的绝缘体吗?如果我死后,母亲该怎么办?天哪,这个要命的想法又来了,我居然忘掉了母亲,忘掉了她一直在等着我!老天,我怎么能忘掉她呢?怎么会呢?难道我真疯了吗?不会!不会!我没有忘掉母亲,只是我没有真正切身地去为她着想罢了。那现在我就想想吧,切身地想想吧:假如我是她,听说儿子杀了人后,该作何感想?毫无疑问是惊诧,是震动,是痛苦!可痛苦又是怎么回事呢?人难道不是在痛苦中变得坚强起来吗?或者也可能一败涂地?母亲会一败涂地吗?不会!不会!父亲死了,我们不是照样过来了吗?甚至还变得坚强了呢!可是,就算在痛苦中挺了过来,那未来呢?我能置母亲的未来于不顾吗?那样我岂不陷入了极大的不孝?孝又是一种什么东西呢?它能够干预我的决定吗?能够改变我那个坚不可摧的决心吗?——孝,你说话呀?你到底是什么?你在哪里?在我心里吗?如果你在我心里,那我就不担心失去你了!

    唉!我为什么要去钻这些思想的牛角尖呢?还是坦然面对现实吧!那现实是什么呢?毫无疑问,现在我面临的最大现实就是: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能够把母亲未来的幸福抛开不管吗?——可幸福是一种什么东西呢?难道幸福不是人的一种虚构吗,一种对未来的虚构吗?没错,人是欲望的存在,而欲望的本质是不满足,不满足的本质是痛苦,这样说来,未来不就是痛苦吗?只不过这种痛苦是以期待幸福的形式表现出来罢了?——要命的是,期待幸福本身并不是幸福!这就是真理!与其活在期待中,不如活在行动中!我应该变得更冷酷,否则做不了大事!太重感情只会酿成悲剧!难道我的精神还没有断奶?要不然我为什么老想着亲情?为什么情总是让我牵肠挂肚?——必须斩断一切感情的瓜葛,从精神未断奶中彻底挺立起来!人必须长大!人是应该被超越的东西,——否则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我超越不了我自己,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实打实的多余人!我不想做一个多余的人,我要活出意义来,在行动中活出意义来!

    我要走自己的路,达到我的目的,——这目的不是别的,就是毁灭!

    我还留恋什么?留恋生命吗?哦,那些鸟人不是常哼着一句混账歌词吗:“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这是哪个鸟人唱的呢?管它呢!总之,我热爱生命,这一点不假!可是,我们热爱生命,不是因为我们习惯于生,而是因为我们习惯于爱。——尼采如是说。

    我的兄弟,带着我的眼泪进入你的孤独吧。我爱那些想要超越自己而进行创造,并因此而毁灭的人。——尼采如是说。

    我应该怎么做?——现在,我看出这只是个伪问题,彻头彻尾的伪问题!因为没有什么“我应该”,只有“我要”!我要去做那件事,这就是一切!我必须雷厉风行,义无反顾,一锤定音!

    我把那瓶酒喝了一半多,有那么点飘飘然了,现在回去也许能睡着了。我要好好睡他妈一觉,保养好精神。我看下时间,是凌晨三点过一点。我点了一支烟,起身回去。那群鸟人还在玩那鸟游戏,只是不再说什么混账“万事如意”了。这肯定是一群疯子,至少是一群暂时的疯子。我经过他们旁边时,他们突然发出一阵哄笑——不是因为我——只见其中一个女生站起来,扭扭捏捏扯着嗓子喊道:

    “我把我最真挚的感情,献给最真挚的你!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神圣的天使呀,为我和你一起祝福吧!这个你就在你们之中!等我数到十就是,开始喽:一、二、三、四、五……”

    我懒得听下去,几大步走远了。我只是觉得很他妈滑稽,甚至恶心。一群连上帝是何物都不知道的鸟人,或者压根儿就不关心这码事,却动不动把神圣这类字眼挂在嘴边,这真他妈恶心!——你们没资格说神圣,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神圣!一群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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