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爱情]-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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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到了那只鸽子!
它就落在附近一棵泡桐树的树枝上。冬天的树是没有任何遮掩的,褐色的树干树枝完全裸露在严寒的季节里,所以那只鸽子格外的显眼。它看到我,张开双翅拍了几下,“咕咕”地叫了两声,竟像在跟我打招呼!
它看到我走近,飞了起来。但它飞得很低很慢,在我前方的天空中盘旋着,似乎有意在等我。
难道它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吗?我忽然这样想。于是我就跟随着鸽子往前走。我的心也仿佛是眼前的这只鸽子,悬在空中,不知会落在何方。
雪已经消融,冬日的街头在阳光里有些空洞。天浅淡地蓝着,午后的街头人影稀少。
我心思纷乱地跟着白鸽走着,感到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但心中却有一份执着的信念在促使着我往前走,并且加快了脚步。虽然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我决意跟着鸽子走下去,决不放弃这次机会!
鸽子飞得很慢,看得出它真的有意在等我。但它只是朝前飞着,没有回望。这只鸽子,真的是刚才消失了的瑶瑶吗?脑子里又闪过这个念头。而木森与林兰怎么也不见了呢?那满房间的栀子花又是从何而来?这一些都更加匪夷所思起来!
这是一片老城区,处于城市偏北处,据说市政府计划在三年内让它改颜换貌。而现在,相对于闹市区的繁华,这里极显落后。
街道很窄,树木却十分茂盛。如果在夏天,绝对遮阳蔽日。而现在,树木是单薄的,我走在洒满阳光的水泥路上,两眼死死地盯住低翔的鸽子。
拐了两个弯,鸽子猛然回旋,朝我扑了过来。我虽然已有防备,还是有些失措,下意识向后退去。而鸽子只是从我的头顶掠过,带过一阵风声,便回翔高飞,轻盈地落在一座三层小楼的屋顶。
我微微喘着气,稳住神,眼睛还在死死地盯住鸽子。而那只鸽子则一动不动地落在层顶。它的目光非常明亮,像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的目光离开鸽子,开始打量这座小楼。小楼带着一个小院,墙上的红砖已经褪色,破旧不堪。楼上的木窗关得紧紧的,小院的两扇木门也关着,但并没有落锁。
这座小楼就是鸽子带我到达的目的地吗?鸽子显然是要我进入小楼,无论它是善意还是恶意!我的心不规则地跳动着,在寒冷的天气里,插在口袋里的手已沁出汗水!
先不管鸽子带我来有什么目的,这小楼里究竟有着怎样的玄机呢?
我深深呼吸了几口冷气,就在同时,我主意已定。我要进去看一看,也许进去之后,真相就会大白!
我渴望知道真相,我已经不再畏惧。因为,我的全部心思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是离我而去的方舟。我记得他最后对我说的话。他说:容儿,我若是一个月回不来,你……就别再等我了。
而今,一个月眼看就要过去了,但方舟依然杳无音信。只是在那次晕倒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应该来过。但他来了又走,比不曾回来更让我担忧!至少,他应该给我留下只言片语,让我知道他是否无恙。而他只是留下那张唱片,让我陷入无究尽的等待之中,无究尽的绝望之中!
这时候,我的心绪有些恍惚了,双眼已经朦胧。而我的人已经走上台阶,站在门前。我举起拳头,敲打木门。
木门上的红漆已几乎全部脱落,被时光冲刷得破旧而平滑。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砰砰砰!”却是响了很久无人回应。
我不由着急了。我的拳头犹豫着展开,手掌试探着将没有落锁的木门推开。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走了进去。耳边忽然传来音乐声,乐声很小,所以我刚才在门外竟毫无察觉!
有音乐声,就证明这里有人!这否定了我刚刚敲门无人应而做出小楼无人的推断。我的心立刻又悬起来。我张口喊了声“有人吗?”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擅自闯入陌生人处总是不对的!
而我连喊了几声无人回应。我打量着小院,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几乎没有什么杂物。而小楼的低层,那扇门,也是没有落锁的!
我自踏进这个院子,就觉得气氛不对。不是因为来自心底的恐惧,也不是白鸽带给我的诡异,而是因为音乐!音乐声很小,似有若无,却有着一种摄人的哀伤!
这种哀伤是似曾相识的!我似乎经历过,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我愣了片刻,继续向前走。我走到了一楼的门前,缓缓将门推开。
乐声立刻大起来。而我在瞬间,终于想起来这音乐就是多次在梦中出现过的音乐!让我在梦里绝望哭泣,泪湿枕巾的音乐!
我不禁浑身颤栗起来。不仅仅是因为那噩梦给我带来的惊悸,更因为,这音乐虽然让我在梦里哭泣,但醒来后就记不得旋律了。而我此刻不仅记起这音乐就是梦中的音乐,而且,这音乐绝对是我在现实中非常熟悉的!
非常熟悉的音乐!没有人不熟悉的。不管你对这音乐有着多少的排斥,多少的厌恶,多少的无奈,在某些时候,你必须接受!或者说,你需要这种音乐寄托你的某种心情,而这种心情,是极端痛苦,极端绝望的!
是的,这音乐是在某些特殊场合使用的――是死人的时候!这音乐就是“葬礼进行曲”!,我们通常称作“哀乐”!
是谁死了吗?我的心被这个念头猛然一击。如果没有死人,为什么会有哀乐?而这里如果正在举行葬礼的话,为什么要这么隐蔽呢?
我的心被这低缓凝重的曲调揪紧了,人怔在那里,没有进也没有退。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然后我想,我要继续吗?
继续,当然要继续!颜容,你不能在这个时候退怯呀!我鼓励着自己,轻手轻脚走进屋子。我进去之后又拭探着喊了声:“有人吗?”
仍是无人回应。厅堂不大,摆着沙发桌椅等样式阵旧的家具。而家具虽然旧些却被擦试得非常洁净,这已证明有人在这里!
有人,当然是有人了!否则,是谁在放哀乐呢?我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有些失常了。
我辨别着乐声的方向,应该不是在一楼,而是在楼上!
一楼是一厅三室,三室的门都锁着。推了推,没推动,于是我放弃一楼,转身出门。通往楼上的阶梯不在屋内,而在屋外。楼梯是外置的。
走进院子,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下。但一想到要上楼去,心立刻又高高悬起来。
楼上究竟会有什么呢?我拼命压制着狂跳的心房,一步一步顺着狭窄陡峭的楼梯向上走。饥饿加上紧张,我的腿发软,脚打颤。因为我走得很慢很小心,否则我很可能一脚就跌落下去!
当我来到二楼的时候,那哀乐的声音更加清晰起来。我的心已经被揉入这肃穆哀婉的音律之中,因此,当我推门而入的时候,竟然暂时忘了恐惧!
门一被推开,映入眼帘的居然真的是灵堂!
我说居然,是因为我虽然听到了在葬礼上才会听到的哀乐,但也许潜意识里,拒绝相信这里真的是在祭奠亡灵!
而这里的灵堂设得有些特别。别的先不说,单说遗像,不知何故竟然被黑布遮住。这是对亡者的尊重还是不敬呢?是在刻意掩饰什么?还是在暗示着什么?而放置遗像的桌子上,还搁着一束洁白的栀子花!
又是栀子花!这原本美丽纯洁的花朵,如今在我眼中竟是邪恶可憎的!
而栀子花下面,则是一张黑布,黑布下蒙着的,依形状看,一定是骨灰盒了!而骨灰盒的旁边,则放置着一只小巧的音录机,磁带正沙沙地转着,哀乐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一致。三室依然紧锁,而厅房除我之外,没有别人。或者说,在明处,没有别人了。可是是谁在操纵着这台录音机呢?我站在灵堂面前,不住地颤抖着。不止是因为饥寒交迫,更因为发自心底的寒意!
我定了定神,将颤抖的手指伸向被黑布蒙着的遗像。我要揭开黑布,看遗像是究竟是谁!而我的手指刚刚触摸到黑布,就停了下来。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一把拨开覆盖在骨灰盒上的栀子花,然后揭开蒙
(18) 千年冰凌
在这一刻,兴奋其实已经压过了恐惧。那只黑色的盒子,虽然让我几度惊悚,但毕竟见到它,便有了希望!我知道,这只盒子是方舟拿走的。所以我敢肯定,方舟一定来过这里!
要打开它吗?打开吗?这个念头疯狂地窜进脑海,我的手不禁向盒子伸去。可是,我忽然想到了方舟跟我说过的话:这盒子是不能打开的!如果打开,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那个时候我没有告诉方舟,我其实早就打开过了。所以,危险如果会到,应该早就到了。我忽然想:是否发生过的一些意外,都是因为我打开过这个盒子?那可怕的双头蛇,它是怎样邪恶的生灵?
我思索了片刻,决定暂时不动盒子。我抬起头,看着被黑布遮住的遗像,伸出手去。
遗像会是谁?是谁死去了呢?会不会是……。不不!我竭力抵抗着这种可怕的想法。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他的!
我闭上双眼,手抓起黑布,只轻轻一扯,就感觉那黑布脱落下来。我松开手,任那块布在我手中滑落,那布已沾染上手心的冷汗。
我心一横,睁开眼睛。屋子里的光线很亮,足够让我看到遗像上那双忧郁的眼睛!那双眼睛就那样望着我,我脑袋里轰然巨响,然后,所有的一切猛然离我远去,所有的感觉在爆炸之后全部消失……
我想过那遗像上会出现的一切人:方舟,林兰,木森,瑶瑶,甚至是小白鸽或者双头蛇,或者是我根本不认识的人,或者根本没有人。但我绝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子,不!怎么可能呢?
是我!遗像上的人,竟然会是我自己!那正是自己的那一双眼睛,满是忧郁地看着我,在这极端诡异的地方,在这极端诡异的气氛里!这种难以想象的惊骇终于让我崩溃掉。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瑟瑟发抖,感觉自己被淹没在恐惧的海底。倒不如彻底被海底的沙石埋掉算了,也好过海水带给我这寒冷彻骨的感觉。
夜是极静谧的,听不到一点杂音。哀乐已经停止,因为磁带的一面已经放完。我挣扎着爬起来,将冻僵的手指放在唇边呵着,而许久滴水未进,唇已经干裂,饿饥的感觉疯狂地折磨着我。我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
站起来后,我的双眼已经稍微适应了黑暗。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将屋内景物的轮廓极模糊地显现出来。而我的身体,此刻正对着灵堂。
晕倒前的情景回现在我脑海里。那遗像……我突然感到极端无助,可是只有自己可以求助!
我慢慢走到墙边,靠墙摸索起来。终于,在靠近门的地方,我摸到了电灯的开关。“啪”地一声,屋内瞬间亮如白昼。我的眼睛被光亮刺痛,又是一阵眩晕。
我回过头,一步一步走到灵堂近前。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张遗像。而这一次看得非常清楚,所以,当我看清楚的时候,被意外惊呆了!
我呆了很久,耳边嗡嗡作响,大脑像一台生了锈的机床运转失常,迟钝而吃力。而许久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我在晕倒之前,并没有看清楚那张遗像。我以为那是自己,只是因为我只注意到了遗像上那双眼睛。可是我居然忘记了,有一个人,是我最爱的人,他有着一双与我一模一样的眼睛!
天!原来遗像上的人,真的是方舟!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也许正是因为过于担心,在那一刻,我潜意识里才会拼命抗拒那是方舟的判断!是方舟的判断被我的意识里屏蔽掉,所以,我才会以为是自己!
是方舟,遗像上的人,的的确确是方舟。那幅相片的背景是黑色的,方舟又穿着黑色的衣服,所以只有五官清晰。这是导致我误认为是自己的客观因素。
当我明白了这一点时,巨大的悲痛袭来。我冻僵的不听使唤的手指抚摸着像上方舟的脸,感觉我们在以极快的速度分离开来。是那种看似静止实则极快的分离,而分离开来,就再也无法接近。这种分离,是近若咫尺,却远在天涯的!
而我没有哭,竟没有哭。我只是麻木地站着,感受着那种撕心裂肺的分离。方舟,你在哪里,你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永远不再来爱你的颜容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身体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只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心痛在蔓延。而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的手指动了动,离开方舟的脸,转过身去。
我想到的是,这是座三层的小楼。而我,只上到了二层。那么,三楼还有什么?
我被这个几乎是莫名其妙的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然后,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在血管里膨胀奔流,身体竟慢慢有了温度。对,到三楼去!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我又一次激动起来。激动盖过了恐惧。我迅速退出二楼,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
冬夜的寒风刺骨,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寒噤。三楼黑灯瞎火的,当我推开感觉上深不可测的门时,觉得自己像个幽灵一般。幽灵摒着气悄无声息地进入屋内,很快打开了电灯开关。
我被出现在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竟然又是满屋子的栀子花!而在栀子花丛中,赫然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被花瓣覆盖着,一动不动。
似乎有无数尖锐的锥子在猛扎心房,人几乎已经支持不住。我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踏在柔软芳香的花丛上,向那个人走去。而我的泪,开始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滚落下来,不可遏止。
从屋门到那里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可我却觉得像穿越了整片沙漠。然后,我半跪在那里,一朵一朵拾起盖在他脸上的花朵,看着他苍白的面容那么真切地出现在我面前!
那刻骨铭心的面容,那梦幻梦回的面容,那热切企盼的面容。那已经失去温度的面容,那双目紧闲笑意不再的面容,那任我千呼万唤再也不会醒来的面容。
方舟的面容!
我的泪泉水般喷涌,滴落在花瓣上,发出沉重的响声。我刚才看到他遗像的时候没有哭,那也许是因为我还抱有幻想,幻想那只是个恶作剧,方舟仍然活着。而现在,当我看到方舟的尸体,那一丝侥幸如同暗夜里微小的烛火被狂风扑灭,然后,天塌地陷,万念俱灰。
我的手依然没有停下,一朵一朵拿开盖在方舟身上的花。当最后一朵花从我手心滑落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痛苦失声,一把抱住方舟僵硬的身体,俯下脸,贴在他冷凉的颊上,亲吻他失去生命的双唇。而我的唇,比他的还冷,如同我的心,已化作千年的冰凌。
我要跟他在一起。他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冷的。亲爱的人,就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