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毕业生的血泪奋斗史活着不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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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机当场拨打“得道”地板市场部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我按下免提键，对方问我找谁，我说找沈顾问。对方怔了怔，警戒地问我到底找谁。我故作不悦地说：“我是德阳代理‘大自然’地板的客户……”话音未落，对方软下语气，说你找沈总啊，他平常不在办公室，你打他手机吧。　
　　
　　　　　　　对方当场报了号码，正是沈万三的手机。挂断电话，沈万三气得直打哆嗦，面如黑云杀气重重。我板起脸色予以还击，这时刘总拍案而起：“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大家散场各行其事。”回到办公室，我怒气未消，张梅尾随而来，责怪我做得过分，这事应该私下找刘总谈，不该在会上戳穿，好歹让沈万三有台阶下。想想确有懊悔之意，但张梅理解不了我的心情，所谓养虎为患杀剐趁早，沈万三一日不除，我汪凡便一朝没有出头日。张梅更不了解的是，我需要借助“品生”项目组大赚金银，还贷、还恩，甚至购房、结婚……　
　　
　　　　　　　沈万三卷起铺盖走人，刘总找我深入地谈了一次话，说公司辞掉沈万三有得有失，日后项目组将面临巨大困难，你要拿出勇气撑起整片天空。刘总说话总带文绉绉的语句，让我想起曾经一起探讨文学的的情景，说什么文学就是李清照“才上眉头却下心头”的幽思。我的冲动让刘总满腹忧虑，心头不禁惭愧，掏心掏肺地表达自己的宏愿，说既来之则安之，小汪不将“品生”地板做强做大誓不为人。刘总又是点头微笑又是闭目沉思，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倭寇与英雄同在，商场无处不风险啊。”正要继续悔过，刘总问我最近是不是手紧，我当即愣了一下，笑容可掬地说：“打工仔都缺钱花，现在没供房子，倒也没多少压力。”刘总默了一下，说马上到元旦节了，你去财务那里借支五千，回头我想法帮你冲账。　
　　
　　　　　　　放假前一天，张梅问我元旦节有没有具体安排，她有朋友去蜀南竹海，老大你要想出去走走就一起去。我知道这丫头是想找个伴，谎称要回重庆度假，有机会再说。张梅不死心，打破沙锅问到底，问我去重庆做甚，我说参加同学的婚礼。小姑娘高兴得跳起来，说每次看到别人结婚都有幸福的感觉，问我能不能带她一起去。想到回重庆要见辣妹，我委婉作了拒绝。　
　　
　　　　　　　高英俊的婚宴在希尔顿酒店举行，宴会当天高朋满座，酒店三百多个停车位皆被占满，我们赶到之时，见此排场无不纳闷。谢骨干十分艳羡，说狗日的高英俊，不是中了两千万头彩就是取了富家千金。这厮说得很有道理，平民百姓，积攒两辈子也搞不出这么大的婚宴排场。我倒是临富不惊，山东煤矿老板的婚礼耗资数百万，眼下这婚礼，不过尔尔。但据此判断，我对高英俊在朝天门的狼嚎痛苦明白几分，无非逼不得已爱上了阔太太。　
　　
　　　　　　　答案揭晓，与我想象如出一辙，新娘不是瑰丽千金而是四旬富太。翌日重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标题是十分牛逼：《穷小子与千万富太的泰坦尼克》，评论人员撰文称该婚礼堪称新中国成立以来重庆最牛婚礼。席间我给吴间道等人讲高英俊闯荡江湖的遭遇，众人喟叹不已，谢骨干扼腕叹息，说高英俊一表人才就这样给毁了。后来大家猜测高英俊是因生活所迫甘为白脸，还是被真爱软化了心灵，自愿陪徐娘半老的郭媛媛度过余生。　
　　
　　　　　　　但一切只是猜测，世间万象无奇不有。想象80多岁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杨振宁和28岁女博士翁凡的神奇爱情，那份将信将疑，也就在对金钱的逐流中渐渐化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最新卷　第48节
　　　
　　
　　　日期：2009…03…05　　19：34：09　
　　
　　　　　　　77、　
　　
　　　　　　　生活就像一场行为艺术，看透了说它恶俗，看不懂说它疯癫。　
　　
　　　　　　　——摘自《桑狼语录》　
　　
　　　　　　　婚礼结束，高英俊大显男人本色，延迟洞房时间，请兄弟们到江北零点会所逍遥。吴间道本色不改，手握芝华士四处猎艳，和左邻右舍的重庆美眉推杯换盏；谢骨干呆坐一旁心事重重，对眼前的鬼魅无动于衷；陈守仓则不停地给范小娟发骚短信，我抢过来看了看，简直一派谎言，这厮说他正和朋友在解放碑吃鱼火锅，吃完就回酒店休息。　
　　
　　　　　　　大家各怀心事，心想既来重庆，无论如何也该给辣妹打打招呼，便摸出手机给辣妹打电话，刚找出号码，谢骨干就端着酒杯和我碰了一下，而后努努嘴，欲言又止。我当即板下脸来，说你龟儿子有话明说，别像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谢骨干看也不看我一眼，说你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赶快约会辣妹去。我将这厮揪至眼下，恶狠狠地说：“你娘的啥意思。”谢骨干甩开我的手说：“没啥子意思，你不觉得你在耗费陈晓燕的时间么？”蓦觉这厮十分见外，这么多年的兄弟，有啥话不能直截了当，非要拐弯抹角。此举反常，我怀疑他是不是患了神经衰弱。如今设计人易犯这病，就像久坐开车，男人也会患前列腺炎。我有些火冒，说今天可是喜日，别他妈的唧唧歪歪。谢骨干怔了怔，嗫嚅道：“其实陈晓燕在某方面和瑶瑶十分相似，我感觉喜欢上她了。”　
　　
　　　　　　　我差点将嘴里酒喷射出来，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起陈晓燕又心有不舍。默了一阵，我端起酒杯，咬牙切齿道：“老子只想暂时摆脱陈晓燕调理矛盾心情，到头来却成引狼入室，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龟儿怎就干出觊觎大嫂的事来？”谢骨干面不改色，反问道：“陈晓燕是你女友吗？你只把她当成累赘！你问问自己，是否喜欢过她？“这厮句句带刺，逼得我甚为窘迫。顿了顿，我压低声音说：“你也不是好东西，瑶瑶刚走就移情别恋，你的爱比长江水还泛滥。”谢骨干并未反对，说老子就是厚颜无耻怎么啦，你说对了，或许我有通过陈晓燕忘记瑶瑶的想法，那就让我作贱一回吧。　
　　
　　　　　　　翌日兄弟们纷纷返程，而我滞留重庆，乘坐满江红游船环游市区。在高低井然、错落有致的山城夜景中，俯瞰江中点点灯光，犹如闪烁的星星掉进水里，瑰丽景象犹似千川汇流。我感觉自己就为这一抹夜色所触动，人世烟云，终归净土，而浮生入世，结束亦开始，开始亦结束。自始自终我没有给辣妹打电话，我感觉自己正在蜕变，期望金蝉脱壳，一飞冲天。其间张梅发短信问我玩得开不开心，小姑娘说她在蜀南竹海碰上无数帅哥，我心头酸酸的，问她那些帅哥有没有我帅。张梅说你又不来陪我，帅不帅关你屁事。　
　　
　　　　　　　过了两天，谢骨干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他的“网络游戏工作室”就要“开张”，届时兄弟们都要去捧捧场子。算算日期，我说回来给你电话吧。谢骨干扭捏地“嗯”　了几声，我就知道他有话说，就说你娘的有屁快放，别煞我欣赏朝天门码头的风景。这厮一阵岔笑，说那晚的事你没挂在心上吧。只片刻沉思，我说感情那档子事老子早想明白了，你喜欢她，就加油吧。谢骨干在电话那头应个不迭，说那是那是，今晚我请陈晓燕去小吃街吃干锅牛蛙。心头忽地泛起酸酸的感觉，我提提嗓门：“你们吃牛蛙关我鸟事，海味山珍，我汪凡什么没吃过。“气氛陡然沉闷，过了良久，谢骨干说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奥运年来了，希望大家都能振作，开辟新的起点。话毕道了一声：“节日快乐。”　
　　
　　　　　　　挂断电话，内心波涛汹涌，数年前赵晴吃腻了南大门所有类型的火锅，嚷着要吃“芋儿鸡”，我便带赵晴到“小吃街”饕餮一顿。赵晴撑得像孕妇一样，打着饱嗝描绘未来蓝图，说以后咱们在莲花小区附近买套房子多好，嘴馋的时候下楼拐个街角就能吃到好东西。那天的天气很冷，但我和赵晴吃得热火朝天，引得不少食客侧目。当时我还是楞头青，觉得买房子并不是难事，心想毕业后谋一份好差事，存几年工资，总够首付吧。所以不假思索地指天发誓：晴儿，四年后我汪凡买不起一套房子，把JB割下来当球踢。赵晴捧腹大笑，差点将胃里的“芋儿鸡”给吐出来。　
　　
　　　　　　　四年期限转瞬即到。很多人都说奥运年福星高照，这场百年盛事将给中国带来无限契机，我想一味坚持，那被钢筋水泥围成的狭小空间，也不过是唾手可得。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食指：《相信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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