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的爱恨情仇:秦恨ii-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姬冰不敢公然反抗,只慢慢挪步,诸多借口:“靴子很磨脚,慢点走啊!”
刚拉她走到门口,子桁突然觉得头晕沉沉的,心知不妙,回头去看,冰儿的容貌已经模糊起来。他又惊又怒,但见冰儿神色关切,遂以为燕后设计。
药性异常猛烈,子桁一手扶住门扇,凭最后一点清醒意识断断续续道:“冰儿……那杯茶确实有……问题,快去外面找些……干净冰雪……敷……”他以为姬冰也喝过水,只是暂时没有发作,心存一线希望。
然而姬冰一动也不动,看着他渐渐倒下,顿时不知所措,直到看见子桁腰间那把匕首,才俯身慢慢抽出来。匕首出鞘,寒气逼人,正是他曾经抵在自己颈上,用来逼问砥厄的同一把凶器。刚才秦国公子用匕首断锁时,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涌上心头……当初子桁真动过杀心么?王姬将匕首慢慢移到他的胸口,可玉腕哆嗦半天,只划破一层外衣。自知没有勇气和决心下手,她一边流泪一边在子桁身上搜寻龙凤玉佩。虽然人已熟睡,王姬依然羞得面色通红,只敢在他外衣怀中浅浅翻找,但一无所获。
失望之余,姬冰赌气道:“我也拿走你的心爱之物,哼!”匕首削铁如泥,秦国公子终日携带,想必非常珍视,她遂将其收鞘。也许将来有一天可以用这把匕首换回龙凤玉佩,但也许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想到这,冰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竟没有一丝一毫逃脱的喜悦。
临走之前,房门被冷风猛地吹开,姬冰见外面天气寒冷,心下担忧,回房拿出锦被盖在子桁身上,又恨自己过于心软,隔着被子用小皮靴踢他几脚,不过本来没什么力道,几下就踢不动了。
痴痴望了好一会儿,她泪水又流下。直到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女孩方才回神,扣好房间门,系上铜锁链子,伪装成未被割开的样子,赶紧沿入宫的路离开。
★ ★ ★ ★ ★ ★ ★ ★ ★
信陵君府一间幽暗的房内,死气沉沉,虽然陈设干净整齐,但总给人阴郁之感。
房间一隅有张床榻,一白发龙钟的老者睡卧其上,悄无声息。
突然几个仆妇进来轻声道:“夫人来看您了。”她们上前去搀扶老者,将他扶起来。老者重病在身,不能动弹,凡事要别人伺候。
赵姞出现在门口,脸上显出难得的温情,走上前柔声问候:“老人家觉得好些了吗?”
老者摇摇头,声音枯涩:“多谢夫人……老奴已是风中残烛,苟延残喘……不值得夫人如此费心……”他混浊的双目留下两行老泪。赵姞动容,但没有说话,只从医囊中取出针贬器物,为老人开始行针。日复一日,她从未放弃过诊治,下针准稳,动作娴熟。
行针之后,老人马上精神许多,赵姞微笑道:“您的病好多了。”又命人将早煲好的药膳取来,她亲自去喂。但老人过意不去,摇摇拒绝,缓缓闭上眼睛。
赵姞微微一愣,平时这些事都是仆妇来做,她知道老者心意,只好放下碗具。旁边的仆妇忙上前,将衣袖挽起,取过药膳,坐到老人一旁。
老者方才慢慢服药,但只用过几口就摇头,食不下咽。赵姞叹口气,亲自扶他躺下:“我明天再来看您,安心休养吧。”说完她静静离去,留下几个仆妇继续整理房间。
赵姞刚回房间不久,就听侍女禀告冰儿求见。这么快就从赵宫做客回来?她非常诧异,因为心情低落,不想见客,吩咐道:“如果没有急事,明天再说吧。”
然而侍女面带惊讶之色:“夫人,殿下一人哭着跑回来的,随她一起入宫的侍女和侍卫都还没有回来……”
对燕后为人很了解,立时感觉阴谋的气息,赵姞脸色一沉:“怎么会这样?”她转头正对着铜镜,镜子中的女子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于是不由自主拿起一盒许久未用的胭脂,随即又放下,回首平静道,“让冰儿进来!去吩咐府里下人,这件事谁也不要对君侯提起,我自会处理。”
侍女低头称是,退了出去。
须臾王姬进来,脸上犹带泪痕。她回府后先换回女装,然后就赶来见赵氏夫人,一心质问清楚。
赵姞见女孩神色异常委屈,语气温和了些:“今天去做客,燕后对你还好吧?”
姬冰怒火攻心,因为赵姞事前承诺侍女跟随,但事发时她孤身一人,侍女都被遣开,遂以为赵氏姐妹串通一气,设计害自己:“冰儿不知哪里得罪过您,你们……你们为何要在茶里下药,还……还……还把我关起来?”为怕她逃跑,燕后竟让侍女除尽自己衣衫和男子独处一室,欲毁她名节,手段如此卑劣,姬冰实在无法启齿,面色气得通红。
赵姞非常吃惊:“你说什么?”
“夫人平时看上去清高孤傲,原来私下做这种龌龊不堪的事情?”姬冰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你就不怕君侯知道,下一封休书?”
赵姞涵养再好,也不禁恼怒:“燕后下药我不知情!”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话,反诘道,“周室没有教你在别人家中做客,对主人应有的礼节么?”
很快赵姞又恢复冷冷的语气:“这里是信陵君府,不是周宫,就算身为王姬,也不能对女主人无礼,否则我只好请你出府了。”
姬冰早看不惯赵女高高在上的姿态,责问道:“女主人?论起礼节,妻妾名分尚在……有君夫人在,赶不赶走客人哪该由妾室做主!”
她一直为君夫人委屈求全而忿忿不平,如今借着怒气说尽心里话,“走!我们一起去见君侯和君夫人!到时候出府的人,也许是你……”说完,她以为赵氏夫人立时叫侍女轰自己出房间,毕竟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王姬一时自怜身世,泪如泉涌,神情委屈,仿佛刚才不是她诘责对方,而是被人责骂。
赵姞微微一怔:女孩年纪轻轻,尚未出嫁,居然敢替君夫人教训自己恪守妾室礼节?想来周宫嫔妃等级森严,王姬自幼耳濡目染,见不得越礼之事,却不知周后平日常给女儿灌输妻妾有别的观念,绝不容嫔妃对自己有丝毫不敬。
赵氏夫人见冰儿哭的凄惨,想来女孩今日必然受过极大委屈,有些同情她,怒气慢慢消了,只问:“你知不知道……君夫人……是秦国的公主?”
姬冰一时诧异,没有回答。赵姞盯着她追问:“那冒认你兄长的年轻人呢?他称君夫人作表姐,也是秦国贵族吧?”
姬冰吞吞吐吐道:“听君侯说……他是楚国阳文君之子。”
“哦?楚国王孙?”赵姞将信将疑,秦楚联姻频繁,而子桁说话确实带楚地口音,谈吐举止都似贵族教养,早怀疑他不是真正的商人。
赵氏夫人突然又问:“秦灭周室,你为何替敌国公主说话?一点也不恨她?”
姬冰不假思索答道:“君夫人对我一直很好……国事与她何干?”她想起信陵君说过的话,“君侯也说,君夫人嫁入魏国,就是魏人了。”
“魏人?”赵姞表情沉思,半晌才道,“冰儿,今天的事我确实不知情,如果燕后错待于你,我一定会去讨回公道。”
这样一来,姬冰倒不知说什么好了。真错怪赵氏夫人了?她不得不承认,因为医姞是长安君请来的侍医,对她一直心存偏见。今日在赵宫中燕后的圈套,又被子桁占够便宜,还差点被劫往咸阳,自己恼羞成怒下便向赵氏夫人兴师问罪,确实过于冲动。冷静之后,姬冰有些脸红,讪讪道:“夫人,冰儿刚才言语多有冲撞,请您……”
赵姞面无表情:“先别说这些。我这就入赵宫去见燕太后,如果真如你所说,她又不肯致歉,那我们就到赵王面前去理论清楚……但若没有此事,我不能留你在府中。”其实她估计正如女孩所说,燕后确实设计陷害冰儿,目的为了什么?
赵姞抬头看了一眼,冰儿梨花带雨的面容显得憔悴多了,却格外惹人怜爱,刚才看到她哭泣的时候,连自己都忍不住怜惜,怒气渐无。莫非正是这娇美的容貌惹出事端?
红颜不是祸水,灾祸来自觊觎美貌的好色之徒。燕后与王姬素不相识,没有道理害他,难道另有人托燕后设计?赵姞第一个怀疑对象自然就是长安君,一时怒气都转到他身上。
她临走前叮嘱冰儿道:“这件事先不要和君侯说,他还在病中,不能动怒……”
姬冰乖巧点头,当初没有直接去向信陵君哭诉,也正因如此。见赵氏夫人愿意为自己作主,她心情已然舒坦许多,轻轻擦拭泪痕,但突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急于自保下担心药量不够,将簪子一下倒空。以前母后只需小指甲盖般剂量就可以安睡整晚,现在全部的药量大概足以让子桁睡上十天半个月?而且此药配方特殊,以凉水敷面也不能醒转,这该如何是好?
★ ★ ★ ★ ★ ★ ★ ★ ★
赵姞入宫时天色渐晚,她满怀怒气,步履匆匆,面容冷若冰霜,宫里人大多认识三公主,见她面色不善,竟一路放行,无人阻拦盘问。
到了燕后宫外,只见数名宫女冒着严寒,远远站在宫院门口,窃窃私语,神色慌张。赵姞让她们进去通报,然而宫女们纷纷跪下,叩首请罪。
其中一人惶恐道:“太后正在发火,不许我们进去,请夫人恕罪。”
赵姞已隐隐听到宫院内有人争吵,深知燕后发起脾气,连赵王都要避让几分,她冷冷道:“二公主为何发火?”
宫女们面面相觑,无人敢答。赵姞不再难为她们,径自进去,刚到宫室门口,就听见“咣”的一声,似乎器皿破碎,想来里面的人摔了东西。
赵姞犹豫一下,不知是否应当推门进去,却听里面传来男子声音,她脸色一变,当即驻足。
男子恨声道:“你不知检点,私匿燕国侍卫于寝宫!这次我……我都亲眼看见,你……你还理直气壮了?”
燕后尖声叫道:“你……你懂什么?我做事用不着你管,出去!”
又是摔碎器物的声音,这一次可能掷中了人,只听男子“哎呦”叫了一声,随即气道:“我这就走!”
“有本事别回来!”燕后怒气明显,但带着哭音,“你又不肯娶我,凭什么管我?没良心的!想让我帮你借兵?没门!”
男子怒气更盛:“不靠你我也一样成事,哼!”他话虽如此,却止步不走,“今天我不杀了这小子,挽回燕王室颜面,枉为一国王叔!”说着,燕王叔抽出佩剑,声音铿锵做响,往内室闯去。
“你……你敢?”燕后有些骇然,去夺佩剑,却被燕王叔推开,急切下她叫道,“他不是燕国侍卫,乃楚国王孙,我四弟的挚友。你敢在宫里行凶杀人,要以命偿命!”
“你……宫里挑不够,竟召外人乔装打扮,混入宫中?不知廉耻!不知廉耻!”燕王叔来与燕后商量寻找少姬的事,却见她说话时神色异样,坐立不安,疑心顿起,二话不说闯入内室察看,果然发现一本国侍卫打扮的年轻人,似乎醉酒未醒,卧榻而眠。这年轻人容貌俊朗,燕王叔当即大怒,以为燕后果然一直与她宫里侍卫私通,醋意大发。
信陵君的妹妹逃走,而楚国王孙竟不知服下何药,用各种方法都不见醒转,燕后正为此事心情烦闷,见燕王叔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骂自己,一时她怒火上来,二人言语不合,大吵大闹,所有宫人都吓得远远回避。
“你懂什么!”太后气恼燕王叔胡乱猜测,又恨他妻妾众多却容不得自己红杏出墙,“我是一国太后,你不过是臣子,竟敢以下犯上,管起我来?”
燕王叔紧握佩剑,咬牙切齿道:“果然最毒妇人心,昨日还说非卿不嫁,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好,一拍两散算了!我这就去见赵王,要回燕宫庖厨!”
“你敢!”燕后惊怒道,“姬季,你若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只要我一封书信寄给燕王,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去!”
“好啊,有胆量你现在就写,”燕王叔冷笑道,“顺便把我那封一并寄去!先王身体一向很好,却突然急疾暴毙,也是不小心吃了相克的膳食吧?”
“放肆!”随即只听一响亮的巴掌声,然后宫室内沉寂。看来燕后恼羞成怒,竟然给了对方一巴掌,赵姞不由吃一惊。她反应迅速地往旁边回廊柱子躲去,果然很快出来一个衣着华丽裘衣的男子,黑沉的脸上有道明显红印,脚步声重重的,头也不回,大步出宫而去。
饶是赵姞平素冷静,一颗心也狂跳不已。
诺大的宫院里只有赵姞一个人,宫人们都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即使听到了,也猜不出其中的含义。当初燕后一个劲追问服汤药的口忌,而赵王突然偏好燕宫庖厨所做狗肉菜肴,原来一切只因为自己“忌食狗肉”的一句戏言。赵姞心思敏捷,想起另外一件事,脸色又一变。这等谋逆大罪,她怎能不检举揭发?
然而燕后是赵威后唯一的亲女,犹记得燕后出嫁的前一夜,赵威后在她们姐妹面前哭得肝肠寸断,反复叮嘱长女要恪守妇道。燕后远嫁之后,赵威后虽然思念女儿,祭祝上苍时却只祈求“必勿使返,子孙相继为王”。如今燕后终因膝下无子,被新燕王遣归回赵,虽然她自身也有过错,情亦堪怜。
赵姞思量再三,轻轻叹口气,走到门口:“二公主,姞儿求见。”
燕后心下惊疑:“姞儿妹妹,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慌乱间碰到一个花瓶,碎片一地,倒也正好掩饰刚才砸碎器皿之举。
“刚刚过来,”赵姞淡淡道,“我在宫院门口碰见一位身着华裘的男子,他好生无礼,佩剑斜碰到我,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燕后放了心,强颜欢笑:“妹妹别介意,我这小叔子性格莽撞,常常得罪人呢!”她以为赵姞刚过来,“外面很冷吧?快进来坐!”
赵姞方才进屋,虽然屋子里一地的碎片,却全当做没看见。
她尚未开口责问冰儿受委屈的事情,燕后倒先发制人了:“姞儿妹妹你来的正好!”她竟然不避讳地拉起赵姞进入内室,“你若不来,我也要登门拜访呢!”
赵姞突见内室榻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身穿侍卫服饰,当即也认为燕后品行不端,难怪刚才燕国王叔怒而拔剑?但她没有说话。
“冰儿这孩子真是胡闹,我宫里的侍卫不过和她说了两句话,也不知冰儿用了什么办法,让人家昏睡不醒?”燕后掩饰地一笑,“太胡闹了!”
“是啊,太胡闹了。”赵姞已然看清楚“侍卫”的面容,心里又一惊,却淡淡道,“我认识这年轻人,他曾冒认冰儿的兄长,竟敢混进赵宫,恐怕不只要说一两句话吧?”
燕后这才想起长安君曾找堂妹去给冰儿看病,原来她也认识子桁。燕后反应很快,改口道:“都怪我宫里侍卫少,看守松散,让楚国王孙混了进来,不知道对冰儿有何企图……这些贵族子弟,只图及时行乐,胆子一个比一个大,行事好生荒诞!”燕后偷看赵姞脸色,不知她信也不信。
赵姞不忙揭穿谎言,俯身去看那沉睡中的年轻人,心中很奇怪:明明王姬说自己被燕后下药昏倒,怎么女孩安然回府,昏睡的却另有其人?她给子桁把脉之后,沉默不语。
燕后皱起眉头,发愁道:“他一直这样昏睡如何是好?”刚才燕使为此已和她大吵一场,燕后倒不介意,但这里毕竟是后宫,若让赵王知道必然大怒,“求妹妹帮个忙,用药也好,施针也罢,把他弄醒,轰出宫就是了。”
赵姞试探道:“二公主此言差矣,擅闯赵宫该当何罪?轰出宫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