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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绿光-地下皇帝(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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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凤雏冷鷙黑眸更黯,再次扣上她细嫩的手腕,压根不管力道大得已在她白皙腕上扣出刺目红痕。

  「跟本王走!」他强硬地将她整个人自凤椅上拖起。

  「摄政王,你太放肆了!」她腾出另一隻手朝他颊上打去。

  啪的一声,殿内顿时响起抽气声,百双眼直瞅著她的造反。

  李凤雏没有防备的挨了一个巴掌,瞳眸冷邪瞅著她,抿紧的唇勾起教人发寒的冷笑。

  笑得教眾人胆战心惊后,他驀地将她扛上肩。

  「摄政王,放下本宫、放下本宫!」她扯著喉咙喊,搥著抓著咬著,他全都置之不理,快步扛著她回青鸟宫。

  一落地,冉凰此便像是发狂似地踢他踹他,咬上他想阻止的手,狠狠地咬出一道血口子,像个疯子般,咬他咬得浑身发颤。

  李凤雏神色不变,任由她撒野,直至无力跌坐在地,才伸出手想要拉起她,却被她拨开。

  「你走开、走开!」

  「本王不觉有错,妳要撒野,也该有点限度。」他不悦的沉声警告。

  「你自负狂妄,桀驁霸道,你只管你心裡想什麼,何时真正把我放在你心上,又怎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她泪如雨下,浑身打颤。

  「妳想要的,本王哪回没替妳办成?!」他低咆。「妳想的本王会不知道?若本王没将妳放在心上,就不会為了妳杀漠林二皇子!」

  「不要把杀人的罪都推到我身上!我跟你说了不要杀人,不可以杀使臣,你也曾答应过我不杀人了,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经在阻止你了,你却还是要这麼做?!你知不知道杀了他,两国会因此开战,到时候又将会死伤多少人?!」

  「本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踏平漠林皇宫!」

  此话一出,冉凰此不禁仰头苦笑,泪滴如鍊,湿透了交领。「你听不懂我在说什麼……」

  「本王岂会不懂?」他冷哼。「像妳那种仁者想法,到最后只会让漠林这种尚未成形的蛮夷之邦,把妳给拆卸入腹!」

  「我只是想要和平相处!明明有机会可以和平相处,為什麼你偏是要挑起战火?」冉凰此恼火地推他。「我都已经想好了,只要两国建立在共同经济体上,以贸易合作,便可因利益关係建立起永久邦交,可你却轻而易举地毁了我的梦想!」

  他猛力拽住她的手,粗重的气息喷撒在她泪水横陈的颊面。「那只是梦!妳以对那种毫无礼仪可言的蛮邦,用贸易交流能有什麼帮助?凰此,那只是妳在痴人说梦!」

  「……李凤雏,你真的让我好失望。」这是第一次,她发觉两人之间的沟渠有多深。

  他冷声低笑,接著驀地敛去笑顏,愤恨道:「本王才想说,妳伤透了本王的心!」

  



第十三章

  「摄政王,你这是作贼喊捉贼吗?」冉凰此垂顏,笑得泪眼迷离。

  「本王问妳,為何妳要跟御医馆拿龙化散?」

  闻言,她怔住。

  「承认了?」李凤雏笑得讽刺。「御医馆有册子登记,妳若想狡辩,本王可差人到御医馆取册子。」

  她垂眼不语,檀髮如瀑地掩去她的神情。

  「為什麼?」他只间一句。

  「……我不能有孕。」像过了一个世纪般久,她才缓缓道。

  「為什麼?」他闭上眼,等著她最后的答案。

  只要她肯说,他就可以等,等多久都不是问题。

  冉凰此徐缓抬眼。「先皇驾崩多时,我这太后若是有孕在身,你想,别人会怎麼看待咱们?」他俩的事,在皇朝或许已不是新鲜事,但只要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能说他们之间有私情,可若有了子嗣,那就不同了。

  更何况,她原本就不属於这裡,也许已经因為她的存在而改变了歷史,若是她再生下子嗣,是不是连这孩子也要加入未来的继承人争夺战?

  「妳管别人怎麼想!」李凤雏火大的怒喝。

  「你总是如此!你可以桀驁不驯,但我不能!」

  「说到底,妳只是不想為本王生,妳怕本王的孩子会抢了妳雋儿的皇位!」他拳头紧握,恨她怎能心狠手辣地杀害那可能成形的孩子。

  「你敢说,你不会那麼做?」

  「就算本王真那麼做了,又有哪裡不对?到那时,妳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后,这有什麼不好?」

  「你要我忘恩负义?你要我做个眾人唾弃之辈?你要我死后怎麼去见鸝儿?」冉凰此话到最后,疲惫无力,浑身乏透,像是随时都会昏厥。

  然而盛怒中的李凤雏却没发现她的苍白和荏弱。「妳為了要做一个忠肝义胆的人,所以就杀了本王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妳怎下得了手?!」

  「為了顾全眼前的太平盛世,我没有什麼做不到的!」她用尽气力吼出,红透的水眸噙满泪水,模糊了眼前她最爱的男人。「你若想要子嗣,找其他女子為你生吧,我……没有办法。」

  深吸了口气,他黑眸狠狠抽痛著。「冉凰此,妳不懂本王的心意到这种地步吗?」他是為了谁迎娶男妃?又是為了谁而再三退让?如今,她却连為他留下子嗣都不肯……到底要他退让到何时?!

  「你才不懂我的心意!你以為我是為了谁,如此渴望和平?」她泪湿粉顏,赤红水眸迷离。「你根本就不知道,当你上战场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多害怕!那是战争耶,有谁能保证一定能够平安归来?」

  「……凰此。」他一愕,心发痛著。

  原来她主张不战,全都是為了他?

  「跟你说了不要胡乱杀人,你偏是不听,你不知道杀人者恆被杀之的道理吗?你满身罪业,我多怕你会在战场上永远回不来!现在你居然又杀了漠林使者,用那麼残忍的手段……」她有多久没看见他毫不掩饰的杀意了?集广殿上的惨案,至今依旧歷歷在目,她没想过在有生之年裡会再见过的!

  那是个炼狱,而他是炼狱中的恶魔,以為他已经為她改变了,然他的骨子裡依旧染著噬血的因子!

  李凤雏明白她的不安后,心情才平静下来,软声安抚,「凰此,本王明白妳的心意了,但是打本王上战场至今,从未败过,本王……」

  「你不是神!」他怎会自以為是地认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呢?「只要我是太后的一天,我就会坚持这麼做,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答应释权给雋儿,咱们两人远走高飞,你不再是摄政王,我不再是太后,咱们再也不管皇朝内事。」她虚弱地看向他,见他没有立即答允,像是在犹豫什麼,便勾唇苦笑。「不為难你了,就当我没说。我累了,想休息。」

  「……妳说到可会做到?」

  她掀唇,笑得低低切切,凄惻揪心。「王爷若是不信,又何必问呢?」

  「本王答应妳。」他义无反顾地道。

  冉凰此瞅向他。「王爷何需急呢?何不好好想清楚?」

  「本王掌权,是因為皇上还太嫩,若没有本王掌权辅佐,就怕他会教大臣贵族给乱了心思,但,若妳放得下他,本王就没有什麼放不下的。」说到此,他嘆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却又心满意足。「本王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妳。」

  让他愿意拿江山换取,用生命守护。

  说罢,他伸手想将她搂进怀裡,却见她退避,他浓眉立时攒紧,狭长美目像酿著火似的。

  「我累了,请王爷回府吧。」冉凰此勉强站起身,摇摇摆摆地走向软床,推开他的搀扶。

  「妳还在生本王的气?」见她躺在床上,面色如纸,他的心狠扯著。

  「不敢。」她喃著,气若游丝。

  「凰此……」他轻挲著她的颊。

  「王爷请回吧。」她把脸埋进软枕,拒绝他的碰触。

  「本王不回去。」

  「那我走好了。」说著,她虚弱地準备起身。

  「妳到底在跟本王拗什麼?!」见状,他恼火地抓著她。

  「不要用杀人的手碰我!」推开他,她气喘吁吁地又软回床上,髮丝乱掩著无血色的粉顏。「不要碰我、不准碰我……」

  她的排拒让李凤雏握紧拳头,又不敢用强,只能怒然起身,临走前,洩愤似地将摆在床前的矮几踹飞撞墙,矮几顿时碎成粉末。

  幽幽望著他离去的背影,冉凰此泪流满面,心痛欲绝。

  这夜过后,冉凰此足不出户,不见任何人,只留贴身宫女娥常相伴其右,李凤雏几次求见,皆被她以身子不适由拒於门外。

  於是,他转而来到议事厅。

  正处理奏摺的李雋突觉阴影袭来,抬眼,就瞥见神色狂乱的男人。

  「王爷。」一旁磨墨的则影立即向前。

  李凤雏大手微抬,示意他退下。

  「摄政王今日来……」面对他,李雋心思极為复杂。

  那夜他在永雀殿上大开杀戒,总算让他明白,文武百官為何如此畏惧他,绝不是因為他有股教人打从心底恐惧的气势,还包括他确实拥有眾人不得不服的可怕武艺。

  那一瞬间,李凤雏的确教人不寒而慄,轻易就会被他眸底的赤裸杀意和猩红怒眼慑住。

  「皇上……怕本王了吗?」李凤雏哼问。

  李雋微愕。

  鄙夷的笑,放肆的笑,张狂的笑……他是个爱笑之人,儘管他的笑中常噙著恶意,但此时,却笑得自嘲。

  「不,朕不怕,王爷是朕的皇叔。」他口吻坚定地回答。

  闻言,李凤雏笑得放荡不羈,将一样东西摆在他案上。

  「这是……」

  「传国玉璽,是先皇,你父皇寄放在本王这儿的,如今你已满十五,本王的职责已满,从此以后,你乃九五之尊,要记住,凡事得三思后行,千万别像本王糊涂行事。」话到最后,他笑得戏謔,嘲笑的是自己。

  李雋看著玉璽,再抬眼看他,他依旧是不将礼教放在眼裡的霸道摄政王,但现在他髮丝微乱,綾袍微皱,恍若已多时未曾好好歇息过。

  「皇叔,太后身子不适,不是故意不见皇叔,还请皇叔别放在心上。」他猜,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因為太后。

  这世间能教他牵肠掛肚的,能让他愿意释权的,除了冉凰此,还能有谁?

  「是吗?」他苦笑。

  「是的。」

  「皇上,你撒起谎来,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呢。」他黑眸掠过他。

  「皇叔,朕不撒谎的。」

  「罢了,本王再去探探吧。」

  「属下陪王爷一道去。」则影立即跟上。

  他邪謔哼著。「本王可不想扰了皇上的雅兴。」

  李雋嘆口气,跟著起身。「朕也一道去吧。」看在今日连喊他几声皇叔,他都没纠正他的份上,他就替他跑一趟吧。

  一行三人走进青鸟宫,李雋身边的太监小顺子早已跑去通报,於是李雋得以长驱直入,而门,就当著李凤雏的脸关上。

  「皇上。」

  「太后。」见她面色憔悴地倚在锦榻上头,李雋赶紧快步上前。「太后气色不好,可有请御医诊治?」

  「是心病。」她笑得苦涩。「皇上今日怎麼来了?」

  「皇叔把玉璽还给朕了。」

  「是吗?」

  「太后不意外?」

  她浅笑不答,只问:「皇上,漠林那儿可有传回什麼消息了?」漠林使者入宫,但随行之人是层层保护,更有数名留在城北驛馆,如今消息肯定是走漏了。

  「目前尚未,但这场战争是免不了了。」李雋一嘆。「太后,皇叔是為了替朕保下江山才会求战,那夜失手杀了房隐,是因為房隐不该冒犯太后。」

  「那不是仁者之德。」

  「但,若有人敢冒犯朕之所爱,朕也会——」

  「雋儿!」冉凰此猛地打断他。「不要学摄政王的浓情炽爱,你身為天子,要考量的比万千百姓来得多,不可学他恣意妄為。」

  「可是太后,人的情感若能够一一控制,就不叫情爱了。」

  冉凰此瞅著他,摇头嘆气。「怎麼鸝儿没你对情爱的执著?你到底是像谁呢?罢了,你想怎麼做,我是管不著的,但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可要听清楚了。」

  李雋不解地扬起眉,却见她招手要他近些,然后附在他的耳边,听到最后,他脸色愀变——「太后。妳……」

  「照我的话做,雋儿,要记住,这个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她眸色清穆地交代。

  「可是……」李雋很為难。「这麼一来,他……」

  「……是他逼我的。」缓缓闭上眼,冉凰此这才说:「雋儿,去叫你皇叔进来。」

  「是。」李雋深吸口气,开了门,喃声道:「皇叔,太后请你入内。」

  背向他的李凤雏回身瞅他一眼,被挡在门外的闷气让他出口的话冷著挖苦。「皇上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太后愿意见本王。」

  李雋没有回应,只是恭敬的返到一旁。

  大步踏进青鸟宫,李凤雏见到心爱的女人脸色灰白,急忙快步来到她身旁。「来人,传御医!」

  「不用了。」冉凰此勉强勾出一抹笑。「皇上说,王爷把玉璽交给他了?」

  李凤雏瞅著她,想碰她的颊,又怕她推开。「那原本就不是本王的东西,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

  「那麼,王爷是不是该依礼向皇上跪拜?」她问。

  一旁的李雋瞪大眼,不敢相信冉凰此竟这样刁难他。

  打从十年前,李凤雏便得先皇特例,见王不必跪拜,如今他这个皇上还小了他一个辈份,要他怎麼跪得下?

  李凤雏敛眼打量著她。「跪,有何困难?但,妳想好了如何承诺本王了吗?」

  「我迫不及待想跟王爷走呢。」

  「真的?」他神色有些激动。

  「我还想替王爷煮碗麵呢,不过离宫之后,可能得要到凤凰楼借厨房了。」

  「真的?」儘管欣喜若狂,李凤雏仍不敢轻举妄动,怕再被伤。

  冉凰此恍若看出他的犹豫,被他这举措给逗得热泪盈眶,她主动牵住了他的手。「王爷,答应我,如果可以,尽量不要滥杀无辜,好吗?我不是不懂你杀人的想法,但你有没有想过,杀人者,人恆杀之?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上战场时,我有多担心?」

  「本王答应妳。」目光落在她主动握住他的手,从没想过,这麼一个动作,竟能教他感动久久。

  「向皇上跪礼吧。」冉凰此笑睇著他。

  「不用了。」李雋急出口。

  「怎麼可以不用?」站起身,李凤雏看著几乎要和他一般高的李雋,突地掀袍,单膝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叔平身。」李雋赶紧将他搀起。

  李凤雏笑睇著他。「皇上,你真的长大了。」他笑得如释重负,甚至伸手轻拍他的颊。

  「皇叔……」第一次觉得两人不再有距离,李雋的眼眶也激动得红了。

  「凰此,咱们现在就出宫。」李凤雏回身坐在屏榻边上,喜笑顏开地瞅著爱人,但她脸色太过苍白,让他又改变想法。「不,皇上,先传御医。」

  「不用了。」冉凰此娇瞪他一眼。「我这是被你给气的。」

  「凰此……」

  「你答应我了,记得吧?」说著,她又浅抹笑意。

  「当然。」

  「王爷,咱们换上朴素的服饰再出宫,好吗?」

  「当然好。」他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她不想教人发现两人的身份。他的身份也许瞒不了,但宫外,无人知道当今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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