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未见君子,我心伤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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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床前坐下：“什么？”
我看着他，他眼中有几许血丝：“是不是很忙？累了吧。”
他摇摇头：“你不在家，我不愿回来。”
我叹口气，上前拥抱他：“谢谢你。你对我这么好。”
“小薇，”他轻轻拍着我：“我喜欢对你好，看到你高兴我也很高兴。”我静静地靠在他肩膀上，什么也不想说。
我和方琢之又恢复了以前的关系，只是我不再叫他哥哥。一天他回家后问我二十岁生日想怎么过，我很诧异：“生日？什么时候？”
他好笑地看着我：“你看你，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我干笑两声。
“下个星期五。想不想给你搞个派对？”
我摇头：“我又没有什么朋友。”突然想起来：“对了，你是不是要乘着这个机会交际？”
“用不着。做你喜欢的好了。”
我摇摇头：“算了，我没有这个心情。”
其实我没有过这个生日的概念，总觉得不是自己的生日，自己的生日又不记得。何况我现在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想过生日。
生日那天，方琢之说要带我去外面吃饭，我不想去，于是他只好回来陪我。饭后，他递给我一个盒子，我胡乱地把上面的包装扯掉，打开盒子，不禁惊叹道：“呀，好漂亮的手表。咦，连牌子都没有。”
他让我翻过来看看。
“有一行字。写的什么？”我看不清，凑到灯下：“呀，Z。Z To X。W。，桌子给小薇！”我朝他得意地晃晃手表：“你也承认自己是桌子了。”他哭笑不得地拍拍我。
我翻来覆去地看着手表：“虽然没看见牌子，应该挺贵重的吧！这么精致漂亮。其实我觉得米奇表就挺好的。”
我愣在那里，我以前说过这样的话。那个清朗的声音又响起，带着笑：“薇薇，你怎么会喜欢米奇表？”
“不好吗？多可爱呀。”
“是可爱，没想到薇薇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快告诉我，你还有多少面。”
是他，我能听见他的声音，能看见他的影子，却看不清他的脸，如果能画下来就好了。他在哪里？
“小薇，小薇……”我听见有人唤我，赶紧回过神：“怎么？”
方琢之皱着眉头看着我：“你刚才怎么一脸傻笑。”
什么话？分明是甜蜜的笑吧。我瞪他一眼：“哪有。”
“你喜欢米奇表吗？”
看他那样子，估计我喜欢什么他就会给我什么。我赶紧道：“这个就很好，是小时候才喜欢米奇表。”
他搂着我，笑道：“这个当然好，也找不到几个比这个更好的了。这本来是我父亲为你母亲定制的，没做好他们就……我去年让他们把后面的字改了一下。”
我黯然道：“这样啊，我会好好保存的。”
“别难过，他们俩一直在一起。”他安慰我。
“是啊，”我幽幽地说：“没有什么比两个人死在一起更幸福的。”
他皱着眉头责怪我：“胡说些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许再说了。”
我朝他吐吐舌头，真是的，比我还迷信。
第二天我让小马载着我去一个画轩买了些炭笔，颜料，画纸什么的，我想把他画下来。我一定是会画画的，买这些材料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果然是会画画的，而且水平应该还不差。回家后，我在素描簿子上画下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的脑海中有这样一个印象，阳光透过屋顶的彩色玻璃照射下来，男孩站在女孩的身旁说着什么，女孩稍仰起头看着他。
我凭着记忆将这些画下来，可是没有脸，我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只好把自己现在的样子画上去，他的脸空在那里。画完后我叹口气，端详了一会儿，在上面写上“初遇”。
晚上方琢之回来后问我：“小薇，你想学画画吗？要不要我帮你请个老师？”
我愣了愣，有点不高兴，怎么事无巨细都有人向他汇报。但是我旋即释然，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人，我又能怎样，就当他是关心我吧。我笑道：“我会画画，不用你请老师。”
“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哑然，我怎么知道夏采薇会不会画画，要穿帮了。我瞪了他一眼，掩饰道：“你以前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怎么会知道我会不会画画。”
他有点尴尬，把话题岔开：“给我看看你画的画。”
我不想给他看我的“初遇”，笑道：“我给你画一张吧，很快的。你就像现在这样干活，不要管我。我一会儿回来。”我跑出书房，取了另一本素描簿子，坐在方琢之对面开始画起来。
我先把轮廓打好，方琢之的轮廓很好，很硬朗，整个脸有一种雕塑般的立体感。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了顾凡，想到了他媲美于希腊雕塑一般的脸。我甩甩头，把注意力放到方琢之身上，浓眉皱着，为什么皱着？哦，他在忙工作，算了，皱着就皱着吧，反正他总是这样。有神的眼睛，我让他抬起眼看过来。
他看我一眼，忽然笑了，这个笑冲淡了刚才紧绷的脸，给他带来一丝柔和，增添了一些魅力和性感。性感？我怎么会用这个词？嗯，我上下打量着方琢之，他应该算是一个性感的男人吧，不然怎么那么多女人看上他。想到这里我不禁瞪他一眼，真是臭美得他了。他见我瞪他，愣了愣，状似无辜地看着我。我赶紧笑道：“好了，你忙自己的吧。”
我再接着画，挺拔的鼻子，线条分明的嘴。嗯，嘴唇有点薄，不如顾凡的圆润饱满。天，我又想到哪儿去了，赶紧打住。不记得哪里看到的，嘴唇薄的人薄情，估计是哪本无聊小说。也许说得没错，听说方琢之好像对女人挺无情的，啧啧，真是公害。下巴上有点泛青，长出了很短的胡子茬。算了，这个就不要画了。
我就这么边对方琢之腹谤边画着。画好后，我兴奋地给他看：“我画了两张，一张是你工作时候的样子，一张是你笑的样子。怎么样？”
他拿起看了看：“我说怎么用了那么久。这张还比较像我，这张……我会笑得这么白痴吗？”
我白他一眼，哪里白痴了，这么有魅力的笑，真是土人一个。我伸手去抢：“那这张就不给你了。”
他躲过去，笑道：“我当然要留着了。小薇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好像很有功力的样子。”
我不屑道：“这和什么时候学的有关系吗？这叫天赋，而且只是素描怎么能显出我的功力。”
他笑着捏捏我鼻子，没说话。
几天后，方琢之去外地了，秦逸过来找我，递给我一个长长的织锦盒子。我困惑地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五寸高的石头人像。定睛一瞧，原来是我的小像，栩栩如生。我拿着石像的手不禁颤抖：“这是，哪儿来的？”
“顾凡让我交给你的。”
我呜咽一声：“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秦逸摇头。我默然，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纸，找了一个大信封放进去：“你把这个给他。”
秦逸迟疑道：“你们……”
“我们分手了。”
“有什么误会应该解释清楚，不要等将来后悔，我看你们仍然相爱……”
我黯然道：“我们没有误会，是我不好，不能给他一个未来。”
“是琢之反对吗？”
“与他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秦逸，这件事情只能这样，我们都没有办法，也许是我爱得不够吧。我只是后悔不应该开始，他那么好的人，却要被我伤害。”
秦逸安慰我道：“采薇，别再自责，与你无关。爱上一个人是不能受自己控制的，他爱上你无论你们有没有开始他都不会好受，我想他宁愿与你有过这一段也胜过从未开始过。”
我微笑无语，秦逸是我的家人，自然会这么说。
方琢之
小薇一从美国回来就跑去找顾凡了，我心里酸溜溜的，她对我也没这么重视过。顾凡那小子也讨厌得很，还妄想能进我们家门，哼，休想。
吃过晚饭好一会儿小薇还没回来，我不放心，给顾凡家打电话。这个小薇，一点也不听话，叫她带手机她就是不带，搞得我成天不知道她在哪儿。
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居然一直没人接。难道他们不在家？应该不会，小薇每次去找顾凡都会呆在他那里，哪儿都不去。那他们为什么不接电话，一定是……想到这里我坐不住了，吩咐司机备好车，我要去顾凡那里看看。
在顾凡家楼下我想了想，这样上去敲门小薇会不会怪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下车就见小薇从里面冲出来，好像在哭，我赶紧抱住她。她说要回家，我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勃然大怒，那个小子居然敢这样对小薇。我要去找他算账，小薇不许我去，只说要回家。
路上她告诉我他们分手了，我松了一口气。小薇一路哭着回家，我的衣服全被她弄湿了，好在现在天晚没人看见。我心疼地抱着小薇，心里酸溜溜的。他有什么好，小薇会喜欢他，还为他哭成这个样子，小薇从来就没有为我哭过。
小薇躺在床上拉着我说了会儿话就睡着了，我把房间温度调高两度，帮她把手放进被单里。我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拨开她额上的头发，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吻了吻她的额头，鬼使神差般移到她的唇上，她的味道真美妙。
小薇哼哼了一声，我一惊，赶紧离开她的唇，她并没有醒，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个“圆”，圆？什么圆？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梦。我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看看她没什么动静，赶紧逃回房间。躺在床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是怎么了，竟会对妹妹有这种举动。
小薇知道了我不是她的亲哥哥，生我气了，怪我以前没有对她好。我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不管是不是亲哥哥我都会对她好，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再说我以前是不大管她，但是现在不是一直在对她好吗。
我好声好气地和她说，她根本不听，尽说些我不明白的话，什么对她不公平，没有给她机会什么的。她？她是谁？
小薇不肯和我回去，我只好搬来了秦逸。不知秦逸和她说了些什么，她不再生我的气，过了几天就回来了。有秦逸在真好。
家里有小薇就是不一样些，每天回家都特别高兴。可惜她过不久就要去美国读书了，真不想她走。不过也无所谓，我打算没事就坐镇美国那边，这样就可以经常见到小薇了。
小薇现在不叫我哥哥了，大多数时候连名带姓地叫我，特别高兴或撒娇的时候叫我“桌子”，还取笑我的名字叫“方桌子”。我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呼，还是愿意她这样唤我，这个时候她特别可爱。
小薇二十岁生日只想随便过过，我见她兴致不是很高也就随她了。我送了她一块表，她很高兴。然后她居然拿着那块表开始发呆，还一脸傻笑，可是她的眼神很古怪，我说不清楚。后来我才懂得那是充满爱意的眼神，她没有这样看过我。
晚上我工作做到一半到小薇房里去查看，她的作息时间像个小孩子，每天十点就睡了。小薇已经睡熟，呼吸很沉，小脸绯红，嘴微微张着，嘴唇翘起。我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欲罢不能。
小薇呻吟了两声，我如梦方醒，她在梦中不自觉地笑了笑，轻轻说了声“远”，我这次听清了，不是“圆”字，是“远”。我愣了愣，她在叫谁？她认识的人里面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还是她只是无意识地发了这个音？
我将目光转回小薇的唇上，发觉自己居然对她产生了欲望。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小薇。我赶紧离开她房间，打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我对小薇了解太少了，居然不知道她会画画。她让我在书房继续工作，自己坐在我对面为我画像。我听见她叫我抬起眼，我看她一眼，见她从画板后面看着我，我只能看见她的上半部分脸。小薇的眼睛真美，像一汪水，我不禁看呆了。
小薇的表情真奇怪，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好像又在和谁赌气似的，她这样赌气的样子也可爱得不得了，当然，我还是更喜欢她朝我笑。
小薇画完给我看，画得还真不错，我的小薇干什么都很厉害。后来我又要她给我画了几张画像，她拿腔拿调地一定要我求她才肯画，真是调皮得不得了。有小薇在真好，秦逸还取笑我说怎么现在脾气变好了，懒得理他。他现在就知道成天跟那个女人混在一起，我说他他还不听。
再怎么不愿意，小薇还是要走了。我不放心小薇，要送她去美国，她坚决不同意，说只有小孩子才由大人送去上学。我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我和秦逸送她去机场，小薇心神不宁，四处张望着什么。过一会儿，又张望着。秦逸说：“他不会来。”
谁？谁会来？
小薇黯然说：“我知道，可是我……”她甩甩头，笑着说：“好了，该和你们告别了。”她挨个儿拥抱我们，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期望她回头看我一眼，终于还是没有。
秦逸拽着我走出机场，我觉得心里缺了一块，从来没有的感觉。我很怕她就这样不回来了，真不应该让她去的，应该把她留在身边，这样我就能天天看见她了。她不会不回来的，我安慰自己，等她读完书，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抓回来。
正卷
我还是不能忘记你
当夏采薇身处三万英里的高空时，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顾凡，想起了他们的最后一吻。她手指轻轻触着嘴唇，上面仿佛还留着顾凡的温度和触感。飞机一直朝东飞，窗外已是黑夜，一轮清冷的明月挂在空中。她从未离天空这么近，可是那轮明月仍然那么远。顾凡，他是天使吧，她折断了他的翅膀，他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知道结束一段感情会如此难过，她放弃了他，这让她肝肠寸断。顾凡应该才是那个更伤心更需要被安慰的人吧，可是又有谁能安慰他。夏采薇在心里一遍遍地对顾凡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需要的不是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有确认的情况下就放纵自己爱上你，结果却是深深地伤害了你。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眼角一串泪珠滑出。
与顾凡一年多短暂的爱情让夏采薇彻底改变了对爱情的态度。她不再放任自己的心，她怕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她约束自己的心，仍不可避免地卷入爱情的纠葛。
尽管坐的是头等舱，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仍然让夏采薇疲惫不堪。她拒绝了方琢之送她的建议，带着一个小小随身包就上飞机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四季衣服都为她准备好了，正在B城那栋她将度过四年的小房子里等待着她的宠信。除了在飞机上消磨时间的几本书，掌上电脑，皮夹子，重要文件，顾凡为她刻的石像，老爷子写的字，她什么都没带。她也没带任何首饰，伴随她的只有方琢之在生日时送她的那只表。那栋房子全部按照她的喜好重新装修过，此次仍然是方琢之捉刀，连院子里的花草都是她喜欢的。
她带着彷徨，迷茫和对未来的期待踏上了美国最大的机场之一。等待转机的时候她想，当时为什么会兴起要来美国读书的念头呢？也许这次将一无所获。她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是这个念头那么强烈，而她要努力。
当她步出B城机场的时候，方琢之分公司的海伦小姐已在外等候。方琢之早就有意发展美国的市场，先不咸不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