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华+番外 作者:倾弦影(晋江2014.3.1完结)-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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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他笑什么,想到某个字面下的意思,当即又捶了他一下。
一顿早膳吃得很欢乐,转眼又到谈论正事的时候,两人坐在案前,他翻阅着兵部暗中传来的消息,对朝廷调度给兆王的三万兵马格外留心,看到上面的名单皱眉沉思,她见状忙道:“怎么,这些兵马有问题吗?”
他淡笑道:“没有问题,其中大部分都是上次随我前往夷州的精兵,足见父皇对此事的重视,但抽调帝都的精兵最多,现在我只怕稽州的暴/乱只是调虎离山之计,有心人真正算计的是帝都。”
她自然明白这有心人指的是“萧誉风”,当即道:“魔教在沧州的分堂并不多,彗州是夏侯祈的地盘,分堂更是屈指可数,泽州并不清楚,昙州云英郡的千夕膳是晏女侠逝世之地,魔教中人避而远之,但不排除其他郡有分堂,除此之外便是央州,它与沧州隔着万重大山,根本不足为惧。”
“央州虽不足为惧,那么彗州呢,你确定平淮王对我父皇忠心耿耿?”
“……”
说实话,如今的夏侯祈令她越来越看不透,但她仍然心存侥幸,对他怀有一丝感激,“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犯傻起兵造反吧?”
他眼睛一眯,眸中冷光犀利,道:“越是聪明越不能安于现状,审时度势是他的优点,但关键时刻做墙头草却是致命的杀招。”
“你是怕他会和萧誉风联手?”
“是,相信我父皇对他长久的打压,他心中积怨已久,如同稽州的难民一般,日积月累,那些怨气终有一日会变成滔天大火毁灭一切。”
“那该怎么办?”
“这次抽调的人马应该抽调他的部分旧识,比如左右羽林将军,原随我的风纪将军这次依然随行,实则该随行的应该是羽林将军曲蔚,他跟平淮王关系不错,身负守卫帝都要职,撤换后自然少了一个顾虑。”
“那你赶紧写信通知兵部的人。”
“好。”
她研墨,他提笔写信,当日一封信飞快传到兵部。
与此同时,太白酒楼正在进行一场酒宴。
一身黑衣的男子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一派等闲之态。
坐在他对面的锦衣男子举起酒杯浅尝一口,琥珀色的眸子微起波澜,轻笑道:“这酒不错,萧教主真是眼光独到。”
萧誉风目光灼灼,举杯轻笑:“采以秋露造酒,味最香冽,这就是近来帝都王公子弟谈之色变的‘秋露白’。”
那一夜,太子因为献上此酒的内侍刺杀导致被废,帝都的贵族们对此避讳莫深,闻酒色变,无人敢饮。
萧誉风偏偏用此酒相邀,这当中到底有何用意,那夜之事他又知道多少?
夏侯祈暗自思量,面色不变,轻轻笑道:“想不到萧教主对酒颇有见地,本王之前还以为萧教主跟那些江湖草莽一样,不想见多识广,博识多才,真是令人意外!”
萧誉风见他左顾而言他,当下笑道:“我以为王爷同那些贵族子弟一般,闻酒色变,岂知王爷神态自若,真是令人佩服!”
“萧教主说笑了,本王久经沙场,历经生死之战,怎会闻酒色变呢?”
“也是,像王爷这样的人怎会害怕呢!”
一个装作糊涂,一个故布疑阵,两人相视而笑,举杯对饮,此间心思百转。
夏侯家三阁历经的种种,离间他和凌云心,他怎会忘记这一切来自谁的杰作,面笑心不笑是他此刻的写照。当然,最令他愤恨的是此人的离间,当初若晚个几天,他们早已离开帝都,她已经嫁给他为妻,境况已然不同,怎会落到现在孤家寡人的下场?
夏侯萱不似从前的殷勤,宫中甚少有消息传来,而凌云心早已视他如敝履,两人今生再无牵手的可能,是眼前这人毁了他精心安排的一切!
他笑着,那笑意越来越冷,冷声道:“萧教主今日只是找本王喝酒吗?”
萧誉风赫然放下酒杯,他等的就是这一句,当下轻笑道:“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像王爷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这点。眼下朝廷势力混乱,太子被废,暴、民作乱,整个皇朝岌岌可危,王爷应该审时度势,另辟明路。”
“审时度势,另辟明路?”夏侯祈笑了笑,“萧教主给本王的是康庄大道吗?”
“也许现在不是,可谁又能保证将来呢?”
“等萧教主有那么一天时,本王自然会另辟明路。”他起身潇洒离去,萧誉风冷声一笑,目光飘远,“会有那么一天。”
夏侯祈一回到听郦别院,随即招来巫云隐,屋门紧闭,两人于屋内密谈。
“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一切都在王爷的意料之中。”
“关于朝廷眼下的形势,你有何见解?”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良禽?贤臣?”他怒而发笑,“在皇帝眼中,本王是忌惮的臣子,这四字与本王根本不搭边!我们夏侯家为皇朝牺牲了多少,皇帝又是如何对待我们?”
他眼里怒意上涌,二十岁夷州一战成名,随后五年被雪藏,再度率兵征战,皇帝暗下杀招,调度的并非精兵也就算了,边疆即将失守多次寻求支援,皇帝视而不见,他眼见数十万只剩下不到一万的将士,日日饱受良心的谴责,看着昔日麾下的将士变成一具具尸体,他心里有多痛就有多恨,为将士的亲人悲痛,为皇帝的猜忌不仁而恨!
那一战改变了他的一生,曾经那个与凌云心谈笑风生的不羁男子,爱她胜于一切的男子已经彻底死在战场上,永远也回不来了!
“在我看来,贤臣只是愚忠,不如忠于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皇帝并非贤主,但有一人必定会成为明君,他占尽天时地利,只差人心所向。”
“谁?”
“凤王皇甫策。”
夏侯祈忽地一笑,伸手摸摸脸颊,那人打的那两拳,御花园那一推真是印象深刻,曾经被他视作温顺的羊,现在越来越像是狡猾的狐狸。
“出身于帝皇之家,的确是占尽天时地利,这是命太好的缘故,与他的将来无关。”
“王爷,相信我,守得云开见月明,将来若是他继位,这天下定然是另一番景象。”
“呵,你也相信帝星的传言?”
“无关天命,六岁作《君臣论》,夷州的战役,你也是亲眼见识过的,若说他命好,那也是他自身聪慧睿智造就,无关乎其他。”
“看来他不止长得讨喜,连为人也深得人心,所以你认定他会是贤主,”他笑了笑,“不过,你似乎忘了一点,这个贤主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意味深长道,巫云隐忽然垂首,轻叹一声,再无言语。
翌日夜间,一只鸽子飞向重光殿,当值的守卫取下鸽子脚下的纸条直奔殿内。
凤王皇甫策接过纸条看了半晌,那是来自兵部的消息,原调度行令不变,羽林将军风纪仍随行,其他人的调度仍按原预案执行,这当中不止有殷相的缘故,更有皇帝的首肯,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还是晚了一步。”他长叹一声,有些失落,凌云心似是料到几分,随即提议道:“既然调度未果,不如从萧誉风那边下手,这一年来,魔教和圣教是在是太平静了!”
他莞尔一笑,“你想让萧誉风后院起火?”她狡黠一笑,“他能让朝廷如此,本姑娘为何不能效仿?”
“眼下我在明,敌在暗,你甚至不清楚魔教分布在帝都的势力,贸然前去只怕有危险。”他皱眉,“不如说出你的想法,我让曦禾他们执行。”她赫然摇头,“眼下他们正着力对付殷相,一举一动都关乎兆王与稽州的暴、乱,千万不能分心,否则你筹谋已久的计划会前功尽弃。”
她握紧他的手,郑重道:“为了你母妃,为了天下的百姓,请以大局为重。”
他郑重颔首,“我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两只手紧紧交缠在一起。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十八日,兆王皇甫奕率军三万前往稽州,皇帝以及朝臣相送。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十九日,凤王皇甫策开始上朝,参与朝政,殷氏一党开始惶恐。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二十日,殷相为太子翻案,状告国师阴司,结果反被告发贪污一事,同一日,刘昭容告发殷后暗中扎小人诅咒皇上,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废后,并将殷相关入天牢。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殷相罪证确凿,被凌迟处死,此事株连数千人,皇帝震怒,被处死的有上百人,被发配边疆的上千人,永不回帝都。
经历此事,朝廷震荡,皇帝立谁为太子已成为稳固人心的根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威胁
殷相一事震荡朝廷,涉及的官员不在少数,再加上南方稽州的混战,朝中人心惶惶,因兆王远赴稽州,皇帝欲让国师阴司监国,未想阴司推拒,以夜观天象,天命所归为由,让凤王皇甫策监国,鉴于殷相一事,皇帝深感外氏专权会为祸朝廷,而皇甫策孑然一身,并无母系一族的支援,当下答应下来。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皇帝命凤王皇甫策执掌尚书令,执行皇帝的政令,同时,上朝的皇甫策提出提拔年轻的官员于门下省、中书省上任,这意味着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真正做到三权并立,相互制约,不似从前的中央集权,任殷相一人颠覆朝纲,皇帝同意此事。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新上任的丞相魏尚在朝上谏言,建议皇帝立太子以保朝局的安稳,皇帝望着诸位皇子,一时犹豫不决,国师阴司提出天命之言,皇帝想立皇甫策为太子,奈何朝臣谏言,以半年前古陶里一战说事,说凤王重女人轻三军非王朝之幸,皇帝不耐烦地挥退众人,随即下朝,当夜,皇帝召见凤王皇甫策。
皇帝召见的地方是清华殿,皇甫策已逝母妃所住的宫殿。
仲冬时分,梨园萧瑟凋零,数盏宫灯,几许清寒。
皇帝站在殿前默立良久,失神地望着这座被废置已久的宫殿,那修葺的地方阴影斑驳,新旧分明,记忆中那位倾国倾城的妃子似乎就在梨园里嬉戏,不同于宫中其他后妃的心机深沉,来自外族的女子单纯善良,温柔贤淑,呆在她身边并没有任何负担,他虽然爱她,却不能护她周全……
皇甫策刚从宫外回来,连公服都未换下便赶来清华殿,月色清寒,他一身紫袍,腰间玉带钩,缓步而来,清贵雍然。
“儿臣参见父皇。”他跪地道,皇帝陡然从记忆中挣脱出来,一瞬间的功夫,皇帝脸上又恢复了冷然,“起来吧。”
“是,父皇。”皇甫策赫然起身,抬首望向清冷的宫殿,记忆深处的回忆如火一般蔓延。
那一日的大火席卷了清华殿,宫里宫外都是太监的哭喊,那些黑衣人到处杀人,他母妃被逼回了宫里,拉住他的宫女正往外逃,他固执地想回去,她的母妃在火中哭喊,“策儿快走,永远不要回来——”六岁的他震惊地看着那些火苗燃上她的眉眼,内心温暖的天堂陡然崩塌,那是一生以来最初的失去,深藏内心深处的哀痛。
当然,最令他痛心的是眼前之人的漠视。
当他派人将殷后当年暗害他母妃的证据呈上,皇帝居然无动于衷,殷后仍然安然地住在冷宫里。
他可以原谅当年他外出祭祀,对火烧清华殿一无所知,却无法谅解他得知真相后的无动于衷,毕竟那是小时候疼爱他的父皇,他有那么多妃子却独宠他母妃,他有那么多儿子,却将开国皇帝的凤玉送给他,足见他爱母妃,对他更是爱屋及乌。可是,当年的真相水落石出,他却如此淡然漠视,这令他心中怀有的一丝眷恋也彻底失去。
犹记得那夜之后,他苦苦等待皇宫的消息,期待疼爱他的父皇会为母妃讨回公道,岂知街上流传的只是草草的一句话——清华殿失火,宸妃不幸葬于大火之中,葬于偏远之地……
若说这人真的深爱他母妃,不会如此草草行事,更何况不久之后,他在后宫又有了新宠,从来只闻新人笑怎闻旧人怨,曾经倾国倾城的宸妃被世人遗忘,全天下的人都在议论那位新来的宠妃,无人记得被火烧死的妃子,还有大火中失踪的皇子。年仅六岁的他深刻体会到被抛弃的滋味,孤零零,孑然一身地生活在慕容山庄,慕容致远虽然是他的养父,可比起眼前这位实在好太多了!
他静默不语,皇帝却冷哼一声,“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淡然一笑,所有的苦痛都掩藏在云淡风轻的笑意里,“儿臣不明白,这里废置多年,父皇为何在此地召见儿臣?”
皇帝睨着他轻叹道:“朕知道你母妃是被人害死的,可是朕必须顾及皇家颜面,殷相一事已经令朕蒙羞,如果这事再传出去,天下人必会笑话朕,不仅治国无方,连齐家也不能,比起死去的人,帝皇的尊严更为重要。”
果然,这世间最凉薄冷血的便是帝王家,他凉凉笑着,为死去的母妃痛惜,也为皇帝的话寒心。
皇帝又道:“朕可以爱很多女子,可是这江山只有一个,待你位居高位,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朕都听说了,你又和凌云心走到一起了,不过一个江湖女子,能为你带来什么?只要你弃了她,朕马上立你为太子!”
原来这才是皇帝召见他的目的,本以为是缅怀他母妃,不想却是以储君之位诱之,逼他放弃心中挚爱的女子,那皇位有多少人觊觎,他却不屑一顾!
“父皇说笑了,儿臣何德何能,能当太子?”
皇帝眯了眯眼,郑重道:“如果你执迷不悟,别怪朕对她动手。”
他轻轻笑着,像是崖上的雪花,看似明亮却刺骨森寒,只听他道:“儿臣必须提醒父皇一点,眼下稽州混乱,如果她在帝都出事,圣教不会善罢甘休,届时这偷来的皇朝要如何安稳呢?”
皇帝面色惊变,陡然指着他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压在心底无人知晓的秘密,当年知情的人都已经到了地狱,如今还能听到“偷来”二字,他内心当真是惶恐至极!
皇甫策脸上的笑意温暖如春风,微微吃惊道:“儿臣道听途说而已,父皇为何吃惊呢?”
皇帝面色有所缓和,郑重叮嘱道:“传言不能尽信。”
他垂首作受训状,“儿臣谨听父皇的教诲。”
皇帝本是听到传言要警告这个儿子远离凌家的人,不想到头来一惊一乍,顿时也没了兴致,道:“朕乏了要回宫了,你也退下吧。”
“是,父皇。”他转身离开。
想到他父皇可能对她下杀手,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但国师阴司不可不防,一回到重光殿他立即召来暗卫,下令道:“派人留意国师府的一举一动。”
“是,王爷。”那名暗卫领命离开。
灯火明亮,他望着空寂的宫殿又想起了她,不过分开六日却好像离别了数月,随即唤来司空月,询问她这六日的情形。
凤羽堂,圣教分堂。
这六日来,这堂里来了一位稀客,被圣教四阁主之一的凌啸奉为上宾的凌云心。
凌啸没想到他会在帝都碰上凌云心,如同当时在天华山总舵那般,对凌云心格外地殷勤,连堂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