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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田缘 作者:乡村原野(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2-01完结)-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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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正好被刚醒转的昝二夫人听见,又瞥见昝虚妄双目紧闭,曹氏悲呼“夫君”,顿时急火攻心。再次晕了过去。
    秦嫣才要追问详情,也听见了曹氏悲呼,顿时觉得天塌了。
    她疯了一样冲过去,用力扒开曹氏推到一旁,跪在昝虚妄身前。双手颤抖,却不敢去摸他,怕摸不着热乎气,证实了她的预感。
    可是,已经不用她摸了,只看昝虚妄那模样。再加上昝学士和曹氏等人的哭声,都证实了她的预感,也证实了新婚才两个月的她已成为寡妇。
    她抬手捂住嘴,将一声悲嚎堵在喉咙内。
    短短几个月,她的人生就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做不成公主还在其次。这一次,可是彻底难翻身了!
    正惶惑悲苦,耳听得昝尚书道:“恭送公主殿下!”
    她猛然惊醒,爬起来大喝道:“且慢!”
    杜鹃牵着黄鹂,正要往外走,闻声再次停住。
    昝尚书见秦嫣要闹事,深知内情的他怎能任她胡来,因此拦住道:“郡主不可鲁莽!此事与靖安公主无关。回头老臣再和郡主细说。”
    秦嫣却道:“还细说什么?与公主无关,却和她身边的那小子有关。刚才弟弟们都亲眼看见的,这个逆贼混进昝府。当众刺杀夫君,如今就这么放了?昝尚书畏惧皇权,不敢为侄儿讨还公道,本郡主却不能坐视夫君含冤。”
    昝尚书气怒交加,一时间不知如何与她分说。
    再说这事岂是一两句话能解释得清的?
    秦嫣见他脸色紫涨,以为问住他了。遂粉面含威、泪眼喷煞,逼近杜鹃。“你便是当朝公主,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
    杜鹃盯着她问:“你一定要追究?”
    秦嫣斩截道:“一定!”
    如今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杜鹃道:“别怪本公主没提醒你。你这是自取其辱!”
    秦嫣愤怒道:“是不是自取其辱,也要说明白才知道。”
    她指着黄鹂鼻子道:“这个逆贼擅闯官宅,刺杀郡马,给我拿下,绑了送去府衙受审!”
    黄元讽刺地对昝尚书一笑,道:“既如此,昝大人,那便抬上昝虚妄的尸首,下官陪大人去刑部走一趟,此事京都府衙可管不了。”
    昝尚书额头青筋直跳,深吸一口气,对唯恐天下不乱的秦嫣道:“老夫说过,此事乃昝虚妄咎由自取。昝虚妄谋害黄翰林亲妹,死有余辜,老臣来日要亲去皇上面前请罪!”
    秦嫣愤怒道:“证据呢?你口口声声说他谋害人命,证据呢?”
    昝尚书指向黄鹂道:“这便是黄翰林妹妹。她当时被林驸马救了下来,一直隐名埋姓,今日才来寻仇。”
    秦嫣冷笑道:“岂能凭她一人信口胡说?”
    黄元冷声道:“那就请上公堂,请出林驸马作证。”
    秦嫣道:“林驸马?那不是你们姐夫的兄弟吗?一家之言,怎能作证?谁知这一切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黄元目光骤然转厉,看着这个女人。
    她根本不是闹事,这是想混淆黑白!
    如今昝虚妄已死,红灵也死了,所有证人都是黄家这一方的,若昝家死不认账,还真不好澄清,黄鹂也麻烦了。
    这时,昝二夫人再次醒转来,正好听见了这话。
    为母者当然偏向自己儿子,因此哆嗦哭道:“公主殿下,就算我儿当年冲撞了公主,那也是……奉了皇命,也……罪不至死啊!可怜他人死了,还要背负谋害人命的黑锅,求公主殿下开恩!”
    说着哭着爬过来给杜鹃磕头。
    黄鹂哪见过这样颠倒黑白的手腕?
    当下气得七窍生烟,就要大闹。
    杜鹃拦住她,沉声道:“昝虚妄已经供认,所以自杀。”
    秦嫣道:“公主都逼上门来了,他还敢不认?”
    黄鹂尖叫道:“二姐姐没来的时候,姓昝的就承认了。他们都听见的!”
    说着这话,她看向昝尚书、昝虚极、昝虚空等人。
    可是,他们都是昝家人,会出头为她作证吗?
    她就后悔了,没想到自己冲动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秦嫣见她神情,暗自觉得解气,冷笑道:“谁听见了?这里上下人都只见你持刀杀人。还想狡辩?”
    昝学士一直埋头痛哭。根本不说话。
    昝尚书也不禁怔住。
    他当然不会以为这样简单就能逃过罪责,可是眼下他却不知如何说。律法都有规定,世人行事不可违反人伦,比如儿子不能大义灭亲告老子;老子管教儿子当然可以,却少有亲手将儿子送上刑场的。以此推论。侄儿当然也在其列。
    黄元抿着嘴唇,将目光投向昝虚极。
    昝虚极额头冒汗,不自觉握紧拳头。
    正在艰难挣扎的时候,就听一人大声道:“我听见的!大哥亲口承认,是他害了黄姑娘。为这个,我们要请太医为他诊治。他坚持不让,要陪命给黄姑娘。”
    众人看去,正是昝虚空,满脸决然,出头作证。
    昝虚极立即点头道:“不错!大哥是这么说的。”
    方火凤一咬牙。也走上前去,说大哥确实亲*代过,说他罪有应得。
    秦嫣看着昝家兄弟,双目喷火道:“满口胡言的畜生!为了富贵名利连亲兄弟都不要了,没人伦的东西!”说完又转向方火凤,“你这个无耻的贱人!夫君都是为了你,才……”
    黄元厉声喝道:“荣福郡主请自重!本官虽然官位低微,也绝不是你一个郡主可以轻辱践踏的!但凡有不服。只管上刑部去告,本官奉陪!”
    昝二夫人也对昝家兄弟哆嗦道:“你们……你们……”
    说到这听见黄元的话,因转向方火凤喝道:“她不能骂你。我能不能骂?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孽女!真后悔生下来没有掐死!”
    方火凤身子一软,就要瘫倒,被小顺一把扶住。
    黄元冷笑道:“夫人说笑了!夫人的女儿不是暴毙了吗?这是本官表妹,方火凤!夫人的儿子多行不义,又有什么立场责骂别人?”
    昝尚书正要开口,就听昝虚空大声质问道:“二婶才没了儿子。就这样伤心;黄家伯父伯母一样为人父母,可怜女儿没了三年。可想过他们是如何过的?‘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好风光的昝家!就是没想到风水会轮流转。”
    他说着。眼中滚下泪来。
    黄鹂看着那个书呆子,喃喃道“昝哥哥!”
    他做到了: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挺身而出。
    可他却没有看她,丝毫没有用这个来讨好她的意思。
    她隐约明了他的心情——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心中一酸,禁不住眼中也滚下泪来。
    昝学士终于抬头,冷声道:“吾儿自作孽,怪不得他人。”
    昝尚书示意夫人带人拦住秦嫣,不许她再胡闹。
    他才对杜鹃躬身道:“郡主陡然丧夫,心中难受,故而言语无状,还望公主宽宥。公主殿下,微臣侄儿新丧,此地污秽,不便接待公主,请公主起驾回宫。”
    杜鹃点头道:“荣福郡主不明内情,本公主不怪她。大人,这就告辞。”
    说着挽起黄鹂,转身而去。
    昝尚书和夫人亲率子侄送杜鹃出去。
    黄鹂被杜鹃牵着,只知随着她迈步。
    一路上,她几次回头看,没看见想看的人。
    她就一路流泪,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喜悦。
    杜鹃的车辇后来的,停在二层仪门内。
    到那,昝尚书躬身恳求道:“公主殿下,黄翰林,大侄儿糊涂,做下这等事。然此事微臣确实一点不知,昝家也绝没有在背后指使。还望公主殿下在皇上面前代为分说。”
    杜鹃道:“大人不必解释。这事本公主再清楚不过了。若不是知道内情,也不会一直未向父皇言明了。如今皇爷爷禅位,昝大人该明白他心思,父皇登基并不缺一个昝家,只因大人得用,才予以重用,所以大人无需多虑。”
    昝尚书急忙称谢,恭送杜鹃上车辇。
    杜鹃拉着黄鹂登辇。
    黄鹂又一次回头,终于看见西跨院门口站着的昝虚空。
    孤单单地站着,遥遥地看向大门口。
    看着她,就像隔一条天河看对面的人。
    她眼泪急迸,至此才明白爱的滋味——
    这绝不是她想的因为他姓昝,就可以随便丢弃的!
    也绝不能像吃的东西一样可以与别的女人分享!
   

  ☆、第516章 奋起(二更求粉红)

方火凤也是坐车来。
    黄元自然没有置办马车,是小顺从街上叫的。
    她站在车前,回头再看昝府,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梦中也亲切,此时却仿佛在嘲笑她,每一间屋子、一砖一瓦、一花一树都在排斥她。
    昝虚极扶着她,轻声嘱咐道:“妹妹要节哀。大哥他……他太糊涂了!他也知道错了。所以自裁,就是不想连累妹妹和昝家。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妹妹,妹妹千万要想开,别辜负了他的期望,否则他就白丢了性命了。”
    方火凤听了,心头涌出悲苦。
    哥哥对她的爱护像道枷锁,死死枷住了她。
    她不能推却,也难以感恩承谢。
    拜他所赐,她如今进退两难,情境比当初私奔后还要不堪。
    昝虚极又压低声音劝道:“元梦不是无情义的人,等这个坎过去,终究会念挂妹妹对他的情义,那时就好了。妹妹且忍耐些、体谅他些。”
    昝大夫人也过来,轻声细语安慰了她一番。
    方火凤却看着正登辇的杜鹃发怔。
    跟着,她又将目光转向黄元。
    他站在一旁,没看她,也没看杜鹃,不知想什么。
    他依然是那么温润清朗,脱下威严的官服,穿着素淡的书生袍服,好像早春的杨柳,清新而飘逸。
    可她知道:他人没看靖安公主,心却跟着她。
    因此她心中一痛,猛然转身上车。
    神色间,伤痛减去。换上决然:
    昝水烟也罢,方火凤也罢,都不是懦弱的庸脂俗粉。
    为了他,她失去所有,却换来这样下场。她是不会甘心的。
    她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做傻事。
    若是就这样去了,昝水烟的私奔就成了一场笑话,一场供京城豪门世家茶余饭后消遣的笑话!
    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靖安公主已经选定驸马,就要大婚,与黄元再无可能。
    若这样她都抓不住他。岂不枉受了昝家十几年的精心教导?
    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为了昝家,为了哥哥不白死,为了她曾失去的那些,她决不能屈服认命!
    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这不该是她的结局!
    等妹妹上车,昝虚极又走向黄元。
    曾经的好友相对,再没有往日的和谐。
    昝虚极对黄元抱拳,苦涩道:“元梦,我大哥糊涂,做下这样昧良心的事,已经自食恶果了。所幸黄妹妹被林驸马救下,不然为兄再无颜见元梦。可是元梦。此事妹妹她半点不知,她对你的心意天日可鉴。还望元梦能善待她。”
    说完躬身一揖。
    黄元定定地看着他,淡声道:“从方姑娘到了黄家。黄家上下一直都善待她。是昝家嫌黄家寒门,没将她供起来,所以不满意。”
    说完转身就走了。
    昝虚极呆呆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小顺看了昝虚极一眼,也跟了上去。
    杜鹃的车辇已经先行出了昝府。
    看着浩浩荡荡队伍离去,昝尚书急忙转身回头。
    里面哭声震天。乱糟糟的。
    昝尚书和弟弟商议后,不敢大肆举哀。
    此事还要上奏皇上。等待处置结果。
    即便这样,也忙到半夜。
    好容易回房。才和夫人说了两句话,就有人来回,说三少爷不见了,昝尚书大惊失色。
    昝虚空留书出走了!
    昝尚书又气又怒,急命昝虚极带人去找。
    ※
    再说杜鹃一行,离了昝府后,行至分路口,黄元来到杜鹃车辇前求见。
    杜鹃掀开帘子,轻声问“什么事?”
    黄元低声问:“公主,黄鹂她怎么样?”
    杜鹃瞥了缩在一边的黄鹂,皱眉道:“一直哭呢。”
    她觉得小妹子很不对劲:这报了仇了,就算不欢呼跳跃,也不该哭吧?可从昝家出来,她就一直掉泪。先是无声落泪,她就安慰她。谁知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却哭出声来了。
    黄元听了也奇怪。
    难道是喜极而泣?
    小妹不该是这样的。
    沉吟一会,他躬身道:“微臣烦请公主带她进宫住两天,劝她一劝。此事必定要禀明皇上,带她进宫也好说明。”
    他一路走来就在想这个问题:眼下黄鹂心情激荡,回家面对方火凤肯定尴尬,和陈青黛也不熟,也难说上话;若送去大姐黄雀儿那倒可以,但黄雀儿怎比得上杜鹃善于开解人呢,所以他就想到杜鹃;再说,他明日要上奏皇帝此事,先让杜鹃在皇上面前说个大概更好。
    杜鹃点头道:“我也这样想,正要跟你说呢。”
    她得了消息便飞奔出宫,回去必须对父皇解释;还有她也想到黄鹂肯定不愿面对方火凤,所以要带她进宫;眼下她又哭个不住,就更要打定主意要好好问问她心事了。
    黄元轻声道:“多谢公主!”
    微微将眼帘掀起,悄悄向她看过去。
    辇内光朦朦的,她如在云雾中。
    杜鹃也看着他,不知劝慰什么才好。
    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你……还要去刑部?”
    黄元摇头,道:“昝虚妄已死,臣不想追究了。”
    若追究下去,昝虚妄谋害黄鹂的原因一旦张扬开来,势必要牵扯出黄元和靖安公主的前情,在她即将大婚的时候,这会影响她声誉的。再说,他圣眷虽隆,但入朝时间还短,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点进退他还是懂得的。
    杜鹃便道:“你自己看着办吧。黄鹂你放心,我会照应的。”
    黄元当然放心她,甚至都没要叮嘱黄鹂两句。
    因躬身道:“谢公主费心。请公主起驾!”
    说完退至一旁,让车辇过去。
    已是暮色降临。宫人点亮了宫灯。
    后面马车内,方火凤就着五彩宫灯照射的光辉,看着站在辇车前的黄元,朦胧的身影更飘逸了,正对车内说着什么。
    她以为他是叫黄鹂下辇。然却不见黄鹂下来。
    这是在和靖安公主说话?
    即便隔得远,她也能想象到他对她软语温言的样子。
    顿时,心中痛楚便如潮水汹涌,泪水不断滚落。
    这不公平!
    明明杜鹃背弃了他,为什么反得到他这般爱恋?
    明明她抛弃一切、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却落得这般下场?
    他不该这样对她!
    难道就因为她现在是公主?
    是了。肯定是!
    因为她,他才失去做驸马的机会。
    她原本的付出,在驸马的荣光衬托下黯然失色了!
    她咬紧牙关,竭力抑制轻颤的身子,喃喃道:“这不公平!不公平!”
    ……
    待杜鹃的辇车走后。黄元才引头回家。
    到家后,已经掌灯,陈青黛和刘妈小丫头摆上饭来,他兄弟和方火凤便坐下吃饭。
    饭桌上,刚回来的三人都不说话,陈青黛感觉气氛压抑。
    想问问情况,但黄元一脸平静无波,她又不敢问。
    她也似乎有心事。端着碗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不时瞄黄元。
    黄元无声吃了一碗饭,放下筷子。抬眼瞅她。
    她便急忙埋头,努力吃饭。
    黄元微微挑眉,问道:“青黛,谁来过了?”
    陈青黛抬头瞪大眼睛道:“表哥怎么知道来人了?”
    黄元接过小顺递来的茶,道:“不是你告诉的吗!”
    陈青黛憋屈地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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