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些过往 作者:爬烟囱的猫(起点女生网2012.7.29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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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签好字，把东西递回去，道过谢，然后把封口撕开。

　　托福成绩单。

　　我愣了一下，把成绩单原样塞回去。

　　出国吗？

　　去找我的根。

　　寝室里依旧没人，我松口气，打开柜子，把信封用一张素描纸包好，塞到装文件的区域最底层。

　　写给Cocoon先生的信还在桌子上，我坐下，继续写。

　　“

　　刚刚下去拿EMS的时候，发现是我的托福成绩单。成绩还好，足够进我想去的学校了。

　　然而，我真的想去吗？还是只是像爸爸一样，单单是因为不想呆在这里，不想被记忆束缚才离开的。

　　之前的那么多年以来，我都小心的试图不去制造任何的回忆。

　　然后，后来有了时一，有了沈一默，还有每周寄来一封信的申澜。

　　现在的我有了那么多放不下的人，还能像原来一样，毫无牵挂毫无顾忌的离开吗？

　　难以想象竟然有那么一天，黎耀竟然想着，‘要是一直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当你开始回忆的时候，你就已经老了。

　　我却一边拼命地眨着眼睛，想要记下这正在发生的一切，一边细细的品味着昨天留给我的，依旧浓郁的花香。

　　这算是贪婪吗？”

　　
【茧】　之　clover　Ⅲ
更新时间：2012…4…24　15：29：44　字数：2104

　　“黎耀？”小默敲了敲门，然后自己推门进来。

　　他的脸上有几道中性笔画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时一的大作，我看着那几道痕迹微微地笑着。

　　他眨眨眼睛：“时一说我不够帅，画上就好看一些了。”

　　我笑着，摇摇头，扔给他一个湿毛巾。

　　他接过毛巾，对着苏宁桌子上的镜子擦脸，一边跟我嘟囔着：“收拾一下，该下去了，今天下午数模竞赛题目发布，一会儿到实验大楼下面集合。”

　　我都快把这回事给忘了。

　　西工大的传统，五一的时候校内数模竞赛选拔。所谓数模。笼统来讲就是数学建模竞赛，就是把现实问题抽象成数学问题，然后通过建立数学模型，进行问题模拟和优化。这个是后来知道的。

　　竞赛时限三天，分资料搜集，模型建立，程序模拟，以及论文写作。我跟小默和时一三个人搭队，我负责建模，时一编程，小默写论文。

　　虽然小默在组队的时候就对时一的编程能力进行了淋漓尽致的怀疑，但这并不耽误时一在这一周里拿着各种MATLAB和SPSS的书各种研究，小默的电脑也已经被他装成“数模专用”了。

　　我把写好的信放进信封里，封好口，然后收拾书包。

　　小默擦干净脸，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全部干净了之后，把毛巾搭到我的架子上，然后关门出去了。

　　片刻之后，隔壁传来一阵惨叫，我猜过一会儿见小默的时候，他脸上一定又多了几道。

　　然而十分钟之后在门口集合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时一的脸上几道粗粗的黑色印子。他低着头，有意无意的躲着我的视线。

　　小默无比得意，扬了扬手里一支水彩笔：“欺负人专用的神器，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说完他脑袋上就被时一狠狠地敲了一下。

　　跟着两个人在一起，永远像是在看对口相声。

　　实验大楼离我们寝室楼很远，十分钟的路，因为两个人打打闹闹，走了将近二十分钟。走到的时候，实验大楼前已经站满了人。

　　蒋延雨远远地看到小默，双臂向前伸着赢了过来，他的表情无比惊喜，跟时一脸上骤降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默笑眯眯的迎上去，然后拿出水彩笔，在他右脸脸颊打了一个叉。

　　蒋延雨愣在那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谁家雕像，快搬回去！”小默冲着一堆女生喊。

　　女生们回头看了一眼，奇怪的盯着他，正趴在白影肩膀上闭目养神的萧予睁开眼睛，走过来，在蒋延雨身旁绕了一圈，然后拉住他一只手，把他拖到了女生群里。

　　小默上串下跳，很开心的样子。

　　我有点奇怪，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那么兴奋。时一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不是笑容也不是担忧的表情。他并不试图把脸上的墨迹弄干净，反倒故意让它们那样呆着一样的。

　　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十四院的到这边来集合；蒋延雨来了没有，蒋延雨？”周导站在一块地势比较高的水泥地板上，扯着嗓子大喊着。

　　这句话就像是石化解除的魔咒一般，把蒋延雨从僵直状态召唤回来，班长大人深深胳膊伸伸腿，然后以一种无比欢快活泼的姿态跑到导员面前去了。

　　“看到自己主子那么欢快的。”时一翻个白眼，冷冷地说。

　　因为小默的关系，他向来看不惯蒋延雨，而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天生对蒋延雨有一种威慑力。小默本人就看的比较开了，只撇着嘴，带点戏谑的笑容，站在那里看着班长大人的谄媚状。

　　“请十四院的同学到这边来，”几分钟之后，蒋延雨拿着名单走过来，得到应和之后，带着散散乱乱的队伍走进实验大楼。

　　实验大楼分五层，A座在中间区域，B，C座在两边。机房分布在A座的一二三层，一层机子最好，三层最差，我们大学计算机上机实验课是在三楼的，对那机房极其深恶痛绝，所以当初报名的时候小默就无比认真地跟我们说过，要是分到三楼，他就自动弃权。

　　“沈一默，黎耀，时一，109，46号座位。”

　　时一愣了一下，挤出人群，往机房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很兴奋的转过头来：“我们进去吧，黎耀你一定会喜欢那个位置的！”

　　我一定会喜欢的位置？

　　找到46号座位之后，我瞬间明白时一的意思了。那个座位在走廊中间，靠着窗边，窗外有一片清清凉凉的竹林，隔着窗户就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风吹过竹叶，哗啦哗啦的声音。

　　一组两台机子，靠窗的那个被他们两个人自动让给了我。

　　我坐下，脚蹬在下面空空的台子上，向后仰着身子，腿慢慢地伸直，却不小心撞到了谁身上。

　　萧予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我们还不是很熟悉的时候，那种表情让我觉得这个女孩心机太重，但是熟悉之后明白，那不是似笑非笑，是介于笑与不笑之间的一种好心情。

　　她今天的心情怎么这么好的？

　　“抱歉。”我站起来，转过身去郑重的道歉。

　　“没关系。”她点点头，背对我坐下。

　　47号，和我们的座位背靠背。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小默，后者没有任何的反应，跟时一两个人很傻的挤在一台电脑前，一边看着什么一边嘲笑学校里的机子配置太低。

　　我有点好笑。

　　48号坐着别班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在哪儿见过。他和白影两个人好像很熟的样子，有说有笑的在聊着什么。白影脸上带着一种很小女生的笑容，脸微微红着，看上去很开心。看惯了吵吵嚷嚷的白影，突然看到一副女孩欢欣安静的模样，顿时有点不习惯。

　　找了一圈，发现除了班里的人，我还是不认识几个。

　　外面的风很轻，竹子轻轻的摇晃着，竹叶哗啦哗啦的笑声清晰分明，机房里的人生吵吵嚷嚷反倒不真切。我顿时有点累，抱着肩膀趴在桌子上，有点困倦的闭上眼睛。

　　“黎耀，你怎么了？”时一轻轻的问。

　　那声音像是外面的风声一样真切，却暖暖的，带着一点蔷薇花的味道。

　　那蔷薇是什么颜色的呢？

　　
【茧】　之　clover　Ⅳ
更新时间：2012…4…26　23：57：48　字数：2469

　　五月二号下着蒙蒙的雨，雨水在青灰色的墙上汇成细流，顺着砖面的纹路流下来。水流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细细的粼光，亮晶晶的。

　　“怎么在这儿发呆？”萧予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很轻，带点无害的好奇心。

　　我很少见这个女孩如此的心无防备，于是转过去笑了一下：“有点冷了是不是？”

　　“是啊，一下雨温度就降下来了，”她点点头，笑着，手里拿着一把伞，“我要去吃饭了，要不要一起？”

　　时一和小默两个人有事去市区了，只剩了我一个人，本来下午饭想要直接略过去的。我本想拒绝，可是肚子刚好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只得苦笑：“好啊。”

　　“你没带伞吧，撑一把不介意吧？”她的嘴边带着单纯的，好心情的微笑。

　　走了十几米，萧予突然把伞收了，我这才发现雨已经快停了，细细的雨丝随着柔柔的风，飘到脸上很舒服。

　　“淋会儿雨吧，长个子的。”她说，笑着。

　　我没听懂，有点疑惑的看着她。

　　“浇过水之后，树苗就会长大啊。”萧予笑的直不起腰来。

　　好冷的笑话，看她笑的很欢乐的样子，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妖孽怎么不在？”她问，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语气里有种难以捉摸的失落感觉。

　　“他和时一去市区了，好像有什么文件要签，”我想起昨天晚上最后见到他时候，他脸上那种连讽带刺的笑，“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啊，严重吗？”女孩的心意瞬间展露无余。

　　我假装没有在意她语气里的关心，轻描淡写的摇摇头：“要我说的话，是好事，他自己不喜欢罢了……太复杂了，很难说清楚。”

　　“这样啊。”她点点头，不再问。

　　“黎耀，咱们吃泡面吧！”走过逸休阁的时候，她突然无比兴奋的拉着我的衣角，表情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开心。

　　只是那开心里假装的成分太多，这个孩子是不是也很喜欢逃避呢？

　　“好啊。”我不想扰她兴致，顺从的任她把我拉进充满泡面味道的小店里。

　　然后两个人站在一大架子各种各样的泡面前面，一起纠结。

　　“你喜欢吃什么的？”五分钟的发呆无果之后，萧予开口。

　　“不太辣的，红烧牛肉差不多了吧，”我考虑过后，从架子的角落里找出一包红烧牛肉面，似乎因为很少人吃，放的很是不起眼，“你呢？”

　　“酸的都喜欢，所以不知道该吃什么！”她又跳又叫，抱着一堆“酸香”在哪儿纠结。

　　她一副小女孩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那就都吃掉吧。”

　　“长肉啊长肉啊……”她一脸哭相的拣出一包番茄面，把其他的放回架子上，然后一边跟在我后面往收银台走，一边回头招着手：“孩儿们，不是妈妈不想要你们……”

　　我笑的肚子都疼了。

　　“你是怎么避开四块四这种数字的？”坐在二楼吧台状的凳子上，萧予一脸郁闷的盯着我的脸，一直盯到我心里发毛，“咱们吃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你的面四块三，我的四块四！”

　　“说，你是谁，你把萧予怎么了？”我一边揉着笑出泪水的眼睛，一边半真半假的问着。

　　她却突然不笑了，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表情很认真。

　　“怎么了？”我有点奇怪，继续揉着眼睛。

　　“没见过这样的你，觉得有点新鲜，”她并不笑，很认真的说道，“平时看你那么压抑，面部表情少之又少，偶尔看你笑，笑的那么不真实。好像人在这里，但是眼神却停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都看不到的远方。”

　　是这样吗？

　　“你是说我目光呆滞吧。”我笑。

　　“哪有，很灵动啊，很清澈的眼睛。”萧予笑着，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心里藏太多东西的人，不是应该不敢和人对视的么？

　　我没有躲避她的眼睛，直直的回视着。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好看的杏仁眼，眼角的地方微微挑起，有点像是在笑，眼白泛着青色，眼眸是深棕色。

　　不像是藏了心事的样子，小默说得对，眼睛真的是会骗人的。

　　“黎耀？”她突然说，欲言又止的样子。

　　“啊？”

　　“你的面好了。”她指指下面，然后一阵大笑。

　　我没见过的萧予，这才是真的。

　　吃过饭，萧予回寝室了，我慢慢的在雨里散着步走回实验大楼去，第一天没必要熬夜，但是我想在他们两个回来之前，多做点什么。

　　实验大楼不断地有人走出来，每个人脸上都一脸疲惫的样子。我突然就联想到了竞赛报名那一天，蒋延雨脸上无比兴奋的表情——不同于往常孩子气的兴奋，而是成年人的，带有某种目的性的表情。

　　数模获奖，是可以保研的。

　　比起我这种因为朋友才决定凑热闹的心态来说，为了保研和加分参加竞赛的人似乎动机更纯正一些。他们的努力，辛苦也才更有意义。

　　不过有多少人能够看清那背后的东西呢？苦心追逐之后，发现无法成为自己根基的东西。

　　我们会遇到很多长得像是枝杈的枝杈，也有很多长得像是根的枝杈。然后我们沿着自己以为的根慢慢地寻过去，最终到达的不是内心土地坚实的底，却是在风中摇摆不定的枝节。

　　当然，有些人是没有根的。

　　46号座位，我发现出门之前关好的电脑是开着的，桌子上有一片四叶草。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熟悉的面孔，又确定四叶草的确是放在我的鼠标旁边的，于是上前一步，拎起叶梗，细细的看着。

　　我所见过的四叶草大多都是发育不良的，要么是第四片叶子小的像是缺乏营养，要么就是干脆没有舒展开，皱在一起。而这片不仅四片叶子均匀而整齐的围着中心排布着，叶片也呈好看的心形，小巧可爱。

　　我把叶子放在手心里，看着叶面细细的绒毛，以及白色的，星形的纹理。

　　这个作风，很像是小默啊。

　　我听到脚步，转身，看到小默一边喝水一边走过来，衣服上有些湿湿的痕迹。

　　“怎么样了？”我晃了晃手中的叶子。

　　他笑了笑，然后坐在旁边：“我对房产什么的，完全没兴趣，到时候如果你或者时一结婚的时候找不到房子，跟我要就行。”

　　我笑了，他那表情看上去累的快要倒了。“时一呢？”

　　“过来晃了一圈以后吃饭去了，”小默向后仰着身子，凳子呈杂技状，“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要先过来再去吃饭。”

　　我笑着，想着时一拖着小默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西安这地儿就是邪。”小默摇头，对着电脑。

　　“说我什么坏话呢？”时一拎着一堆吃的东西过来。

　　“没什么。”小默马上堆出一个完美的笑脸。

　　“喜欢吗？”时一问，盯着我手里的四叶草。

　　“哎？”

　　“等校车的时候看到的，老校区摘的。”时一笑着，坐到我身边的马扎上，开始啃一个夹馍。

　　“合着你这一路不肯停，是为了这个？”小默笑起来，拍着时一的背。

　　时一吃呛了，剧烈的咳嗽着，咳完平静下来，然后放下吃的，追着小默满机房跑。

　　我坐在电脑前，手里拈着那片有点蔫了的四叶草，突然感到无比的安心。

　　这一刻哪有远方，我的远方就在这里。

　　
【盛夏阳光】　之　盛夏阳光　一
更新时间：2012…4…27　14：57：29　字数：2196

　　阳光暖暖的，风轻轻的，天空前所未有的湛蓝。风里不知什么花的味道，甜甜的。我躺在草地上，有点贪婪的深深地呼吸着甜甜的空气。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