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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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年纪,同是男人,他只有挨揍的份,任宁远却可以加倍讨回来。任宁远对他来说,确实是偶像般的存在。
曲同秋想著想著就满怀憧憬起来:〃老大是怎麽打赢他们的?〃
杨妙笑道:〃啊,我不要讲,血腥的场景是会吓到人的哟。〃
曲同秋看她俏皮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爱:〃我又不会怕。〃
〃但是有人会怕啊。〃
〃嘿,原来被吓到的人是你。〃
〃不是我。〃
曲同秋有点困惑,杨妙却不说话了,把碗筷收拾收拾,才说:〃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听到这样私密的话题,曲同秋来得及思考之前脸就条件反射地先红了起来:〃呃。。。。。。〃
〃我怀孕了。〃
曲同秋坚持地敲了很久的门。他确认主人是在家的,因为隐约听得见里面的动静。他素来小心翼翼生怕烦扰到任宁远,但这回不一样。
门终於开了。任宁远赤脚站著,裤腿散在脚面上,闲适轻松的模样,看了他一眼,道:〃你出院了?〃
〃嗯,今天刚出来的。〃
任宁远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
曲同秋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惴惴道:〃老大。〃
〃什麽事?〃
虽然这两天已反复把这事实咀嚼消化了很久,开口的时候还是不免结巴起来:〃我,我女朋友,怀孕了。〃
任宁远蓦然抬眼看他,两人视线相对,都不出声。曲同秋从没有这麽认真和任宁远长时间对视过,只觉得那缺少情绪波动的眼睛又深又黑,微微眯起来就有著强大的压迫感,不由得有些慌张。
他没做什麽禽兽不如的事,只是初尝禁果,没想到一次就成功又成|人了。
任宁远过了一会儿表情才有所变化,轻微拧起眉头,问:〃这麽不小心?〃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此之前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人,哪还能谈什麽小心不小心。
〃找我是要我帮你什麽?找医院?堕胎费?〃
曲同秋吓了一跳:〃不能把孩子打掉!〃
任宁远望著他:〃那不然,难道还要她生下来?单亲妈妈很辛苦的。〃
〃我知道。。。。。。〃曲同秋有些紧张,对著任宁远,就像当时对著杨妙一样,咽了咽口水,才说,〃我,我想结婚。〃
话说出口,不知道怎麽的,他觉得好像一瞬间空气都凝滞了,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战战兢兢和任宁远对视,那场景像极了他父亲发现了他藏起来的不及格考卷,下手抽他之前的短暂平静。
幸好任宁远不像他那脾气暴躁的父亲,掉开眼光之後,口气反而平和:〃那你的学业呢?〃
曲同秋有些犹豫,更多的是做错的事情的心虚:〃那,也没有办法。我,我会跟家里说。。。。。。〃
〃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没有什麽值得不值得。人要承担自己造成的後果,必然是要舍弃一些东西。他喜欢杨妙,愿意当父亲,更该对一个怀孕的女人,对一个未成形的婴儿负责。
〃老大。。。。。。那我以後,就不在学校里了。〃说〃结婚〃的时候,是紧张又欣喜,而说出这句话,就是满心的难受。
曲同秋一想到日後再也不能如从前,心脏就像被人捏著似的,呼吸都不太顺畅:〃老大,我会努力在这里找个工作。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
没有回应。看见任宁远漠然的神色,他才想到任宁远并不在意能否见面的问题。伤心难过什麽的,都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不舍而已,便改口说:〃我还是能像以前那样,老大有什麽要我办的,吩咐一声。〃
任宁远〃嗯〃了一声:〃行了,你回去吧。〃
见他转身就要进门,曲同秋想拉他,终究又不敢碰他哪里,只抓了他的袖子:〃老大。。。。。。〃
任宁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又看看他:〃怎麽?〃
〃老大。。。。。。〃曲同秋只觉得胸口有一大堆东西堵著,可想来想去也只是〃舍不得〃三个字而已。对他而言,任宁远只有一个;而对任宁远来说,他这样的追随者则有太多,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麽分别,一转头也就模糊在茫茫时间里了。
他这种小人物难舍的心情,任宁远是无法理解。眼巴巴望了任宁远好一会儿,才鼻子酸酸地挤了一句:〃你,你保重。。。。。。〃
任宁远把袖子抽了回来,笑道:〃你也是。〃就进屋,关了门。
曲同秋难过了一阵子,他也知道现实的难处,一旦开始打工,成了忙碌的丈夫和父亲,努力去支撑一个小家庭,那就是全新的另外一种人生。
而大学生活的舞台,他匆匆露了个脸,就要先一步退场了。
只要主角们还在,中途少了一个小角色,不会有什麽不一样。只是对他来说,这最後的戏份很是珍贵,趁著还未正式退学分别,他还是想著多去看任宁远几次。
幸而如果能在同一个城市,隔得倒也不算太远,总算令他多了些希望和安慰。
这天在蛋糕店里抢到买一送一的特惠核桃蛋糕,曲同秋留了一个给杨妙,另一个拿去送给任宁远吃。
按了门铃之後照旧是无人答应,再伸手敲门,一敲之下发现门是虚掩的,曲同秋有些高兴於任宁远难得的疏忽,提著纸袋子便推门而入。
才刚一脚踏进,脑门上就挨了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
曲同秋对这种暴力袭击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立刻扔了东西护住头。还好对方只为制服,倒没打算揍到过瘾,曲同秋一意识到实力悬殊,几乎是马上就放弃挣扎了,束手就擒,少吃了许多苦头。
打他的壮汉把他拎起来,看他如此孬种,鄙夷不已,扯了烂布条过来把他双手捆在身後,三两下绑完了事,就将他丢在一边地上不再管他。
曲同秋吓得不轻,这一番折腾,虽然鼻青脸肿,但没伤到要害,也已看清屋内还有几名大手模样的大汉。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个中年男人,而他对面坐著的任宁远,竟然也是被绑著的。
曲同秋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血就往上涌,顿时憋得脸上发紫:〃老大,老大!!〃
他一出声旁边的人就一耳光甩过来,要他闭嘴,听他还失控地叫个不停,干脆拿团抹布把他嘴巴堵住了。
任宁远看了他一眼,皱著眉,但没有更多反应。中年男人也没有被他分神,只当刚才是屋子里飞进来一只苍蝇,继续专心致志地对著任宁远说话。
〃我乔四也是惜才的人,可惜你太不懂规矩。打伤我那麽多人,砸我场子,坏我生意,〃男人将一手放在另一手掌心里轻轻敲打,〃初生牛犊啊。〃
任宁远没有吭声,只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
〃你说我该不该给你点教训呢?〃
措辞颇客气,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阴森可怖。曲同秋〃呜呜〃叫著,惊恐万分地看著他把手指伸出来,指甲养得修长,缓缓就朝著任宁远的眼珠探去。
任宁远眼睛眨也不眨,只一直保持微微皱眉的神情。乔四手指几乎要戳上他的眼珠了,停了一会儿,又放下来,而後冲著任宁远怪声怪气地笑了。
〃真是一双好眼。〃
曲同秋出了一背的冷汗,身上都软了,心脏还在通通跳,拼命转著脑子,也想不出什麽办法能把任宁远从这地方救出去。
〃挺俊秀一个年轻人,就这麽瞎了,未免可惜了。〃乔四又笑了两声,五指分开,摸了摸任宁远的脸颊,〃长得真是好啊,我玩过那麽多,倒真没一个比得上你的。〃
曲同秋差点没跳起来,连任宁远的表情也有些动摇,眉头皱得更紧:〃你做什麽?〃
乔四笑得更暧昧,挥挥手,几个大汉就自觉退到门外,还关上门。曲同秋被绑著丢在角落,看他手已经摸到任宁远衣服里,顿时惊得满头汗,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不管乔四又在夸些什麽,任宁远只说了一句:〃你会後悔的。〃便不再开口。
曲同秋心里乱成一团,奋力想挣掉手腕上的布条。被绑的时候他有心将手撑开了点,他这麽孬种的人,一般人都不会太警惕,也没留意他那一点不明显的花招。
捆绑已松出一丝缝隙,他拼了命地要把手抽出来,边在背後能碰得到的硬物上反复磨,磨得手腕破皮也没觉得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终於挣脱了。
乔四正背对著他,把脸凑到任宁远脖子上做那些勾当。曲同秋憋著一口气,挣扎著爬起来,扯掉嘴里抹布,摇摇晃晃过去。
乔四听到动静也立即回过头来,在他出手之前,曲同秋不知哪来的力气和速度,抡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他头上。
乔四一声也来不及出,就面朝下扑摔在地板上,一时没了动静。
曲同秋盯著那失去知觉的躯体,全身僵硬,梦游一般,怔了几十秒锺才蓦然清醒,手忙脚乱给任宁远松了绑。之前那种煞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指都打著颤。
〃老大。。。。。。〃
任宁远示意他小声,而後蹲下去,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对著面色青白的曲同秋道:〃别怕,你没杀人,他还活著。〃
曲同秋还在战栗,两腿发抖。任宁远站起来,微微俯身,双手捏住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楚漠马上就会带人来,我们不会有事。你听著,你等下离开这里,就立刻退学,尽快收拾东西,带杨妙回老家去。〃
曲同秋什麽也来不及准备,就照任宁远安排的,浑浑噩噩,逃一般离开了S城。
退学手续是任宁远後来替他办的,杨妙辞职之後零零总总的善後,也是任宁远帮忙打理。
他不确定乔四伤得如何,不知道事情最後到底变成什麽样,甚至没来能得及和任宁远说声再见。
他仓促得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也没有。
22
回到老家的日子从最初的震惊混乱,家人怒斥反对,双方僵持拉锯,到最後勉强又无奈的接受,终於也渐渐上了轨道。
对要早早升级为祖父母这一事实认命之後,双方家长便开始正式见面,筹备婚礼,为各种细节讨价还价,争论不休。
无论是愉快的规划还是不愉快的协商,生活终究是充实地忙碌起来。虽然不甚华丽,只像只残旧的南瓜车,但还是载著他和她,轰隆隆地朝著成|人世界的家庭生活缓缓而去。
曲同秋自从离开S城,就没收到任何来自任宁远的消息。任宁远让他不要主动联络,等著就好,他便老老实实地等著。但是日复一日,愈发忐忑,等到婚期定下来,他还是忍不住,请杨妙发了电报,告诉任宁远婚礼预定的事,顺便问最近可好。
然而任宁远简短地回了个〃好〃之後,就又音讯全无。即使曲同秋一有空就守著家里的电话机,等到的电话也没有一个是任宁远打来的。
无论多擅长等待的人,逐渐也觉得失去希望,他甚至连楚漠都开始怀念,更不用说想念任宁远。
想到原本还有一小段时间可以和任宁远相处,好好告别,却意外提早退学,就觉得伤心又惋惜。
可是也追不回那珍贵的几天,只希望任宁远百般繁忙中有一天能想得起他,来这乡下看他一眼。
这天曲同秋照例早起,拿著扫帚去清门前大路上的树叶。扫了一通,淡淡的雾气里远远看得有个人影从路的另一头走来,曲同秋握著扫帚看了一会儿,连轮廓也瞧不清楚,但心跳慢慢便快了起来。
〃老大!〃
虽然没有听到回答,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他觉得这一定就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丢了扫帚,拼命跑上前去迎接。
终於跑近那人跟前,那人沾了一点晨雾湿气的眉眼都清晰分明起来,曲同秋只觉得心脏通通跳,说不出的惊喜和想念,喉咙哽著,脸都烫了。
任宁远收住脚步,他也险险停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两人面对面站了几秒,他满心的欢喜,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想放到任宁远身上,但那样又不对。只得两手贴在身侧,眼巴巴望著任宁远,说不出话,任宁远也没出声,两人眼睛对著眼睛,互相看了好一会儿。
〃老大。〃
〃恩。〃
〃老,老大。。。。。。〃
〃恩。〃
曲同秋只觉得高兴得几乎要哽咽起来了,头顶上有些温暖的触感,是任宁远摸了摸他的头。
地也顾不得扫了,曲同秋欢欢喜喜领著任宁远回到家,忙著介绍了一通,而後拉椅子给任宁远坐,找出些吃食来款待。
父母对儿子虽严厉,但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淳朴的客气热情。任宁远沈默有礼,坐著喝茶水,还是不多话,只抬眼四处看了一圈,便把这房子这些人都看完看透了一般。
〃什麽时候办婚礼?〃
〃再过七天,是黄历上看的好日子。〃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是啊。。。。。。〃曲同秋有些快成为大男人的害羞。
母亲在一边热心地催促:〃阿秋,带你同学去看看新房,看布置得好不好。〃
任宁远也真的放下杯子,跟他上了楼。其实婚房就是曲同秋以前的卧室,重新粉刷布置过罢了。
这麽仓促说要结婚,确实弄不出什麽花样来,至少没法像父母以前规划的那样,若干年後在大城市里买新房子,或者在自家楼房上加盖一层新的以备结婚用。幸而杨妙对此很体谅。
曲同秋给任宁远看了房间里新添的梳妆台和衣柜,还有双人床。家具的颜色和样式都是中规中矩的喜气,上边贴了红双喜字,天花板下也挂著彩带,看起来倒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房。
〃样子还好吧?〃
任宁远〃嗯〃了一声,抬眼四处看看,又看看床。上面的被褥也是新的,整齐叠著。
〃我这几天先不睡这里,〃曲同秋解释著,〃这得留著婚礼晚上用,现在我睡楼下的房间。〃而後坐到床沿:〃这新买的垫子真的很软呢,老大要不要坐坐看?〃
任宁远看了他一眼,也坐下去,曲同秋还故意颠了颠,让任宁远也感受一下垫子的弹力。两人肩并肩,坐在新房的大床上,虽然不怎麽交谈,这样曲同秋却也就觉得安宁喜乐。
〃老大,你会在这里住上几天的吧?〃
〃嗯,参加你婚礼。〃
曲同秋快高兴坏了:〃那等下我去给你收拾收拾,晚上这里睡觉都很凉快。〃小城镇里家家都不缺留宿客人的床铺。
〃不用,我住酒店。〃
〃啊。。。。。。〃曲同秋微微的有些失落,〃住我家挺好的,不必费那个钱。。。。。。〃
任宁远笑了笑:〃婚宴准备得怎麽样?饭店订好了吗?〃
〃我们打算就在家里办喜筵的。〃
小城镇的住房都宽敞,有的是地方,到时候借用左邻右舍的院子,租十来套桌椅,几十套碗会碟盘,请村里的大厨来掌勺,远近亲戚来采购,打下手,帮忙跑堂,喜酒也就热热闹闹地办好了。
任宁远微微皱眉听他解释完,道:〃一辈子才一次的事情,这麽寒酸。隆重点吧。〃
〃呃,可是。。。。。。〃
在酒店举办固然体面又方便,但是花费太大。双方家长对这婚事都不甚乐意,自然也不肯耗过多的财力,徒增负担,只要样样都过得去,办得稳稳当当就行。
说实话父母只为他准备好学费,而远远还未到连娶妻生子的费用都积攒好的地步,而他在前几天还只是个学生,目前仍没有经济能力可言。虽然对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