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迎浮生千重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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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轻尴尬地笑了下,微垂着目光,避开那炽热的凝视。烈风看在眼里,却觉他这般举动有着说不出的暧昧,充满了欲拒还迎的意味。一时情动,竟低下头去,悄悄吻住他的两片唇。
秦轻被他突如其来的侵犯弄得有些无措,想用力推开他吧,又担心这样一来,会惹来素素的注意。可由着他胡来,自己无论如何是办不到。正左右为难之际,烈风扑哧一笑,主动放开他,在耳边低低倾诉:“先放过你,虽然秀色可餐,可我还是饿了。”
秦轻一怔,马上会意过来,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好在此时天已黑透,否则真叫他无地自容。忿忿瞪了身边人一眼,见他嬉皮笑脸地盯着自己,气得扭过头去,再也不看他。烈风原是揽着他前行,走了一会儿,放肆起来干脆将他打横抱在手上。
秦轻低低叫道:“放我下来,你还要不要脸?”
烈风笑嘻嘻道:“这有什么?反正她也知道我喜欢你,轻轻脸皮不要那么薄。”
秦轻反讥道:“你的脸皮简直比十张牛皮还厚。”
烈风哈哈大笑起来:“过奖过奖,真是不敢当。”
素素脚步顿了一顿,也不回头,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恬不知耻。”
回到多年前居住过的小屋,非沙已经在那里等候。
素素环顾了下四周,颇有感触地叹道:“这里几乎没有变,却是物是人非。”转身对他们二人道:“你们就在这歇上一晚,明天一早我来带你们到岛上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我想你们会喜欢这里。”
烈风嘀咕道:“喜欢才怪。”这个小屋破旧不堪,因为长年没人居住,地板、门窗、桌椅、床铺无不沾着厚厚的一层灰。
非沙冷哼一声,道:“有的住,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烈风翻了翻白眼,笑道:“猪圈也能遮风避雨,想来你一定十分满足。”
非沙怒道:“你说什么?”
烈风随手抄起一条破布,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尘,才皱着眉头勉强坐下,道:“对不住,好话不说第二遍。”
非沙“唰”地拔出手中的佩剑,喝道:“臭小子,别以为你还是烈家庄的二少爷,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
烈风也不生气,好整以暇地坐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非沙一张黑脸气得扭曲起来,一把剑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素素本想出声制止,心念一动,先扭头去看了秦轻一眼,却瞥见他似笑非笑的唇角,安静地在一旁站着,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秦轻见她看过来,也对她报以一笑。
素素摸不透他的心思,不愿久留,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非沙,我们走。”
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头对秦轻道:“你刚刚才发过病,自己注意点。”
秦轻冲她笑了笑:“多谢关心。”
烈风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迫不及待地跳起来,过去把秦轻搂在胸前,没头没脑地道:“我今天真开心。”
秦轻一把推开他,嗔道:“你没脑子啊,事都乱成一团麻了,你还开心?”
烈风小心翼翼分辨了下他的脸色,才放心地道:“虽然发生了很多事,听到了很多奇闻怪谈,但我就是开心啊,你终于不讨厌我了。”
秦轻的心咯噔了一下,怔怔地抬头看着他喜上眉梢的脸,几天前在烈家庄的遭遇自脑海中快速掠过。纵是他这样平和的人,也不免有些憋闷: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样颠三倒四的,到底是谁讨厌谁呀?他知道只要真相一天不说出来,烈风的心结就无法解开。他父亲的死,始终是架在两人之间的鸿沟。
这样一想,刚刚解封的心又冷冻起来。赌气道:“我有资格讨厌你么?我不过是你们烈家的罪人。”烈风忽然想起父亲,手猛地松开。
秦轻见他这种反应,更加坚信自己心中所想,不由气苦道:“你根本放不下,当初在船上的时候何苦要来跟我说什么重新开始?你从来都这样随心所欲,不顾别人感受,可别人的心肠却不似你那般强硬。我经不起折腾,请你放过我吧。”
烈风呐呐道:“我是真的想跟你重新开始,不是随便说说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抛开。我知道当初你离开烈家庄,吃了很多苦。”
秦轻黯然地摇摇头,心开始隐隐抽痛。良久,缓缓地道:“你可以做什么?你可以与你大哥抗争么?你可以与我姐姐为敌么?你可以为我脱离烈家庄么?”秦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肯定道:“你不可以。你的力量还不足以保护任何人。所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们都有自己要背负要坚守的东西。已经开始的路,就注定要走下去,即使知道是穷途是末路,也不可能再回过头,去重选另一条路。烈风,我们谁都拯救不了谁。”说到这里,他凄然一笑:“过去谁是谁非,我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从六年前的有心无力、欲诉无门到现在,我连心都没有了。至于过去的六年,你就当我是罪有应得,你不是一直都这样认为的么?你完全不需要内疚,那与你无关。芳草阁虽然是烟花场所,但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不堪。出身若可以清白高贵,没有人愿意去当烂泥。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对我很好,没人欺负我,更没有逼迫我去做那种事,你好像想岔了。”
烈风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想起自己在烈家庄重见到他时,确实对芳草阁的事耿耿于怀,还屡次出言侮辱。沉默了片刻,才道:“轻轻,不管你信还不信,我,我还是要告诉你……当初我听到是你放的火之后,真的很震怒,我根本无法接受。所以我重重打了你,甚至想杀了你。后来,知道大哥要处死你,我又忍不住跑去求他放了你,当时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居然会去替杀父仇人求情。再后来,你被人救走,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心底好像还有点欣喜。你离开的那六年,我很想去找你,可是我不敢。找到你,我肯定又会忍不住打你。那天我知道大哥要接你回来,不知道有多高兴,可真的看到你,又害怕你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而你……你是那么冷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你还跟程渊然那么亲密,你关心他……我很生气。”
秦轻吃惊地看着他,喃喃道:“我,哪有?”
烈风忿恨地瞪了他一眼,道:“就有,你紧张他,让他快去休息。”
秦轻看着他一脸不平的样子,哑然失笑。
烈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叫道:“就是这样,你每次都这么不在乎,我……那次也是这样,我才会强迫你,想不到差点害死你……我现在想想都怕……”那满床的血红,在秦轻身下绽开,烈风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有多害怕失去他,一心想着只要让他活下去,什么仇恨都不重要了。
秦轻低垂着头,静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烈风捧住他的手,认真地道:“每次伤了你之后,我都后悔得想撞墙。直到你失踪,我再也不想自己骗自己了。我其实很感激素素,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秦轻动容,迟疑了下,道:“其实,你父亲……” 他心神恍惚,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烈风道:“我不会再去想那件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是个意外,我也恨了你这么多年,两清了,我们都不要再去想了,好不好?”
秦轻目光复杂地望了他良久,终是疲倦道:“算了算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既然还要坚持,就不要让我失望。若是将来后悔,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点余地。”
“好,我绝不后悔。”烈风见他松懈下来,立即紧紧抱住了他。
当晚,两人合力将屋子里头打扫了一遍,该擦的地方都细细擦过,尤其是床铺。然后取出非沙走前留下的干粮分着吃了,又取水来洗了洗,才安心地躺到床上去。秦轻还想着刚才的事,显得有些沉默。烈风倒是恢复得极快,话说开了,心情反而更加畅快。他盘算着要不要找点事情来做。但转眼看到秦轻的脸色,什么话都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不好吐出来。于是,闷闷不乐地把自己的手脚藏进被窝里,但眼睛还是管不住直往他身上扫。
秦轻是真的困了倦了,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疲累,让他很快便昏昏欲睡,哪还顾得上那人乱七八糟的心思。可怜了烈风,一晚上都饱受情欲的煎熬。心心念念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不可得,这比凌迟了他还难受。不甘心地翻了个身,把他揽进自己怀里。秦轻勉强睁开眼睛,很快又一声不响地闭上。
烈风不满地掐了他一下。秦轻“啊”地叫了出来,表情痛苦。烈风狐疑地低头盯着他——明明没用什么力,会痛成这样?秦轻白了他一眼,忽然抬头,笑盈盈地冲他眨了眨眼。烈风心神荡漾,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起来,对准他那两片花瓣一样的薄唇碾上去。秦轻微微张开口,等他将舌头伸过来,不动声色与他纠缠了一会儿。趁他不注意,飞快地将自己的舌头往里一缩,再用力地咬下去……
“啊——”一声惨叫!烈风捂着嘴巴跳出被窝,逃离他五步之外。
秦轻笑了笑,警告他:“别再动那些主意,你不睡我还要睡。”说罢,伸手扯了下被褥,转过身面向墙壁,不再搭理他。
烈风撇了撇嘴,出去浇了一头冷水才敢进来。乖乖钻进被子里,尽量不碰着他,免得再挑起一身火没法灭。秦轻的脾气看起来柔顺,实际上执拗得很,真把他得罪了,自己往后真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总之,不可为。辗转烦躁了大半宿,天开始泛白,他眼皮越来越沉,渐渐也睡着了去。
秦轻一觉醒来,外面的阳光已经懒洋洋地洒了进来。
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竟有些恍惚,一时没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身在何处。脑海里下意识地转换着几个熟悉的地方——芳草阁的斗室?烈家庄的庭院小屋?豪华大船上的隔房?好象……都不是。然后才慢慢想起来,自己又换了个地了。
不能不笑。秦轻有一双很能叫人为之心动的眉眼。不同于烈风那种圆溜溜的大眼睛浓黑的眉毛,他的是那种如泼墨勾勒出来的清雅,眼睛黑白分明,瞳仁极黑又很明亮,而最具蛊惑的是这对眸子永远像养在清水里的黑宝石,水亮,沁着一股清凉。眉型带着恰倒好处的弧度,眉色更是多一分则深,少一分则淡。
一旁的烈风竟是看呆了。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
秦轻听到动静,扭头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烈风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才道:“你一动,我就醒了。我得好好看着你,不然你哪天跑了,我可怎么办?”
秦轻横了他一眼,嗔道:“刚睡醒就开始胡说八道,你真是十年如一日。”秦轻这样的人,即使是要骂人,也会将真正意思藏得比较隐秘,哪是烈风这种粗枝大叶的人马上消化得了的。
果然,他半点也没听出这话里的讥讽,反而笑嘻嘻道:“轻轻你还记得我十年前的模样?”兴奋之余,压根没想到两人自相识到现在,前后加起来也不过才九年。
秦轻暗觉好笑,却不点破。朝屋外头照了一眼,思忖道:“昨天素素说要叫人带我们去走走,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过来。”
烈风一拍胸膛,大声道:“咱们干吗等她!轻轻想出去,我陪你去。”其实就算秦轻不说,他也早想蹿出去探探究竟了,这小岛给他印象很不好,什么鸟不拉稀的鬼地方。
秦轻忽然眼睛一亮,不知想到什么,美滋滋道:“好,我们赶快起来打理一下,赶在她人过来前溜出去。”
13
灵梭岛的景色怡人,海风带着一股新鲜的腥味,白浪拍岸的声音时不时传来。秦轻看到海面上飞翔着几只白鹭,面露羡慕的神色。烈风一跃而起,站在临海被海浪磨平了棱角的巨大岩石上,张开双臂夸张地仰天长啸。啸声清锐绵长,初时还感觉得到有些阻塞,但很快渐入佳境,越来越平稳,继而扶摇直上,张力十足,大有乘风破浪的趋势。
秦轻抬头看着他,只见烈风衣摆随风飘荡,束在脑后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还挂着他招牌式肆无忌惮的笑容。等他停下来,秦轻冲他喊道:“烈风你下来,我们说说话。”
烈风调皮地摇头,开心地叫道:“轻轻你上来,这里视野开拓,风景无限。”
秦轻为难地看着那约莫三丈来高的岩石,犹豫了一会儿,咬牙俯下身,手脚并用地慢慢攀上去。可是那岩面极滑,又没有抓手的地方,稍不留神,便可能打滑滚下去。秦轻不敢大意,集中精神小心地沿着相对粗糙的层面向上爬。不一会儿,人已经汗流浃背,冷汗渐渐渗透后背的衣衫,紧贴在肌肤上。
又一阵惊涛骇浪拍打上来,脚下发出巨大的响声,竟像地震似的微微颤动。秦轻一分神,身子失控向左边偏了一偏,顿时头重脚轻,整个人栽了过去。“啊——”秦轻跟着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吓得闭上了眼。烈风身影一晃,飞掠过去,转眼已安然无恙接他在怀里。蜻蜓点水般在石块上借个力,瞬间又回到了岩石顶上去。
烈风抱着他,心有余悸地骂道:“傻轻轻,笨轻轻,你就不会要我带你上来么?”
秦轻睁开眼睛,看见他急得白了一张脸,竟像是比他还受惊吓。于是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你不就是希望我开口求你么?我偏不干。”
烈风脸一红,见自己的小伎俩被这么不留情面地揭穿又回绝,只得讪讪道:“轻轻别生气,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他从小体能上就比别人占优势,在秦轻面前尤其喜欢出风头逞本事,恨不得把自己的能耐全都亮出来给他看。秦轻性情温和,尽管看穿他的想头,却乐意配合他,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由着他得意洋洋地抡拳头耍大刀。
刚才烈风要秦轻上去的时候,秦轻在心里将他暗骂了一通。时过境迁,不要说自己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不复当年那个披着一身阳光的人了。又着实恼恨烈风喜欢看他出丑无助的心态,更加不愿对他示弱。硬撑着自己来,不料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到底是出了糗,让他看尽笑话。
正忿忿难平,烈风嘿嘿笑了几声,讨好道:“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下次绝不等你开口,我一定先主动献身了再说。”
秦轻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讽刺道:“那怎么敢当,让堂堂二少爷倒贴上门。”
烈风听出他没有生气,登时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又开始嬉皮笑脸地跟他耍起嘴皮子来。
两人在海边逗留了很长时间,看着夕阳在海平面一点点地西沉。秦轻接过烈风递过来的新鲜烤鱼,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享受此刻心灵的安详与宁静。他从小就喜欢海,每每人在海边,便如鱼得水般快活。后来所受禁锢太多,就鲜有机会这般近距离地站在蓝天白云下,欣赏一望无垠、波涛汹涌的海面。
秦轻一边用眼睛追寻着白鹭的踪迹,一边陶醉地赞道:“这里的白鹭真是漂亮,我以前只听别人描绘过这种鸟,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烈风比较喜欢山,对海边的景物并不了解,也没有什么浓烈的兴趣。小时侯遭遇过那场惊险的溺水后,他便对大海湖泊河潭敬而远之,尤其是深潭。但见秦轻这样喜欢,放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