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愿望作者:浮簧-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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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越发的混乱起来，虽然知道这样很没种，虚胖还是选择了逃避，每天开考前才赶到考场，每次结束都匆匆混迹在人群中，他总觉得王子熠是一时兴起，一段时间不见面，等到他冷静下来，就会後悔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对方主动找上了门来。
　　“李磊，为什麽避著我？我能感觉到的，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像是憋了许久的话，这个时候不一股脑说出来就来不及似的，“我这个人笨得很，也许在无意间错过了很多东西，但我不想再继续错过了。我以前从没试过喜欢男孩子，所以会害怕，导致做错了一些事，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我喜欢的人是你，李磊。”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喜欢？虚胖仔细思考著这个词。
　　“你不喜欢我。”虚胖看著地面。
　　王子熠有些错愕，“怎麽了？为什麽这样说？”有些著急地，“是因为陈怡莹吗，我可以解释的…”
　　“不是这样子的…你不懂。”
　　“为什麽？”王子熠不明白，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不要再说了！”如果是一年前，听到王子熠说真心地喜欢著自己，虚胖想自己一定会痛哭流涕，可是现在的他心里就像被塞进一团乱麻，“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很混乱…等这个暑假过了再说吧。”
　　站著看他离开，王子熠却说不出挽留的话，好吧，就等这个暑假过完，自己会证明给他看，自己的真心。




22。　第三个愿望

　　虚胖知道自己不算聪明，但他还是懂得什麽叫做婉拒的。自从愚人节的告白之後，他已经十分清楚王子熠的态度了，他也很感谢王子熠那样说，使得双方都不必尴尬仍旧可以维持朋友关系。
　　虚胖不是不相信王子熠所说的真心，他只是不懂，王子熠为什麽在这个时候突然喜欢上他了。
　　甚至在心里，他有那麽点怨王子熠。
　　如果不是王子熠在最後一天找到他，说了那一番表明真心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一个暑假过後，谁还会记得之前说了什麽话，而再见到面，也一定会一如往常地互相攀谈。而虚胖本来也是这麽打算的，就当王子熠什麽都没说过。
　　可是，这一切的的确确发生了。
　　这个时候，虚胖正在回家的路上，归心似箭，迫切地想要看到一个人的脸。
　　虚胖很想赶快把这一切都告诉察蝴。
　　或许是习惯了什麽事都和察蝴商量，这一次，更是想要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其实不难想象察蝴会有什麽样的反应，不外乎是把自己狠狠教训一通然後叫自己离王子熠远点。可是总觉得那之後，自己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麽纠结了。
　　非要被骂才爽快，这是有被虐待癖吗，虚胖唾弃自己。但是察蝴比自己坚决多了，虚胖甚至有点希望察蝴能直接拉住自己，像以前一样威胁自己不许再靠近王子熠之类的，那样一切更是简单了。
　　只是，这样想完以後，虚胖更唾弃自己了。
　　
　　***
　　
　　虚胖走到那个人旁边，像被泡了水的小狗似的茸拉著耳朵，“茶壶…”虚胖已经做好了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王子熠说…他喜欢我。”
　　对方低头洗著水槽里的菜，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
　　虚胖怀疑他是不是没听到。
　　他却一边将水滤干，“那很好啊。”
　　轮到虚胖震惊了。
　　对方仍旧继续著手中的动作，虚胖有点颤巍巍地，“为什麽…”
　　“恭喜你梦想成真了。”他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碗，将洗好的蔬菜放进去。
　　“什麽？”
　　他把手擦干，走到虚胖面前，“所以呢，你要接受他吗？”
　　“可是，也许这些都只是魔法的效果呢…”虚胖低下头。
　　“这些都不重要…”他托起虚胖的脸，看著他的眼睛，“重要的是，你怎麽想。”
　　
　　重要的是，你怎麽想…
　　一句话在脑海里不停重复。
　　虚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这麽混乱的原因，究竟是王子熠过於震撼的告白，还是就连察蝴的反应都太出乎自己意料了。
　　好像有许多东西围绕在心中，缠绕在一起，想要抽丝剥茧则难上加难，到最後什麽也理不出来。
　　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他他和王子熠会成为朋友，虚胖绝对不会相信，可是进入大学後，却突然被王子熠注意到，不但成为了朋友，甚至王子熠还说喜欢上了自己，虚胖能想到唯一的可能性，这都是魔法在起作用了。
　　既然这一切都是魔法造成的，现在的混乱也和那脱不了干系。
　　虚胖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
　　
　　***
　　
　　“我想变回以前的自己。”
　　察蝴这次终於露出了点惊讶的表情。
　　“这是最後一个愿望了，你确定吗？”
　　“恩。”虚胖坚定地看著他。
　　察蝴移开了视线。
　　一瞬间，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两个人僵持著，察蝴难得的先服软，“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容易变成了他喜欢的样子，为什麽现在又要变回去？”虚胖看著他，“不管是魔法还是什麽，他已经喜欢上你了，这样下去不好吗…”
　　其实，虚胖也想过这样的问题，变身了又变回去，是挺傻的，那样两个愿望不就都白费了吗，但他相信，等到这一切恢复之前的样子，他就可以把什麽都弄清楚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著夜色下泛著点点银光的天花板，虚胖发现自己竟然失眠了。
　　撑起身子，看向桌上角落里的闹锺。
　　屏幕上发亮的数字在黑暗中像漂浮在空中似的，格外惹眼。
　　00：17
　　竟然12点多了。
　　十二点的锺声敲响的时候，短暂成为公主的灰姑娘回到了她的小阁楼，她终究要做回她的灰姑娘。
　　虚胖有点想起来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不是也变回了以前的那个“灰胖子”。
　　心里免不了有点失落，还好的是他也不是那麽在意自己的外表，之前将近十年不也是那麽过的，只是就这样浪费了两个愿望好像有点可惜，不过仔细想想，这一年最开心的事其实是察蝴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虚胖慢慢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仿佛近在耳边，却又飘渺辽远。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呢……”
　　为什麽他的声音听起来这麽悲伤呢？
　　眼前的景象突然转换，接著是无法控制的坠落，转眼间自己已经屁股著地。
　　虚胖抬头看了看，原来是从王子熠家的窗台上摔下来了。正有点难过的时候，一只蝴蝶飞了过来，在虚胖身边绕来绕去，虚胖惊奇地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只蝴蝶，扑扇了两下，他们便一起飞走了。
　　最神奇的是，那只蝴蝶竟然会讲话，它一边扑扇著翅膀，“小胖，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那种砰然心跳的感觉直到睁开眼睛看见一片亮堂的时候还残留在胸腔中。
　　虚胖靠在枕头上，有点不想起床。
　　回想著那个怪诞的梦，蝴蝶怎麽会说话呢。
　　
　　起来刷牙洗脸的时候，看到镜中自己的影像。
　　早起的头发显得十分凌乱，圆滚滚的脸上，两只小眼睛睁不开似的。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平凡这样的形容词算是非常好听的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什麽，竟然觉得身上也沈沈的，但虚胖心里，却前所未有地轻松著。
　　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的时候，虚胖觉得自己还挺有先见之明的，不然回去见乡亲父老还真不知道怎麽解释呢。本来想叫察蝴一起帮忙收拾东西，可是不见茶壶有一点反应。这家夥，又闹脾气了还是怎麽的？
　　可是虚胖的心情实在很好，想著终於要回家了，想到一年没见的老爸老妈，精神都亢奋了。
　　虚胖把茶壶塞进行李箱，“我们回家咯！”




23。　安静的茶壶

　　在茫茫人海中看见对著这边一个劲招手的老爸老妈，虚胖的鼻子不知道为什麽有点酸酸的。
　　看著他们向自己迎过来，兴奋得话都说不出，但是烦恼什麽的，这一刻，好像都不重要了。
　　虚胖妈妈不像一年没见儿子，倒像十年没见儿子了。从机场回家的车上，一张嘴就没停过，一会儿，“T市好玩吗？T大环境好不好？认识新朋友没有？”一会儿，“儿子，没吃好吧，是不是瘦啦…”虽然经过一段长途跋涉，这时候虚胖却也没觉得累。虚胖爸爸偶尔加入话题，问的都和学业有关。
　　想到这一年的成绩，虚胖回答的时候还是颇骄傲的，虽然其中不乏受到察蝴的帮助。
　　没想到察蝴长得帅，又会做菜，就连脑子都很聪明。虚胖想著想著就笑出来，不知怎麽地自己也觉著挺自豪。
　　终於到达家门口。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人包围，果然还是家里最舒服啊！虚胖感动得想哭。
　　“儿子，想吃什麽？”
　　“红烧排骨，笋干焖肉，可乐鸡翅，”这些都是老妈的拿手菜，“还有必不可少的…”
　　“番茄蛋花汤。”
　　“老妈果然了解我。”
　　“那是！”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吃，吃完早餐吃中餐，吃完中餐还有晚餐，吃完睡，睡起来再吃，吃到虚胖看著体重秤就有压力，简直是猪一般的生活。捏了一把肚子上的肥油，嗯，够宰了。
　　所以这天晚餐以後，虚胖决定跟随爸妈的脚步，出去散散步。
　　傍晚时分的公园聚集了很多人。顺著音乐声走过去，一看是大妈大爷们围在一起跳交谊舞呢，别说，跳得还真有模有样！凉风徐徐的湖边，爷爷奶奶则悠闲地散著步，而年轻的父母牵著蹒跚学步的小朋友，在灯光昏暗的地方，虚胖还不小心窥见了抱在一起接吻的小情侣。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虚胖的脸就红了。
　　小时候这个公园对於虚胖来说就像是秘密基地一类的地方，轻易地就能消耗掉一整个下午。循著记忆的脚步，虚胖终於找到了回忆里那一小片的青草地。那儿的滑滑梯，跷跷板，现在看来都觉得过分迷你，心里却被温暖的情绪充满。
　　只见一个小男孩趴在草丛上，不知道在用手扒著什麽。虚胖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小男孩感觉到有人，抬起头看了一眼，突然很兴奋地在草地里又刨了几下，然後分享似的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虚胖一个。
　　虚胖接过一看，是蜗牛啊。
　　下过雨的天气，蜗牛便会从湿润的土地里跑出来，趁这个时候捉蜗牛，小时候自己也常做这样的事，有时兴起还会将捕获的蜗牛带回家养，虽然那些小东西最後总会不翼而飞，但还是乐此不疲。
　　突然就有些怀念起来。
　　那个小男孩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跑去玩滑梯了。虚胖低头看著手中的蜗牛，蜗牛壳看起来有些干燥，从洞里看进去，似乎已经没有蜗牛存活的痕迹了。
　　壳还在，甚至十分完好，可是里面的蜗牛，却不知所踪。突地心里就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突然想起了什麽，回到家的时候，虚胖又从柜子底下翻出了那本阿拉丁与神灯。
　　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从头看到尾，竟发现明明是曾读过无数次的故事，有些东西自己却从未发现过。想来读故事的人关心的都只是主角的命运，配角的结局如何，却常常被忽略了，真的要说起来，它们是什麽时候从故事里消失的，大概都不会有几个人发现。
　　而作者似乎也对配角们吝啬得很，比如对那帮了主角大忙的神灯精灵，最後的交代，不过一句“飘然而去”。
　　虚胖躺在床上，告诉自己，什麽都别想，只要睡一觉起来就什麽都好了。
　　通常…都是这样的。
　　
　　好几天没有见到察蝴了，但虚胖觉得，察蝴是不想被父母看见所以才避免现身。
　　第二天他找出了那个茶壶，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放上去小心翼翼地对著表面抚摸起来。
　　然而不管虚胖怎麽用力，或者变换角度，那个茶壶都安安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没有一点反应。
　　
　　爸妈看到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儿子这两天突然安静下来，以为是他老呆在家太闷了，便叫他多找朋友出去聚一聚。
　　虚胖站在电话前，拿起话筒，考虑了一会儿，拨下了一个号码。
　　意外的是很快就接通了，对面传来阿甲兴奋的声音。
　　“你回来啦！”
　　两个人约在以前的高中见面，阿甲一看到虚胖的第一句就是，“脸色这麽差，你失恋啦？”
　　这个时候大学是放了假，但高中生们仍在奋斗著，阿甲便和虚胖讨论要不要去探望以前的老师。
　　并排走在校园里，阿甲看向虚胖，“心情不好吗？”虽说一年没见，但他们怎麽也是高中三年最有默契的同桌，这人有什麽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有没有看过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对方问这话的时候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有啊，怎麽了？”
　　“你知道神灯精灵最後去哪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阿甲头上即时冒出三条线来，难道他最近都在研究这些麽，怪不得这麽郁卒了。“应该没人关心这个吧……话说，这有什麽好纠结的，他完成使命，自然就功成身退啦。”
　　完成使命，所以功成身退了…
　　可是，虚胖却觉得自己心里也空了。
　　接近开学的时候，虚胖又坐上去往T市的飞机。
　　到达T市的时候还是下午，太阳正毒辣辣地悬挂在空中。回到公寓，拉开帘子，撒进一地的阳光。
　　以前虚胖一直很喜欢这样的设计，现在不知怎麽地却觉得这阳光太过刺眼了，刺眼到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虚胖就看到了熟人。
　　那人跑过来，虚胖转身想走，熟悉的声音已至耳边，“李磊！”
　　“李磊，我…很想你。”
　　虚胖有点尴尬的低下头。
　　对方转移了话题，“这个暑假…过得不太好吗？”
　　虚胖苦笑，“现在你不喜欢我了吧。”
　　谁知道王子熠揉揉他的头，“我说过了，我喜欢你，是真心的。不论你变成什麽样，你还是你。”
　　笑容还是那样的温暖，虚胖却觉得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
　　
　　回到家，一个人也没吃饭的胃口。
　　虚胖重操旧业，想煎个蛋，可看著锅子，脑海里又浮现起察蝴下厨的模样。一走神，油就溅到手上，马上就起了水泡。怎麽拿凉水冲，起水泡的地方还是很痛，搞得心也跟著痛了起来。
　　只是煎个蛋都弄成这样，要练成察蝴那样高超的厨艺该有多天方夜谭啊。不过虚胖觉得，察蝴一定不像他那麽笨。
　　一打开抽屉，就看到住院期间察蝴帮忙记的厚厚一打笔记，虚胖又开始鼻子发酸。
　　虚胖觉得，一定是察蝴把自己照顾得太周全了，搞到他一离了察蝴就成了生活白痴。
　　从来没有想过察蝴会消失的问题，可是有一天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虚胖找了张桌子，像供奉神明一样将茶壶供在上面，周围摆了一圈各式各色口味丰富的果冻。
　　可是茶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察蝴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24。　第四个愿望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虚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上跃动的人影，思绪飞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某个晚上。
　　那个时候，沙发上还有另一个人。
　　虚胖靠在沙发後背上，那个人躺在他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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