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新传-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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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已回鞘。
“败刀”嗖地飞回,安静的回到刀鞘之内,那先前的烈缸渐渐 腿,一下子消失无形。
“败刀”的主人也同样跃回“败家石”上,无功而退。
非但无功,而且有血。
伍穷一招进攻,换来却是两行滴血,连兵刃都没有相交,竟然已负伤,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天下武学第一的皇玉郎,手上仍只是那枝晶莹的玉箫,态度依然的悠 脱,刚才一招,他竟然能轻易化解,而且伤了伍穷。
伍穷的左右耳朵所滴下来的血,已停了,但仍隐隐作痛,地真的没想过,皇玉郎不用执萧对战,只奋力一吹,那好比子夜鬼哭的刺耳箫声,便彷佛突然震碎心窝,教他耳鸣心痛,全身抽搐。
神、魔、道、狂、邪之首,“曲邪”皇玉郎,最厉害便是“曲”,箫音成曲,杀力当真骇人。
箫音又来了,只是这回却一点不刺耳,悠扬妙韵,仿若云卷雪飞,初若飘飘,後遂霏霏。慷慨吐清音,明转出天然。
伍穷的凌厉杀意,彷似被柔和乐曲的情感融化,再也提不趄劲来,便难以盖过对方。
突然旋射出“败刀”,疾扑斩向“幽居亭”四周的枫树,一轮震跃乱射,树上立时被徼得红、黄双包叶子片片飘下,形成令人眼花缭乱、漫天落叶的优美情景。
枫叶落,杀意来!
如丝织锦绣,细腻刀法尽显运使之巧,豪气尽敛,埋在落叶里的只是温柔的刀法幽幽,绝不厉害,不要斩,只稍稍割伤。
一直追着仍在吹箫的皇玉郎,“败刀”割了他尾指一刀、割了右肘一刀、割了小腿三刀又割了背後五刀。
每一刀只人肉二分,每一分只痛未伤,是伍穷自创的刀招“後患无穷”,在落叶间穿梭迥斩。
太凌厉的刀,每个高手都竭力去挡,反而是最皮毛刀法,既只伤皮毛,那就不为意、不理会,甚至不懂如何抵挡。
伍穷此招“後患无穷”,正捉到了对战者的细微弱点,出刀只割伤最不重要部位,只削割两分,出刀不狠,似无伤大雅,皇玉郎不经意挡刀,伤痕也就不断增加。
当发现全身已隐隐作痛,原来已被“败刀”割伤了一千处,每一刀伤痕都太小,但合起来便殊不简单。
刀太快,当然比落叶更快。
就是因为落叶缓慢,皇玉郎清楚的看到那些飞舞落叶,沾上了自己身体溢射出来的血,愈来愈多。
赤痛从脸肌、手背、大腿、脚踝,甚至已侵入了五脏六腑,愈来愈像一把大铁钳,把皇玉郎挟住,慢慢的揉捏扭曲,缓缓的分解破残,痛楚已深入骨脾。
攻袭已铺排完成,伍穷的眼神突然变得甚为凶悍,那一阵的狂喜,是取得胜利前的兴奋。
伍穷杀败天下第一的“曲邪”皇王郎,天下间还更有可喜的事麽?难怪他大战中还有笑容。
已割了二千刀,“後患无穷”的最後一刀应该斩下了,挡也好,不挡也好,只要此力发千钧的一刀斩下,掀动身体上二千道原来只是微细的伤痕,二千伤痕便会变成凄厉刀伤血痕。
二千刀伤血痕同时爆裂,後果如何?
枫红散飞情景令人感动不已,提刀、出刀,把感动斩成感慨,把经典写下,记住了他伍穷,一刀杀皇玉郎。
神思正坠入深渊中,心念正沉缅美梦中,连绵杀力冲动而来,只要比箫音更快,便一刀战胜。
相信,杀力无情,甚麽也抵挡不了。
落叶还在飘,有嫩黄、有深绿、有血红,为无情杀力添上色彩。“他奶奶的王八贱狗皇帝臭烂屎笨七丢那星星去死妈的龟孙,接你老子我伍穷大王的这一刀!”伍穷以无穷亢奋,斩出“後患无穷”一刀,为配合刀招,他破口乱骂,把穷相真的露个彻底。
杀力强,杀力急,箫声不能再突然吹起碎音。
刀光突然消失,杀力猛然滞住,只有枫叶仍在飘落!
干甚麽?败刀无穷杀力竟戛然而止?
皇玉郎外号“曲邪”,他的玉箫比刀、剑厉害得多,谁若不明白,只因他没碰上过皇玉郎吧!
当最後一刀斩下,玉箫刺射而出,没有挡刀、不拼战、不刺心夺目,只套住它应该套住的东西。
王箫已守候了此良机久矣,只有当“败刀”认为必然应该奋力斩下,刀路才一定不变,它才一定套得住那东西。
玉箫可以套住甚麽东西,更同时能够化解“後患无穷”?
玉箫的头端是圆孔,一刺戳前,正好套住了伍穷那提刀的右手拇指,轻巧的一扭,便听到清脆的断骨声。
“喀勒”的碎骨声,带来了一个结果,“败刀”只有馀下的四只手指抓住,握得好紧、好紧,但却好松、好松。
没有拇指相辅,馀下四指紧握“败刀”?无论如何也不会握得实。伍穷立时急退,在树与树之间飞跃跨越,好快又退回“败家石”上。
血在 落.在断指的裂口滴滴落下。
箫音又再响起,仍然是动人心魄,只是添了三分愁忧,叹息又叹息,伴着轻柔而曼妙的树叶徐徐落下……伍穷抱刀归元,岳停峰峙。
皇玉郎停下箫声,轻轻问道:“你的意态在告诉我,你已放弃再战,已放弃再想出更突破的刀招来杀我。”伍穷看看右手那废掉的拇指,幸好,骨碎得不太严重,医理三个月,也许便能痊愈。
但若然今日战败,还有生命等待医理麽?
伤痕令伍穷沮丧?斗志,已烧伤了他的眼神。
不能瞒骗敌人,尤其这敌人是天下第一的皇玉郎,他绝对看得出,伍穷已是“穷途末路”!
皇玉郎冷冷道:“你并非我敌手!”
伍穷道:“我,不得不甘拜下风。”
皇玉邯道:“你,可以死了!”
伍穷道:“我,谁来赐死亍。”
皇玉郎道:“当然是朕的玉箫。”
伍穷突然狂笑道:“哈……哈……不可能啊!”
皇玉郎也同时感到愕然,脸上一阵煞白,惊骇莫名的望向伍穷身後,他的眼目告诉了他,不可能的事来了。
伍穷身後,没头没脑的疾射而来三十八个少年,衣衫褴褛,站在伍穷身後,犹如一道铜墙铁壁支持着伍穷。
皇玉郎鲜有的心慌意乱道:“怎麽可能?四皇八侯及‘皇卫军’的重重阻阵,怎麽挡不住这三十八个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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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三十八穷奴
沙尘高扬,隐隐传来金鼓之声。
“皇京城”城门之外,三十万“天法国”大军已杀至,蓦地号声大作,战鼓雷动。
仿似大地震动,东西北方也有战马、战车直闯杀来,城楼上的四位皇爷--皇寿星、皇太子、皇千世及皇万福,还有八侯三十爵爷,加上“皇卫军”的万夫长、千夫长及百夫长,全都屏息静气。
弩手们都准备好手上的“神风笑”,只待敌人临近,便会射出杀力惊人的“神风笑”,把一众“穷兵”炸得粉身碎骨。
正门“角楼”之上,那一脸庄严的余弄仁与部下全齐集,等待他的成果出现,成与败,全系此荣辱一战。
犹如人浪淘沙,从远而近卷来,究竟是淹没了“皇京城”,还是都成了枯骨死尸,以鲜血滋润黄土地?
太子站在“角楼”顶端,此处位置最高,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感受兵临城下的浩瀚雄壮。
六个月前,太子才拜入皇玉郎门下,他贫苦了十三年,并不觉得被皇玉郎收为弟子,从此便平步青云、一帆风顺。
相反,他很肯定自己在随之而来的日子里,会在逆境中求生,因为他感觉到皇玉郎并非皇帝之才,很快、很快,相信这位师父便会遇上大灾大劫,从此落入危难里。
只要身处险祸危难,在逆境中学会如何求存,生命便显得绝对坚强,太子认定在这种苦困中成长,他日才能成为天下第一皇者,因此便选了皇玉郎拜为师父。
这一战皇玉邬会一败涂地么?
表面上,当然绝不可能,但太子的内心总有不祥预感,他肯定皇玉郎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只可惜,他却找不出头绪来。
就算能理出头绪,现下也太迟了,故此太子站高一点,看得清楚一点,究竟这一战“皇国”的战情如何?
究竟“天法国”、“皇国”之间,谁吞并谁?
兵临城下,十万大军先冲击杀至,皇万福一声令下,射!
“神风笑”射出,炸他妈的一个稀巴烂!
“皇宫”以外的战情并没有人传信报告,在“皇宫”的“皇御园”内,皇玉郎也感到奇怪。
更甚的,是眼前三十八个少年都是伍穷的徒儿,竟然身上没半分伤,便轻易的闯了进来,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三十八个少年,名为“穷奴”,是伍穷从“穷乡乞巷”收买而来的精锐弟子,在“万丈墙”经严格锻链,没有被惊涛骇浪撕破身躯,组成杀力强大的“穷凶极恶”兄弟。
伍穷不敌皇玉郎,但加上三十八“穷奴”,形势便截然不同,皇玉郎可以一敌三十九人么?
箫音不再,乐曲没有再奏起,皇玉郎内心的犹豫、忧虑,已尽现脸上,他好想冲出“皇宫”,看看守城之战究竟如何?是否大事有变?四皇、八侯、三十爵爷领导的“皇卫军”又如何?
当他急跃直冲,面前却来了一道高墙,集三十八“穷奴”的“万丈墙”,九人两组、十人两组,手缠着手的拉动,从上而下跃落,似是一道巨浪高墙,四组轮流不断涌打,截住了皇玉郎。
不得不退,但旋即强力突围,双掌攻向最近的少年,逼使他抡掌相拼。皇玉郎内力深湛,穷奴如何能战?
九人一组的“穷奴”却各以内力掌轰注入前者体内,集九人之力合一出击,顿然增强九倍内力。
要突围,必须先杀“穷奴”。
伍穷站在“败家石”之上,好整以暇的,十分轻松,他要争取的只是时间,先前一战,加上现在来到的三十八“穷奴”,他与芳心定下以决战拖延皇玉郎的战略已成功。
今日之战,杀皇玉郎只是次要,一切已麈埃落定。
伍穷的悠闲,更令皇玉郎心里忐忑,猛然提升功力,九个“穷奴”最前的一个突感对方内力如巨潮汹涌而来,双手如电殛般被轰震,突然裂出血痕,血痕一直随双手向身体、头颅蔓延。
衣衫尽碎,片片飘飞,整个人也被割得鲜血淋漓,骨头也开始感到扭曲爆裂。
死亡的来临如迅雷陡作,不及掩耳,“噗”的一声,凄厉的血洒骨肉溅飞教人触目惊心,最前的“穷奴”爆个血肉模糊,皇玉郎的双掌压力便顺理成章压向跟在后面的第二个“穷奴”。
合九人之力也抵挡不了皇玉郎排山倒海的内力,八人又如何能挡得住?接连不断的“噗”!“噗”!“噗”!
入耳荡心摇魄的阴森可怖,一个接着一个的“穷奴”被轰得碎散爆死,就如杀鸡宰鸭般轻松简单。
一连九个“穷奴”,一路的“爆”个不停,死个灿烂,鲜血迸溅,血肉淋漓。
九个少年的血肉都在地上混杂一起,支离破碎,难以分得清哪个部分属谁,血肉横飞,模糊一片。
甚至可说是血肉狼藉,先前还完完整整的“生命”,刹那间竟被扭曲毁碎至此,正常的人必感到晕眩、欲呕。
可是,“皇御园”之内剩下的三十一人,都绝不是“正常”的人。就算是“穷奴”,从数百人到最后的三十八人,每一天在“万丈墙”边,身旁或前后,被巨浪撕碎毁成血肉模糊的景况司空见惯。
习以为常,触目惊心,如何恐怖的景象都谈不上甚么惊怖,就像每天吃饭拉屎似的,平常得很。
剩下还有二十九个“穷奴”,皇玉郎必须把他们一一杀尽,轰成一堆血肉,才可能离去,闯出“皇宫”看个究竟。
只是要杀这二十九个“穷奴”,又比先前难上许多借,因为他们看到合九人之力仍然不敌,已决定把二十九人内力联系,扑杀皇玉郎,杀力立时大大提升,斗志勇猛昂扬。
二十九个“穷奴”,都手牵着手,把内力互相贯连,扣成一条人肉浪链,包围唯一的敌人皇玉郎。
如此的人肉浪涟,如何杀敌?
皇玉郎久经战阵,也不曾碰上过如此古怪武功阵势,先以玉箫戳向正中的一人,欲破断浪链。
玉萧未戳中,中央部分不断后退,左右两端人肉浪链分别夹击,及时挡住右边,左边已轰中。
攻击力犹如一阵巨浪,连绵不绝,身体、四肢全是攻击力点,只要触及敌人,相连的二十九人劲力便聚焦吐出。
无论皇玉郎轰中或被击中,人肉浪链也贯连了二十九个“穷奴”内力,势难轻易突破。
一飞冲天欲先离去,住宫外察看,人肉浪涟却由基底拉动,二十九人的相互拉动跃飞,完全挡住去路。
就算以灵巧身法滑动,变幻无常的人肉浪链,也处处挡住去路,无从穿越。
霍然回身,皇玉郎骤尔收招,他已清楚明白,要突破人肉浪涟这相连二十九人内力的阵势,绝不能胡乱抢攻。
内力透过双手互传,融而为一,每一人的身体部位也都受到保护,要攻其一而破,已是不可能之事。
伍穷不再站在“败家石”,他蹲坐石上,个人战胜不了天下第一的皇玉郎,但极欣赏这“曲邪”武学大家,究竟他会如何破阵呢?
欣赏,有时比亲自上阵更妙!
伍穷笑道:“放弃了吧!”
皇玉郎背着伍穷,冷冷道:“你这批新一代徒儿,所受的严格锻链好惊人,他们的杀力都是以生命换来的。”
伍穷笑道:“只要能挡得住阁下这般的一流高手,总算付出的血汗有代价吧!”
皇玉郎道:“要挡得住我,还是妙想天开。”
伍穷道:“哈……那就再请皇兄闯阵,指教一下我的一众‘穷奴’,且看人肉浪链还有啥破绽!”
皇玉郎冷冷道:“希望你花尽的心血,不致一朝白费,二十九人里,能侥幸不死的,伍穷,他们长大后,一定能成为你最重要的帮手。但要牢记,这战死不了的才成!”
伍穷不再有笑容在脸,因为皇玉郎的脸容刹那间变得异常沉郁,眼中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杀血腥神色。就像刚说出一句“好想大开杀戒”一样,杀性已急掀提升。
黑气,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冒升。
头上不停飘出好诡异的阴森黑气,散透出猛烈、厉烈、狂烈的杀意,黑气愈来愈浓,彷如怨气冲天,凶悍可怖。
原来信心十足的二十九个穷奴,目睹如此诡秘情景,心头也不禁紧张起来,先前原有的镇定、信心,竟也动摇起来。
人肉浪链,只要有一人颤抖,全阵二十九人也同时微微抖动。内力相传,恐惧也会传开去,影响各人。
二十九人一同瞪目凝视,都惊疑不定,皇玉郎头顶冒出的黑气,已浓烈得如黑发无异。
不能坐以待毙,杀啊!
二十九个“穷奴”同时杀上,先下手为强,杀啊!
皇王郎执起玉箫,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动得四周的空气竟成旋风,身体突然暴胀了一倍,平日的优雅已换上煞气严霜。
嘴唇放在箫上一吹,全身罡气以一个极高的调子吹出,破碎虚空,开天裂地,音波劲气一晃即逝,在白日中炸出一道剑虹,狠狠的刺入二十九个心脏,冲击至完全崩溃。
石墙,裂开倒下;亭柱,崩塌断毁;堆石,粉碎凌乱;窗框,扭折曲毁;瓦木纷纷坍塌而下,树折屋破瓦塌阶崩。
这就是皇玉郎的最强杀力--“玉音箫杀”。
人肉浪链又如何?心脏爆碎的“穷奴”,十指再没有力量紧扣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