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风雪忍他寒-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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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渊的耳边回荡着当时无言说的话，他的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在那个时候，习渊就知道无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绝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在那个时候他也明白到，无言时一个宁愿自己痛苦纠结，也希望周围的人会幸福的人……
　　也就在那个时候，习渊知道无言是一个值得用生命去结交的知己，习渊从那一刻开始，就将无言当作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将那和了药的水端到了无言的唇边，习渊的手甚至因为狂喜，期待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书忆沉轻轻稳住他的手，他对后者报以感激的微笑。
　　“你们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到他真实的模样时，我有多么的震撼？我在京城也见过不少长相不错的男男女女，但却是第一次感觉到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一击。他的气息真的让人一见难忘，他虽然面无表情，虽然眼神冷漠，但那拒绝一切的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眷恋。真的让人觉得，好温暖……”
　　那药水顺着无言的唇边流了下来，无言的吞咽已经变得困难……习渊看了看手中的茶碗，抬手喝了一大口，随即捧起无言的脸贴上了他的唇，将口中的药水缓缓的渡了过去……
　　君影鸿依旧抱着无言，而书忆沉和李铎默默站在后面去看，此刻，没人会觉得习渊这样的举动很暧昧，他们只是觉得再也没有比眼前更没更难忘的画面……
　　一口又一口，很快那碗药水就喂完。
　　“当时的无言告诉我，这药是铎送我的，让我在考虑清楚自己真正对李铎的心意之后再决定要如何处理这药丸，不要到最后去后悔……无言真的不像是一个凡人……他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一个人内心的矛盾和真实的想法……当时离开皇城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铎……我觉得他作为帝王，利用他的身份将我困在深宫，把我当成一个女人一样的玩弄……我当时真的觉得那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如果不是因为无言的话……也许我就会因为当时对铎的恨意而将这药随便的处理掉……现在想想，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圆……有因才会有果……”
　　李铎上前，将习渊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是啊，多亏了无言……如果不是他，自己和习渊一定不会有今天这样美好的局面……他们一定会彼此深深的伤害和折磨……
　　“如果不是因为无言待人宽厚，善良温和，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什么都为他人着想的像个，如果不是因为他希望我快乐……今天我们就不会有这个奇迹……云府没了，可我身上偏巧还有那么一颗……真的是因果循环不灭……无言有时虽然会把自己折磨的让周围的人恨不得骂死他，可也因为他……他才有了这个奇迹……这药一定会有用的，对吧？对吧？”
　　习渊满眼期待的看着书忆沉，后者撩起无言的袖子为他诊脉。
　　皱了皱眉，习渊看着书忆沉就连呼吸都快紧张的停止了，李铎从后轻柔的拥抱他给他无声的安慰。
　　“怎么样？”
　　书忆沉一直没说话，最后就连君影鸿都忍不住开口询问。
　　书忆沉看了看习渊和李铎，又看了看君影鸿，最后视线落在了无言的身上，他的眼中落下泪，唇边却泛起一个笑意。
　　“我想，这个药真的有效……他……应该会醒来……他会醒来……”
　　书忆沉说完，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时间仿佛已经停止，直到君影鸿怀中无言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也不知道是谁先仰起头笑，很快所有人都大笑出声，虽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但是那笑容却是发自内心。
　　而在废弃的院子里，在一片阴影之中，一个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开……
　　墨子易……虽然他不想看到无言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所以先走，但终究他还是舍不下，放心不下……他知道这个天不会那么残忍……那么多人都真心的期盼无言可以醒过来，这个天又怎么会听不到那么多人执着的呼唤……
　　有些爱，并不是要拥有才会满足……只要知道他好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足够了……
　　四个人笑够了，君影鸿轻轻将无言放在床榻，无言原本已经越来越虚弱的气息现在重新变得平稳有力，习渊坐在床边许久，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确认眼前的一切。
　　奇迹来的太快，一切就犹如是在做梦一般，所有人都难以置信，无言是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到底李铎是帝王，见惯了风雨，即使劫后余生，也不会彻底失魂落魄。
　　他的话让众人回神。
　　“虽说无言已经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这一次他面对寒景霄的时候是抱了必死的心，他将生机留给了寒景霄，那么换言之他根本就不想再面对，如果他醒来发现自己没死，他会有怎样的表现你们想过没有？”
　　李铎的一席话让其他人原本的喜悦都消失殆尽。
　　书忆沉叹了一口气。
　　“说得对……无言虽然总是喜欢这样伤害自己，甚至每次都把我们周围这些关心他的人气得半死，但不管他是什么性格，他都是一个人，虽然他经常好到让人怀疑他是一个谪仙，但他也会痛，也会伤……这一次他抱了必死的决心，如果醒来再面对那些往事，的确不能保证会如何……”
　　君影鸿皱眉。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言言和寒景霄有什么瓜葛，等他的伤势稳定一些，我们就带他回飞血楼。”
　　习渊抬眼。
　　“可就算你们带他们离开，以无言那样的性格将来恐怕也会偷偷回来……我想他幸福……不如让他和我和李铎回去啊，铎答应过我，再过几年他就会退位，我们会一起游山玩水，我想无言和我们一起应该会渐渐的开心起来吧……”
　　李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其实之前我们都听到，无言似乎是留下一个药给寒景霄，说是吃了就可以忘记一切，我不知道寒景霄会不会吃，但不管寒景霄忘记还是没忘记，无言要是忍不住去找寒景霄，那又要坠入痛苦之中，忆沉，你的医术也不错，你知道无言之前那药是什么成份？我们也可以制一粒出来的。”
　　书忆沉却是摇摇头。
　　“之前我见无言和苗疆那边的巫蛊师接触过，他说是想弄点药，在和化日教交手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当时大家都很忙，所有我没在意，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寒景霄的那颗药才对……”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关于南疆蛊毒的医术，其中提过一种传说中的蛊虫，「情蛊」……”
　　240、惟梦
　　李铎有些惊讶。
　　“你是说苗疆传说中的至宝情蛊？我以前也是略有所闻……之前我为了无玉差一点就将整个国家都双手奉送，所以曾经想过找来那情蛊……”
　　习渊的眼神黯了黯，李铎看到后立刻不再说下去，心下甜蜜，无言有得救，他的渊儿终于是把心放到自己的身上开始吃醋了。
　　李铎虽然心里甜蜜，不过还是咳嗽了一声收拾心情继续先前的话题。“情蛊的功效的确是很神奇，但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恩，原本我也不相信，以为只是南疆那边的记载而已，但看相关的资料，情蛊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进入心脏，控制一个人的情思，吃了情蛊的人不会有任何影响，唯一的问题就会忘记自己最爱的人……但情蛊是可遇不可求。之前无言和那个南疆的巫蛊师关系特别的亲密，假设那情蛊真的存在，无言可以弄到一个，我想我不一定可以弄到第二个……”
　　书忆沉摇头，现在在别人的眼中，或许他冷淡疏离，不同于君影鸿，君影鸿虽然让人恐惧，但他也一样让人害怕。虽然他不声不响，但这几年他作为飞血楼副楼主，一旦有人危害到君影鸿或者是他在乎的人事物，他就会变得很可怕。
　　或许，书忆沉的剑法让人害怕，但其实没有人知道，就连君影鸿或许都不清楚，书忆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自信的人……
　　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哥哥的累赘，如果不是因为他体弱，他哥哥就不会被人压在身下，后来有机会来到飞血楼，如果不是他哥哥，他早就被以前的那个楼主丢出去自生自灭。
　　他有机会学医术，有机会学剑法，他就抓住这机会让自己可以变得更强，其实不是因为他天资过人，其实只是因为他付出了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努力而已……
　　真正天资高的人是君影鸿，书忆沉在儿时无数次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想要放弃的时候，都是想起他才可以熬过去，他那么努力的学习一切，就是为了可以接近自己的哥哥多一些，再多一些……
　　但也因为君影鸿从小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长大，他的世界里只有君影鸿，他从小到大都看不到更多的人事物……唯一一段时间他接触过其他的人，就是在苏州开了留缘雅筑……
　　“我到现在才开始痛恨我自己，为什么以前不找机会多去走走看看，多去认识一些人……也好过在这里束手无策……”
　　君影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书忆沉欲言又止。
　　“其实飞血楼里倒是有一种办法……只是……”
　　“不行！”书忆沉断然拒绝。
　　习渊看着两人。
　　“是什么东西？”
　　书忆沉叹了一口气。
　　“总之太阴损，我不想……不想用在言的身上……不如找其他办法……我相信总可以解决。”
　　床榻上的无言又开始变得不安稳，众人看去，却见无言死死的抓住了身下的被单，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习渊立刻紧张的凑过去，书忆沉重新为他诊脉。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事……他只是心在痛吧……”书忆沉摇头。
　　君影鸿和李铎却看到，无言的眼角有什么东西微微的反光……
　　屋里蜡烛的火光闪了闪，君影鸿愤恨的转过身拉过了书忆沉。
　　“你看到了？”君影鸿指着床上的无言。
　　“你看到没有！他即使在昏迷中都在哭！他在哭……书，看到他的眼泪你没有感觉吗？我的心很痛……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只有他是对我最重要，他痛苦，我的心也会痛……书，你以为我做那个决定我不会难受？只是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纵然是无言自己医术无双，要弄出一样可以让人忘却痛苦的药，还不是需要蛊的控制？只是暂时而已……以后我一定会四处想办法，我相信不用多久的……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
　　书忆沉只是垂着眼，始终都面有难色……
　　“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看到两人的脸色都不好，习渊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
　　“飞血楼的行事，相信小渊你这两年在江湖上应该听过不少了，我们飞血楼一般是不会挑事，但是有些手段也确实算不上光明。飞血楼里有各种药，可以折磨的人生不如死，而这些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亲手所制……你应该也听言说过，医毒是不分家的……而这些药中有一种叫——「惟梦」，吃下去的人，不仅仅是可以忘情弃爱，甚至连一个人最基本的思想，说话能力，行动能力都会被牵制……他们会陷入我们给予他的世界之中，这种药一直都是用来对付飞血楼的敌人，而通常我们给那些人营造的自然是噩梦……那些人无法思考，不能说话，只会不断的沉浸在痛苦之中……”
　　习渊皱眉，君影鸿接上话。
　　“但我们可以为他营造一个宁静祥和的世界……虽然不能说话不能思考，甚至就连吃饭也需要有人刻意去引导，但他以后就只会看到鸟语花香，他只会看到美丽的东西，再也不会记得所有不开心的……不记得寒景霄……当然也不会再记得我们……”
　　习渊不说话，书忆沉垂着眼，李铎也是轻轻摇头，难道非得要用这种办法吗？
　　“其实如果这样是对他好的……那就试试看吧……”
　　书忆沉有些意外。
　　“小渊连你都赞成？”
　　习渊摇摇头，微微一笑。
　　“我只是希望……以后的他都可以幸福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人影响他，如果我们都会让他想起以前的不开心……我宁愿再也不见他……也宁愿他再也想不起我们……”
　　书忆沉看了看床上的无言，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李铎和习渊回去京城之后，君影鸿和书忆沉留下照顾无言，在无言的身体好了一些之后，书忆沉狠下心，在他调理身体的药里加了「惟梦」……
　　或许只是惟有在梦中，无言才可以得到安静吧……
　　无言醒来，可是那眼睛里确实一片的深邃，回到飞血楼之后，书忆沉和君影鸿将飞血楼最僻静的小院取名——「听云言」，小院里亭台楼阁，一如云府的风景……
　　小院在无言住进去之前，就被君影鸿吩咐种满了花草，都是娇贵需要人伺候的品种，那些花草根本就没有办法适应北方的气候，君影鸿发了很大的脾气，甚至杀掉了很多个飞血楼众，终于在最后硬是为无言营造了一个如梦一般的听云言小院。
　　无言每天醒来之后，君影鸿和书忆沉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带他去院中散步，甚至亲手喂他吃饭。
　　无言很乖，从来不吵也不闹，更不会到处乱跑，当然，这都是因为「惟梦」的缘故……
　　书忆沉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无言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
　　或许真的是君影鸿和书忆沉创造的梦太美，无言到了最后甚至会微笑，有时候在面对君影鸿和书忆沉的时候也会有一点点本能的回应。
　　花开花落，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但似乎又过去了很久……
　　无言似乎很喜欢在开满了花的院中小憩，因此君影鸿和书忆沉在院中找人专程定做了一个软榻，无言每次躺在上面闭上眼睛的时候，趁着花树，无言的发垂在地上，花瓣落在他身上，那安静的模样让君影鸿和书忆沉觉得一切都是值得，即使为了无言要将整个飞血楼都赔进去，也都是值得……
　　唯一的，就是始终都找不到情蛊，君影鸿和书忆沉接触过南疆那边的人，但要找到情蛊是需要看机缘，当初无言找到情蛊几乎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原本书忆沉和君影鸿一直都觉得，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其实这样也不错……直到突然有一天，寒景霄却突然出现在飞血楼的门口。
　　第一次来这里的寒景霄简直就是憔悴到差点让君影鸿和书忆沉认不出来，君影鸿很惊诧，寒景霄竟然没死在沙漠里，但寒景霄就是凭借心里的执着才可以走到他们面前。
　　而这一切的宁静，也随着寒景霄的出现而被打破。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将无言收藏起来，终有一天都会被别人发现……之前有不少飞血楼众因为好奇而偷偷靠近听云言，无不被无言所吸引，而君影鸿和书忆沉也杀过不少意图染指无言的楼众。但无言的光芒，即使是他失去灵魂之后也不可能遮得住。
　　241、动摇
　　在寒景霄一次又一次来到飞血楼之后，书忆沉开始动摇，不管他们当初下定了什么决心，他们都只是希望无言可以开心。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可以有机会重新开始。他和君影鸿有机会是因为无言，那无言和寒景霄呢……
　　“哥，我不想说什么饮水思源，我知道这种话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借口……”
　　思绪又回到了眼前，君影鸿看着无言，其实他又何尝忍心将无言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可他们还有什么办法？之前为了那情蛊，无言一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死，他和书忆沉也不并不怕，只是他们始终都遇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