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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逆徒-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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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觉得心里忽地放下了一个隐形的担子,欣慰无比。
    可也正是因为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个担子也撤掉了,所以众人都有些过分放松了,如此的后果便是被体内没有彻底清除干净的邪气影响了一夜。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梦靥,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再次回想的经历。
    而这其中,在梦靥中陷得最深的便是白柯……

☆、第74章 惊醒

所有在心底深处蛰伏着的心病都一一被翻搅了出来。
    他梦见小时候白净乖巧的邬南整日抱着经卷,坐在云浮宫的门槛上,小小一团,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半懂不懂的东西;会在他回到云浮宫的时候,抬起头乖乖地叫一声“师父”。
    那是他最听话最懂事的弟子,就像云浮宫边成片的青竹,总是温和有礼,带着股天生的谦恭。
    而邬南身边总跟着一个小丫头,从小就爱哭,哪怕被抢了口吃的,也像是碰到世间最令人伤心的事情似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转眼间,就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师兄后头。
    那是他最小最娇惯的徒弟,从没吃过什么苦头,就像人间四月满枝的桃花。
    可在梦里,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笑嘻嘻地冲他喊了声“师父”,而后便被迅速拉长了身影,在一片金光和血色的交织中,变成了一具老皱的尸体和一个满眼通红杀气四溢的疯子。
    巨大的令人揪心的对比被这样连接起来,让陷入梦靥的白柯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这样的场景一遍一遍地回放,每多回放一遍,就会变得更狰狞可怖一些,到最后,那具尸体满是皱纹的脸,和疯子通红的眸子如同扭曲的妖鬼一般,绕着白柯一圈,将白柯围在其中,不论转向哪个方向,都无法避开。
    而后在那些扭曲的场景中,又多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那声音冲白柯喊着“闷蛋”,却时远时近,而且极为模糊。
    接着,余贤吐着血功力全散的场景也出现在了场景之中,老去的沈涵以及疯掉的邬南一起,一声声喊着白柯。
    他们三人的声音交错着,时高时低,身影时明时暗,如同鬼魅一般。
    白柯头痛欲裂,可又无法将这些场景从梦中清除出去,只难受得脖颈间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他摇了摇自己的头,好像这样就能将围绕在他四周的那些都摇散似的。可随着他的挣扎和摇晃,那些场景也只是变得更为扭曲,声音变得更像鬼魅而已,中间还夹杂着小时候的邬南软软的说话声,沈涵的哭声,余贤肆意的笑声……
    白柯在梦靥中只觉得自己周身脉络都胀痛无比,像是又无数股气流如同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着,连喉头都是腥甜的,张嘴就能呕出一口血来。
    可梦靥似乎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先前的场景还未消散,又一个身影浮了出来——
    那是长发披散着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君霄,他身上的黑袍松松的搭着,看起来似乎大病缠身一样,眼下的阴影很重,额间也有股萦绕不去的黑气。
    但是他看着白柯的表情却是难过而温柔的,深不见底。
    这样的君霄白柯真正切切地看到过,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君霄被困在冰魄上的那一魂。
    当初刚见到的时候,他还并不知道其中的曲折,也不懂为什么会在冰魄上碰到和君霄一模一样的身影,现在记忆全部恢复了,再在梦靥中见到当时的君霄,还有他的目光,白柯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猛地揪紧,再也没有放开。
    他被心脏那股乍然的剧痛搅得忍不住弯下了腰,目光却依旧停在前方,迷离得有些空茫了。
    邪气侵体,未散完全,之所以会害无数人走火入魔,就是因为会在这种时候放大人的情绪,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境,干扰人的神思。
    白柯刚开始还能不断告诫自己这是梦靥,倒后来便渐渐有些混乱了,现实和梦靥的区分变得越来越模糊,而被围困在扭曲的情境中的白柯,眼神也越来越茫然、空洞……
    而随着体内邪气占了上风,扭曲场景又变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最坏的方向发展,所有人都落得了最惨的结果。
    沈涵干枯的尸体突然消散成了齑粉,消失不见,连一点念想都没留下;
    邬南狂性难抑,最终爆体而亡;
    余贤功体散尽,五感尽失,血已经流干了;
    三个他珍视的人一个消失,两个化作尸体,睁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天,死不瞑目。
    白柯只觉得巨大的哀潮朝自己涌过来,将他淹没,可这还不是结束——
    仅剩的君霄就那样披散着长发,赤脚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每一步,踩下的都是带血的脚印,黑袍拖在地上,扫出一片血痕,他却恍然不觉似的,只是用深得看不见底的目光看着白柯。
    当走到白柯面前的时候,他苍白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他站了好久,久到黑袍上的血已经串成了珠,滴落在地的时候,白柯甚至还能听见声音……而后,君霄伸出带着血迹的手,轻轻抬了抬白柯的下巴,然后俯下·身来。
    在两唇相贴的时候,他听到君霄变得低哑的嗓音轻轻地道:“五千多年了……我很想你……每日每夜,一刻都不曾停过……”
    可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白柯甚至还没好好看他一眼,他就如同一缕再也撑不住的幽魂,被风呼啦一下,彻底吹散了。
    白柯猛地伸手,想拽住他,却只抓了一手凉丝丝湿漉漉的东西,等他收回手摊开,就发现,那是一手的血。
    脑中有什么东西突然间绷断了,接着,极盛的悲哀和怒气翻涌而出,无数气劲从他体内流泻出来,猛地将那一圈扭曲的场景打散了。
    就在他要祭出长剑让剑气肆虐的时候,一股清淡的幽香不知从何处而来,飘到了他的面前。
    那香气有些凉,就像是云浮宫外面竹林里带着寒气的风,一下子就将他从梦靥中拉拽出来。
    白柯猛地睁开眼,熟悉的布置便落入了他的眼中,那是云浮宫里他的卧房。
    房中亮着荧荧的光,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正站在桌案前轻轻拨着香台。那一缕在梦中出现的冷香正从香台上静静地飘散过来。
    白柯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张了张口,低声叫了句:“君霄?”
    霍君霄这才站起身来,他的脸色中也透漏着一股子疲惫,似乎也刚从梦靥中挣脱出来,他见白柯醒了,先是朝前急迈了两步,又在白柯的床前生生顿住,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解释道:“刚才被梦靥住了,好容易醒过来,就想来看看师父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沉的,很轻,就好像白柯是个影子,他声音稍大一些,就会把白柯惊散似的。
    这句话以及他在昏暗灯火下有些空茫的眼神,莫名让白柯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那股子被他竭力压了很久,压在内心深处差点永世不得翻身的情绪突然间翻涌了上来,捂也捂不住。
    白柯目光一转不转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眼前活生生的霍君霄彻底将梦中那个随风散掉的幽魂替代掉,这才张口低声道:“过来。”
    君霄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朝前又走了一步,站在了白柯面前,膝盖碰到了床边。
    白柯坐在床上,仰起脸看他,而后抬手招了招。
    君霄听话地俯下了身,低头靠近白柯。
    灯火映照出来的昏黄的光在两人之间微微晃着,君霄看着白柯的脸,又将头朝下低了一些。
    白柯没有让开。
    君霄呼吸突然就急了一些,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头贴上了白柯的双唇。

☆、第75章

霍君霄这人年少时候横冲直撞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大有股混世魔王的调子。沉稳下来后做事又一向干脆,很少拖泥带水。
    在他这漫长的一生里,只有这么一个人,唯一的一个,让他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就连亲吻,也不敢直掠城池,而是先试探着、蜻蜓点水似的在白柯的双唇上碰了几下,好像他在做一个极为清浅的梦,稍微用力一点,梦就会破,他就会醒来重新跌入现实中似的。
    可当他试探着碰了几下,发现白柯并没有躲闪开来之后,他便再也克制不住了——
    他朝思暮想放在心尖上几千年的人,和他之间隔着一层伦理关系的师父,居然接受了他超越师徒关系的亲吻和触碰,这世间找不到另一件更容易让他发狂的事情了。
    或许是因为念想积攒了太久陡然爆发有些势不可挡,或许是因为邪气入体还没有完全清除,又或许是梦靥中那些令人揪心的场景放大了许多情绪……
    君霄的吻从小心翼翼的试探,慢慢变得开始深入,攻城略池,甚至带了一点侵略性和兽性……到最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钳住了白柯的双手手腕,将他抵在床内侧的墙上,吻得白柯呼吸声变重了起来。
    在这漫长的五千年里,君霄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或许他会一直克制到最后一天,或许他会忍不住捅破这层窗户纸将心剖给师父看。
    而对于师父的态度,他只想过两种——要么忍受不了这样一个逆徒将他扫地出门,要么留下他然后冷处理直到他放弃不再说混账话。
    最开始白柯的表现让他觉得事情十有八·九是要往第二种发展了,谁知在这样一个夜里,却有了反转,而且转了个彻底,直接颠覆了君霄的两种预想,奔着第三种结果去了。
    而这第三种,却是先前的他怎么都不敢想的。
    他几乎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了,所以每一个深入的吻中,都带着一丝急切,急切地想要证明眼前这个被他抵着的人是真的接受他了,而不是他独自的妄想。
    这样的亲吻白柯几乎有些招架不住,可是他却并没有推开君霄。因为他从这狂风暴雨般的吻中尝出了珍重,以及满得近乎要溢出来的甜得发苦的心意。
    这些和梦靥中的君霄混杂在一起,让白柯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在被君霄压在床里,抵在墙上吻了许久之后,忍不住从君霄手中挣脱出一个只手,而后搭在了君霄肌肉紧实的后背上,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
    这一拍,君霄顿时疯得更厉害了——
    双唇顺着白柯的嘴角、下巴、脖颈一路吻下来,每流连一处便是在点火,点燃一处换下一处。
    白柯身上的长衣本就是简单系着的,又因为梦靥中挣扎的缘故,只是松松地搭在身上……更何况即便穿得再繁复,对于君霄而言,除却干净也不过是一挥手的事……
    烛火昏黄,在极深的夜色中微微摇晃着。
    床帐内不断漏出极重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急促。交缠的身影在光影明灭中有些朦胧不清,仿佛连帘帐都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湿哒哒的,拧一拧就能滴出水来……
    许久之后,一条结实的手臂从床帐中伸出来,凭空扫了一下,云浮宫内所有烛火便在一瞬间同时抖了抖,而后“噗”地熄了。
    在灯火彻底消失的前一刻,能透过帘帐,隐约听到被压在下面的人急急喘了一声,而后半仰起了头,又被人一口叼住了脖颈……
    灯落人静,只有香台上未尽的青竹气还在静静地散开,浮了一室冷香。
    凌晨,离天色将亮未亮之际还有好一段时间,玉生门忘尘峰上的温泉里已经有了两个身影。
    尽管除尘之术对修行之人来说简直如同关门落锁一样简单,但白柯还是执意来忘尘峰的泉池里泡一会儿。
    这温泉不是什么普通泉水,而是活灵泉,在这里静心调息,能疏通脉络,安定心神,贯通灵力。有事半功倍之效。
    白柯和君霄来这灵池,一方面是因为之前的梦靥和体内的邪气,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不用说了。
    术法清理终究不如温泉水让人舒坦。
    白柯坐在温泉中阖目调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让他困扰最多的一块心病被拔除了的缘故,体内一直未曾除尽,分散着凝滞在气脉各处的邪气突然变得容易控制了。
    他凝神将那些凝滞之处一一打通,将邪气汇集在一处,顺着脉络一点点地移除出来,最终,化作一注黑血,顺着白柯双手中指指尖流了出来。
    待白柯将最后一滴黑血排尽的时候,受邪气侵体少一些的君霄已经调息完毕了。
    不过他没有睁眼,依旧静坐着,又走了一遍周身经脉,直到确认再无异常,这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可他这口气刚吐完,就感觉自己光·裸的后背贴上了一个温热结实的胸口。
    接着,细密却轻柔的吻便一下一下地落在了他的肩背和脖颈上,一双肌肉漂亮的手臂将他松松圈住。
    白柯:“……”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看君霄就知道了。
    那一瞬间,白柯差点都觉得小时候那个不要面皮的霍君霄又重新在他体内苏醒过来了。
    白柯面无表情地抬手掬了一掌水,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波过去。
    君霄被糊了一脸,却半点不恼,反倒挑起唇角笑了笑。
    “快天亮了,调息好就回去,别忘了你今天还要教一众新弟子入门剑法。”白柯说着便一个闪身,从君霄面前消失了。
    下一秒他落回岸上的时候,衣袍已经完好地穿在了身上。
    君霄说了句好,便也要上岸。
    谁知他还没有动作,就有两个人影接连落在了忘尘峰的温泉旁,离站在岸边的白柯不到两步的距离。
    君霄抬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余贤和邬南。
    心里有鬼的白柯:“……”
    牙有点儿疼的余贤:“……”
    没搞懂状况的邬南:“……”

☆、第76章 山风

邬南也不是真迟钝,只是当年他整日手不释卷,除了书还是书,以至于对外界对其他人的变化感知并不是很深,当然看不出他师兄的那点儿心思,何况他师兄越大心思藏得越深,论“憋”功,他师兄属第二就没人能称第一了。
    而后来的邬南又一疯几千年,跟师门几乎彻底没了联系,直到一个月前的混战才又重新见面,自然不知道这些时日里发生了什么弯弯绕绕。
    于是,当他在温泉池边,看到岸上头发还有些湿的白柯,以及池中刚要上岸的君霄,根本没往别处想,反倒十分坦然地叫了声师父、师兄,道:“你们也被梦靥缠住了?”
    白柯直接扭头,一脸装逼地看了看远山模模糊糊的轮廓,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不过他不论前世后世,话一贯不多,所以邬南丝毫没觉得异常,点了点头。
    倒是余贤,挠着腮帮子抽着嘴角,“嘶——”地吸了一口气,一脸蛋疼地看了眼白柯的后脑勺,又看了看破罐子破摔横竖不怕烫的君霄。
    “师祖你牙又疼了?”邬南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表情古怪无比。
    扭脸看山的白柯转过头来看了眼,恰好和余贤的目光对上。
    对了一会儿,白柯又面色淡淡地扭过去了,一脸“相信我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就是来泡个温泉”的模样。
    但余贤对他太了解了,毕竟是从小养到大的徒弟,就算不小心养成了个冰渣子,也能从他一举一动的细节里看出名堂。一看白柯这比平时还要高冷的表情,余贤就知道他心虚了……
    顿时便又一阵牙疼。
    他和邬南不一样,要说这师徒三代里谁最精,除了余贤就没别人了。只是他一贯优哉游哉的,很少真的操心什么事情,所以看起来似乎懒洋洋的什么都不知道。
    君霄之前藏得太好,那点儿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余贤并不清楚。
    但自从门派散了,师徒三代只剩下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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