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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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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可笑扔过来一颗,文静接住送入口中,五香味的,并非什么特别的美味。

“你这么爱吃花生米?”

程可笑装模作样地捻着一颗花生米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眼神逐渐聚起深情,幽幽道:“不是爱吃,是跟它有仇。”边说着眼睛渐渐眯起,颇有些狠味,倒像真跟这花生米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啊?”文静傻愣着眼,忘了咀嚼,这一吸气,嘴里的花生米差点呛进喉咙,幸好她反应快,及时又吐了出来,扯着脖子连连咳嗽。

程可笑微微笑,眼角扫她一眼,推过一碗水去,仍旧转回眼珠,盯着指间的花生米道:“那是她六岁时候的事,那时她刚……来我家。她养的一只鹦鹉不知道从哪里吃到了一颗花生米,没咽下去,结果自己咽气了。她偷偷躲在后院哭,哭得很伤心。我想逗她开心,告诉她我会帮鹦鹉报仇,于是我把……把家里全部的花生米都找出来,一颗一颗吃了个精光,为鹦鹉报仇。她开始还担心我也会被花生米噎死呢,不让我吃,好不容易哄得她不哭了……”

程可笑的语气由开始的随意散漫,到最后,竟像是喃喃自语,脸上现出梦幻一般的微笑,像是回忆着记忆中最美的画面。可是那微笑中,却是夹杂着苦涩的伤痛。

文静微微垂眸。她不喜问人心事,尤其是这种一看就能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开心的往事——或者,往事开心,而今却是物是人非。于是也随着程可笑逐渐低下来的嗓音,缓缓移眸,看向那花生米。

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诡异。两个美人,一男一女,坐在街边盯着一颗花生米发呆,路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眼光。

程可笑突然将花生米高高弹起,文静眼光追着那花生米,在它落入程可笑口中之前,捞在手里,转眸嫣然一笑:“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呢。”

程可笑吃了个空,不悦地看向她,虽是不悦,却也恢复了本来的神采,不似刚才那般深沉忧郁。

文静不理会他的不悦,起身道:“我要回去找雪儿了,不知道她那边怎样。”边说着,扬手将刚抢到手的花生米又扔出去,指望像逗小狗一样地让他叼住。

但程可笑显然不是训练好的小狗儿,他伸手把花生米接在指间,又随手弹开去。文静不由自主地追着他弹出的方向望去,一个钱袋感应似的掉落在地。

“天香!”宁雪的声音传来。文静回头招呼一声:“我在这里!”然后又去看方才的情况。原来有富家公子哥当街看美人看得失了魂儿,被偷儿扒了钱袋犹不知。程可笑武功高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那偷儿得手之际,用花生米击中他手背,迫他放手。

文静正想要夸他两句,一回头,人竟然不见了。

“天香。”宁雪已到身边,拍着她肩膀,“你在这里做什么?找到二哥了么?”

文静四处张望一番,全无程可笑身影,讶异又不满。这程可笑,怎么说走就走了?

“没有。”

宁雪失望地耷拉下头,看到桌上的茶水,倒出一杯来喝,“我也没找着。”

一杯水下肚,宁雪精神又上来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肯回来,就一定有希望。”

什么希望?他现在就连依柔送他的玉佩都当了,也不肯露面,还指望什么希望?

“依柔与大哥在一起,他二人夫妻情深,相敬如宾,看得外人都好生羡慕。二哥既然在兰都城,迟早会知道,只要他明白依柔心意是喜欢大哥的,那就算当初有再多埋怨,也只能死心了。”

文静听到那句“夫妻情深,相敬如宾”,微微笑起,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自回兰都城,在皇宫来去,也进宫见过几次太后和依柔,陪她们说话聊天。宁煜当上皇上,对依柔柔情不减,因事务繁忙,怕顾不过来依柔,常让文渊带她进宫去陪依柔说话。宁雪回城即被禁足,虽是在西关闯祸的处罚,却也一半是宁煜想留她在宫中与依柔为伴。

至于依柔,文静初始也还有担忧,但见了依柔,她才发现,他们的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依柔是个很知书达理的女人,宁煜忙于国事冷落她,她毫无怨言,反而体贴他身为皇上就该以国事为重。虽然这一大半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心里爱的并不是宁煜,但她却并不因此疏远他,反而极力地做好一个皇妃该做的每一件事,甚至包括一心一意地爱那个皇上。她对宁煊有负疚,却从不自伤,反倒是文静自己枉作知心,问及过一次,依柔只慢慢地绣着要送宁煜的新衫,淡淡道:“煊哥哥会明白的。”

是啊,大家都看到她爱的是宁煜,宁煊若看到这些,怎会不死心?是他自己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把江山送出,怨不得任何人,而他为的这个女人,爱的是别人,原本就不属于他,又何来抢夺一说?

依柔,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化解他兄弟之间的矛盾。

至于文渊,依柔少提,却也并非不提。她把对文渊的感情完全掩藏,转而化为君臣之爱,朋友之爱,这对于文渊,又如何不是最深沉的爱呢?

依柔呵!


 



第62章 找宁煊回来吧
回到府里,直奔“逸心苑”,文渊意外地不在,只剩小四努力地在窗前学着写字。文静原本不想打扰他,要去找文渊,但看他写得认真,忍不住好奇瞅了一眼,是个“齐”字,方方正正,比她写得好看多了。于是随口问道:“小四写的什么字?”

小四抬头咧嘴直笑,这一笑,口水又出来了。文静暗自摇头,掏出帕子帮他擦干净。

“箫哥哥呢?”

小四伸手指窗外,文静顺着望去,哪有文渊的影子?料想定是文渊出去了,于是交代小四继续认真写字,她则继续去寻文渊。

最后在揽浩阁一楼的藏书阁里找到了文渊,文渊正不知在找什么书,见她进来也只微微一笑,示意招呼一下,继续寻书。

文静好奇,凑过去看,发现文渊翻过的竟然都是行军作战一类的书,不禁奇了:“文渊要去打仗么?”

文渊手一顿,回头笑了:“天香以为呢?”

文静也笑了。文渊是个文官,再打仗也轮不到他吧。

“那文渊找这些书做什么?”

文渊将那些兵书摞在一起,顺手收起文静手里的那本,“不打仗,也可以研究兵法。”

文静若有所思:“哦,文渊是想运筹于帷幄之中,好让将士们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文渊朝她微微笑,抱着书往外走去。文静也抢在他身边,帮他拿了几本。

“米那国有战事要起么?”

文渊轻轻点头,回头看了文静一眼,不露半点情绪道:“尼西虞绍已为王,迟早会与米那为敌。”

不是迟早。

文静心虚,虞绍因父子相残,尼西定然需要一番休养整顿,再之后……再之后……

她不敢想。虞绍对她的恨意,等尼西恢复元气,一定不会放过她。知道她与虞绍那段情仇的,唯有程可笑,希望是她多心了,而不是程可笑将此告诉了文渊,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急切地想着行军布阵。

程可笑说过,尼西铁骑,无人能破,就连他遇上,也只能“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逃跑”。所以,文渊想要想出破解之法?

“南海情况也不容乐观,近日常有听闻出海商船遭劫,南海恐有变故。”

这又是水军?

文渊啊文渊,你有多少脑细胞给你耗费?

文静暗自叹了口气,试探地问:“我记得文渊曾说,米那当宁煜为皇,宁煊辅之,即能无忧。如果现在找到宁煊……”

文渊回头来看着她,眼里神色很是怪异,最后竟不住又笑了:“天香想说什么?”

文静道:“我和雪儿今天在街上看到宁煊了。”

文渊抬眸,惊讶地看着她。

文静有些懊恼:“可是我们没来得及追上他,让他跑了。”眼睛亮起,熠熠灼灼,“但是只要他在兰都城,总会找到他的。到时候,我们跟他道歉。文渊不是说过么?他心胸宽广,不会计较的。有他回来帮皇上,文渊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文渊看着她,嘴角始终含着笑意,慢慢地逐渐加深,“谢谢天香。”

文静正想让文渊出主意该怎么找宁煊,突然瞥见程可笑正从偏门穿过走廊过来,于是高声唤他一声。程可笑看到他二人,收起折扇,三步并作两步就靠了过来。

“刚才在街上你怎么丢下我自己跑了?”文静把手上的书往他怀里一扔,又抱过文渊手里的书,质问着他。

程可笑看了文渊一眼,有些尴尬,道:“临时有事,就先走了。我有跟你打招呼,是你没听见。”边说着,把文静手里的几本书也一并拿了。

文静乐得轻松。既然人家主动帮忙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也不再疑问,跟着文渊往“逸心苑”去。

灯火摇曳,洒在窗纸上的人影也跟着摇晃。文静无奈地横眉撇嘴,最后也只能叹口气,认命地看着手中的托盘,款款进入“逸心苑”。

晚饭后,文渊就和程可笑凑在一起研究那些兵书。文渊想帮忙破解尼西铁骑,程可笑是唯一见识过尼西铁骑的人,两人凑到一起,讨论起来竟然没完没了了。

放下宵夜,文静先拿剪刀剪短跳着火焰的灯芯,又在香炉里添了几颗香丸,然后才拿着书在屋子的另一边找个地方坐下心不在焉地看着。看着看着,眼光就从书上渐渐地移到另一边的那两个人身上。

文渊和程可笑不停地在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他们说话声音并不大,但还是清晰地传入文静耳中。只是,虽然一字一字都能听到,却一句一句不懂到底什么意思,料想是行军布阵方面的,她反正不懂,也并不想要听太懂什么。她只是支着下巴,静静看着文渊,嘴角含笑。

文渊的声音温润,程可笑的清朗;文渊的秀雅,程可笑的俊朗。多么养眼的画面啊!文渊专注的神情,眼角眉梢全带着神采,只觉得一颦一笑都是灵动,不同于平时凝神书册时的安静,此时的文渊,全身上下都是光彩,都是生气。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夜已深了,她却不催他休息的缘故。现在的文渊看着,多么叫人欢喜啊!

啊,啊,为什么她觉得文渊就是美呢?

再看程可笑,也是一副专注凝神的模样,但尽管如此,那眉目之间的潇洒不羁却还是时不时地在他的举止之中流露出来,与文渊完全不同。

文静有些疑惑,程可笑绝不像是那种甘愿被管束的人,他举止虽时显轻浮不正经,但举手投足中颐指气使的意味却极其明显。这样的人,他可以宁愿去当个云游四方的大侠,或者当个统率三军的将领。凭他的才华与心性,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愿意当个小将军的人。

但他似乎偏偏就是当得乐此不疲。

“咚!”

额头微疼,文静睁开眼来,原来她竟然不知不觉瞌睡了。甩甩头,眯着腥胧的眼,对上一双清眸,眼角含笑:“天香。”

“文渊。”文静一时还没清醒过来,只闻到文渊身上那股淡淡药香混着屋子里熏着的合香,煞是好闻,迷迷糊糊道了一声:“好香。”然后抓着文渊隔在她额头与桌子之间的手掌塞在脸下继续睡。

身边传来“噗嗤”的笑声,文静微微眯开眼顺着看去。这一看,一半的瞌睡都醒了,程可笑正拿扇子掩着嘴笑,见她视线扫过来,立刻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天香,不要在这里睡。”文渊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唤着,胳膊用力,将她抱起来。文静的双臂顺势攀住他脖子,手指微挑起他脖颈处挂着那块血玉玦的红丝带,轻轻捻着,满足又安心地把脸埋进他的肩窝,更深地吸一口气,抿着嘴偷偷笑得欢。

微微睁开一只眼,越过文渊的肩膀,正好对上程可笑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程可笑见她睁眼来,马上又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文静翻个白眼,闭上眼睛不理他。程可笑也识相地告辞离去。

文渊一直抱着她回到卧房,方才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抖开被子帮她盖上。文静心里忍不住遗憾,难道文渊不知道睡觉是要脱衣服的么?

睁开眼来,迷糊地说一句,“文渊,明天早点休息吧。”文渊温柔浅笑,压了压被子的边角,轻轻点头。

第二天起来时,天已大亮,文渊早已不在府中。问明管家后,文静便往宫里去了。文渊竟不在溯津阁,管事言:“皇上召见。”

皇上要见文渊时,不是都会自己来“溯津阁”的么,何时竟然召见文渊了?

文静不知缘由,原想既然不能去找文渊,那正好去看看宁雪或是依柔,但未经传召,她也不敢随意往后宫内院去,于是只剩下练武场那边可以去了。

练功到午后,回了一趟“溯津阁”,文渊竟然还没有回来。无奈之下,只好又回到练武场。练武场上正有人在互相比试武功,围了一圈人在呐喊助阵地喝彩。

文静忍不住远远地看着,场中两个人,一个持刀一人握剑,你来我往斗得正酣。文静练武,多是自己练习,还未曾与人对打过,这番看到有人较量,兴致高起,但顾及身份,又不能混在这一堆男人中间,更别说下场与他们比试练习了。

心痒难当,跃跃欲试,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一个人到宁雪的女兵练武场,拾起剑来继续练习。神奇的中国功夫,她可要好好学了。

练到一半时,眼角瞥见木栅栏外多了一人,正是程可笑。文静正要停下来招呼他,冷不防一扇白色物体朝眼前突忽而至。来势汹汹,迅猛无比,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凭直觉地后仰折腰,那旋转物体几乎贴着鼻尖削过,带起呼呼风过,文静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刚直起身,不及细看,一阵蓝风飞舞,却是程可笑翻过栅栏,收回了他刚刚扔出的折扇。程可笑收扇在手,并没有放过文静,合上的折扇白虹一般以剑的姿态朝文静攻过来。文静感受到那一阵剑气,心神一敛,想要举剑回挡,却措手不及,仍然只能条件反射地侧身避开。脖子处一抹凉意,危及察觉,顾不得对方再出招,挥手先亮剑,护住自身。

可惜她与程可笑的功力实在是相差太远,她舞出的剑风,根本不入他眼,折扇挥开轻而易举破了她薄弱的剑气。文静难以招架,正要认输,不意对上程可笑的双眸。

这一对上,顿时怔住了。

程可笑眼里……有杀气!

忽然间像落入冰窖一样,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大脑也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运转。眼看着那折扇直朝她胸口袭来,她却完全不知该如何躲过,也不知道要不要躲。

四目相对,莫名的情愫流转,程可笑的扇子停在她胸口两寸之处。一瞬间,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她静静地半抬着剑,他静静地虚递着折扇。她眼里不解,他眼里莫名。像电影画面凝固一般,她听得见他的心跳,他闻得到她的呼吸。

半晌,时间像被突然惊醒了一样,她豁然退后两步,举剑在手,做出一个起手势。他潇洒地收手,“哗”地挥开折扇,轻摇两下,然后又“啪”地收起,立个门户。抬眸一笑,摊手一个“请”的姿势:“还不出招?”

文静惊讶地望着他,刚才她完全是不自觉的反应,对那种临敌之时的自我保护。是错觉?文静下意识地摇头,想让自己清醒,再看向程可笑,扬着唇角正笑得开怀,“傻了么?”

 



第63章 伤人先伤己
文静猛地甩头,将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挥开,程可笑这样开朗阳光的人,怎会对她有阴郁的杀气?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今天练了一整天的剑,走火入魔了,明天要好好歇歇。

心情舒畅过来,长吐一口气,笑了,“你是想跟我比划比划么?”

程可笑收了折扇在手,嗤她一声,“有些人心痒难耐,本将军好心奉陪,不领情算了。”说完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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