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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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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双手离开,突袭一股凉意。文静心中一动,骤然回头,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夜除夕,他下午就回宫了,宫中守岁,今夜定是歌舞升平,一番热闹。就连她与文渊原本也是回晋府的,会回府完全是因文渊一时之念,他怎么也会回来了?

宁煊闻言脸色一滞,随即笑了,“哗”地打开折扇,凉凉地轻摇两下,自以为神袛一般。嘴角掀笑,道:“天降瑞雪,福星临门。丫头,是不是特别感动?”

文静白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去你的,若是福星,文渊怎会病倒?”

宁煊“啪”地收起折扇,又踏回来两步。“哎,你这就不对了,才刚过完桥就想拆了?文渊可是因你在而病,因本福星王到了才醒。你呀,就安稳地睡吧,有本福星替你守门,免去一切病魔灾厄。”

文静原想跟他顶两句,但折腾到现在,也没了气力,懒得再多说,见他还有心说笑,也放下心来,跟他笑了笑,道了一声谢。宁煊大方地收下,转身出门。

回头来看着文渊,睡颜安稳。文静打了个呵欠,心一横,咬咬牙,干脆也钻进了被子。被子里的文渊身子暖暖的,很舒服。窗外时传风雪呜咽之声,室内却满室祥和静谧。想到宁煊守在外室,心中一宽,睡眠侵袭而来,不消一会便熟睡了。

醒来天已大亮,光线刺目。文静努力了半晌,才能睁眼适应那白光,却不曾想到身边还有一个更难适应的情景。

文渊眉目如画,唇角带笑,又似有无奈,问了一声,“醒了?”

文静愣愣地眨眨眼,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慢了半拍才想起昨夜之事,是她偷偷爬上文渊的床的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跳也随之开始扑通扑通越跳越块,尴尬,羞愧,脸红,害臊。好吧,她就是个……

“还没睡醒吗?”文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润好听,打断了她的自暴自弃。

看清楚状况,文静更加无地自容了。她的双臂还紧紧攀在文渊身上,刚才一番羞愧,自发自地把文渊当成地洞钻了,现在几乎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

文静触电一般地放开双手,生怕自己把持不住玷污了纯洁的文渊。可一放开马上就后悔了,文渊都已经开口问她是不是没睡醒了,她就不能装装样子,打个呵欠当作只是翻了个身么?继续睡不就行了?

文渊看着她唉声叹气,好笑不已。但文静的胳膊已经离开,他也不再多说,掀被起来。文静看他神色之间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人,心念微动。“文渊,你醒多久了?”

文渊颇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轻轻笑道:“我习惯等待新年的第一缕阳光。”

第一缕阳光?

文静直觉地朝窗外望去,日上三竿!现在几点了?

再回过头去看文渊,他已从衣箱里翻出外衫套上。临出门,又收回脚步,回头道:“天香,以后别再这样了。”

别再这样?别再哪样?

文静鸵鸟地翻乱了衣箱,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待文渊脚步声远,待羞愧过去,她才恍然醒悟过来,匆忙地奔出门外。

迎面直射而来的阳光刺得她双眸眯起,昨晚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果然是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地上积雪颇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文静懒得去享受这一乐趣,顺着文渊的脚步追过去。


 



第72章 雪碧透心凉
冰雕玉琢,风夹着雪晶拂面。脚印尽头,二人迎风而立。一青一白,青衫者,衣袂翩翩,俊逸潇洒。白裘者,举步落落,容止都雅。

远看着文渊神色恬淡,冬日冰雪里依旧扬着春风般的浅笑,手里还捧着一把雪球轻玩。倒是平素形容轻慢的宁煊反倒一派神色凝重的模样,望着远处不知装着什么深沉。二人嘴唇翕动,时有说话。

文静见到他俩,放慢脚步。宁煊察觉到她的到来,嘴角忽而扯开,弯腰拾起一把雪球握在手中,随手掷出去。文静没防备,只觉得眼一花,脚下打滑,就扑在了地上,扬起雪花飞溅。

“哈,落雁扑雪!”宁煊朝这边笑来。文渊回眸,看着文静,也忍不住笑了。

文静趴在地上气恼地盯着他二人,虽说雪地厚重摔得并不疼。可是,这样摔在文渊面前,真是丢人到家。暗中偷袭,这人是有多么恶劣啊!

人未爬起,手里先抓一团雪,用力掷去。宁煊躲开,文静趁着这机会赶紧爬起来,捞起一大把雪在手里。谁知人还未站稳,身上就轻轻中了一弹,雪球未散,从身上滚落。文静竖眉瞪眼地举起手就要将手上的雪球砸出去,谁知抬眼看到的竟然是文渊。

文渊两手空空地站在雪地里,白色的狐裘裹在身上,映着白皙的肤色与雪色相合,冰雪雕琢的人儿啊。清亮的双眸也正看着她这里,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文静一时被美色所迷,又被那无辜的表情所怔,手里的雪球便仍不出去了。正愣神间,扑面的雪球“哗”地散落在她肩上,正是宁煊又捡了雪球扔过来。

文静站在原地眨眨双眼,文渊隐着笑,脚步往旁边移了移,躲在他身后的宁煊便暴露了出来。

文静“哼”一声,不理他的暗示,扬手反将雪球朝他扔过去。谁知雪球飞到一半与对面而来的雪球撞了个正着,结果,她的雪球散了一地,宁煊的雪球反而偏了方向直直朝她飞来。

文静“啊哟”一声赶紧跳开,雪球从她鬓边而过,暗呼一声“好险”,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又一个雪球飞来,目标却是她的小腿。文静跳起避开,被接连而至的雪球打得上串下跳,宁煊在对面笑得哈哈大笑,手中的雪球兀自不停。

文静一边仔细躲着,一边唤文渊帮忙,谁知文渊竟然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听到她呼救,顺手将手里又拾起的雪球扔给宁煊。宁煊接过雪球一瞬也不停地朝文静打来。发球越来越快,文静身上已中多弹,最后一个躲闪不及,雪球直中颈项,散开的雪花从领口滑落,真是雪碧透心凉。

文静恼羞成怒,也顾不得躲避宁煊的雪球了,双脚一蹬,便朝宁煊扑过去。宁煊双手都是雪球,正要躲开,不想文静竟然直接以身为球,投怀送抱,飞扑过来。他若躲开,她这一扑非得扑个狗啃泥。

宁煊心里懊恼,姑奶奶,你是不是扑错对象了?

宁煊四仰八叉地被文静扑倒在地,文静气势汹汹地折回他双手,将他双手的雪球都狠狠按进他嘴里,又从旁边地上捞起雪,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他脸上泼,一边泼着还一边张口大骂。

“要你扔我,要你砸我,哼,以为姑奶奶好欺负,斗不过你是不是?竟然把文渊都拐过去了。老虎不发威,你当姑奶奶是HelloKitty了……”咕噜咕噜,噼里啪啦,手不停,嘴也不停,将现代流行用语全招呼了出来,形象比那市井泼妇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煊早在被她扑倒在地世就愣住了,及至她叽里呱啦地开骂,整个人都傻掉了,张大着嘴也不知是被雪撑的还是惊吓的。文静又忙碌了一阵之后,看宁煊不动了,眨眨眼,最后一个音符转在舌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在干什么。

再眨眨眼,看着躺在她身下的宁煊。最后眨眨眼,看看他们此刻的姿势。

轰!

大脑爆炸了,狂乱地下起雪花神剑,弹跳地从宁煊身上跳开,直接回到早已目瞪口呆的文渊身边。整理整理头发,拉扯拉扯衣衫,立正站好,右手按着左手垂在腰前,清清嗓子,然后极其极其淑女地说道:“不是我。”模样表情比刚才拿雪球砸她的文渊更加纯洁无辜。

文渊看着她,文静保持着一副标准礼仪小姐的站姿与微笑,一动不动。

文渊仍然看着她,文静仍旧不动如山。

文渊继续看着她,文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文渊还是看着她,文静正式宣告破功,“呼”地长舒一口气,一口气没舒完,又“嘶”地一阵吸气。雪花从头顶散落,又掉到她衣领里去了。

透心凉啊——

文静抬头去,文渊挑眉,摊出空无一物的双手,欢快地笑了:“不是我。”

文静看傻了眼。

文渊的笑,从来不出声啊!甚至标标准准笑不露齿,今天,今天……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文渊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宁煊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俩,走上前去,双手一伸,搭在二人肩上,也跟着笑了。

雪地里,三人互搭着肩,任着风吹起雪晶拂面,将笑声远远送出。

是呀,是呀,她是记得的,宁雪曾说过,文渊小时候也还跟他们玩呢,只是玩过之后总会生病,所以后来才不玩了。

说起生病,文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拉下文渊的手,问他身体怎样。文渊心情极好,笑道:“没事。”

文静听他说好,放下心来。

雪景甚美,文渊不愿关在书房,反拉着文静趁着雪未化,外出赏遍兰都城各处美景。文静见他脸色不好,劝他休息,他却只答:“睡觉什么时候都可,但雪化了,可就没了。”

文静叹一口气。文渊心中,经藏浩瀚,可那眼里所见,却是极其匮乏,匮乏到就连一个小小雪景,便如此珍之惜之。

“文渊喜欢看,以后也可以呀。若兰都城见不到,以后到冬季,我们也跟着雪儿去西关。”

收回遥望远山的视线,文渊回眸凝视着身边的文静,半晌。

“谢谢天香。”

冬雪过后,快马加鞭的宁雪赶回兰都城时,却只看到新芽吐绿,风暖日清。文静笑她错过了兰都城几十年难得一见的雪景,宁雪哼声,毫不惋惜。

“见过西关城的雪景,稀罕兰都城干嘛?”又听说冬日冷到竟然下雪了,忽而问道:“那文渊哥有没有怎样?”

文静有些诧异,“什么怎么样?”

“文渊哥身子不好,冬日最难熬了。”

文静很安心地笑着:“没事,就下雪那阵,文渊贪看外面美景,累了一些,休养了一段时间。现在天气变暖,已经恢复了。”

宁雪似乎还不相信,文静无奈道:“我骗你做什么?”

宁雪释然,开怀笑了,“也是。”

再说起她在西关城的事,宁雪又是一肚子气,说风南礼现在只顾着练兵防止尼西入侵,根本不理她云云,倒是最后听说她要走了,假惺惺地送了她一面,却是嘱咐让她帮忙照顾天香,她呕都呕死了。

文静瞧着她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唉声叹气,却仍是眉目带笑地高兴见过心上人了,又兴致勃勃地筹划着下一次要什么时候再去西关城,绝对让风南礼乖乖迎她进城。

文静听过笑过,想以她这般打不死的小强精神,风南礼那里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总能被她钻出个洞来。聊过之后,文静提出要跟宁雪对招,宁雪诧异文静竟然还心念着学武之事。

经过一个冬天的训练,文静剑术内力都增进不少,虽然跟宁雪仍就相差甚远,但已让她刮目相看了。

“天香,你这一个冬天,日夜不停都在练武么?”

文静点头,“也没那么夸张了。只是宁煊说冬练三九,天寒地冻,自身要抵御外界严寒,此时练功,事半功倍,所以我……”

“你就只是练功?你都不陪文渊哥吗?”宁雪突然大声打断了她的话。

文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宁雪这突然生气为哪般。“我……”

“我跟你说过要你多陪文渊哥的,到时候后悔了别来怨我!”宁雪突然恼了,哼一声,甩着鞭子就走。文静被她丢在原地半晌摸不着头脑,回头与小四大眼瞪小眼。

这个冬天,宁煊清闲,少往皇宫里去,多留在府中教文静习武。文静想着将来未明的危险,自然是再辛苦也跟着学。况文渊从来不管她做什么,总一句话,她喜欢就行。原本宁煊的王府早就完工了,也因之而留在府里迟迟不走。有时候,文静还在心里埋怨他这个电灯泡,却又找不到立场。文渊跟他兄弟情深,文静跟他也兄弟情深,说文习武,相处得很是融洽。三个兄弟情深的人混在一块,久之让文静不得不想,是不是文渊对她,也是兄弟情深了?

文渊的身体除了那个雪夜出了异常,事后休养一阵,也没再出什么差错。如今冬去春来,湖面冰消,春暖花开,过了冻死人的冬三月,过了犯太岁的本命年。唔,虽然文渊脸色看起来虽然仍是苍白,但,总会好的吧。

看着院子里盖着一条薄被、贪晒着明媚春光的睡美人。光晕散在脸庞,苍白的皮肤几乎呈现透明色,肤下血管隐隐可见。文静心中一动,文渊的肤色,何时生得这么不真实了?

不可名状的惊慌催着她伸手摇醒文渊,文渊睁开眼来,初睡的眼神眯胧,看起来迷糊可爱。“天香?”

文静伸手将他的脸色揉出红润,然后满意地笑了。“没事。”

“哈?”文渊眉头皱得更紧。

文静又笑了,在他旁边坐下,“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不怕着凉?”

文渊叠起薄被,“有点累就睡了。小四呢?”

“在屋里写字呢。”文静顺手向屋里指了指,将话题扯回来,“文渊最近好像特别容易累?”

“春天到了吧。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

“少来,春天应该是冬眠的都该醒了。”耳畔忽然想起宁雪那日的话语,文静忽然问道:“文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文渊看了看她,忽然笑了,“天香,就算是真的夫妻,也都有点秘密不是?”

潜台词就是,何况我们不是真的夫妻。她懂。

深一层的潜台词是,我的确有事瞒着你。她也懂。

最深层一个潜台词,就不告诉你。她,也懂了。

文渊对她就是这样,好到无话可说,却偏偏泾渭划得分明,再加上宁煊在一旁,观之相处,文静最后只能得出结论,文渊对她,真的只是朋友,一个有点婚约关系的朋友。

没关系,朋友就朋友吧,总有一天她要在前面加上“男女”二字。


 



第73章 国色天香
自从上次告诉宁煊她与文渊的真正关系之后,文静少不得在心情沮丧时,便顺口跟他吐槽两句。谁知宁煊这种人真的是只能是兄弟,而不能是姐妹。

什么区别?

兄弟是,你心情不好,想吐糟?行,我听着;想喝酒?行,我陪着。

姐妹是,你心情不好,想吐糟?好,安慰你,顺便帮你一起吐;想喝酒?好,但是我们先想办法把负心汉解决掉。

所以,碰到文静吐糟文渊,宁煊从来不多说一句,非要说一句,那就是“朋友不也挺好的?”再然后,找些别的话题岔开,好像文静这心情不好根本就不应该似的。

没心肝的男人。

文静忍不住感叹,“为什么你不是文渊呢?若是文渊体贴,至少还会安慰人;若是文渊聪明,肯定能帮我想出办法,怎么让他乖乖来喜欢我。唉,为什么你不是文渊呢?”

宁煊挑眉,对她这个假设很不屑一顾。“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文渊不是我呢?”

文静白他一眼,“文渊为什么要是你?若文渊是你,那这世上不就没有文渊了么?若这世上没有文渊……”

若这世上没有文渊……

若这世上没有文渊……

文静嘴里咀嚼这这个假设,忽而咧嘴笑了。

若这世上没有文渊,她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思及此,心情豁然开朗。管他什么朋友呢,她这辈子终究是与文渊分不开的了。她为何会稀里糊涂在这里出现?不就是因为文渊会娶她么?不然,她出现也是白出现,路过而已,毫无意义。

宁煊原本担忧地看着她,想试探她所想象的“若这世上没有文渊”时,她会怎样,谁知竟看到了意外的笑容。若这世上没有文渊,对她是一件高兴的事么?或者,是伤心到精神错乱了。忍住发毛的脊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你不懂的——”文静拉长尾音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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