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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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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汁洒在他身上,他拂一拂衣袖,那墨汁就会消失无踪了。

这也是一个与文渊截然不同的人,可是却与文渊有多处相似的地方。文渊脱俗,他出尘;文渊平淡,他清淡;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将这一身白衫穿得如此合贴,仿佛生就该这副装扮。只是他不若文渊总能与任何环境完美地融合,像空气一般存在,这个人,无法融入任何环境。文静心里下着结论。看着那一双澄澈的眼眸,清澈无比,却叫人看不清那清澈下的“底”在哪里。

他眼里没有一丝不耐,就算被人如此注视,也没有半点不耐。文静猜想,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吧。这个人,把自己排除在所有世事之外。

文静情不自禁地收回了目光,心里禁不住带着自嘲继续想着。原来就连落到他身上的目光也都会在他身上被转弯呀。

心脏突然缩紧,文静忍不住蹙紧眉心,伸手按上胸口。眼前银光一闪,一根银线绕上了手腕。文静惊讶地抬眸看去,那个“美清”的男子,依然站在她两步之外,一双玉手正合着四根手指捻着银线的一段。再往上,看到的是他垂眸沉静的脸色。

悬丝诊脉吗?原来是个世外高人,难怪如此生人勿近。

这里是……

回过神来时,文静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哪里?记忆顿时回笼,她记得他们是到了一个海岛,然后累极了,所以晕过去了。那么,是被这个高人捡回来了?

思及此,文静便笑了,脱口而出:“谢谢高人相救!”

“高人”正收起银线,听到她的话,一双美目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半晌没有等到该有的“没关系”或是“不客气”,文静转了转眼珠,“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还是没有回答。

难道高人是聋子?哑巴?文静心里顿觉可惜,仍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请问恩公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的朋友?”

“高人”的眼睛眯得更细了,弯弯的,像月牙线一般,还是美。嘴唇也跟着抿成了一条线,然后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床边。

文静这才注意到,原来她躺在舒服的床上,盖着舒服的棉被。只是现在的她没有功夫去管这些,因为“高人”走到了她身边,坐在了她床边,伸手捉住了她手腕。

清凉的触感,却甚是舒服,让文静身上的疼痛都缓了一缓。

“高人”右手中间三指搭在她腕脉上,还不时地轻轻移动,很仔细很认真地替她号着脉。文静心里一惊,悬丝诊脉不够,亲手号脉确认,莫不是她得什么不治之症了?

“我生什么病了么?”文静有些紧张地问。

“高人”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缓缓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连声音也是清清的,像冰,却不像冰的冷,像水,却又不是水的柔。清泉一般,叮叮咚咚,煞是好听,好像要将心头的尘埃都给拂掉,让心头所有的躁动都安静下来。

但在这样的声音里,文静的心脏却再次紧缩起来,看着这个形如文渊一般的人,她只能微微笑着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天香。”

“高人”清澈不见底的眼眸终于有了些深度,重复着:“天香?南月国的天香公主?”

他也知道天香公主?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文静点点头。“不知恩公怎么称呼?”若这“高人”生为女子,不知道与天香公主相较,到底谁会更美呢?

“高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留下一句“你的朋友都没事”,然后起身走了。

文静忍着身上的酸疼,掀开被子下床,惊觉一身衣服已经换下,有些慌张地抬头望向门外“高人”离去的方向。“高人”应该有女弟子吧?

“天香?”旁边有声音响起,文静这才发现原来屋子另一边的床上,躺着钟燕翎。钟燕翎情况比她好,一醒来就精神十足,警惕的一双眼眸四处扫着。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人?”

文静“嗯”了一声,道:“一个世外高人,估计是他救了我们。”

“姑娘!”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文静循声望去,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正端着盘子从门外进来,“太好了,你们终于醒了!”

“高人”果然有女弟子。那少女同样一身白衫扶摇,但见过文渊的白衫,见过“高人”的白衫,文静此时对白衫都有些挑剔了。老实说,这一身白衫并不太适合眼前的这个美貌少女,没有清纯脱俗,也没有活泼灵动,该五彩缤纷的年纪,穿着这一身白衫总觉得有些死气沉沉。

白衣少女给她们每人送了一碗粥,边说道:“公子说你们醒了,要先吃点粥。”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家公子是什么人?”钟燕翎接过粥的同时问着。

“我叫海烟。”白衣少女明朗地笑着,清脆的声音听起来舒服极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公子就是公子呀。”


 



第90章 沈落潇
文静看着海烟一脸的崇拜仰慕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笑,方才端着粥往门外走去,边问着:“那你家公子怎么称呼?”

海烟摇摇头。“那不是我家公子。我家只有花姨和我。”

“唔,那他是什么人?”钟燕翎没来得及见到那个白衣男子,对救他们的人也颇有些好奇。

“公子是来岛上摘花的大夫,他救了好些人!”海烟这小姑娘全无心机,不一会就被钟燕翎嘴里的话掏了个遍。

这个海岛叫烟罗岛,是南海一个远海的岛,岛上居民不多,近乎与世无争。蓝傲澜水兵至此时,没动任何干戈,只需一天就收服了海岛,是以钟燕翎虽来过也并不熟悉。而海烟与她所说的花姨在岛上以种花为生,那个白衣男子也只是前几日来岛上摘花,今日原本要离开,正巧在海岸边看到了被冲到岸上的文静宁煊等人,于是顺手救了他们在此歇息。如今见他们安然无恙,他也就走了。

钟燕翎听说他已经走了“哎呀”一声,语气甚是遗憾。

文静也禁不住地喃喃自语,“他走了?”有些诧异,随即很快释然。那样一个如神似仙的一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才是理所当然吧。但话虽如此,又觉得有些可惜,这样的高人,若能与他交个朋友该多好。

“天香,钟姑娘!”宁煊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抬头看来,宁煊正从外面踏步进来,精神看起来很是不错。身边跟着小四,后面跟着华秋瑜康正还有阿祥,一个都没少。

文静长舒一口气,会心笑了。

踏出门外,微风夹带着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文静诧异地望着屋外院子里一地的白花,洁白无瑕,清贵娇柔。是兰花么?

“这就是花姨种的白色海鸢花!”海烟在旁边很自豪地介绍,“别处看不到的。公子说白色海鸢花比蓝色的更加适合入药,能治好多病呢。花姨种出了宝贝!”

原来烟罗岛上多生海鸢花,漂亮芳香又能入药,很受当地人喜爱。只是,海鸢花从来只有蓝色,深蓝的像海一样,花姨却种出了白色的海鸢花,稀贵非常,数量有限,整个海岛之上都只有这个院子里有这一片花圃。

“别伤着了我的花!”

文静正想靠近去仔细看看时,远处突然一声喊着叫停了她。文静回头看去,看到一个银白头发的老妇人正朝这边过来,也是一身白衣,只是那快捷的步伐,好像生怕有人伤害了她的一花一草,完全并不像是个头发发白的老妇人。

“站远一点!”老妇人人未至跟前,又嘱咐着。严厉的语气让文静不由自主畏缩地往后退了退身子,大家也都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就连原本离花圃最远的康正也为了安全起见,远远地离开花圃那个是非之地。

“花姨!”海烟跑上去扶住老妇人,“公子已经走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叫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婆“花姨”,怎么看怎么诡异,众人都站在檐下看着这走近来的一老一少,想问候,却不知该怎么称呼。好在还有海烟在一旁介绍着。

“这是花姨。白色海鸢花就是她种出来的!”海烟相当相当自豪着白色的海鸢花呀。

大家跟着以“花姨”作了称呼,花姨并没有刚才初见那么严厉,反而很亲切地跟他们招呼,言语神态间,竟不像五六十岁的老婆婆,倒像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一样。

文静偷偷仔细地再打量一番,才注意到原来花姨只是头发银白,而面貌却似乎不过三四十岁,很美貌的模样。又因白发衬得肤色很亮,那容颜间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只觉得又是年轻又是年老,两种不同的感觉交杂着。

众人谢过花姨收留之后,便要告辞去,海烟送着出门,走没多远就是他们当时被冲上的海岸边。

“咦,公子的船还看得见呢!”海烟手搭着凉棚望着远远的海面,很高兴地叫着。

文静也望着那碧空之下的孤帆远影,心里忽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应该认识他才对,一定应该在什么地方认识他的。

“原来是他。”宁煊在身边喃喃嘀咕,“我早该想到了。”

文静有些诧异。“你认识他?”

宁煊轻扫了她一眼,随即收尽眸中的落寞,眉头高挑,颇有些不屑一顾地道:“考我?如此品貌,如此箫声,还能是谁?”

箫声?文静看不清也听不清见那远处的白影是否真的站在船头迎浪吹箫,事实上,在她意识到时,整个大脑都荡机了,脚下情不自禁地迈开朝海边跑去。

还有医术啊!

能悬丝诊脉,这人的医术该是多高呀!她完全没有想到,她曾经千辛万苦拼命都要找的人,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突如其然地遇上了。

可她居然没认出他来!文静心里懊恼死了。她怎么能没认出来呢?那个如冰似玉,清清冷冷的落萧公子,她曾经研究过他那么久,曾经找他找得那么辛苦,她怎么会没认出来他呢?

他悬丝没诊断出来她是失忆或是疯了,于是用手指亲诊确认,结果还是没事。于是猜想自己是认错人了,问了姓名,结果,她毫无所知地连自己的底都掀了,这一掀,整个掀了啊!

现在可好了,他十成十怀疑她了。

天香公主竟然不认识他,在没病没发疯没失忆的情况下竟然不认识自己喜欢的人了,她这底掀得多彻底!

可是,他既然有怀疑,为什么不直接讲出来呢?反而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潇潇洒洒地走了?

脚下一软,差点就要扑进水里,却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天香。”宁煊弯腰将她整个人抱起,退回干净的岸上。文静从他怀里离开,静默地望着那远处的远帆早已消失在海平面上。

原来,那就是天香公主曾喜欢过的人呀。难怪文渊会说,真心喜欢过他的人,是不会将其他男子看在眼里的。文静突然生出一股希望,她想要了解天香公主。

这样的一个男子呀,如此清高孤傲,遗世独立,恐怕无论谁喜欢上他,都只会收获全身心伤吧,比如说天香公主。

此刻心里只是想着若有人喜欢上沈落潇,那该会惹多大的伤心,却半点都没有想到,沈落潇若喜欢上谁,又会有怎样的情伤。在她心里,这样的男子,只要他喜欢,世间任何女子谁能抗拒?却不知道,在沈落潇的一辈子,放进心里的两个女子,一个是他无论付出多少深情都换不来的遗憾,一个是他爱得越深,就越必须远离的疼惜。那孤单寂寥的身影,又岂是天生而来的?

“天香?”宁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暖轻柔,令文静心中一暖,回过神来,眨眨眼,扯扯嘴角,她必须在他们怀疑之前,想出个说法。

“天香,你……不认识他吗?”这是钟燕翎的声音,相当迟疑又诧异的一个问题。钟燕翎知道她与沈落潇见过面,知道她不认识沈落潇,可是,她一定知道真正的天香公主是不可能不认识沈落潇的。

“认识。只是当时还没全清醒,加上好久没见到他了,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所以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文静做着如此解释,反正没人看到当时的场景,沈落潇现在不在这里,她随便扯谎好了。只是,就是不知道沈落潇心里怎么想的。依他的聪明才智,会对这个情况做什么解释呢?

或许,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吧。

文静只能先这么自我安慰着,反正他来无影去无踪,只要以后再不跟他碰到就没问题了。

钟燕翎原本还想多说说沈落潇的事情,被宁煊把话题轻轻岔开。他们来海边准备离开,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他们没有船。

宁煊当即下令,命康正带着阿祥去伐木造船,而他则跟海烟讨个住处。花姨那里虽有空闲的屋子,但却不适合收留他们这么多大男人。好在岛上居民虽不多,但都很好客,见宁煊生得阳光开朗,小四又清秀可爱,华秋瑜更是温文儒雅,也都愿意提供住处,只不过等他们再见到阿祥时,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潮声呜咽,海浪亲吻着沙滩,海边一个人影踩着细碎的月光,慢慢移动着。海浪溅起的月光,滴落拂在她身上,泛着淡淡光晕。散落的长发,没有挽任何髻,自然地飘散,任海风轻撩着。岸边一人乘着月光,静静地站在远处,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海边的人影,半晌,才轻轻唤了一声“天香”,然后迎了上去。

宁煊今天做任何事都是心不在焉,表面上保持着平静,内心却是千般纠结。他知道在海浪之中他一番的衷肺之诉她是没听进去,原本,他也没想过会在现在把心思告诉她,至少在她心里还满是文渊时,他不想说。可是,今天看到沈落潇,他知道,他必须先说得清楚。

安静的海滩之上,乍然的一声呼唤,让沉思的文静稍稍吃了一惊,回头见是宁煊,呼了他一声,“你走路出点声呗,吓死我了!”

宁煊走近见她竟然赤着足,那玉白色的纤足在月光下更是曼妙无比,心中微微一荡,将眼光移向别处。

“把鞋穿上,当心着凉了!”尽管很享受那一对纤足在映着月光的海水面晃荡的美景,宁煊还是决定君子一点地提醒她。

文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怎么会着凉?”边说着,往后退了退,踩进水里,哗啦直响。

宁煊看她踩水踩得有意思,也觉得好玩,干脆也踹掉了鞋,与她一起在海滩上走着,时不时的海浪荡到沙滩上来,摩挲着脚丫。宁煊玩上了瘾,用力踩着脚,将水花都溅在了文静的衣裙上。文静也不相让,追着他踩,最后干脆弯下腰一把水泼过去。宁煊嗤笑着挥袖一拂,那水反浇了文静一身。文静气恼,甩着袖子道:“怎地,你是欺负我武功比不上你是不?”

边说着,再浇起海水,朝宁煊袭去,宁煊以掌风逼回,文静也不相让,撑着双掌将那海水再往宁煊推去。宁煊气定神闲根本就不将她放在眼里,文静忽然眉头皱起,极度不舒服的模样。宁煊心中担忧,慌忙撤掌上前,想查问她怎么了。忽然一身水迎头浇下,随即听到格格的笑声往远处去。

宁煊僵愣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湿淋淋的胸口,抬头望着前面跑远的女子,哭笑不得。搓搓手,龇起牙道:“好啊,竟然设陷阱害本大侠!”边说着,便朝她捉去。

文静回头见他追来,转身就逃开,踩碎了满地的月光。清灵灵的身影漂一般地划过海面,回头来要查看敌情时,宁煊早已两个起落抓住了她手腕。

“跟本大侠比功夫,你还得再多练两年呐!”

“怎见得?”文静发力伸手推去,迫宁煊后退。谁知宁煊不退反上步,双手改捉为引,顺着她切近的手臂滑回双手,又重新握住她手腕,再转手引开,文静的双臂便被分开了。

这一招“开门迎客”近身搏斗,下一招宁煊就该再转手折回文静双臂将她向后推开。文静早有防备,弓步将重心放在前面,防止他推回。谁知宁煊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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