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升级攻略 作者:沈凉州(文秀网2013.11.30完结)-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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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月一愣:“妾何德何能,怕是受不起。”
皇帝不悦:“你怎么就受不起了,论资历,自你十五岁入宫,无论德行操守还是养育皇儿,封妃绰绰有余,只不过先前朕怕你站在风头浪尖,所以此事一直按着,如今后宫也该有个管事的人了。”
刘海月道:“如今太后娘娘丧期未过,只怕不好。”
皇帝颔首:“可以先行文册封,册封礼可以等母后三年之丧后再办。”
刘海月叹了口气:“陛下,要说诞育皇儿,姜姐姐和堂姐都可论功,旁的不说,德妃姐姐如今也将近临盆,若是陛下要行赏,还请莫落下这些姐妹们,也好彰显陛下公平,若只封妾一人,妾命薄福薄,只怕承受不起!”
皇帝道:“罢了,朕就知道你会再三推辞,三皇儿如今平安归来,朕确实也该有所表示,你放心,姜美人和刘昭媛的位份,朕心中自有分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海月再想推辞也觉得词穷,她之所以一直不肯受封,就是怕现在的宠爱有多深,将来皇帝一旦得知自己瞒着他将嘉儿安置在宫外,怒火就有多深,卫贵妃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由不得她不警惕。
二人正说着话,却见严平海进来道:“陛下,刚刚兴庆宫那边请了太医,说是德妃娘娘快生了!”
皇帝腾地起身,“走,过去看看!”
这段时间后宫除了郭德妃并无所出,加之四皇子和五皇子在羌国故去,是以皇帝对郭德妃这胎看得很重。
刘海月与德妃关系素来不错,她生产,自己于情于理也是要到场的,便也跟在后头。
到了兴庆宫,就见里里外外俱是一片忙乱的景象,里头已经开始生产了,郭德妃倒是挺安静,痛楚和呻吟都没有太大动静,反倒是医女在里头焦急的声音传出来,血水更是一盆接一盆地端出来,平添不少紧张气息。
皇帝在外头负着手来回踱步,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那些听到风声的后宫嫔妃也一个个过来了,生怕落了后脚就讨不到好,皇帝看着这些打着关心的旗号,实则是来看热闹看好戏的女人,烦躁不已,又都把她们赶了回去,只留下刘海月和姜佳儿,前者得他的心,后者则是三皇子的母亲,得给几分体面。
三人在外头等了半天,忽而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啼,皇帝心神一松,喜上眉梢。
不多时,医女抱着襁褓走出来禀报:“恭喜陛下,是位小公主!”
皇帝的心顿时如同被冷水泼下,愣了愣,才道:“嗯,赏。”
语气淡淡,明显已经不如之前喜悦。
姜佳儿心头一喜,面上却不露,只道:“恭喜陛下,得一位公主,瞧这小公主眉目,与陛下和德妃娘娘极为神似,日后想必是位美人儿!”
刘海月也笑道:“都说女儿比较贴心,我倒是越看越喜欢呢!”
皇帝暗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医女和宫女道:“抱下去吧,好生照料。”
“是。”
算上这个孩子,皇帝共有过四位公主和五位皇子,谈不上子嗣单薄了,但是迄今为止,活下来的女儿也就三个,大公主赵仙蕙,三公主赵燕宜,还有这个刚刚出生的四公主,儿子就更惨了,不算被刘海月暗自送出宫的赵与嘉,目前也就一个,三皇子赵与荣。
也难怪姜佳儿有了想头,原先最不引人注意的皇子如今成了皇帝唯一的骨血,从羌国回来却平安无事,而与他一起的两个兄弟都殁了,这不能不让人感叹一句福大命大,所以从半年前三皇子归来伊始,朝中就开始出现请立太子的声音。
这倒不是因为朝臣们想要投资或站队,而是皇帝你就剩那么一个儿子了,不立他还能立谁呢,早点定下名分,还可以早日以太子的规格来培养,要知道三皇子眼下也已经七岁,不算小了,再大一点可就算晚了。
赵容熙的心情也很矛盾。
他年过而立,在古人看来,这个年纪不算小了,也该到了考虑继承人的时候了。
古往今来最理想的太子,莫过于皇后生了嫡长子,而这个嫡长子又十分能干,既占了名分又占了辈分,不过如果皇帝活得比较久一点,就得疑心太子是不是有造反的心思了。
不过现在赵容熙倒霉得连这种疑心的机会都没有,他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就把赵与荣立为太子算了,左右现在膝下也就这么一个。自从赵与荣归国之后,赵容熙甚至还让内阁诸位阁老抽出时间轮流为他授课,为的就是让这个儿子不仅熟读经史,还要从实际的政务中去学习,以免将来成了只会纸上谈兵的人。
为此赵容熙每每得空,都会去旁听赵与荣上课,但结果并不如人意。
譬如现在……
今天上课的是阁老冯中,他给赵与荣讲的是《论语》。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敢问殿下,此话何解?”
“自贡请教孔夫子:可有一句能够终身奉行的箴言?孔夫子道:那应该就是恕吧。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不要强加在别人身上。”
赵与荣想必是做了预习,中规中矩的回答让冯阁老还算满意。
他便又问:“仁恕之道,贯穿《论语》始终,乃为人之根本,然则治国,却不能以此为论。臣举个例子,就拿这次殿下在羌国来说,殿下可知为何羌国要将殿下掳去?”
赵与荣小脸一白,立时想起自己在羌国时的境遇,纵然不少吃穿,但是夜里经常哭醒,那种遭遇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深深烙下痕迹,以至于现在被冯中一提起来,马上就反应激烈。
冯中见他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微微哆嗦的模样,吃惊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内侍纷纷上前,抚背顺气的顺气,奉茶的奉茶,有一个甚至还跑去叫太医,赵容熙在后面看了半晌,冷不防见这一幕,还以为儿子怎么了,并作几步上前,又让冯中等人免礼,待得太医来看过之后,说三殿下只是受惊过度时,赵容熙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暗叹口气。
如此资质,怎配为人君!
☆、赌或不赌
赵容熙心中实在不喜这个儿子,一开始是因为赵与荣默默无闻,身体虚弱,看上去就是一副年不永寿的样子,这副模样即便是当上皇帝,怕也坐不长久,若是没留下子嗣,到时候赵氏江山又要再起波澜,等到后来赵与荣从羌国归来,怎么说他膝下也就剩下这么一个骨血了,于是赵容熙默默观察,也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个儿子历经磨难,说不定出落得更稳重些,谁知道看上去是稳重了,但像今天这样,冯中稍微问个问题,一下子就让他原形毕露,他骨子里终究还是那个胆小怕事怯懦的三皇子!
有对比才有差距,赵容熙不由又想起那个他所属意的小五儿赵与嘉,他比赵与荣的年纪还要小些,但却已经举止有度,言谈稳重,俨然人君之风,当初让他们难下,他将密旨交由太后,也是打着万一这边上京陷落,那边即刻就可扶持幼帝登基的念头,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边平安,倒是那边出了事,那道密旨想必也早已让太后销毁了,只可惜了小五儿……
这么想着,赵容熙又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再看儿子上课,让冯中继续,自个儿便出了阁楼,往咸福宫而去。
大公主如今已十一岁有余,这在古代来说已经算是半成年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始议婚。赵容熙还是比较看重这个长女的,虽然在她幼时曾因为贤妃的事情对她冷淡,但是后来在知晓贤妃是被皇后陷害时,这种冷淡就化作愧疚之情,只是那时候大公主已经长大了,再想修补父女之情也已经有点晚了,更何况赵容熙日理万机,只能用更多的赏赐来表示自己对这个长女的看重。
十一岁的大公主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生性素淡,连穿着极为素雅,一身淡蓝衣裙,殊无花纹,只在裙角缠上几枝兰花,头发也悉数挽起,束在头顶,再戴上一顶镂银莲花冠,看上去不像一个天之骄女,倒更像在家修行的女居士。
看着款款行礼的大女儿,赵容熙有些无奈:“好好的女儿家,总该寻思打扮得鲜艳一些,你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公主的作派!”
大公主抿唇一笑,不以为意:“父皇力行节俭,做女儿的又怎好因为公主的身份便恣意妄为,更何况女儿本也不喜那些鲜艳的色调,如今正好。”
赵容熙调侃道:“朕看你是越来越像刘修仪了,不单举止像,连说话也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母女。”
大公主笑道:“女儿自小便与刘修仪投缘,当初还是父皇将我托付给她的,这么多年下来,女儿心中确实将她当作半个母亲的。”
赵容熙点点头:“这样也好,她为了嘉儿的事情没少伤心,你若得空,还得常往建章宫走走,与她多聊聊,也好稍解她的丧子之痛。”
大公主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女儿昨日才去过建章宫,见刘修仪神色倦怠,胃口不开,似乎身体有些不适,但她也不肯请太医,女儿劝说无用,还请父皇多过去看看刘修仪。”
赵容熙欣慰笑道:“不过一眨眼,你也已经长成会为别人着想的大姑娘了,朕心里欣慰得很,如今只差储位一事未定,若不然,朕即便到了九泉之下,总算也能向列祖列宗禀告了。”
大公主面色一变,急急道:“父皇何故口出此言,您春秋正盛,定当长命百岁才是!”
幼时贤妃死时她已记事,这么多年来,心中对这位父皇也是不无怨怪的,但说到底,仍旧是父女,太后去后,她实际上的亲人,也就剩下这位父皇而已了。
赵容熙摇摇头笑了一下,自从上回大病一场之后,他一直觉得身体不大爽利,吃了多少药也无济于事,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怕是在当时的打击中就伤了根本,后来再想要恢复就难了。
“朕打算明年就为你择婿订婚,你心里头有什么喜欢的人选,也可与刘修仪说,让她告诉朕,作为天家公主,你无须像其他女子那样委屈自己,即便是下嫁,也该挑最好的。”
“父皇……”大公主面颊飞红,忙低下头,几分出于羞涩,还有几分,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今日没什么政务,赵容熙早早便处理完了,左右无事,就留在咸福宫与大公主一道用了晚膳才离开。
太后三年丧期未满,后宫没有再进新人,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又或许是身体不大好的缘故,赵容熙不再像早年那样喜爱美人,更何况他觉得宫里头的嫔妃已经够多了,并不需要更多的人进来勾心斗角,这些年后宫之间的刀光剑影,他不是不知道,贤妃、皇后、卫氏,还有更多他记不住名字的,有多少折在了这里头,又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因为宫斗二字变得狰狞恐怖。
赵容熙没有让人抬辇轿来,而是慢慢走着,严平海跟在后面半步之遥。
“老严,你跟了朕有二十年了吧?”赵容熙忽然开口。
严平海一愣,忙道:“是,奴婢是开平三十年的时候入的东宫。”
赵容熙感叹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那会儿朕才这么高。”他比了个到自己腰际的手势,“你也不过二十来岁,转眼之间,朕老了,你也老了!”
严平海笑道:“陛下哪里老了,大梁历代先皇,都是长命百岁的!”
赵容熙自嘲一笑:“说不定朕要成为那个例外呢!”
严平海脸色一变,连忙跪下:“陛下定然长命百岁,请陛下收回此言!”
赵容熙伸手拉他起来:“好了好了,朕不过随口一说,哪值得认真,你都服侍朕几十年了,朕早就把你当成半个家人,别动不动就跪!”
严平海笑道:“陛下看得起奴婢,是奴婢的荣耀,但奴婢却不能恃宠生娇,陛下的病太医也说了,这是心病,只稍陛下放开心结,自然不药而愈。”
说到心结,赵容熙又想起继承人的事情,摇摇头,不欲再多说。
此时此刻,刘海月并不知道皇帝正朝建章宫走来,她在为了另外一件事情烦恼。
杜鹃在旁边劝道:“三娘,这是大喜事,您缘何瞒着不让上报?”
刘海月摇摇头:“是福是祸还未可知,我在找一个恰当的时机。”
杜鹃不解:“皇上要是知道您怀孕,定然大喜过望,到时候您再趁机说说五殿下的事情,皇上一定不会怪罪的。”
刘海月苦笑:“欺君之罪是什么个下场,我不说,你看看卫氏也该明白了,她不也有二皇子傍身么,还不是一样进冷宫。你让我好好想想,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既能让他发泄怒火,又不至于难以收拾。”
杜鹃还是不太明白,“您如今怀孕就是最好的时机啊!”
刘海月还待再说,外头已经有人进来,却无人通报,她一抬头,便知道是谁了。
“什么时机?”赵容熙大踏步走进来,听话听了半截。
也幸好只听了半截。
刘海月笑道:“杜鹃说,现在正是采摘青梅的好时机,妾每年都要酿上几坛青梅酒的。”
赵容熙挑眉:“是了,托你的福,朕还喝过几回,怎么,存货都没了?”
刘海月道:“还多着,都埋在后院的桃树下,不过那么多青梅,不摘可惜了,总别浪费了才好。”
赵容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怎的这般凉?”
杜鹃等人见状,知机地退下。
刘海月微微一笑:“我本就体质偏寒,手凉些也是正常。”
赵容熙道:“听仙蕙说你胃口不好,明日让人送些阿胶燕窝过来,你须得常用才好。”
刘海月笑道:“如今我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谁敢怠慢,这些东西本就常送来的,尚食局的人并未偷懒。”
赵容熙轻拍她的手,轻轻一叹:“如今朕只盼着身边人个个都好好的,朕是再也不想看到……”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刘海月知道他想说的是: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像太后那样离他而去。
可见张太后的死,在他心中是一道很深的伤痕,不仅痛心太后之尊还要为国而死,更是痛心自己作为儿子,作为皇帝却无能为力。
刘海月柔声道:“陛下既知道劝我,便也该自己保重才是,我先前听严平海说,您近来都不喝太医开的药了?”
赵容熙微哂:“那些药不过是虚应故事,朕喝了那么多,也没见有什么起效!”
刘海月嗔道:“那也得坚持才行,似陛下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自然看不出成效的,再说了,药性温和才不会伤其根本,也正因为如此,药效才会缓慢些。”
赵容熙无奈:“好好,朕回头让他们继续送来,依你就是!”
刘海月抿唇一笑,旁人看来,帝王待她甚厚,一个月内起码也有二十来天是待在建章宫的,大多时候不为侍寝,只为坐在一块说说话,这份看重,便是当年宠冠后宫的卫氏也未必拥有,只是帝王可以看重她,她却不敢拿帝王的情意来打赌。
这赌注实在太大,她输不起!
☆、惊闻噩耗
姜佳儿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犹豫!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觉得自己的声音甚至也有一丝颤抖了。
跪在底下的女子连忙道:“奴婢可以发誓,娘娘若是不信,寻人去查上一查便知晓了!”
“你可知道我若将你交出去,你是个什么下场?”姜佳儿稳下心神,冷冷道,但她本不是久居上位的人,就算装得再像,也很难让人战栗害怕。
“奴婢是一心为了娘娘打算,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娘娘请设想一下,若皇上知道五殿下并没有死,而是被刘修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