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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鸣镝风云录-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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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怕韩大维找你麻烦,有甚后患,老叫化给你一力担承。” 
  谷啸风心头一凛,暗自想道:“他为什么说我做得很对?”要知他之所以要向韩家退 
婚,纯粹只是为了一个“情”字。他与韩佩瑛不过小时候见过一面,糊里糊涂的就凭父母之 
命媒的之言订下亲来,两人之间,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与奚玉瑾则是彼此相悦,情难自 
休。这件事情,算不得是“移情别恋”,他也并不认为肉己是做错了。们他知道,陆星仑说 
他“做得对”,一定是另有原因,想法当然不是和他一样。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刘赶驴说道:“你不要韩大维的女儿,那么想必是知道韩大维的 
事情了?”谷啸风道:“不知是指哪桩事情?”刘赶驴道:“当然是指他和蒙古鞑子勾结之 
事了,还会有别的么?”谷啸风道:“韩、韩伯伯当真是和鞑子勾结么?”声音不觉微微发 
抖。 
  刘赶驴道:“你的舅父任天吾还没有告诉你么?”谷啸风道:“说了。他说,他发现韩 
伯伯与上官复有所往来,我正想请问刘老前辈,此事是真是假?” 
  刘赶驴一伸手扯开胸曰衣襟,只见有一块乌黑的疤痕。刘赶驴道:“那天晚上,我得到 
密报,说是上官复躲在韩大维家里。 
  我和任天吾便同往韩家,想给他来个当场揭破,剥下韩大维的画皮。不料他们忒也机 
警,我们未曾到达,上官复早已从韩家逃了出来。我们在中途碰上了他,惭愧得很,我与你 
舅舅联手,兀是拦不住他。我这胸口的伤疤,就是上官复给我留下的!” 
  谷啸风知道这是两年前的事情,心想:“隔衣一掌之伤,瘀积两年未散。这上官复也当 
真是个厉害的脚色了。”思之不禁骇然。又想:“如此说来,舅舅的话是真的了。但韩伯伯 
即使是和上官复有来往,也似乎还不能说是他和蒙古鞑子有了勾结。” 
  刘赶驴道:“不错,当时战事未起,蒙古和大未且有联盟之议,韩大维招待上官复住一 
晚,也算不得罪大恶极。不过,上官复是蒙古国师的副手,韩大维与他来往,总是难免嫌 
疑。如今战事已起,我们当然要更加防备了。谷贤侄,你说是么?”谷啸风低声说道: 
“是。” 
  陆昆仑道:“鞑子的前锋,如今距离洛阳已是不到百里。我这次特地赶来,正就是为了 
对付韩大维的。宁可错杀了他,绝不能让他与鞑子里应外合。” 
  刘赶驴道:“对啦,你从韩家来,见到韩大维没有?” 
  谷啸风道:“韩家已经给人烧了,韩大维也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他在丐帮的俩老辈面前,己是不便再称韩大维作“韩伯伯”了。 
  刘赶驴道:“我刚才听得本帮弟子的禀报,说是昨晚起的火,火势不大。那两个发现韩 
家失火的弟子,米到韩家之时,火头已熄。他门深恐是韩大维的诡计,不敢进去。” 
  谷啸风茫然道:“什么诡计?” 
  刘赶驴道:“说不定是韩大维自己放火烧的。那两个弟子恐怕进去碰上了韩大维,难免 
遭他毒手。” 
  谷啸风道:“他为什么要自已放火烧自己的家?” 
  陆昆仑哈哈大笑道:“这正是一条妙计呀,他假装遇上仇家,家破人亡,那么岂不是无 
人再来追究他与鞑子私通之事了?待到鞑子兵临城下之时,他再露面,为鞑子立功。我们还 
能够奈何他吗?” 
  朱九穆的猜测是韩大维为了避仇,陆昆仑的猜测则是他为了避免侠义道的追究,想法虽 
然并不一样,但认为这把火是韩大维自己放的却是相同。谷啸风不觉毛骨悚然,心里想道: 
“人心难测,难道韩伯伯当真是如此卑鄙的奸滑之徒?” 
  陆昆仑道:“韩家还有什么人没有?我料韩家的仆人,恐怕也难免遭了毒手,被韩大维 
杀掉灭口了吧?” 
  谷啸风道:“不错,是否韩大维杀的虽还未知,但他家的仆人的确是已遭毒手。” 
  刘赶驴道:“哼,好狠毒的手段。师叔,你当真是料事如椰,韩家果然是没有活人留下 
了。” 
  谷啸风道:“不,还有两个活人!” 
  刘赶驴怔了一怔,道:“这两人是谁?” 
  谷啸风道:“一个是韩大维的女儿。” 
  陆昆仑诧道:“是你和她一同回来的吗?”谷啸风道:“不是。她先回家。我到她家的 
时候,刚好碰上朱九穆前来寻仇,与她动手。” 
  陆昆仑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想来你已经不要灿,自是不便和她同行了。”又 
道:“那么朱九穆这老魔头是你和她联手打退的了?” 
  谷啸风道:“这倒不是,是朱九穆自己跑的。”刘赶驴道:“这却为何?”谷啸风道: 
“因为他发现还有一个活人,猜想他可能怕是韩大维的伏兵,故此跑了。” 
  陆、刘二人大为诧异,齐声问道:“这人又是谁呢?”谷啸风道:“我也不知此人是 
谁。”当下将发现那人的经过和在韩家听、见到的情形都说了出来。 
  陆昆仑道:“哦,竟有这样的事,那么,咱们先到韩家看看。”刘赶驴道:“你说在那 
老仆手中找到半张写有蒙古文字的纸头,这纸头在你身上吗?”谷啸风道:“在。我看这可 
能是个线索。” 
  刘赶驴道:“交给我吧。敝帮六袋弟子中有个人懂得蒙古文字。” 
  谷啸风道:“贵帮有人懂得翻译,这就最好不过了。”于是把那半张纸交给刘赶驴。 
  一行三人,走出林子。此时已是东方翻出鱼肚白的清晨时候,陆昆仑健步如飞,起初担 
心谷啸风跟他不上,后未一看,谷啸风与他始终是不即不离,这才放下了心。 
  陆昆仑忽道:“谷贤侄,你此次来找韩大维,是否只是为了退婚之事?”谷啸风道: 
“不错。我想大丈夫行事,理当来得光明,去得磊落。”陆昆仑点了点头,道“这话也说的 
是。”谷啸凤却在心想:“他以为我还会为了什么事呢?” 
  陆昆仑又向他瞧了一眼,说道:“谷贤侄,恭喜你的少阳神功已练成了。”谷啸风怔了 
一怔,说道:“还只有六七分火候。” 
  心里颇为诧异。要知他这少阳神功乃是出于母亲的传授,并非谷家家传的武功,不解陆 
昆仑何以知道。 
  陆昆仑道:“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非同小可,他唯一忌惮的就是少阳神功。你和他交 
手,并没受伤,是以我猜想你已经练成了少阳神功,谷贤侄,有句话我想问你。”谷啸风 
道:“请说。” 
  陆昆仑道:“你是否想用少阳神功替韩大维治伤?”谷啸风坦然说道:“不错,这次退 
婚,我觉得对他父女不住,是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听了舅舅的话,我已打消原意了。” 
  陆昆仑微微一笑,说道:“韩小姐才貌双全,你是否对她尚有余情未断?”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她虽然不是我的妻子,但我也总不能让她给朱九穆这老魔头 
欺负。陆老前辈敢情是责备我这件事情做错了么?”陆昆仑道:“抑强扶弱,我辈侠义道理 
所当为。 
  只要你不为私情所误,那我也就放心了。” 
  谷啸风心道:“我心里只有一个奚玉瑾,韩小姐再好,我也不能娶她。”但这样的男女 
私情,却是不便向陆昆仑启口,当下说道:“依我看来,韩大维即使是私通鞑子,他女儿决 
不是和他一路。”陆昆仑道:“你怎么知道?”谷啸风道:“如果她与父亲同谋,那张纸 
头,她决不会但然无疑的就给了我。”原来谷啸风虽然决意退婚,但自从他开始对韩佩瑛有 
所认识之后,却不禁对她颇有佩服之意,是以言辞之间,不知不觉的要为她辩护,为她“开 
脱”。 
  三人到了韩家,韩佩瑛见谷啸风与两个叫化予同来,颇是诧异。谷啸风道:“这位是丐 
帮的陆帮主,这位是刘舵主。那老魔头刚才碰上了陆帮主,吃了大亏,已经逃了。”韩佩瑛 
认识刘赶驴,却不认识陆星仑,当下上前行过了礼,说道:“家父不幸遇仇,生死未卜,请 
两位老前辈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帮一帮忙,查明此事。”韩佩瑛只知丐帮消息最为灵通, 
却哪里知道丐帮的首脑对她的父亲早已起了怀疑。 
  刘赶驴道:“我正是闻得府上失火,特地来探问令尊的。侄女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务必找到今尊的下落。”虽然是隐瞒来意,说的却非敷衍言辞,他既已怀疑韩大维私通蒙 
古,焉能不去设法找他?陆昆仑道:“不知府上除了令尊下落不明之外,还有何人脱难?” 
  韩佩瑛垂泪道:“舍下家人尽遭毒手,如今只发现一个活人,却是个不相识的外人。” 
当下带领陆、刘二人,走进烧毁的内院。 
  那个被挖出来的“活人”,此时仍然靠着墙角,双手捧着头,对这些人进来,好像视而 
不见,听而不闻。 
  刘赶驴道:“这人是谁?” 
  韩佩瑛道:“他好像是给什么可怖的事物吓得傻了,我盆问他,他只会荷荷的叫。” 
  陆昆仑轻轻移开那人的手掌,托起他的下巴,定购一瞧,失声叫道:“你不是包灵 
吗?” 
  谷啸风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包灵乃是江湖上著名的妙手神偷,夜走千家,日走百户,从 
无失手。想不到竟会在韩大维的家里遭人活埋。 
  包灵抬起一双茫然失神的眼睛,凝视陆昆仑,好像是认得他了。陆昆仑一把他的脉息, 
心里大为奇怪。要知陆昆仑的见识当然还在谷啸风之上,他不但探出包灵脉灵正常,而巨内 
力未失。虽然身子虚弱,却不至于奄奄一息,像他目前这个样子的。 
  陆昆仑知道内中定有因由,于是不露神色在包灵身上搓搓捏捏,装作是给他推血过宫, 
输送内力,过了半晌,包灵咳出一口浓痰,忽地跪在陆昆仑面前,说道:“帮上,救,救 
我。”说话仍然是有气没力,一副虚脱的病人神气,丝毫也没有露出破绽。 
  陆昆仑道:“你放心,你的病我会给你医好的。”韩佩瑛暗暗佩服陆昆仑的内功了得, 
快要咽气的人,他的内力输送进去,居然就能给他续命。 
  陆昆仑道:“韩姑娘,这人你让我带回去给他调治如何?他现在还没有气力说话,待他 
身体稍稍复原,倘若从他口中问出什么线索,我再告诉你。” 
  韩佩瑛家破人亡,正愁无法收留病人,说道:“有劳帮主如此费神,侄女感激不尽。侄 
女还有一事,恳求两位老前辈帮忙。” 
  陆昆仑道:“不必客气,请说吧。” 
  韩佩瑛道:“家父生死未卜,他遗下的财产侄女毫无用处,想请两位前辈带去,代我送 
给义军作军饷。” 
  韩家财富惊人,此时他们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书房里未受焚毁,散落在地上的古玩, 
只就这批古玩而论,已是价值连城! 
  陆昆仑道:“那人对贵府的财富丝毫不取,倒是有点奇怪。” 
  心想:“杀人放火之事,倘若是韩大维自己干的,何以事先他不早作安排,把家中的珍 
宝搬迁别处?但若当真是他的仇家干的,即使那人的目的是只在‘害命’而非谋财,但见了 
这等价值连城的珍宝,又岂有不动心之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陆昆仑实是百思不得其 
解。本来他最初的判断是认定了韩大维自己干的,此刻对自己的判断却不禁起了怀疑。 
  谷啸风则是想到了另外一层,韩佩瑛把家财送给义军作军响,这就足以洗脱她的任何嫌 
疑了。谷啸风不禁赞道:“韩姑娘仗义疏财,非但巾帼之中少有,求之须眉男子,亦是不可 
多得。 
  韩姑娘真是无愧一个侠字!” 
  刘赶驴却道:“韩姑娘慷慨输将,为国为民,老叫化十分佩服。但若令尊回来,却不知 
会不会怪责姑娘擅自作主?” 
  韩佩瑛道:“家父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何时方得回来。目下洛阳危在旦夕,舍下又无 
人看守,这些阿堵之物,与其给鞑子、乱兵抢去,不如送给义军。贵帮与各处义军首领想必 
多有往来,是以佳女要恳求两位前辈相助。” 
  陆昆仑道:“好,韩姑娘一片诚意,这又是个大大的好事,咱们倒不必替义军的弟兄谦 
辞了。赶驴,你留下来办这件事。我带包灵先回分舵。”刘赶驴应道:“是。” 
  陆昆仑背起包灵,说道:“谷贤侄,你也一道来吧。”谷啸风道:“好。韩姑娘,请你 
在此等候,回头我再来找你。” 
  当下谷啸风和陆昆仑、包灵三人离开韩家,走上了山坡,陆昆仑把包灵放了下来,说 
道:“包老三,不必装神弄鬼了,下来自己走吧!” 
  包灵苦着脸道:“陆老爷子,我已经饿了两天了;走是勉强走得动的,就只怕跟你老不 
上。” 
  陆昆仑笑道:“馋嘴的小贼,好,老叫化就先喂饱你吧。”把背着的一个大红葫芦取 
下,说道:“这是刘赶驴特地给我酿的葡萄美酒,便宜了你这小贼子。这两个羊肉馍,也一 
并给你,塞不满你的贼肚皮,至少也可以得个半饱。” 
  包灵喝了酒,吃了馍馍,抹一抹嘴,说道:“真是好酒,可惜少了一点。好,走吧!” 
走起路来,健步如飞,谷啸风都有点自愧不如,心想:“原来包灵刚才那副气息奄奄的神气 
果然是假装出来的,但他为什么要如此呢?” 
  到了丐帮分舵,陆昆仑将包、谷二人带入密室,说道:“好了,包老三,你可以说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包灵望了望谷啸风,有点忸怩的神态,陆昆仑笑道:“谁不知道你是 
妙手神偷,你这贼骨头进了韩家还有什么好事。说吧,不必顾忌了。” 
  包灵道:“陆老爷子明鉴,小人做的是没本钱的生意,这次当然是想去韩家发财的 
了。”陆昆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这个大胆贼,哪里不好偷,怎地却要去偷到韩 
大维的头上!” 
  包灵道:“再给我一点酒喝喝,好让我壮一壮胆。”喝过了酒,继续说道:“洛阳城 
里,虽然也有不少的豪富人家,但据我所知,却没有一个比得上韩大维的。我包三虽然是个 
小贼,寻常的财主,还不放在我的眼内。古人说良禽择本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包三也是 
一样,要择人而偷。我看不上眼的人家,打开了大门,我也不会向他下了。”谷啸风听他说 
这比喻不伦不类,不觉失笑。 
  陆昆仑笑道:“你怎么知道韩大维有钱?” 
  包灵道:“干我这一行的,消息还能不灵通吗?韩大维哪年哪月,收买了什么奇珍异 
宝,自有同道中人打探出来,我包三是这一行的状元,别人得到的消息,迟早都会送到我的 
耳朵。是以韩家有多少油水,我包三是一清二楚。一般人只当韩大维是个上财主,只有我包 
三知道,他不但是富甲洛阳,而且是富可敌国!” 
  陆昆仑道:“你既然打听得这样清楚,何以不知道韩大维是个武学高手,身负绝世神 
功?他家里的一个老仆人,只怕你也是惹不起的!你偷到他的头上,难道当真是财迷心窍, 
要钱不要命了。” 
  包灵叹了口气,说道,“我倒不是财迷心窍,这叫做‘隔行如隔山’,你老爷于是丐帮 
帮主,当然知道谁是顶儿尖儿的武林高手:我包三却只知谁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陆昆仑点了点头,说道:“这也说得是,韩大维匿名隐居,闭门封刀已有二十年,武林 
中的等闲之辈,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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