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后心难测 作者:青萝烟萝-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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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花无痕愣神之际,宁蔓快速朝着凌墨殿的方向而去。她全身颤抖,大脑已经不能思考。若是她亲手将解药给他,若是她害了他,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她的步子渐渐加快,她心里太乱,以至没有发现宫女太监们的异样,一只羽箭迎着她直直而来,就在快要插入她的身体之时,被林福用刀挡开。
她惊魂未定,林福脸上带着血迹,他一把抓住宁蔓的手,“娘娘,快跟老奴出宫?”
她睁大了眼睛,“如渊呢?”
林福紧握手里的刀,“老奴正是奉圣上的旨意送娘娘出宫。”
她依旧不走,“如渊呢?”
林福紧皱着眉头,“出了西门自有马车将娘娘带走,宁太傅是假死,宁太傅与宁夫人正在十里屯等着娘娘。”
她愣着,这就是他允她的自由,他要她离开,他要独自承受一切。
宁蔓挣脱开林福的手,不,她不要逃开,她要陪在他的身边。
林福看着宁蔓离去的背影,终是没有去拉住她,他朝着凌墨殿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圣上,老奴又忤逆了您的意思。老奴这次与娘娘的选择一样,老奴与圣上同在。”
说罢,林福起身朝着东门而去。
四处乱作一团,有人死去有人尖叫,有人流血有人受伤,他们惊起而走,现在已然没了主子与奴才的分别。
她头疼欲裂,这一幕多么熟悉,多么刺眼,他们刚才才在张灯结彩,可是现在却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羽箭乱飞,硝烟四起。
她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她要快些见到他,快些,再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5章
她刚一进凌墨殿,脖子便被一把刀架着。
低沉的声音响起,“放开她。”
她的眼泪几乎喷涌而出,是他,是他的声音。
他坐在龙椅上面,脸色阴沉,“你为何还不走?”
宁蔓眼神坚定,“阿蔓与如渊同在。”
他看着她,眼中是深情也是无奈。
一侍卫疾奔而来,他跪在墨如渊面前,“禀告圣上,南门失守。”
又一侍卫急促而来,“西门失守。”
“北门失守。”
……
墨如渊沉下脸,“万公公,你带领剩余御林军从东门突围,务必将娘娘送出宫去。”
“不。”宁蔓几步跨到墨如渊的面前,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阿蔓与如渊同在。”
他盯着她的脸。
她继续道,“如渊是大墨的帝王,如渊不能离开这里,阿蔓是如渊的妻子,阿蔓也不能离开如渊。”
墨如渊身子微颤,“阿蔓不怕死?”
怕,她怕得要命,但是她更怕他会不在。死前得知爹爹还活着,便一切都好。
她握住他的手,她感知他身子的颤抖,她摇头,“不怕。”
墨如渊闭上眼睛,“阿蔓,朕突然希望能活着,朕不当大墨的皇帝,不守着这里,朕要与你一起。”
宁蔓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一把抱住墨如渊,却是不能言语。
墨如渊环抱住宁蔓,他眼里的墨色渐渐散去,“你们已经为朕奋斗到最后一刻,现在大局已明,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都逃命去吧!”
侍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墨如渊所言。
“我们誓死追随圣上。”
“离开吧,朕的江山已经没了。”
他牵着宁蔓的手,“阿蔓,我们走。”
她唇角勾笑,与他一齐从凌墨殿出来,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让她的胃翻江倒海,她与墨如渊一起到了东门,站在城楼之上。断臂残肢让她眼花起来,她觉得脚下轻飘,头更是要炸开一般。如今的大墨便是两年前的胥国,他说过要让她血债血偿,他做到了。
东门被破,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全然聚集在东门城楼之上。
墨晟熠眼色复杂地看着墨如渊与宁蔓,墨如渊对着墨晟熠点头,墨晟熠手里的利刃正滴着血,他撇过头去,终是下不了手。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灭了胥国的贤亲王会手颤。
靖太师道,“如渊,你软弱无能,大墨在你的手里必定会衰败,而且这皇位本就属于贤亲王,你不会怪舅舅吧!”
宁蔓觉着刺耳,她婉儿一笑,“太师不要对我夫君说这些话,还是百年之后到阴曹地府对着琏太妃说,看她是否原谅你这个好弟弟。”
宁蔓特地咬重“好弟弟”三个字,靖太师脸色铁青,墨晟熠听到那三个字更是全身一颤,靖炔则是冷眼看着一切,眼底有着微微的喜色。
宁蔓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已然完全没了任何顾及,该说的话她已然一句都不想憋着。
一只羽箭朝着宁蔓射来,墨如渊抱着她一个回身,尖锐的箭头插进他的肩头,传来一声钝响,冰冷的黑血溅在她的脸上,她瞪大了眼,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何事,他将她推开,他的身子朝着城楼坠去。
他道,“阿蔓,活着。”
“不……”
她疯狂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可终是徒劳,她亲眼看着他坠落,看着他脸上满足的微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叫着她的名字。
“不……”
她朝着他扑去,可是墨晟熠狠命地抱住她。
她将眼睛瞪大到了极致,她亲眼看着他坠入火海,没了一丝踪迹。
“不……”
声嘶力竭,声声啼血。为何他骗了她,为何他要她活着。
她瞪大了眼,眼中尽是红血丝,脖颈之间的青筋蹦起,他不是说不做大墨的皇帝,不守着这里,他要与她一起吗?
又为何将她抛下,又为何将她推开?又为何让她活着?
这般的活着,生不如死,这般的活着宛如行尸走肉。
她跪在地面上,双眼依旧看着城楼下面冒着黑烟的大火,她寻不着他的踪迹,也闻不到他的墨香,有的只是烧焦蛋白质的气味。
轰……
燃烧的火堆突然炸开,黑色的血肉四溅,她将眼睁大到了极致,她全身的肌肉紧绷,她猛地摇头,不……不是……他没死……他没死……
宁蔓全身抽搐。
“出现在梦里的阿蔓或许并不是真的阿蔓,朕喜欢的,只有真的阿蔓。不管怎样,朕都感谢你,感谢你让朕看到阿蔓,感谢你让朕以为此时的阿蔓正在朕的怀里。”
“朕很想自己的梦多做一会儿,但是梦终究是会醒,朕不想醒了以后发现,朕对不起阿蔓。阿蔓,你能明白吗?”
“阿蔓,唯有在梦里我才能见到你,可是我却害怕睡觉。”
“阿蔓,朕突然希望能活着,朕不当大墨的皇帝,不守着这里,朕要与你一起。”
终是,宁蔓眼前一黑,在她倒地之前,墨晟熠接住了她,他的手也颤抖,心也颤抖,如此,他们之间除了恨还有什么?如此,他就算得到她的人也再也得不到她的心。
墨晟熠抱着宁蔓站起,他冷言道,“将胥国余孽拿下。”
所有兵戈都指向靖炔,靖炔睁大了眼,“贤亲王,你这是干嘛?”
“胥笙,本王知道是你,一个人可以改变他的容貌,却无法改变他的眼神,拿下。”
靖炔嘴角勾笑,他一把撕去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
“贤亲王,你此时知道未免太晚,这皇城之中,三分之一是你的人,三分之一是靖太师的人,还有三分之一便是胥国的勇士,你以为你的胜算如何?他们能拿下我吗?”
墨晟熠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他们若不能拿下你,那么琅琊便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她是你唯一的亲人,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胥笙全身一颤,“你不可能找到琅琊。”
墨晟熠提步而去,“随你。”
靖忠冷声道,“你当真以为老夫认不出自己的孩子?自从你回到逸城,老夫便已经知道你是假冒。你想借老夫之手报国仇家恨,老夫也想借你之手……得到这皇权。”
靖忠眼里满是贪婪,“那个位置人人都想坐,你、墨晟熠、墨如渊不过通通都是老夫走向那个位置的棋子而已,如今你即将被擒,墨如渊葬身火海尸骨无存,墨晟熠此番也定是为情所困难以自拔。”
靖忠仰天长笑,“这天下简直唾手可得呀。”
“不要再想挣扎,你秘密安插在军中的胥国余孽已经被老父秘密处理,站在这里的人全是老夫多年的心腹。”
靖忠脸上的皱纹都在笑,“看在你已时日无多的份上,老夫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一年宁蔓潜入你的营帐,是因为老夫告诉她,我方粮草紧急,在今年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还不能致胜,我方便会不战而败。那一晚,她是去烧你方粮草的。她进入了你的营帐,正是老夫暗中使了手脚。”
胥笙全身一颤,身上杀气四起。
“你扭曲了她的记忆?”
靖忠笑得满是成就,“是呀,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一个个都是这般,又如何能够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呢?老夫为了今日,已经筹划了二十几年的时间了。”
胥笙运起内力,筹划二十多年时间,那便是琏太妃入宫之时,他便已经有了野心。
靖忠又是笑道,“牢房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只要出手,老夫便会毙命,但是琅琊郡主就惨了。”
胥笙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你将琅琊如何了?”
“你还是这般在乎她,可是琅琊郡主挺恨你,她以为你在给她的冰糖葫芦里下了百里香,你害死了她的吴妄哥哥,你一直在利用她。”,靖忠的脸阴沉下来,“和我斗,你们都还太嫩,那次卖冰糖葫芦的老者,是老夫的人。拿下。”
胥笙全身发颤,内力在胸腔乱窜,十几把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一字一顿道,“父皇母后,可是你派人杀害?”
“宁蔓晕倒,墨晟熠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他又有何功夫再管其他。老夫若不能将你的仇恨完全激发出来,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炔儿。”
胥笙的喉头一甜,却是大笑起来,“靖忠,你害死自己的骨肉,利用自己的亲人,你注定无法善终。”
“住嘴。”
靖忠夺过一把长枪插入胥笙的身体,血液喷涌而出,可他依旧笑着,“你坐不上那个位置,也不配坐上。”
靖忠手里的长枪深入几分,他转动长枪,“那老夫便留着你的狗命,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成为九五至尊,成为这大墨的天子。将这胥国余孽押入死牢。”
胥笙冷笑着,两人拖着他,他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迹,家已破,国已亡,自己以为已经掌控了一切,却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
他的眼无力的看着她被抱走的方向。
上一次他濒临死亡,是她苦苦哀求墨晟熠放过他,可是此时,他却是孤寡一个。
她恨着他,琅琊也恨着他,胥笙闭上眼睛,连他自己也恨着他,他是一只被仇恨控制的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6章
墨如渊的遗体葬入帝陵,墨晟熠做了大墨的天子,宁府再度盛起,这是让靖忠始料未及的事情,靖忠气得吐血,从此一病不起,已经卧床三月有余。
冬去春起,天气回暖。
她将心埋进冰雪,浸入血肉。
宁蔓痴痴盯着眼前的桃树,它又花开了,娘亲说桃花开,良人来,他不会来了,永远不会来了。
阿萧为宁蔓披上一件披风,宛如一年前。只是她不再是他的婉容,她是宁府的大小姐,她是自由身。
宁蔓拂开披风,“阿萧,冷风能让我清醒一点。”
阿萧满眼心疼,“小姐,自那事以后,你便不会笑也不会哭,小姐,你若伤心便大声哭出来吧!”
宁蔓的手颤了颤,“阿萧,让你准备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吗?”
这三月以来,他每日下了早朝都会便衣来宁府,她不待见他,他每次只和宁镇国喝点小酒便走。
听说他后宫纳了一位贵妃,听说他的贵妃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听说他的的后宫只她一人。
宁蔓缓缓道,“阿萧,今日他来后,便去将他请来。”
阿萧喜笑颜开,她应声道,“好。”
宁蔓回身进了屋内,却是将几朵桃花捏得粉碎,你毁了我的幸福,却在那里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墨晟熠呀墨晟熠,不要以为我会忘记这仇恨,你的亲人你的孩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整理了衣衫坐在圆桌之前,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包粉末倒进酒壶里,她拿起酒壶轻轻晃动着。
他对她除了愧疚,应该还有一点残情吧!否则他也不会每日都来宁府和爹爹喝茶。
宁蔓放下酒壶,她细细摆放着两个银制的酒杯。
不消一会儿,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他是习武之人,行路的声响也自是极小,他故意发出声音就是在向她询问,他可以进来吗?
宁蔓冷眼道,“阿萧,还不将客人请进来?”
“圣上请。”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她逆光看着他,心口一阵抽痛,“如渊……”
墨晟熠身体一颤,他走到宁蔓的身旁,三月未见,她越发清瘦。
“不舒服吗?”
宁蔓低着头,竟将他错认为如渊,他怎么可能是如渊,如渊……接下来她不敢在想,那日东门城楼上发生的事情她半分都不敢想。
阿萧关好门便出去了。
宁蔓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她一口喝下,“听说你有了孩子?”
墨晟熠点头,“是。”
“有三个月身孕了?”
墨晟熠张了张唇,这次是点头未语。
宁蔓又是为自己倒酒喝下,“好,极好。不知道如渊的妃嫔你都怎么处理了?”
“送入寺庙。”
她冷笑,“尚妃呢?”
“亦是。”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她双眼通红,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腿,“熠哥哥。”
墨晟熠全身一颤,他以为他再也听不到她如此叫他,几乎情不自禁他便喊出,“阿蔓。”
她笑,笑得天花乱坠。是的,他对她还是有残情。
“熠哥哥,你还爱我吗?”
墨晟熠身子猛颤,他未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爱,如何不爱。可是敏锐如他,却是发现她与平时不同,“阿蔓,不要再喝了。”
“熠哥哥,你还爱我吗?”
她软软地撑着她的身子,绞痛从小腹传来,黑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她笑,想不到毒性这般快就来了。
墨晟熠方寸大乱,他连忙扶住她,他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嗅了嗅,脸色大变。
“阿蔓。”
黑红的血越来越多,像是雪地里盛开的黑色曼陀罗。
一声阿蔓,震破天穹,阿萧急急冲进来,她看见宁蔓口吐黑血,亦是方寸大乱。
墨晟熠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去请太医。”
他的手也颤抖,心也颤抖。
“阿蔓,坚持住,阿蔓,坚持住。”
她看着他眼里的慌乱急促,他这些感情都是为她而有吗?那么她重新入宫的可能性很大。
“熠哥哥,若是阿蔓这次死不了,你便让阿蔓做你的皇后吧!”
墨晟熠全身猛颤,“好,一切依你,只要你能好起来。”
他知道她放不下,他知道她入宫是为何,可是比起那些,他更害怕她会就此去了。
父皇去了,母后去了,皇弟去了,他不想成为孤家寡人,不想独自守着深宫。
宁蔓头一偏,晕了过去。
墨晟熠将宁蔓抱到床上,他细细为她盖好被子,脸色黑到极致。
“谢太医,你说说清楚,如何是她不愿醒来?”
谢太医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圣上,宁小姐郁结于心,再加上毒酒,怕是……”
“放肆……阿蔓若是醒不了,你们全部陪葬。”
有了墨晟熠的话,再无一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