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灵云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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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心思,蒙灵云抓着黑衣女子的手稍一使力,将她旋拉入怀中,同时施展“凌波微步”避到一侧。
若是在这时,黑衣女子贴蒙灵云心窝,射出一支袖箭,再是武功高强的人也难逃一死。然而,她却小袅伊人的缩在他怀中,竟然一点也不反抗。
蒙灵云高挑身形,并非是五大三粗的大汉身材,但用身子护住个少女也绰绰有余。先前他只觉这黑衣女子又凶又横,怎想此时竟然这般温顺,双手搂住她的纤腰,只觉触手温软,柔若无骨,心中却是一种怪怪的感觉,仿佛希望这些死鱼能多砸得久些,这样抱着她一辈子才好。
“死鱼雨”停了,人也散了,黑衣女子从蒙灵云怀里挣脱出来,突然间“啪”的一声,甩了他一记耳光,骂道:“大胆小贼!你……你竟然还敢这样……这样……”她双手抱在胸前,“搂抱”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突然听到人群中一个少女的声音叫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黑衣女子这才惊醒,再不与蒙灵云纠缠,口中一声清啸唤来黑马,轻轻一纵,跃上马背,朝着街巷另一头疾驰而去。
瑞婆婆提着铁拐,拨开拥挤的人群,嘶哑着嗓子喝道:“不好!小贱人逃了!”
“都怪这小杂种!大家先砍了他,送到庄上当花肥!”平婆婆握着两把短刀,怒气冲冲的道。
瑞婆婆见蒙灵云的武功很是邪门,那么多人一拥而上,竟连他的边都挨不着,心生忌惮,于是道:“夫人要的是那小贱人和她师父,这臭小子日后再收拾不迟!大家快去追小贱人!”
平婆婆受辱极重,岂肯罢休,对着蒙灵云粗声喝道:“小杂种,有种别逃,跟奶奶我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她双刀相击,铮铮之声甚是刺耳。
就算真刀真枪的打,蒙灵云也不怕这胖得好似有了七八个月身孕一般的老妪,只是想到自己同她无冤无仇,若是再将她打伤,难免她的家人会去报官,空吃一场官司;再说那黑衣女子也已经脱困,实在不该再同人动手。
于是,向她拱手道:“胖婆婆,刚才多有得罪,灵云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呸!什么胖婆婆,瘦婆婆!吃奶奶一刀!”平婆婆骂完,挥刀朝蒙灵云斩来。
蒙灵云不想同她纠缠,向后跃开三步,口中轻哨,他养的那只“海东青”从空中直扑而下,啄向平婆婆面门。平婆婆没想到这畜生竟如此凶猛,连忙低头回刀横扫。
“海东青”啄她不中,急拍羽翅,避过斩来的一刀;接着再次落下,伸出一对钢爪抓住平婆婆的发髻飞向半空。
这鹰天性凶猛,又异常灵活,素来就以以小制大著称。平婆婆刷刷几刀,都斩不它中,却将自己的一头白发削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瑞婆婆不想再让她出丑,出拐杖相助,连戳几杖才逼开“海东青”。她见平婆婆无碍,怒道:“好了!别再同他纠缠。小贱人的马脚程极快,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说完,也不再管她,领着一干手下,追那黑衣女子去了。
平婆婆见自己连蒙灵云的一只鸟禽都敌不过,再没脸同他打下去,也匆匆爬上坐骑,冲出人群。
这帮凶神恶煞的歹人闪去,蒙灵云才想起自己的鹰儿,担心刚才打斗中有所损伤,伸出手臂将它唤下。他见鹰儿架在自己手臂上神采飞扬,精神抖擞,于是抚着它的翅膀,夸道:“好鹰儿,真厉害,一会带你去林子里打猎。”
一扬手,又将“海东青”送上蓝天。鹰儿并非时时都架在蒙灵云肩上,平时更多的时间是盘旋空中,蒙灵云走到哪便跟到哪,听到他呼哨、啸声才从空中落下。
渐渐街市冷清下来,只剩下刚才驱牛车的老汉在街上吃力的收拾掉在地上的死鱼。这死鱼又腥又臭,路人见了无不掩鼻疾走,惟独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却似不觉得腥臭一般,竟帮着老汉一起收拾。
蒙灵云心想,刚才脱困也是得了这些死鱼的帮助,现在应该帮这老爹一起收拾才对。于是也弯下腰,将脚下的死鱼一条条拾起。
不到一会,掉在地上的鱼也拾得差不多,只剩下几条,蒙灵云低着身,伸手朝其中一条拾去,却见一只藕臂葱指同时伸来,一不小心收不了手,手指竟碰到那雪白娇嫩的手背之上。这一碰,仿佛周身触电,他不是没抓过女子的玉手,先前那黑衣女子的手不才抓过?不过那黑衣女子手上戴着一双薄薄的丝质黑色手套,不露出半点肌肤,触摸起来同刚才这不戴手套的感觉就大不相同了。
他心下一惊,就猛的抬起头来,只觉前额好似撞到一物,接着就听到一声少女脆生生的叫疼声,“啊哟,撞煞我哉!”
第六章 阿朱戏灵云
语音入耳,蒙灵云心头怦的一跳,“这声音分明是刚才提醒‘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的女子声音呀。”
连忙起身,朝那绿衫少女瞧去,只见那她身躯半蹲,正抬着一只手臂轻揉自己的额头。此时春末初夏,江南少女衣装袖子颇短,举手揉额,顿将皓肤如玉的手臂露出大半。
北漠中岁岁严寒,人们皆是重裘衣装,遮掩得严严实实,蒙灵云哪里见过这般雪白娇嫩的少女肌肤,不由得目瞪口呆,全然傻了。
那少女见他盯着自己凝视许久,连忙站起身,拉了拉袖子遮住手臂,低声道:“真正对勿起,可有碰疼公子?”
少女一口苏州土白,夹着些官话,问得极是温柔。蒙灵云刚要回答,看清她一张瓜子脸,眉目口鼻均生得美艳绝伦,清雅秀丽,再想刚才竟同她额头相贴,头脑中一阵晕眩,张口结舌,一时倒说不出话来。
“我……我……”
“你个大胆小贼,竟敢又来欺负我们阿碧妹子,看我不杀了你!”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蒙灵云听罢,大叫:“哎哟,不好!那黑衣女子又杀我来了!”
拔足欲逃,发现身前那绿衫少女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朝自己身后奔去。
“这公子呒没欺负我。阿姐,勿乱讲格。”
听那绿衫少女叽叽咯咯的说完,蒙灵云回头望去,见她身旁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也是个盈盈少女模样,正向着自己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
蒙灵云这下想不明白了,“奇怪,明明听见那黑衣女子的声音,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那拾鱼的老汉提着竹筐,朝三人走过来,“多谢三位少侠……多谢……”
老汉一边道谢,一边从三人手中接过各自拾起的死鱼收入筐中,收完洒落的鱼,又驾着牛车离去。那俩个少女也携手,有说有笑走向街巷另一头。
只剩蒙灵云独自一人站在街中,他皱着眉毛左思右想,只觉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联系前后忽然灵光一闪,拍着脑门,道:“先前驾车的老汉呼喊的声音,不像刚才这般。那俩个姑娘……对,准是那俩个姑娘帮的我!”
想通之后,急忙牵着马匹行李,朝阿朱、阿碧姐妹追去。
“姑娘,俩位姑娘,请留步!”
蒙灵云这样大叫大喊,发步急追,惹得众人频频回首。
“阿哟,现在年轻人唷,勿得了,勿得了!大街上就追逐小娘子格。”
“唔啥希奇,你也去追追看哉。”
“我?我可勿敢!哈哈……”
听得阿朱、阿碧姐妹一脸尴尬,赶紧奔走,想要将蒙灵云甩掉。
蒙灵云见她俩越喊越走,也顾不得自己马匹,使开“凌波微步”抢到俩人身前,道:“俩位姑娘,怎么在下越喊,你们越是急走?”
阿朱斜了他一眼,装怒道:“你还真是个无耻之徒!又追上来做什么?难道想我们给你几个耳光吃吃?”
阿碧轻扯阿朱的袖角,细声道:“我瞧这公子并非是那种人,阿姐勿逗弄他。现在咱们身上臭煞人格,快回庄上换身衣服好伐?”
阿朱抄起两袖于鼻尖嗅了嗅,果然尽是鱼腥味,皱了皱眉毛,道:“的确是好臭,我们快走。”
阿碧微笑不语,拉着她扭头急走,目光却不敢瞧蒙灵云。
走了几步,阿朱忽然停住步子,笑道:“呵,你个小丫头,险些就上了你的当。”
阿碧低声道:“啥介上当?”
阿朱轻轻一笑,也低声道:“你是勿是喜欢身后那傻小子?”
阿碧顿时羞得脸红,忸怩道:“哪有,阿姐又在乱讲了。”
“勿有?”阿朱故意低下头去瞧阿碧的脸色,阿碧躲不开,赶紧扭过身去。阿朱显然不肯罢休,笑道:“我去问问俚看。”
听阿朱说要去问蒙灵云,阿碧急得要哭了出来,只道:“问俚啥事体介?问勿得!”
女儿家之间的相互逗弄,蒙灵云哪里懂得,一会听人家姑娘说要抽自己耳光,一会又扭头便走,想要解释可连机会也没有。这会见那鹅蛋脸的少女又朝自己走来,忙解释道:“刚才多谢俩位姑娘相助,灵云这厢有礼了。”
听他说完,阿朱心想,“原来这傻小子并非真傻,连我乔装也瞧出来了。”可她非要为难一下蒙灵云,刁难道:“什么相助?我可从未见过你。是不是帮那老汉拾鱼的时候,你看上我们阿碧妹子了;现在又故意追上来,想要再多看她一眼?”
此时,她说的是一口官话,语音甚是纯正,蒙灵云听得清清楚楚,可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灵云从小在北漠长大,的确是不曾见过俩位这样……这样美……美貌的姑娘……”
蒙灵云也算是饱读诗书,形容女子美貌的诗句也看过不少,但在此时想要找出几句优美的话语,赞美眼前的俩位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的女子,却偏偏一句也说不出口。结结巴巴的就只用了“美貌”两字,实在是有些后悔,怎么也该说貌若天仙,沉鱼落雁才对。
阿朱突然蹿到他的面前,伸出食指比在面前,甜甜的道:“哦,那你是承认喜欢我阿碧妹子了?”
当着外人的面,说别人倾慕自己,阿碧怎么还好意思,羞的捂着脸,嗔道:“丑煞人格,丑煞人格,我勿要同阿朱阿姐胡闹了。”拔足欲走,阿朱又一把将她拉住,小声道:“急什么,瞧下这傻小子怎么说。”
“姑娘,见笑了。我初来苏州,还未知这位姑娘芳名,怎好说喜欢人家?”蒙灵云从来就没有谈过儿女私情,说完这句话,脸已经红到了脖子。
阿朱捂着嘴咯咯的笑道:“喜欢就喜欢,何必要知道人家名字;再说,你现在就可以问哉?”说着便把阿碧推到面前。
瞧着阿碧,蒙灵云满脸胀得通红,“我追上俩位姑娘,首先是想答谢二位刚才解困之恩;其次也是想知道俩位恩人姓名,铭记心中,日后加以报答。”
阿朱站在阿碧身后,手指戳了戳她的细腰,硬将她推上前答话。阿碧被她戳得奇痒难当,于是对蒙灵云福了福,柔声道:“小女子阿碧,实勿敢烦劳公子惦记。刚才出注意帮公子解困,都是阿朱阿姐的主意,要谢,你谢她好啦。”说着又将阿朱推到蒙灵云面前。
蒙灵云连忙后退一步,作揖道:“在下蒙灵云,多谢阿朱、阿碧俩位姑娘相助。”这次他怕再生误会,忙把阿朱的名字放到了前面。
阿朱笑道:“谢我就不用了,不过你到是应该谢谢阿碧姑娘。她被你撞得额头都青了,因为你还弄得一身鱼腥味,你说该怎么补偿呢?”
阿碧急忙道:“什么补偿不补偿的,阿碧不过一丫头。蒙公子路见不平,丈义出手,刚才……刚才……”她想说刚才蒙灵云不小心撞到自己额头,并无大碍,可话到嘴边羞得又说不出口来。
“刚才实在是灵云冒昧,还请阿碧姑娘原谅。”蒙灵云当时就想说了,可迟迟没有机会,这会说了出来,总算吐了口气。他怕自己撞疼了人家,忙又问:“阿碧姑娘额头还疼吗?”
阿碧听他又提起,心里暗想,“羞煞人哉,羞煞人哉,回去定叫阿朱阿姐笑死。”嘴上只道:“勿疼,勿疼了。”
蒙灵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黄色药丸,递给阿碧,道:“这是我师傅制的灵药,姑娘吃下便可止疼。”
阿碧连忙拒绝道:“公子灵药,我哪敢接受,还是快收起来吧。”
阿朱道:“啊唷,你一张嘴就是会讨好人家,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好,说我坏。”说着从蒙灵云手中接过那两粒药丸,凑到鼻尖一嗅,一股极强的辛辣之气,扑鼻而来,不禁打了几个喷嚏。
斥道:“你这是什么药,莫不是毒药,想害我家阿碧妹子吧?”
蒙灵云双手乱摇,说道:“不!不!这药名叫‘九转熊蛇丸’,用熊胆、蛇胆配百年‘枯木春’制成,专治金创外伤,还魂续命,灵验无比。”
阿朱见他说得详实,也不再怀疑,便帮阿碧收了那两枚“九转熊蛇丸”。接着又刁难道:“阿碧妹子头上的伤你是补偿了,可满身的鱼腥虾臭可没解决呀?”
蒙灵云此行回中原便是装成购皮货的商人通过辽境,除了皮货,也带了不少长白山女真族的特产,好比人参、麝香、北珠之类的。听到阿朱说起,忙又从马袋里取出三块当年采下的麝香,还有一袋北珠交给阿朱。
“哎哟,这么大的珍珠,怕是北珠吧?”
“阿朱姑娘好眼力,这正是产于松花江海口的北珠。”
“这等珍贵,我们可不敢要,让歹人看到,性命都难保,蒙公子还是收起来的好。”这北珠只有皇宫中人可以使用,民间只有听闻,阿朱能亲眼见到已经是大饱眼福了。阿朱只留下了两块麝香,将剩下的那块麝香连同那袋北珠一尽归还了蒙灵云。
该说的话也说了,东西也送了,蒙灵云准备继续前往杭州投奔苏轼,于是向两位姑娘告别。
阿碧见他要走,好意邀请道:“蒙公子身上又是血迹,又是鱼腥,不如到庄上淋浴一番,换身衣裳再上路不迟。”
蒙灵云哪好再去叨扰,“不了,此番多得俩位姑娘相助,哪里还好叨扰。”
阿朱在一旁,笑道:“阿碧妹子,蒙公子要去寻他心上人,定是吃醋了吧?”
“哎哟,阿朱阿姐老寻人家开心,日后定不理你。”阿碧甩开她,独自朝湖边跑去。
蒙灵云不敢再做耽误,翻上马急驰而去,只听到身后阿朱喊道:“蒙公子,日后有缘再过苏州,记得来参合庄做客,你一走,阿碧妹子可想你得紧。”
蒙灵云只道她是同自己说笑,更不好理睬,催马狂奔,路过先前的那家衣店,重新换了身青绿色衣裳,连夜出了苏州城。
第七章 水下惜香
蒙灵云一路上心猿意马,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那么急着出苏州城,只是快马加鞭,不知不觉就奔出城外百十余里。
正行之间,听到一排大树后水声淙淙,纵马绕去,原来是一条深溪。此时明月当空,溪底清晰可见,夜晚溪中游鱼一尽露出水面透气,景色盛美。
“苏轼叔叔也说‘自净方能净彼,我自汗流呵气。’怎不惹人讨厌?但洗,但洗,俯为人间一切。”想到白天的遭遇,蒙灵云对着一池溪水,吟出苏轼曾作过的洗澡诗,脱下外衣,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此时不过四、五月的天气,即使江南地暖,可溪水依旧有些冰凉透骨。蒙灵云在女真长大,受逍遥子教导,其中一项目就是同女真采珠人一样在寒冷的冰水中打捞珍珠,磨练耐性忍力,所以蒙灵云自幼便熟习水性,更不畏惧溪水冰凉。独自在水中,玩得不亦乐乎。
宋时,人们洗澡多用皂角、猪苓,女儿家则喜欢用“面药”和“口脂”,蒙灵云记得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