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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暗潮-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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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不通,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依你看,她死得很痛苦吗?” 
  “我恐怕无法回答这一点,欧洛夫先生。”库珀坦诚道。 
  老先生湿润的双眼望着他。他感觉到眼神中强烈的哀伤,那是一种爱——库珀甚至觉得——一种道根未曾向自己妻子展现过的爱。他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要说什么才不会弄巧成拙?他心想,薇兰是否知道,为什么爱情总是伤人的时候居多? 
  今天下午我看道根安装篱笆,几乎想不起他当年的潇洒模样。如果我心肠好,40年前早就跟他结婚,也能救了他和薇兰。她把我的罗密欧变成了个老怪物,只敢趁没人注意时眉来眼去。20岁的他,身材如米开朗基罗手下的大卫般壮硕;现在,却肥得像是亨利·摩尔家族。 
  杰克仍然逗得我好开心。好可惜,我没能在年轻时和他(或是像他这样的人)相遇。我只懂得求生存,而杰克教我如何去爱,我问他为什么没和莎拉生小孩,他说:“因为我还不急着当上帝。”我告诉他,生儿育女一点也不像当上帝般荣耀,反倒像狗一样,但莎拉能不能当母亲,不应由他片面决定。“你到头来会自食苦果,杰克。假如像你这样的人不传宗接代,人类迟早会灭绝。” 
  不过,他不是个容易受别人影响的人,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他。“玛蒂尔达,你扮演上帝这么久,给你更多快乐、更多满足吗?” 
  没有,老实说。这一切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毒舌钩2(1)   
  一个星期后,诊所柜台的总机按下连接布莱尼医生办公室的分机:“在线有一位库珀警官,我告诉他你现在有病人,可是他坚持要和你通话,你要接他的电话吗?”今天是星期一,莎拉正在凡特威的诊所上班。 
  她用手掩着电话筒,带着歉意对那位平躺在沙发上像殉难者的孕妇微笑着说:“葛兰姆太太,我能先接个电话吗?这电话很重要,只要一下就好。” 
  “接吧,我也乐得休息休息。当一个人有了第三胎,休息的机会也不多了。” 
  莎拉报以微笑。“接过来吧,简。”“是,警官,有什么事吗?” 
  “吉勒拜太太的解剖报告出来了,想听听你的看法。” 
  “继续说吧。” 
  电话那头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直接死因:失血过多。体内有巴比妥,但残留量不足以致命;我们也化验了威士忌杯里的东西,显然她是先将巴比妥药片溶在威士忌后饮下;体内有酒精反应,没有瘀伤;舌头上有个伤口,是毒舌钩上生锈的尖锥造成的;指甲内没有发现异状;太阳穴和脸颊有轻微的荨麻疹子,皮肤上也有少许擦伤,两者都符合‘她自己戴上毒舌钩’并‘亲手布置这些荨麻和三色紫罗兰’的说法;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她曾经挣扎;毒舌钩没有紧扣在头上,她可以随时挣脱;手腕上的割痕和浴室地板上那把水果刀锋完全吻合,左腕的伤口是用右手握刀由上往下切,右腕伤口则是用左手握刀往下割;刀子曾经泡水,或许是在其中一次的割腕后掉到水里;在离刀柄13厘米的刀锋处有一个食指指纹,为吉勒拜太太所有。结论:自杀。”他停下来。“你在听吗?”过了一会儿,他问。 
  “我在听。” 
  “那么,你有什么看法?” 
  “我上个礼拜的想法错了。”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威士忌杯里怎么会有巴比妥?” 
  “玛蒂尔达讨厌吞整颗药片,”她解释说;“她会先将它们敲碎,然后溶在液体里,她老怕自己会噎死。” 
  “可是,你看到她尸体时,说她是你认识的人当中,最不可能自杀的一个,现在的想法却改变了。”听起来,像在指控她。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么说,警官?其实我的第六感还是没变,”莎拉向开始不耐烦的病人望了一眼;“我还是不觉得她会自己结束生命,不过,第六感是不能取代科学证据的。” 
  “也不见得。” 
  她在等,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还有别的事情吗,警官?还有病人在等我。” 
  “没有。”他说,语气中有点失望。“没别的事了,只是打来告诉你一下。我们可能会要你提供一些证据,不过会有比较正式的通知。我们尚在查证其中一两个细节,暂时不会讨论这个案子。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寻找任何和案情有关的人。” 
  莎拉对葛兰姆太太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马上就好。”她用唇语说,然后对着电话;“但是你觉得应该往这个方向去查?” 
  “我受的训练很简单,布莱尼医生,也就是相信我们的第六感。只不过,以前我们都称之为‘预感’,”他大笑出声;“这年头,预感不再吃香啰,都得靠呈堂证据。但是呈堂证据还是得靠人来解释。我始终搞不懂的是,为什么吉勒拜太太的手和指甲间,完全找不到荨麻的刺毛?柯莫隆医生说,她可能是戴着手套,然而屋子里没有任何一双手套符合。后来他又改口说,可能是泡水太久而流失了。我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预感告诉我,吉勒拜太太是被谋杀的。可是,上级不要我再追查下去,我只能听命行事。希望可以从你这里得到一些让长官收回成命的理由。” 
  “实在抱歉。”莎拉无奈地回答,低声说了句再见后挂上电话,深色的眼珠若有所思。 
  “一定是关于吉勒拜太太的事吧?”葛兰姆太太淡淡地说。对这位农妇来说,生和死已司空见惯,没什么神秘可言——虽然不见得每次都能如人所愿。至于原因和地点,却是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面对它的发生。“村子里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她死的方式太可怕了,不是吗?”她夸张地抖了一下;“割伤自己的手腕,看着血一直往水里流,我可办不到。” 
  “是啊,”莎拉表示赞同,搓着双手取暖;“你说,你觉得孩子的头已经准备出来了?” 
  “嗯,差不多了。”葛兰姆太太不让医生把话题岔开,听到医生在电话这头的对话,已足以引起她的好奇。“她真的把自己的头套住吗?珍妮·史毕特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为了这事歇斯底里,说有个笼子,里头有黑莓树枝和玫瑰花,她老说那是吉勒拜的花冠。” 
  莎拉觉得,告诉她真相没什么不好。大部分细节都已经公开,与玛蒂尔达那位清洁妇编出来的恐怖故事比起来;“事实”的伤害力要轻微太多了。“那是她家传的东西,叫做毒舌钩。”她把手放到葛兰姆太太的腹部,感觉胎儿的头。“也没有什么黑莓树枝和玫瑰花,没有任何带刺的东西,只是一些野花罢了。”她刻意不提起荨麻,因为她觉得那些荨麻令人不舒服。“这听起来比较没那么吓人,但还是很变态。”医生四处摸索的手指停了下来。“检查得差不多了,你一定是记错了日期。” 
  “我老是这样,医生,”那女人无所谓地说;“如果是我家的母牛,我可以告诉你它哪一分钟会生;但轮到自己,”她笑道;“我根本没时间在日历上标示。”莎拉伸手将她扶起坐好。“毒舌钩,”妇人若有所思地继续说;“毒舌,就是指那些讲话恶毒的女人。”   
  毒舌钩2(2)   
  莎拉点点头。“毒舌钩是两三个世纪前,用来让女人闭嘴的刑具,不只用在讲话恶毒的女人身上,也包括任何挑战男性权威——不管是在家里或外面——的女人。” 
  “依你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也许,开始厌世了吧。”莎拉微笑着说;“她可不像你这么精力充沛,葛兰姆太太。” 
  “噢,我倒能体会她为何自杀。我一直都认为,当生命不再值得留恋,也就没有苦耗下去的必要。”她扣起衣服;“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把这毒舌钩套到头上?” 
  莎拉只能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是个难缠的老女人,”葛兰姆太太直率地说;“她几乎一辈子都住在这里,看着我和我爸妈长大,可是却从来不跟我们打招呼,我们没地位,只是满脚泥巴的佃农。哦,她倒是会和老威廷汉姆说话——就是拥有爸爸那块土地的懒鬼。打从出娘胎,他就没做过什么事,一直靠着收租金和那些投资过活——她倒是愿意和这种人说话。至于像我们这种劳工阶级——”她摇摇头;“都是让人瞧不起的。”她看着莎拉的表情笑起来。“你看吧,我又把你吓坏了,我是个大嘴巴,从来不放过讲话的机会。没人会把吉勒拜太太的死放在心上,相信我,没有人喜欢她,也没有人会试图去喜欢她。我们这些街坊都不坏,只不过,大家忍耐的程度有限。假如你不小心撞到一个女人,而她竟然只顾着将自己的外套拍干净,这种人没人能受得了。”她站了起来。“我不是那种常往教堂跑的人,不过,有些事情我倒很相信,忏悔就是其中一项。不管是因为信仰,或是纯粹因为年纪大了,临终时免不了要回顾反省一生的过错,这也就是为什么,死亡的面貌总是那么平和。而且,不管你悔恨的对象是谁——牧师、上帝、家人——只要说出来,就能让你好过些。”她把脚套进鞋子里。“我猜想,吉勒拜太太是为了她那张恶毒的嘴巴忏悔,才会戴着那副毒舌钩见阎王。” 
  三天后,玛蒂尔达·吉勒拜下葬于“凡特威墓园”内,她父亲威廉·卡芬迪爵士的坟墓边。虽然法医的验尸报告尚未公布,但玛蒂尔达是自杀而死的说法几乎已成公论。就算波利·葛兰姆不说,光从多瑟警局撕下命案现场的封条、撤回里尔茅斯临时总部的动作,居民们也可轻易得出这个结论。 
  告别式很简单。波利·葛兰姆没有说错,玛蒂尔达人缘的确不好,很少有人愿意抽空来向这位印象中很讨人厌的老女人告别。完成告别仪式的牧师,在哀悼者从墓地穿过草坪朝墓园大门离去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杰克·布莱尼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席,只因为太太觉得他应该在这场告别式上露脸。他在莎拉耳边低声道:“好一群假仙的家伙,根本只是在尽一下中产阶级的义务罢了。牧师说到她是‘我们深爱的朋友和邻居’时,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表情?他们根本就讨厌她。” 
  她做出警告的手势要他闭嘴。“当心他们听到。” 
  “我才不在乎。”他们俩站在最后一排,他艺术家的眼光不断游走在身前一个个低着头的人之间。“那位金发女郎应该就是她女儿乔安娜了。” 
  莎拉听出他故意装出满不在乎的语气,于是回以嘲弄的微笑。“可能,”她表示同意;“比较年轻的那个应该就是她外孙女。” 
  乔安娜就站在牧师身旁,紧绷的脸上有一对淡灰色的大眼睛,金色的头发像阳光下一顶耀眼的帽子。一个美丽的女人,莎拉心想。但是和往常一样,莎拉只能从一个远远的角度欣赏她。丈夫的欲念掩饰得很粗糙,对于这些引起他欲望的“目标”,她很少表示不满。因为,在她眼里,这些女人只是欲念的投注“对象”而已。除了绘画,欲念就像杰克一生中的其他东西,都是短暂的。这种短暂的狂热,来得快,去得也快。曾经,她非常自信地认为,不管他多么迷恋另一个女人的外表,他都不会为此而毁了婚姻。然而那是过去,现在的她,对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不再有过多的幻想。她只是杰克·布莱尼——这位潦倒艺术家——的摇钱树,让他能继续活着,并满足他那平庸的欲望。波利·葛兰姆说得对——这种人,没有人受得了。 
  他们和牧师握手。“你们俩都能来,真好。见过玛蒂尔达的女儿了吗?”马修牧师转头向那女人说;“这是乔安娜·拉斯勒;这是莎拉·布莱尼医生和杰克·布莱尼。乔安娜,莎拉是你母亲生前的医生,去年亨德瑞医生退休后,就由她接手。她和杰克住在隆奥顿,也就是杰弗里·弗里林以前住的房子。” 
  乔安娜和他俩握手,然后转向身旁的女孩。“这是我女儿鲁思。布莱尼医生,我们都很感谢你为我母亲所做的一切。” 
  女孩约莫十七八岁,跟她母亲一样一身黑,面貌同样姣好,脸上没有一点感激的样子,倒是透着紧张和苦恼。“你知道外婆为什么要自杀吗?”莎拉柔声问。“好像没有人知道原因。”女孩脸上出现愠容。 
  “别这样,鲁思,”她母亲叹了口气,说;“难道还嫌发生的事情不够多吗?”显然,她们之间曾经谈过这件事。 
  如果女儿已经这么大,乔安娜应该已接近四十,莎拉心想。但是,一身黑色外套的她看起来却非常年轻、非常脆弱。莎拉感觉到身边的杰克又开始蠢蠢欲动,她气得想当众给他难堪。他以为她还剩多少耐性?竟能无视于她的存在,视她的自尊为无物,他以为她还能忍受多久?从小的教养以及职业的要求,让她绑手绑脚,除了忍受,什么都不能做。可是,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没有发作,转而向女孩说:“鲁思,我也想让你知道答案,可是我帮不上忙。上一次见到你外婆时,她还好好的,除了关节炎的老毛病,并没有什么她不习惯或不能承受的问题。”   
  毒舌钩2(3)   
  女孩怨恨的眼神瞄了一下母亲。“这么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很难过。要不然,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自杀的。” 
  “她很容易难过吗?”莎拉问;“我从来没这种感觉。”她浅笑地说:“你外婆就像石头般坚强,那是我崇拜她的一点。” 
  “那她干吗自杀?” 
  “也许,是因为她不怕死吧。自杀不见得是消极的,你知道吗?有时候,那是种积极的选择——我就是要这样死去,对玛蒂尔达来说;‘要死?要活?’二选一,结果她选择了死亡。” 
  鲁思的眼眶都是泪水。“她最喜欢《哈姆雷特》了。”她和母亲一样高挑,但是冷而沮丧的脸却少了母亲美艳动人的神采。泪让鲁思变丑,但她母亲却因湿润的睫毛而更显楚楚可怜。 
  乔安娜调整情绪后,对着莎拉和杰克说:“愿意来我家喝杯茶吗?我们那儿太冷清了。” 
  莎拉婉拒了邀请。“恐怕不行,四点半我还得赶去马伯顿动一个手术。” 
  杰克没有推辞。“那么,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们的邀请。” 
  没有人答腔。 
  “你要怎么回去?”莎拉一边问,一边伸手进口袋摸索车钥匙。 
  “我请人载我一程,”他说;“总会有人和我往同一个方向。” 
  下午完成手术后,莎拉一位同事走了进来。多瑟这一带(包括几个不小的村落、分散的小村庄和农社),共由三位合伙医生负责。大部分村落都有小型的私人诊所,有些就设在医生家隔壁,有些则向病人承租。这三位医生便是在这些诊所之间服务村民。马伯顿是罗宾·贺维医生的老家,但是,和莎拉一样,他不在村子的时间和在的时间几乎差不多。目前为止,他们仍坚持在几个村落中心的现代化诊所看诊。不过,这个坚持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因为他们大多数的病人不是老人,就是没有交通工具,而他们目前的服务,根本无法和对手竞争。 
  “你看起来很累。”罗宾一边说,一边坐到她桌边一张扶手椅上。 
  “的确是累。” 
  “有麻烦?” 
  “还是老问题。” 
  “家庭问题?甩掉他吧。” 
  她笑了起来。“我能不能也这么轻松地告诉你,要你把玛丽甩了?” 
  “亲爱的,这两者有点不同。玛丽是个天使,而杰克不是。”这其实话中有话。18年来,玛丽的知足,远不如莎拉的追逐真理,那么富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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