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家族全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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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使人愿意呢?同时,贫瘠落后的县分,因为得不到一等人才去治理,也永远贫瘠落后下去,这实在是政治上的一个问题。不仅县长如此,公安局长也如此。我们有见于此,所以特地规定:第一,各县县长、公安局长的薪俸在省预算内开支,与各县县预算无关。第二,各县县长、公安局长的薪级,依县长、公安局长的原有的资历薪阶而定。譬如,一个原来支一等县薪级的县长或公安局长,调长三等县,仍旧支他原来一等县的薪俸。这样,人就乐于迁调,而次等县也就可以得到一等的人才,使全省各县能平衡的发展下去。我们在江苏第四年才实行此办法,可以说开文官官俸职俸分离的创例。但行之未久,所以外人很少知道。用人行政的重要性,我们经过了3年行政经验,才深深的体会到。记得34年,考试院曾经制订很完备的官制草案,其时军委会侍从室第三处也曾贡献许多健全人事制度的意见。惜都搁置在当时的国防最高委员会,直到抗战结束以后,仍没有一完善的健全人事整饬吏治的方案。古语说:‘为政在人’又说:‘徒法不能以自行’。我们复员以来政治的失败,没有健全的人事制度,实为其主要原因。而制度之所以不能建立,大多因主管首长恶其不便于己;换言之,一念之私而已。”
1934年3月15日,无锡公安局总局长李文恭停了第二分局局长刘悼民的职,继任高崇山奉命前往办理移交手续。刘体民拒不移交,当天携印潜往省会所在地镇江,找靠山辜仁发。
与此同时,刘悼民的夫人李蓉贞,对高崇山口出怨言,声称,自家男人的官职是省政府民政厅的派今,凭什么不让屁股坐热就要滚蛋呢?高崇山不理会,两下里发生争执,大吵了一场。
再说,刘悼民到了镇江,辜仁发正巧被蒋介石召到庐山受训去了。一头撞了个空,悻悻而返,第2天,回到无锡,靠山没找到,又多了条携印私逃的罪名,夫妻双双被县政府传讯收押。
于是新闻记者如蜂采花,营营嗡嗡地围了上来,挥笔拟成各报当天的重要地方新闻。
消息传开,省政府秘书长程天放大感兴趣,总觉内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立即亲移尊驾,参与开讯,不出3天,果然摸出了隐情。
原来,刘悼民的夫人与辜仁发的夫人李淑兰有来往,那个第二分局局长的职务,其实是李蓉贞花钱从辜夫人手里买来的。
“这不是卖官买爵吗?”程天放大腿一拍,暗示地方政府马上移交司法,自己则揣了一肚皮得意,等着往下看好戏。
新闻媒介再次受到鼓舞,一番披露,轰动了整个江苏。
民政厅的官员觉得事情闹大了,匆匆电告正在庐山受训的辜仁发。
读完电报,辜人发急出了一身冷汗。过后想想,留住了青山最重要,决定马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苦肉戏。当即指使部属:内子瞒着自己犯下罪错,应以盗用印章卖官敛钱的罪名,会同无锡公安局侦缉队前往上海,将李淑兰及其母亲逮捕归案。
辜仁发的“大义灭亲”博得了新闻舆论的赞扬。CC系对此颇觉蹊跷,眼看一番由此及彼的牵连不能奏效,反为辜仁发的把戏所窘,真有点说不出的失望与恼怒。
然而,又是一个想不到,李淑兰在对簿公堂时,矢口否认资印卖官,相反,侃侃而谈地道出了另一桩事关辜仁发名誉的隐私。
当时,法庭按讯问被告的例行程序,要求李淑兰自述。
李淑兰说:我本湖南长沙人,今年23岁,几年前在汉口经人介绍与辜仁发相识,那时他正任委员长武汉行营的参议。不久我们正式结婚,但是辜仁发原来是有家室的,还生有子女,据说是离婚了,后来又听说没有离婚,那个原夫人现在还住在南京。如果确定,我要告他重婚,谁叫他这么无情,派警察来上海抓我,连我母亲也一起抓了。
重婚?民政厅长辜仁发重婚?!
新闻界继“大义灭亲”之后,再起波澜。
CC系人物更是倍受鼓舞,马上派人四出查访,结果与记者们一起找到了辜仁发的原配艾承枚。
这下可有好戏了,CC系的人鼓起三寸不烂之舌,挑唆艾承枚出头控告“那没有良心的东西”。记者们则拿了大夫人的照片,有鼻子有眼睛地搞起了专访。
李淑兰看见自己的指控有了真凭实据,抢先发难,特地延请上海的著名律师章士钊撰写诉状,一转身,便从卖官买爵案的被告,变成了控告重婚案的原告。
对此,沪宁道上,争相传说,非但各家报纸采编新闻的记者们为之欣欣然,就连惯以风月为题的艳情笔客,也大有持手一试的意愿。
舆论喧哗到了这般的地步,庐山上的辜仁发慌了,匆忙赶回镇江,安排对策。他与省警务处密谋,认为封诸新闻喉舌是眼下首要和必须做的工作。然后,再设法稳定两位夫人,慢慢和解。
立意已定,辜仁发马上派亲信某督察跑到无锡,会同公安局总局局长李文恭,在周山浜华盛顿饭店设宴,邀请各报馆编辑与记者,届时施以软硬手。
软的是金钱行贿,硬的预先埋伏下一批打手,在软招失效的情况下,报以老拳铁腿。
不料,这一内幕被CC探知,故意泄露给了新闻界,各报馆在派出记者赴宴的同时,也要求县政府与驻无锡的宪兵营予以保护。
宪兵营与县政府已经得到了CC系的关照,自然有求必应,闻风而动。等到宴席上软招不灵,某督察准备动硬时,忽有手下来报,说火车站、周山浜一带密布宪兵与县政府政警,情势不妙。随之,硬招失效,某督察在华盛顿饭店诱迫记者的情景,反而被披诸报端,激得怨骂声一片。
辜仁发弄巧成拙,陷入被动挨打的地步。
3月29日,监察院正式对辜仁发提出弹劾。起初他还指望张群替他转圜,可是这一场夫人攻汗,由于新闻界的渲染,闹得风波太大,谁也帮不上忙。蒋介石无意做得太绝,把辜仁发叫去训了一顿,然后建议他自己提出辞职。
4月3日,陈果夫主持第646次江苏省政府会议时,通过了一项决议:“本府委员兼民政厅长辜仁发呈辞,转呈国民政府准予辞去本兼各职,由陈省主席暂行兼理。”
陈果夫素重齐家,从政者最易受环境影响,而其妻更能左右他。如太太管事与任用亲戚管钱,都不是好首长,原为好人,每因此受累或转变初衷。专制时代的法律,一官失职,株连及其亲属,情节重大者竟有夷及九族的刑罚。
陈果夫乃于省府纪念周,提出报告,勋免公务员不仅要“修身”而且要“齐家”。他以沉痛的口气,报告经过:
“诸位!省府于最近数星期中,发生了辜厅长的一件事,诚属不幸!辜厅长来苏数月,工作努力,竟因此去职,很可惋惜!现中央已准他辞职,并且命我暂兼任;我以责任所在,也顾不得身体的衰弱,只得勉力暂时处理。
自此事发生了之后,我们感觉得在政治上工作的人,不仅本身一切行动要加检点,即一切家庭的关系,’也须特别注意,因为从政者负治理之职,人民所期望者殷,所责备者严,故各报纸对辜厅长这件事,绝少宽恕。社会上既然抱十二分希冀,要政的人好,我们自己就应当格外要发,以副其属望。普通的人本来只要能修身,能尽职,已经够了;但是我们在政治上工作的人,不仅要修身,并且要齐家。大学上据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确是中国政治的原则,含有至理。我们在外面做事,对于齐家一层,须时时留意。没有结婚的,于择偶时尤须审慎;如果一时错误,娶妻不贤,日后她做了坏事,还要你自己负责,还是你自己受苦。在辜厅长辞职的前一天,我觉得他精神上的痛苦达于极点。所以一般青年,于择偶时须得留意,以免后悔。女子并非不能参政,但是参政的女子,是以她自己的头脑才学地位,来做她自己的工作,不是说做妻子的可以干涉丈夫,参与政治。近来常有人说起,江苏有某县长或某公安局长,本人尚不坏,而他的夫人在外有营私舞弊的嫌疑。这种事从社会上看来,负责的还是县长与公安局长,而不是他们的大人!
女子主持家务;对丈夫在外面所做的工作,绝对不可干涉,除非她们自己有能力去参政。然而即使参政了,与丈夫的政治工作各有职守,也须分别清楚,不能混为一谈。在外国做了行政长官,虽然有时偕同其夫人同出同行,但是这是私人的关系;一遇办公事,夫人就走开,不问一切。现在文化日高,当然要使女子懂得政治;不过要他们懂得,并不教她们去干涉丈夫分内的事。在政治上负责者的夫人,懂不懂政治,尚在其次,最要紧者还是在尽贤妻良母的责任,使丈夫能专心在外工作;否则,家治得不好,丈夫内顾分劳,就算不得个贤内助了!故女子要参政须靠自己的能力,决不能依赖丈夫,妄事干涉。这一点大家须得明白,不可误会。更有进者,女子匀奢侈,消耗浩大,所谓摩登女子尤甚。在政治上工作者,为了满足妻子的消耗,就非贪污不可。所以妻子奢侈的丈夫,大多贪污;因为不贪污无以应付。故年轻人择偶,第一须行为端淑者;第二须能治家者。有了个贤妻良母的内助,则身修而家齐,然后可以谈到治国平天下。近年来风气日下,女子教育尤坏;以受过高级教育的女子,有甘为人妾者。这实在因为平时学校里,不请求自立自尊的缘故;因为教育不良,青年女子便习于奢侈,中馈之事,置诸脑后;这样的女子已够不上做个贤妻良母,还要在外面干预政治,擅作威福,妇德之凉,一至于此!但这不是女子之过,父母及教育,应该负责。青年男女在此环境中,都应当十二分的留意;否则,一定会因为家庭的关系,在政治生命中吃苦受累。
一个人不能有嗜好,一有嗜好,近墨者黑,就会招引一班坏朋友。所以在政治上负责的人,好货娶妾,固然是败坏官党大戒,即金石书画等风雅嗜好,亦都应当摒绝。因为有了嗜好,逢迎的人更会投你所好。不知不觉,你就受他们包围了。并且要一定没有嗜好,做事才能聚精会神;否则,心志分散,就难尽职。心属公务人员,应当大家提倡新生活,把一切的嗜好,自即日起一概戒除;这样的克己立志,然后本身能廉洁,政治能清明;否则,嗜好一多,本身欲廉而不得,政治也无从澄清了。这一点关系政治的前途甚重大,所以顺便提出来,与诸位说说。望诸位都能身体力行,然后我们才能在政治上负起应尽的责任!”
第六章 中统内幕及其它
1.“CC”的由来
蒋介石下野后,授命陈果夫在上海号召留在上海的省市党部人员,组织了一个“中央俱乐部”,反对南京的“中央特别委员会”,为蒋介石“东山再起”作准备。
提到“CC”,有些人认为指的就是陈果夫、陈立夫兄弟即所谓“二陈”,其实并非如此。它的由来,乃是“中央俱乐部”英译CentralClub的简称。
要讲“中央俱乐部”的由来,就要扯到远一点。当1926年北伐时期,蒋介石夤缘时会,除了攫得了国民党革命军总司令的职位之外,还以“实力派”的关系,兼任了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组织部部长,并由他最亲信的陈果夫为副部长,代他负实际责任。在该会由广州迁到武汉之前,他为了排除异己,树立以他为中心的反革命系统,就已把各省市党部负责人委派定了。北伐军收复上海之后,一部分尚不能到职省市党部委员都集中在上海,等候机会出发。无奈到了1927年8月,蒋介石却被迫下野了。蒋介石在去日本之前,对黄埔学生和这一部分省市党部负责人,都作了秘密安排,以作为他“东山再起”的政治资本。他把黄埔学生交由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参谋长朱绍良负责,仍然集中在上海。
蒋介石下野后,南京方面,由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联同李烈钧等人所组织的“中央特别委员会”把持。陈果夫便以反对南京“中央特别委员会”为名,号召留在上海的省市党部人员,组织了一个“中央俱乐部”,这就是“CC”的起源。
“中央俱乐部”在上海成立之初,只有三四十人,以浙江、江苏、山东、山西、南京、上海等省市的党部执行委员张强、洪陆东、许绍棣、潘公展、苗培成、马元放、郑异(原名陈亦同)、萧挣、程天放等为主干,展开活动,并拥戴季陶、丁惟汾、陈果夫为领导人,负指挥责任。嗣后各省市党部的职员也加入组织,成员日渐增多,慢慢地就有百多人。
同年12月,南京的“中央俱乐部”的成员也分赴各地就职。丁惟汾在广州时,已被推为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北平分会主席,此时也率领一部分人北上,布置秘密工作。戴季陶则到南京去,负责为蒋介石策划政治阴谋。所以“中央俱乐部”便成了陈果夫单独领导的反动小组织。
蒋介石在南京复职后,仍兼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部长,也仍然由陈果夫为副部长,负实际责任。在这时期,“中央俱乐部”的成员,在陈果夫的指挥下,更紧密地勾结在一起。他们除了继续拥护蒋介石来排斥其他派系或小组织之外,更主要的是一次一次地发动反共活动,主持中央及各地的“清党委员会”,大肆搜捕进步人士,造成严重的白色恐怖。他们在政治上起了更大的反动作用,因而也更得到蒋介石的重视。
到了1929年,国民党举行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时,陈立夫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并被蒋介石安置为秘书长,从此与组织部互相呼应,在党内控制一切。过去国民党内部的“蒋家天下丁家党”的说法,便一变而为“蒋家天下陈家党”了,在陈家兄弟炙手可热情况下,因为“陈”宇的英文译音头一个字母是“C”,所以又有人把本来是“中央俱乐部”简称的“CC”,作为“二陈”的简称。
“中统”的前身是国民党中央组织部的“党务调查科”,到1931年,经国民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决议,把这个科扩大为“党务调查处”。同时在地方党政机构内指定专人为“肃反专员”,并加派特务人员,在“肃反专员”的秘密指挥下进行广泛的反动活动。这个“肃反”的组织既无固定的形式,也不公开对外发生关系,但所派的人员,都是经过“党务调查处”相当时期的特务训练,并履行过一定人伙手续的。这些人,也就成为后来的“中统”的班底。
正如“复兴社”的早期一样,以“CC”的早期,其内内外外,也曾有过若干核心组织,如“青白团”、“国民党忠实同志会”、“减社”等等都是。其中的“青白团”,更是一个既有封建帮会味道又是法西斯性质的小组织。“清白团”的领导层,由陈果夫、陈立夫、余井塘、张厉生、叶秀峰、徐恩曾。张道藩等7人组成。不但对外秘密,对未加入这一组织的“CC”分子也是秘密的。人团手续,多数在南京螺丝转弯陈果夫兄弟的故里举行。在那个地方,梁间蛛网纵横,台上烛火惨淡,神台后面的壁上,挂着戎装佩剑、脚穿马靴的蒋介石像,还拉了一幅罩有灰尘的孙中山先生遗像,陪在旁边。人团的人,就在这种阴森的环境和气氛中,在陈立夫或别的几个人的监督之下,举起右手,宣誓永远拥护蒋介石为领袖,遵守纪律,严守秘密,至死不渝云云。完成了这种中世纪封建神秘的仪式后,再由监誓人训话,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