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德誓言 作者:亮炯·朗萨-第7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贡布头上,这一击,虽然没让他头破血流,但是却让他疼了好些天,终未占有这个美丽的姑娘。他越想越气,那天就唆使几个常和他在一起吃喝的朋友到萨都措的楼房去了,萨都措依然是让尕尕照应,自己回避了,没想到的是,贡布竟然是蓄意约了这几个人来强暴尕尕,她牵着小侄子走到楼下院坝_ 里就听见楼上传来淫荡狂妄的笑声,继而就传来尕尕惊惧的叫声和呼救声,尕尕的哭喊声、怒骂声、惨叫声应和着那帮罪恶的男人们的淫笑声,让萨都措心里发颤,院子里正有几个下人走过,他们看到主人萨都措表情冷冷地站着,也就没敢上楼看发生了什么事,拴在院角里的怀有小崽的藏獒洛洛对着楼上着急地狂吠着挣跳着。
萨都措烦躁地对獒犬喊道:“安静点,洛洛,没什么事情,你吼什么? 安静吧! ”
洛洛不太信任地看看命令它的主人,悻悻地再叫了几声,也就蹲一边去了,但它圆圆的毛茸茸的头却总是警惕地昂着,乌黑明亮的眼睛老是盯着发出声响的楼上。
年幼的噶绒尔吉惊恐地抬头问姨妈:“阿松萨措,怎么啦? 是尕尕在哭吗?她怎么啦……”
萨都措很快平静了下来,她捏了把孩子的手严厉地说:“你是小孩,别管大人的事啊,他们喜欢尕尕,他们是在玩呢。”
“那我要去看看,尕尕怎么哭了呢? ”
“她是哭着玩的,我们别理他们。”
“我怎么没见她哭着玩过……”
“你最好是闭嘴,小狼崽子! ”她拉着他就向院外走。
“我有名字,不叫狼崽子! ”噶绒尔吉已经几次这样纠正姨妈对他的称呼。萨都措到营地去转悠了几个时辰才回来,噶绒尔吉留在院门口与几个农人家的孩子玩游戏,自己匆忙回楼里去了,在屋里没见尕尕,寻着隐隐低弱的哭声找去,上了独木梯,在楼顶一角看见了尕尕,长发已经蓬乱不堪,裙袍凌乱地裹在颤抖衰弱的身上,她蜷缩在矮墙边的白色香炉下,痛不欲生地掩面哭泣着,那模样让任何知情的人见了,也会难过得直想帮她流把泪。
感觉是女主人萨都措走到了自己身旁,尕尕哭着说:“色姆,你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成这样了? 哭什么? ”萨都措装着不知。
被欺辱、被践踏、被摧残的尕尕抬起哭红的眼睛,声嘶力竭地说了句:“你们全都是畜生,下地狱的魔鬼! ”
萨都措拍了下裙裾上沾着的一团干草沫,冷酷地说:“你说的‘你们’包括了我吗? 说话可得注意你的身份。你知道他们都是谁吗? 你算有福了,这些都是贵族公子爷,向你这种等次的女人怎么可能遇上这样的好事,想开点吧,他们可是瞧得起你才这样。如果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不给他们眉目传情,别人在我的房子里怎么会动你的心思? 他们怎么没对我来呢? ”
已经是痛苦绝望的尕尕,没想到色姆萨都措这样心狠地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性情温和如羔羊的尕尕再也经受不起任何侮辱,从来不敢对色姆大声说话的她,此时悲愤到了极点,她站起来,把胸襟拉了下,恨恨地看着萨都措,然后用袖口抹了下脸上的泪痕,指着萨都措说:
“你就看看我被这帮人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吧,色姆! 你是女人,你怎么连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你的心是什么长的? 看来你真是害人精,为了噶绒尔吉我忍受着你的种种欺负,为了噶绒尔吉和色姆沃玛我什么苦都能忍受。你害死了你的亲妹妹,我的嘴像封了蜂腊,没有一丝透露出去,这些天你为了摆脱猪狗不如的贡布竟把我推给了……你害了我……你……
你美丽有何用? 你是狼狗心,你根本不及沃措玛一点,你这样的女人能配的就是贡布这样的混账男人,坚赞怎么会爱你? 坚赞怎么可能选中你? 坚赞这样优秀的好男人当然会爱上沃玛这样的女子? 你单相思,你活该,你是女罗刹……“
义愤填膺的尕尕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她愤然地说着她早就想说出的话,这时“啪啪”两个耳光落在她脸上把她的话打断了,她摸了摸面颊,冷冷地笑了,咬着牙怒目盯视着萨都措:
“你是魔鬼,你该下地狱! 我诅咒你! ”她停了下,又自语似的说,“我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尔吉的安危只有菩萨保佑了,坚赞会来保护他的孩子的……”话音刚落,她已经抓起了香炉旁祭神用的一块白色石英石,转身就砸向萨都措,萨都措在惊诧中迅速反应过来,一闪身躲开了去,自己又拾起落在脚旁的这块石头扔向尕尕,正好打在尕尕肩上,尕尕猛扑向萨都措,抓住她腰上的配刀刀柄,抽出刀刃刺向萨都措,萨都措的手背被扎了一刀,血一下从伤口渗流出来。对尕尕突如其来的举动和爆发的狂怒,萨都措惊诧得叫了声就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尕尕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萨都措已经退到低矮的女儿墙处,她回头向楼下看了眼,心生计谋,狡猾地故意等着尕尕扑过来,趁尕尕扑向她的惯性,她一闪身,顺势推了把尕尕,绝望、愤怒的尕尕不顾一切地扑向前,扑过了楼墙,扑向了空中,像乌一样飞了起来……
尔吉和几个小孩正在洞开的大门口玩,都被对面楼顶飘坠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就在那一瞬间,他们都惊呆了,那个坠落在地的东西是个女人,头重重地撞在青石板地面上,只挣扎了一两下就再也不动弹了,她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刀,血从鼻口耳中流了出来……
孩子们被魔鬼的法术定住了似的呆呆站着,看见血流出,才苏醒了一般,吓得尖叫着跑开了。噶绒尔吉却跑近了坠楼的人,他看清流着血没有动弹的人就是他喜爱的阿松尕尕,他哇地大哭起来,扑在她身上摇喊着。尕尕分明已经死了,这时大人们也赶到了,萨都措从楼上下来,她一手扶着受伤的手背恨恨地对围着尕尕的人说:
“把她手里的刀取下来,那是我的刀! 你们看见了,她疯了,她刺了我一刀,连主子都认不出了,想杀我,自己却坠楼摔死了! ”人们果然看见她手背上有伤。
下人忙给她包扎伤口,并取下尕尕手里的刀,仔细擦拭了后才递给萨都措。萨都措说:“把噶绒尔吉抱上楼用桑烟熏浴换衣,不许他再碰这个女人,不要让他沾了晦气! ”她又对几个男人说,“把她抬走,马上! ”
“色姆,往哪里抬? ”一个男子问。
“这还用问,当然是抬出这大门,扔进河里,马上就办! ”说完把精巧的刀刃插进腰间的刀鞘,转身走了。
这片金沙江河谷地带,到处都是茂盛的绿色,茂密的沙棘丛林,青杨、红柳、银白杨都生机勃发地招展着枝叶,村寨西头那条吟唱经文一样的声音、淙淙流淌注入金沙江的山泉,是这里村民最为亲近的水流,他们的水经轮一个接一个供奉在这蜿蜒的溪流上,在数棵百年老核桃树下,就有个很大的公用磨房,夏季青稞收割后,这里总会热闹一些时日。今天这里有许多女人在一边劳作一边唱歌笑闹着,明丽的阳光把清澈的溪水照得亮煌煌的,这时,从磨房后坡的小路上出现一个骑着马的男子,他看见这么一群欢天喜地忙乎着的女人,心也痒痒的想留下来玩一阵,有人认识他,一些女人忙给他行礼,招呼着喊道:
“贡布爷来啦,辛苦了。”
他笑逐颜开地说:“呀呀! 还是你们辛苦,就不要行什么礼节了,听你们唱唱闹闹的,很开心呀,我也加入,可以吗? ”
一个已婚的俊美而泼辣的女子大胆地说:“不敢不可以,贡布爷,我们巴结都来不及呢。”
这个女子这样一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笑了,他知道这样的女子是十分自信自己的美丽,所以才敢这样大胆地跟比自己位尊的男子说这样的话,他走了过去,伸手摸了下这女子的脸说:
“你看你,多俊俏的脸蛋啊,累出这么多的汗水,真让人心疼。如果我是你男人,我可不会让你这样受累,哎呀可惜。”
“贡布爷,我可是没有这福气呀,”她推开了贡布的手,夸张地说,“你看你,老爷,你的手被我这脸弄脏了,我可不忍心。”这年轻女子知道,如果在平时碰见这位色鬼爷,那可不敢跟他多说话,躲都来不及,今天有这么多女人,他也不敢把谁怎么样。
贡布高兴地想,今天运气可真好,遇上了这群开心的女人,尤其是眼前这位有刺儿的美人,他刚抬手捏了下这女人丰满的胸,就听有人议论着:“看,翁扎色姆来啦! ”
今天可真是吉祥的好日子,好事情都来了。贡布欣喜地回望去,果然从坡下面走上来两个女人,一个是萨都措的女佣,另一个就是萨都措,她们下了马,正慢悠悠地闲适地走来。
自从贡布奸污了尕尕后,他没有再到小姐住的官寨来过,今天在这里与色姆不期而遇,心里又高兴又紧张。
萨都措走近了给她行礼的村姑们,见让她厌恶的又在打女人主意的贡布直愣愣地看着她,便对其他女人说:“你们可要提防着点,这头公羊,可不是好对付的。”她停下来,双手抄起,高傲地问,“贡布,你可真清闲啊,有空来找女人调情,带兵的男人可不应该这样……”
贡布忙打断道:“话别说得这样难听,萨措,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跟这些女人只是说说话,没怎么样,你问她们。”
“是吗? ”萨都措笑了,她狡黠的脑袋里闪出一个念头,今天趁这个机会她要出口气,也算是告慰一下死去的尕尕。她看看旁边的女人们,放下了平日里一副高贵小姐模样的架势,平和而愉悦地说:
“今天这里可全是我们女人,只多了个贡布,你们看我们今天怎么跟他玩?贡布,你看今天可是你自己撞上的啊,你怕她们吗? ”
“怕? 笑话! 我堂堂一个汉子怕女人? 女人有什么招数对付我? 我还没在女人面前栽倒过呢! ”他得意洋洋地挽了下袖口说。
刚才被贡布捏过乳房的美丽女人说:“小姐你看我们怎么跟他玩? ”
萨都措笑了,说:“女人们都过来,我们商量下,来吧。”
这群女人围着萨都措嘀嘀咕咕了一阵,大家出了几个主意,最后决定了一个最让她们开心的。哈哈笑开了的女人们,有色姆萨都措壮胆,有色姆参与和领导,什么都不用顾及了,女人们蜂拥而上,抱住了喜滋滋的肥胖高大的贡布。
“快,把他的衣服都脱光。”
“大裤也脱吗? ”
“怎么不! 全脱,我们女人也长长见识吧。”
“哈哈哈……”
放下手里的活儿,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行动着,她们手脚利索,几下就把挣扎着的贡布的衣袍绸裤脱下了,被按在地上的贡布此时还在愉快地笑骂着,这时,站在一旁的萨都措笑着说:
“别让一个男人在这没遮没挡的地方光着身子,把他抬进磨房去,快点……”
这些家里家外都是好手的能干女人们对付这一个男人还是很容易的,她们嘻嘻哈哈地很快就把他抬进了水流哗哗冲击、磨轮轰响着的磨房,磨房里正磨着青稞的两三位年长的妇人看见这群女人这样嬉闹着涌进来,她们完全不知道萨都措是组织者,就责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可是要弄脏我们的磨房,水神呷炯会生气的。”
“不,阿婆,你说错了,神也要乐乐,我们是和神同乐呢。”
“你看这是谁? 是贡布爷,他乐意呢! 是吧? ”
“放了我,骚娘们,放……”贡布被动地叫嚷着。
“你自己送上门的,怎么是我们……”
这时萨都措也走进来,她说:“开始吧。”
“你们要干什么? 萨都措,你……你可别坏我呀! 放开……”这时,有人给他脸上摸了几把糌粑面,他的脸成了一张大白脸。
他的声音被女人们的嬉闹声淹没了,一些女人们在他身上抓挠着,一些女人拿来几股拇指粗的牛毛绳索,灵巧而迅速地把绳中间段捻散开来,然后把松散的这节与贡布两腿间体毛最多的地方连接起来,把他的体毛搓捻进了牛毛绳里,另一头牢牢在石磨上系了一周再结实地打了个死结,石磨一转动,女人们就哄笑着散开去。贡布万没想到女人们跟他开的是这样的玩笑,待他明白,为时已晚,已经感到腹部下那团体毛被扯得生痛,惟一的办法是能跳上石磨去解开绳头,但是手被捆着,有几个女人还摘来格外刺痛肌肤的荨麻枝条握着,只要他往石磨上爬就猛抽几下,没有人帮助,自己是无法解开绳索的,为了减轻疼痛,他就必须跟着磨子的转动跑,就这样他一边骂,一边呻吟地光着脚、赤裸着身子绕着圈,被迫地没有丝毫办法地跑着,跑着,女人们却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他却只好汗水长流地嗷嗷叫着,求饶着,骂着……
萨都措走出磨房木门说,等到他跑不动了才能停下磨子,所以谁也不会因为怜悯去给他解下来。真的是到了他累得气喘不已要倒下的样子,萨都措才笑着吩咐道:
“贡布爷今天可累坏啦,伺候他把衣袍穿好吧。”
“他那地方的绳索还没解开呢! ”一个人说。
“简单,我来! ”萨都措说着走进磨房。
“你? ”一个女人不敢相信地说,“你可是贵族家的色姆……”
萨都措打断说:“是的,但是这可是在开玩笑,你说,是不是,贡布? ”
汗流满面的贡布什么话也说不出,他恨恨地看了看走近他的萨都措,哪知萨都措却抽出了腰刀,他本能地忙用手掩住他的宝贝,惊诧地喘着气问:
“你……你想干什么? ”
萨都措很快地就是两下,把绳的两端割断,说:“贴在你身上的那截绳,就只好由你自己去慢慢解了。”
女人们给他穿好了衣袍,他斜靠在停止的石磨旁,揩了几把汗水,然后气恼而恶狠狠地看着萨都措已经走出木房的背影说:
“罗刹! 女巫! 哼,你拿我开心,走着瞧! 我发誓,不出这口恶气,我不是男人! ”
这时,女人们见萨都措骑上马走了,怕翁扎色姆一走,被戏弄的贡布会收拾她们,一个个赶忙请那几个没有参与、还要继续磨青稞的老妇人照看自己的东西,也悄悄地溜走了。
第二十一章
“把我的脖子像摘花一样地掐掉吧,我的头颅将像羊羔似的跳动。把我的生命像吹灯似的弄熄吧,但是从我的喉管里,会流出洁白的奶,汇成一座是非的分水岭。在阴间的窄路上,报仇雪恨的机会总会有! ”
——藏族民间长篇叙事诗《流奶记》
19世纪30年代,英国东印度公司势力扩展到了印度西北。公元1840年到1865年英国完成了对喜马拉雅山南三个小国的控制,继而直接把侵略势力指向西藏。第一个进入西藏的英国官员东印度公司秘书波格尔经不丹进入藏区又回印度后,英国东印度公司就得到了这样的情报,那就是藏地有许多的财富——羊毛和矿藏,还有个重要的情报就是通往西藏有几条古路,有的茶马古路甚至上千年畅通着。于是,亚东峡谷成为他们注意的一条通道。中英《烟台条约》签订后,英国得到进入中国西南边境游历、探路的权力。没落的朝廷一再妥协退让,令西藏地方政府与英国通商,同意英国人进入藏区探访、考察。那时沙皇俄国也已经开始进入藏区,从天山南路、青海湖南考察黄河、长江上游等,又至西藏那曲、青海玉树、果洛、四川德格等藏区。在亚东开为英印商埠以前,藏区茶马道上就开始流通起少量的英印货物,通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