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陆两栖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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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赫利安德尔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对了,在海岸边。
骑马的人用马鞭僻啪抽了靴子一下,猜疑地、敌意地打量了伊赫利安德尔一眼,伸手给古绮爱莱。
他捉住了姑娘的手之后,突然把她稍微拉近马鞍,亲吻她的手,纵声大笑起来。
古绮爱莱很生气,可是他不让她讲话。他说。
“父亲老早在等您了。我一个钟头以后到铺于里。”
伊赫利安德尔已经听不见最后两句话了。他突然觉得眼前发黑,有一块东西涌到喉咙,呼吸停顿了。他再也不能够在空气中逗留。
“那未您……到底是……欺骗了我……”他翕动着发青的嘴唇说。他本来想讲话,但肋部的疼痛忍受不下去了,他差点儿丧失了知觉。
终于,伊赫利安德尔猛地跑开,直奔岸边,从陡峭的悬崖跃入海中。
古绮爱莱惊叫一声,身体摇晃了一下。接着,她跑到佐利达跟前。“快些……救救他吧!”
但佐利达一动也不动。
古绮爱莱向岸边跑去,要想跳入水中。佐利达策马赶上姑娘,抓她上马,顺着大路纵马疾驰。
“如果别人不妨碍我,我没有妨碍别人的习惯。”
但古绮爱莱不答,她昏厥了。只是到了父亲的店门前,她才恢复神志。
“那个年轻是人谁?”佐利达问道。
古绮爱莱瞪了佐利达一眼,说:“请放开我。”
佐利皱起眉头。“胡闹,”他想道,“她心目中的英雄跳进海了。这倒好些。”接着,他朝铺子大声叫喊。
“父亲!巴里达札尔,哎——喂!”
巴里达札尔奔出来。
“接过你女儿吧。你还得谢我。我救了她;她险些儿跟着一个相貌可人的青年投海,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救回你女儿的性命。”
巴里达札尔卑躬屈膝地鞠了个躬。
佐利达策马走了。
父女俩进入小铺子。古绮爱莱无力地坐到椅于上,双手捂着脸。
“他投水了,”姑娘回忆起伊赫利安德尔的容貌,心里想道。“可怜的人!现在一切都完了……”
古绮爱莱哭泣着,她惋惜伊赫利安德尔。他纯朴,羞怯,绝不是布宜诺斯艾利斯那些虚浮、傲慢的年轻人所能比拟的。
“以后怎么办呢?”她思忖道。“象伊赫利安德尔那样跳海?自杀?”
十八 章鱼洞
伊赫利安德尔跳入海中,清凉的海水使他安静下来。刺痛停止了,他想做点事情,活动活动。
“应该把水底洞收拾好,”伊赫利安德尔心里想。
海湾陡直的悬崖有一个洞,弓形的大洞口前面,展露出一片缓缓倾斜到深海去的水底平原的美景。
伊赫利安德尔戴上眼镜,手拿有点弯曲的锋利的长刀,勇敢地游到洞口。他把鱼叉拿到手里,站在洞口旁边,开始舞动鱼叉。八爪鱼不满意陌生人侵入,微微活动起来。弓形门的边缘出现了几条长长的、弯弯曲曲地扭动着的触手,它们小心翼翼地逼近鱼叉。伊赫利安德尔在章鱼触手还来不及抓住鱼叉之前,一下子抽回鱼叉。这样戏弄了几分钟,弓形门边缘有几十条象女夜叉的头发似的触手在蠕动。一条庞大的老章鱼终于忍不住了,威胁地蠕动着触手,爬出洞口,一面变换着颜色。伊赫利安德尔游到一旁,扔掉鱼叉,准备战斗。他深知人跟长着八只长脚的敌人搏斗困难——你还来不及割断章鱼的一只爪,其它六只就抓住在你的手,把你捆住。伊赫利安德尔让怪物游近,等它的触手尖够到他的时候,在缠成一团的扭动着的触手中出其不意地往前一冲。
这个奇特的方法,总是叫章鱼措手不及的。章鱼把触手尖收集拢来,用它们缠绕敌人至少要四秒钟。在这段时间内,伊赫利安德尔已经以迅速准确的刀法剖开章鱼身体,刺中心脏,割断运动神经。于是已经缠注他身体的粗大触手突然毫无生气地松散开来,瘫软地垂下。
伊赫利安德尔又拿起鱼叉。这次一下子两条章鱼迎着他游出。一条径直向伊赫利安德尔游来,一条迂回运动。这很危险。伊赫利安德尔向面前的章鱼扑去,可是,还没有杀死它之前,另一条背后的章鱼已经缠住了他的脖子。青年用刀在自己颈边扎穿章鱼脚,迅速切断它。然后转身面对章鱼,快刀砍掉它的触手。受了重伤的章鱼徐徐摇晃着,沉下海底。这时,伊赫利安德尔已经收拾了原先在他面前的那条章鱼。
可是战斗暂时不得不停止。大队章鱼游出洞来,死章鱼的血把水搞浑。在翻腾着的血雾中,占上风的是章鱼。
这次战斗断断续续地进行了好几个钟头。
等到最后一条章鱼终于被歼灭,水澄清了之后,伊赫利安德尔看见海底躺着许多章鱼尸骸。
肃清了洞里的大章鱼之后,伊赫利安德尔决心给自己的水底住宅陈设家具。他从家里施来了一张大理石面的铁腿桌子,又拿来了两个中国式花瓶。
这是宁问稀奇的水底房间,许多怀着好奇心的鱼儿都来看看这从未见过的新居。
他很想把自己的水底新居给别人看,哪泊是一只生物也行。“李定,”伊赫利安德尔想起了海豚。
伊赫利安德尔拿了海螺,浮出水面,吹响海螺。不久,就传来了熟悉的响鼻声,——海豚经常在海湾附近。
那海豚游到时,伊赫利安德尔亲切拥抱了它一下。
于是,伊赫利安德尔潜入水中,吩咐海豚跟着自己。
然而,海豚是一位挺会添麻烦的客人,它又大又笨手笨脚,以致花瓶在桌上摇晃起来,又撞翻了桌子。
他捡起花瓶,对自己的朋友:“你真笨拙,”
接着,伊赫利安德尔拥抱了海豚一下,继续对它说。
“跟我留在这儿吧,李定。”
但不久海豚就晃晃头,表现出不安的神态,它不能长时间待在水底。它需要空气。于是,海豚摆动着鳍,游出洞,浮上水面、
“就连李定也不能跟我在水底一起生活。”伊赫利安德尔一个人留下的时候,伤心地想。
十九 情敌之间
奥列仙坐在一只艇上,在隔着船舷观望海水。几个印第安人不时浮上水面,换一口气,又钻进水里。时光虽然早,但已很热,“我何不也自己凉爽——潜一两次水呢?”他想着,就很快地脱掉衣服,跳入水中。
第三次沉入水的时候,他看见两个跪在海底的印第安人霍地跳起来,仿佛被鲨鱼或者追逐似的。奥列仙回头一望,一只生着青蛙爪、银鳞和突出大眼睛的半人半蛙怪物向他疾游过来。”
奥列仙来不及站起身,怪物已经到了他身边,用青蛙爪抓住他的手。奥列仙仍然看出这只生物有一张漂亮的人脸,只是项突出的眼睛破了相。这怪物忘记了它在水底,竟讲起后来,奥列仙只见嘴唇自动。生物用两只手紧紧拉着奥列仙的一只手。奥列仙使劲用脚一蹬,离开海底,飞快地升上水面。浮到水面之后,奥列仙抓住大艇船舷,一条腿跨过船边,爬到艇里去,甩开这个长着青蛙爪的半人怪物。
可是怪物又泅近大艇,操着西班牙语对奥列仙说:
“请听我说,奥列仙,我要跟您谈谈古绮爱莱的事。”
这一声称呼使奥列仙大吃一惊。奥列仙胆大心细,既然这陌生的生物知道他和古绮爱莱,那就是说,这是人,并不是怪物。
“我听您说,”奥列仙道。
伊赫利安德尔爬上大艇,盘着腿,两只爪交叉在胸前,在船头坐下。
奥列仙留心陌生人那双凸出的、闪闪发光的眼睛,心里想:“原来是眼镜!”
“我的名字叫伊赫利安德尔。有一次,我替您从海底找回项链。”
“可是,那时候您有人的眼睛和人的手。”
伊赫利安德尔微微一笑,摆摆两只育蛙爪;
“可以脱下来的。”他简短地回答。
“我也这样想。”
“您爱古绮爱莱吗广伊赫利安德尔沉默半晌,问道。
“是的,我爱古绮爱莱,”奥列仙直截了当地答。
伊赫利安德尔深深地叹一口气。
“她也爱您吗?”
“她也爱我。”
“不过,她不是爱我吗?”
“那是她的事。”奥列仙耸耸肩膀。
“怎么她的事?她是您的未婚妻呀。”
奥列仙现出一副表示奇怪的神态,依旧和先前一样心平气和地回答。
“不,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您撒谎!”伊赫利安德尔面红耳赤他说。“我亲耳听见,那个皮肤黝黑的骑马的人说她是未婚妻。”
“我的未婚妻吗?”
伊赫利安德尔发窘了。不,皮肤黝黑的人并没说古绮爱莱是奥列仙的未婚妻。但是,年轻的姑娘不会是这个皮肤黝黑、年纪这么大、又叫人讨厌的家伙的未婚妻吧?
“您在这儿干什么?找珍珠吗?”
“老实说,我不喜欢您东问西问。”奥列仙绷着脸答道。“不过,我也无需瞒着您,我确实是在这儿寻找珍珠。”
“您喜爱珍珠吗?”
“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呀?”奥列仙恼怒地问。
“我要知道,古绮爱莱为什么送珍珠给您。您不是想跟她结婚吗?”
“不,我不打算跟古绮爱莱结婚,”奥列汕说。“而且,即使打算,已经迟了,古绮爱莱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了,”
伊赫利安德尔脸色发白,一把抓住奥列仙的手。
“莫非那个皮肤黝黑的人的妻子?”他惊惶地问。
“是的。她嫁给了佐利达。”
“可是她……我觉得,她爱我呢。”伊赫利安德尔轻轻他说。
“是呀,我觉得爱您。不过,她亲眼看着您跳进海里,淹死了——至少这她这样想。”
伊赫利安德尔诧异地瞧瞧奥列仙,他设想到,姑娘会把他从悬崖跳海解释为自杀。
奥列仙继续说:“您的死亡使她很伤心。‘伊赫利安德尔死了,我有罪过,’她这样说。”
“可是,她干吗这么快嫁给别人呢?要知道,我救了她的性命:我把她背上岸,自己藏在石堆里。随后,这个皮肤黝黑的人来了,要她相信是他救了她。”
“古绮爱莱对我谈过这件事,”奥列仙说。“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救起她的,是佐利达还是一个怪物;她恢复知觉的时候,这怪物在她面前闪现了一下。为什么你不亲日说,救她的是您呢?”
”这点自己不便讲出来。可是,她怎么会同意呢?伊赫利安德尔问。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奥列仙慢吞吞他说道,“古绮爱莱的父亲,印第安人已里达札尔很希望这门婚事成功,对巴里边札尔来说,佐利达是个乘龙快婿。况且,巴里达札尔还欠了佐利达一大笔债。假使古绮爱莱不肯嫁给他,佐利达可以让巴里达札尔破产。你想一想,姑娘过着怎样的日子:一方面未婚夫纠缠不已的追求,另一方,父亲老是责骂,申诉,恐吓……”
“为什么古绮爱莱不撵走佐利达呢?您这样高大有力气,为什么不揍这个佐利达一顿呢?”
“这并不象您想的那么简单,”奥列仙答道,“法律、警察、法庭会出来保卫他们的。”
“唔,那未她为什么不逃包呢?”
“逃跑比较容易些。她也决心逃开父亲,我答应帮助她。我自己老早打算,到北美洲去,我建议古绮爱菜同我一道走。”
“为什么你们不走呢?”
“因为我们没有船钱。”
“难道‘荷乐斯号’的船钱非常贵吗?”
“我们就连乘客货混合轮船的船钱也不够。到达以后,也需要种种开支。”
“所以古绮爱菜决心出卖自己的珍珠项链?”
“打算逃跑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这样怎么行?请原谅……这是说,她打算连我也抛下吗?”
“这一切都是在你们还没有相识的时候开始的。后来,就我所知道的,她想预先通知您。也许,还想向您建议跟她一道走。最后,假使她没能跟您谈谈逃走的事,她会在路上写信给您的。…
“可是,为什么跟您,不跟我呢?她同您商量,打算跟您一道走!”
“我和她认识了一年多,而您……”
“请讲吧,讲下去吧,别理会我的话。”
“喏,是这样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奥列仙继续说。“可是这当儿古绮爱莱亲眼看见您投水,而左利达又无意中碰见古绮爱莱同您在一起。那天清早,上工厂之前,我顺便到古绮爱莱那儿。先前,我也常常去的,巴里达札尔对待我似乎很好。自然啦,老印第安人没怀疑我们的计划。那天早晨,我想通知古绮爱莱说买到了船票,她应当在晚上十点钟以前准备好。巴里达札尔见着我,很激动。“古绮爱莱不在家。半个钟头以前,佐利达坐着一辆雪亮的新汽车到家门回来、一把抓住古绮爱莱,让她坐在汽车里,连踪影也不见。’巴里达札尔讲完了,可以看出,他对发生的事很满意。佐利达在巴拉那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叫作“陶乐菜丝”的庄园。他大概把古绮爱莱带到那里去了。”
“在‘陶乐莱丝,庄园里吗?”
“是的。”
“您没把佐利达杀死,把古绮爱莱解救出来吗?”
“又是打,还要杀死呢。谁能想到您这样嗜血成性?”
“我不是嗜血成性,”伊赫季安德尔双目噙着眼泪叫道:“不过,这太令人气愤了!”
奥列仙对他怜惜起来。
“您讲得对,伊赫利安德尔”,奥列仙说,“可是生活显然比您所想象的复杂。古绮爱莱自己拒绝离开佐利达。”
“为什么呢?”
“首先,她深信您自杀了——由于她的缘故而淹死。您的死使她很痛苦。她看来是非常爱您。‘现在我的一生完了,奥列仙,’她对我说,‘现在我什么也不需要了。我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其次,她可能做百万富翁的妻子,佐利亚说,他要捕获海魔——这是不是指您呢?您能够毫无损害地待在水底,您吓唬采珠工人……”少伊赫利安德尔的谨慎使他忍住不向奥列仙泄露自己的秘密。他不回答问题,却问道:“佐利达要‘海魔’有什么用呢?”
“佐利达想强迫‘海魔’采珍珠。如果您是‘海魔,,那得当心啊!”
“我不能够,”伊赫利安德尔突然说,“我必须看她。见她一面,哪怕是最后一次也好。巴拉那城?哦,我晓得。到那儿的路径是沿巴拉那河上去的,不过,怎样从巴拉那城到‘陶乐莱丝,庄园呢?”
奥列仙向他说明白了。
伊赫季安德尔紧紧握了握奥列仙手:“别了,我动身去找古绮爱莱。”
二十 复活的灵魂
伊赫利绮德尔迅速料理行装。他取出了收藏在岸边的衣服和鞋子,用皮带把它们绑在背脊上,皮带上挂着刀。他戴好眼镜和手套脚套,便动身了。
拉·普拉塔河口海湾里停泊着许多邮船、海船、帆船和大艇。锚链和缆索从海底矗立起来,好似水底森林纤细的树干。
在海湾污秽的水里,他很难呼吸,象人在不通空气的房间里一样。
他在海湾越往上游,就越强烈地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水流,游泳不容易了。
伊赫季安德尔下沉得更低些,到轮船底经过他头上的时候,他抓住龙骨。他让汽船拖着走,有掩护而且走得快。三角洲走完了,轮船沿巴拉那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