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还是毒药-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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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没有比此刻更加厌恶别人用着崇拜的口气,高声嚷着自己的名字。
叫什么叫,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个姚乾宿在这里吗啊?要不是你们,我就不用……
过于密实的人潮,使得站在原处默默观望的男人,看不见被众人仰视着的少年眼里所藏着的不知所措。于是他只能在”姚乾宿大人~”的热烈高呼中,咬着下唇悄无声息地躲进树荫里,手里的纸张被当成毫无价值的废品,飞散在宽阔的街道上,被匆匆而过的人群,践踏上一个又一个的肮脏脚印。
☆、第二十八章
“哥哥,你们回来啦。”
一走进已经住习惯的窄小房屋,就见到因这几天都在发着低烧而留家休息的甄启廉,挪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笑眯眯地欢迎自己。
然而在见到站在门口的只有那位高大少年时,男孩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疑惑,“哥哥不是去接你了吗,为什么他没有跟你回来?”
“……真,真的吗?我怎麽没看到。”
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就难以将真实的原因道出口,姚乾宿不得不摆出一副惊讶的脸孔,又一次强迫自己撒谎。
“不可能啊……哥哥他好不容易才把房子给挑好了,等不及你放学就赶过去了,难道那所学校太大他找不到你?”
由于心思单纯且并不了解姚乾宿在熟人面前会下意识装无辜扮傻子的脾性,男孩的表情显得有些焦急,几乎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哥哥这人很固执的,等不到你他是不会走的,姚哥哥你还是再回去看看吧。”
“……好。”
听到租房的问题时姚乾宿一愣,本是忐忑的心情现下更加混乱起来。事实上从学校回到这里时几次想要掉头回去找他,但在意识到别人的感受重要过本身的逻辑模式,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时,不免有些心慌意乱。尽管意识到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唯我主义者来说,这种感觉依旧有些太过猝然,一时竟是不太能接受。
于是决定自己还是先搬回家重新好好定义一下,甄穹已经把自己的心给侵蚀了多少。到底是意识到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正准备回来这里收拾东西搁置下同居计划时,少年面对的却是一句不能给自己留下后路去冷静思考的话。
算了,也许找到那个人好好说清楚感觉会更好吧,毕竟这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啊……
脚步刚一个旋转,甄启廉稚嫩的童声便再次响起,还带着点揶揄的味道,“对了姚哥哥,我和妈妈是不会跟着你们一块搬家的。”
“可是那样甄穹会担心。”
转过头下意识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对方一听眼睛笑地更弯,“没事的,妈妈说等你们搬过去就会把工作辞了专心照顾我,你留下的那个箱子哥哥还没用过里面的钱呢,可我妈妈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嘿嘿。”
“但是……”
“姚哥哥,上次哥哥在露台外晾衣服被你偷袭时,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还有你们脖子上的情侣项链……我看得出来的,哥哥自己也很想跟你单独住一块。”
看着对方张大嘴巴硬生生把到口的话给吞回去的犹豫模样,甄启廉这才说出心底话来,充满笑意的眼里露着浓浓的感激,“妈妈还说,以前都是哥哥一个人强撑起整个家,现在终于有人能关心他为他遮风挡雨不让他那么辛苦,她真的很高兴。而我呢,觉得与其让哥哥去照顾别人,更希望有个人能让他去放心地依赖。”
面对这番真诚的话语,姚乾宿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不那么自信。然而还没来得及让他深呼吸几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个拜托时,裤兜里的手机铃声便暂时压灭了脑子里一直蠢蠢欲动的“不理智”念头。屏幕上所显示的陌生号码,莫名让自己右眼跳动一下。
眼底里的煞气随着短短几句话就猛然浮现出来,嘴角阴冷地抽动一下,插在兜里的拳头被捏地咯吱作响。然而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姚乾宿的面色再度恢复成波澜不惊,嘴角甚至挂上一抹柔和的微笑。
“放心吧小廉,我这就去把你的哥哥给接回来。”
“嗯。对了妈妈说今天的晚餐由她来煮,你们一定要记得准时回来吃哦。”
这是与少年在自己家中最后一次的对话,往后却被很微妙地模糊了,以至甄启廉至今也记不清,姚乾宿当时到底用的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口吻。他只知道,那顿凉透的晚饭,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默默地在分享。
☆、第二十九章
离城边郊有座不高的小山丘,四年前已成为如今帮派老大崔枭的私有土地,只为一个人的永久安息。
此山长年清净安谧,除去定期打理的人员外绝不允许再有他人足迹。今日是每年一日的祭拜日子,万物沉眠时。
穿一身黑色浴衣,系白色宽腰带的李原卿正面无表情地在坟前摆上白菊,一旁的崔枭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蹲在那里微蹙起眉头,盯着碑上镌刻着的名字。山并不算很高,刮进林里的风也算不上太寒,却慢慢地携上一丝阴气。半晌后者才把嘴上的烟点燃,抽出来插进香炉里,笑骂一句,“怎地这风也跟你小子一样吹地阴阳怪气的,来了也好歹跟我们打声招呼啊。害羞个啥,整座山都是你的,还怕有外人不成。”
“你以为他还有那脸出来见你?”
李原卿淡淡哼一声,由表情看来他并不怎麽喜欢坟下埋着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是咽不下心肝宝贝让人碰的那口气,不过都这麽多年了,也没必要再跟个死人去计较不是。”
崔枭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地从后头拥住还在摆置果盘的恋人,脸颊在那冰冰凉凉的柔软颈窝处轻轻磨蹭。
“崔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李原卿眯着眼睛,盯着被冷风幽幽拂动的烛火,口气比先前更凉上三分,“到底是谁计较了,不愿让姚乾宿面对他的人是你吧。”
贴在脖颈上的头颅不动了,刮着皮肤的硬长睫毛微微扇动一下,回答的语调显得忒无辜,“这哪能怪我?兔崽子自己决定的事我有什么权利去阻挠?”
见对方半天没有动静,崔枭索性将手臂收拢地更紧实些,“再说了,其实这样不是最好么,反正你担心的事也没发生……”
“笑话,单凭一个甄穹,根本就镇不住那头小豹子。他根本就不了解他,也太被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儿子表面上大大咧咧爱装傻,实际心眼硬爱计较地很。就怕他一时走火入魔做出什么无法挽救的事来,要他能跟你在嘴硬心软这方面像一些,都不至于那么麻烦。”
“行,我没你有资格去评价咱家宝贝,但不管怎么说,放他自己去做一次选择,这才是我们最该做的事不是么。”
“随你……反正你决定的事我从来就没办法改变……”
李原卿扬起头,闭起眼睛靠在对方肩头上低叹一口气。其实他很想再说一句不曾透露的心里话,到底还是顾及到尚霖的死因而没说出来。
这个在崔家绝对闭口不提名字的男人。
以及那段被少年埋藏起来的冰冷记忆。
很快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逐渐淡忘。
然而李原卿不敢肯定,对姚乾宿来说。
那枚定时炸弹,终有一天是否会爆发。
姚乾宿第一次见到崔枭时,就有一个男人,总是笑脸盈盈地跟在生父后头。
那个男人用双手帮他刨开一个土坑,让他把被碾地粉身碎骨的小生命放进去再埋好。
足以让刚满10岁的男孩心存感激亲近。
男人说他叫尚霖,也有一个大姚乾宿不过两三岁的弟弟,牛校读到一半却放弃大好前途,转而奔到国外加入崔枭混的地方,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军师。做了十几年的好兄弟,如今崔枭决意要回来,他自然二话不说也跟着走了。
“我就知道他对那条混了血的狐狸精念念不忘,这不,一回来就跟那穿地像艺伎一样的骚、货成天腻在一块,都快忘了我这当年在国外最落魄时免费给他吃穿的好兄弟了。”
男孩总能在和那个男人单独相处时,听见对方口里蹦出这么一句话。他不太明白狐狸精和骚、货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这位叔叔对崔枭和自己父亲待在一块感到不满,于是他也满脸赞同地点点头。
男人见他这么做,本就一直上翘的嘴角咧地更开了,掏掏裤兜把一根棒棒糖拿出来,笑容满面道,“乾宿真乖,叔叔给你糖吃,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
自小家教甚严的姚乾宿很少接触零食这玩意,看着晶莹香甜的糖果嘴巴就忍不住馋了起来。虽说性格内向,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吃得多了后更是粘尚霖粘地紧。崔枭见状就顺水托舟卸下尚霖大部分工作,有意让他当个全职保姆,尚霖也没抱怨什么,乐呵呵地就接过这个清闲职务。
“尚霖叔叔,为什么你不用工作天天就陪着我研究机械啊?”
“因为你老爸把给我炒鱿鱼了。”
“尚霖叔叔,为什么我们搬家后父亲就变得那么忙啊?”
“因为你老爸是坏人,你父亲老怕他出事,就继承家业当警察去了。”
“警察是抓坏人的,为什么我父亲反而要去当警察啊?”
“呵呵,如果你老爸被抓了你父亲就可以跑去偷偷放人了,他很聪明对不对?”
“嗯,还是个很温柔的狐狸精。”
“哈哈,这话你对着我说说就好,不然小心屁股开花!”
“我知道,我是觉得你会高兴才这麽说的。”
男人用手捂了快咧歪的嘴巴,止住笑意,扭过头来看坐在他旁边一脸认真的男孩,又恢复往常那张温和的脸孔。镜片后的眼睛微微闪烁着,声音一如往常带着温润的气息,“我高兴了你就有糖吃了对不对?”
“嗯,还有,你笑起来很好看。”
瞅着对方一板一眼的回答,尚霖不由玩性大发,从裤兜里抽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棒棒糖,凑到那张稚气的面庞前摇晃着,略带狡黠地问,“那你说,是我好看,还是你父亲好看?”
“当然是父亲。”
“呵呵,果然是崔枭的种。”
其实姚乾宿是知道不管怎样,这根棒棒糖一定会落在自己手中才这麽回答。还有就是,他好奇男人在微笑之后敛着淡淡孤寂的眉间,总会在提到父亲后便不着痕迹地显露出来。
尚霖做全职保姆的日子并不长,但足以教会姚乾宿很多东西。男人不能一天到晚闷在那儿不说话,男人应该要有自己的圈子,男人要学会打架摆霸气,男人要学会自立自强,男人要学会尊重女性,男人要学会守护自己喜欢的人,这一切男人该做的事,轮到姚乾宿去实施时他却早已不在。
☆、第三十章
“乾宿,尚霖生病了,以后你就学着自己独立吧。”
父亲冰冰冷冷的一句话,让已经13岁的少年想起那双越来越忧郁混沉的眼睛,想起那个男人前几天才对着自己说过的一句玩笑话,“小姚啊,千万不要那么容易那么冲动喜欢上一个人,不然你会活不长的。”
尚霖的突然消失,并没有改变姚乾宿什么。至少表面上,少年依旧沉默而低调地活着,除了口袋里总会放一只解馋用的棒棒糖。
再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是独自一人放学回家的路上,姚乾宿正好满14岁。
依然是那张温和的笑脸,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站姿,只是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眼珠已经完全看不见一丝活着的光彩,这让少年想起他刚学的一个成语,病入膏肓。
“尚霖叔叔,你身上还有糖么?”
对于少年难得主动的发话,男人愣了愣,随后一脸愧疚地按按瘪平的口袋,“我带你去买吧。”
声音不再带着柔和的磁性,取而代之的则是嘶哑喑沉。听着犹如糙纸在磨耳,但还是能挑出一丝温柔,所以姚乾宿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了。
路上,少年忍不住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你那时候要照顾我?”
男人眯着眼睛笑了笑,还是以前那句经常挂在口边的答案,“因为你是崔枭的种啊。”
多少处于情感敏锐期的少年,皱着眉毛猛地抬起头,第一次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一个人,嘴巴张合一会,却没好再说什么。
预想中的糖果商店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个破旧黑沉的肮脏仓库,及一群狰狞陌生的男人,等意识到不对劲时,一块沾着浓重药味的布巾便覆了上来,“小孩子不宜观赏血腥画面哟。”
这是大脑沉睡时所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不变的是那副温柔细腻的语调,让他做了一个额外黑甜的梦。
梦里有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嘴角噙着邪佞的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姚乾宿,你知道吗,一个人长期积压下太多负面情绪时,心中就会有一头兽。
就算你控制住不爆发,它也会不知不觉融进你的骨血里,成为本性的一部分。
现在,就差最后一样重要的东西,我跟你就是一个整体了。
一声扭曲至极的哀嚎,再度唤回混沌的意识。
眼孔内朦朦胧胧地倒映着一个男人红着眼睛,手持钢管下手狠辣地朝一个地方直戳下去。还没来得及分辨清什么,双眼就被一只粗糙干枯的大手给轻轻挡去视线,紧接着自己的牙齿开始打起颤来,眼眶又麻又痛直往外头溢液体,刚刚捕攫到的一副画面,死死定格在脑海中,雪白的浴衣染满尘污和血渍,凌乱地披挂在那个他一直最为仰慕的人身上,这个年纪已经足以让他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秒后便是钢管锵然落地的声音,以及那把冷冽地如寒匕在割耳的喝令,“放开他。”
随着低低的一声噱笑,一管冰冷的硬物便准确地顶在自己的心脏部位,从未被人推至生死边缘的少年,不免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父亲!!”
“小姚不乖哦,你那最好看的父亲刚刚才让我睡过,怎么能大吵大叫地打扰他休息呢?”手指轻佻地捏着被泪水浸湿的青涩脸孔,一恶阵心感从胃中涌出,蔓延至喉头边硬是让姚乾宿给咽回去,尚霖喑哑的声音一如冰沙般慢慢地灌入耳中,“你看你父亲多爱你,只要一句关于你的谎言,就可以让他这般失态。哎呀,别摆出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我现在体质太虚,没有办法满足你。”
“你明明是崔枭最好的兄弟!你明明是喜欢我父亲!你怎麽能背叛你兄弟,你怎麽能这么对我父亲!!尚霖,我他妈最讨厌你,比讨厌崔枭还要讨厌你!!!”
平生第一次,沉默寡言的少年,如火山爆发般将囤积了多年的熔浆全数喷发出来,“你有本事说他狐狸精为什么不跟他直接表明你脑子里到底在装的什么,你老借着崔枭的幌子来套我的话去关注他有屁用,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父亲,他不是不食烟火的神仙,更不是你的救赎。他只是一个死脑筋的傻子,但对象永远都不可能是你!!”
“我知道你兜里的棒棒糖真正想给的人并不是我……可是,崔枭回来之后父亲就再也不吃糖了啊……”
刚刚变声的粗哑嗓音剐在心上,每一道落下的都是血淋淋的痕迹,男人垂下头咬着牙狠狠地闷笑两声,肺部都在胀疼的那种,“瞧这火眼金睛铁齿铜牙……我那好兄弟就是修炼十年都到不了这境界……可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都一把年纪还玩这种小儿科,你以为崔枭和我会因为这点小事受影响么,只不过没想到你已经丧心病狂到想要指使一艾、滋携带者来毒害我儿子。”李原卿一甩手中的钢管,带着血的尖端直指尚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