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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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听到此誓言的妖族都一愣。莹莹也不禁在心里轻呼，好简单的誓言。直白得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就已经发完誓了。但转念一想，他这话却让丁然他们放心，也让妖族放弃了劝荐他攻打人间的念头，真真话不多，却字字值千金。只是看着那被折断的狂月实在有些可惜。
“这……”显然丁然他们也没料到他这么简单就将事情解决了，倒有些意外。
“我龙御狼族！”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墨篱手中拿着剩下的半段狂月接着说到：“也不会因为今日的事向各妖族要胁任何好处甚至在狮魔山称霸。原来的狮魔山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各族回自己的领地照旧生活。我以血为誓，以我之血，约束本族弟子。他日族中若有谁破坏今日的誓言，那我便以我之血渡他至万劫不复！”
刚说完，只见墨篱左手握住狂月戟锋，右手拉住断柄处一拉，鲜红的血液就染满了整个狂月。莹莹心中一疼，正要上前去拨开他的手，却见到狂月突然尖叫一声，整个戟身从淡蓝色开始慢慢变为红色，墨篱整个左手手臂瞬间惨白，无数的鲜血就像有引力一样向狂月流去。站在墨篱周围的众人感觉到一股热气从狂月中散发出来，想要走远一点却发现脚已经不受控制紧紧的贴着地面拨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南霁云见墨篱整个人的血液都在流向狂月，急得望向众人。
“墨篱！”莹莹挣扎着想要走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脸被热气烧得通红，想用手抓却怎么也够不到。
而墨篱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感到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被慢慢的抽走，血液不断的往外流却一点冰冷的感觉也没有，除了力气渐弱甚至感觉不到其它的异状。就在这时，狂月的戟身似乎吸够了墨篱的血，‘铮……’的一声甩开墨篱飞到狮魔山上空盘旋起来。狂月快速的飞过每一座山锋，来回的飞奔，就像是被禁锢了千年终于解脱的感觉。鸣叫声也越来越轻快。
等他再次飞回狮魔山顶时，深红色的戟身一弹，无数的蓝色魂魄就从狂月戟身处慢慢透出来。那些魂魄叫嚣着在狮魔山上下转了一圈后就向远处天空飞去。那景色犹如一片淡蓝色的龙卷风呼啸而过。
这样的景色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狂月内的魂魄才渐渐减少，而整个戟身也慢慢化为冰白色，透出冷冷的寒光。莹莹等众人才缓缓的挪动脚步慢慢靠近狂月。
“这些……”墨篱有些激动的指着狂月说道：“这些是千年前禁锢在狂月内的妖族魂魄！我的血竟然解去了他们的封印，让他们重归自由。也许，也许其中一个便是父亲的魂魄。”墨篱说到此处时双眼闪烁向着魂魄消失的方向跑了几步大叫道：“父亲……是你吗！”
整个狮魔山都回荡着他这句话久久不散。狂月在放尽最后一枚魂魄后戟身裂为数块落到地面上。而墨篱也在见到最后一枚魂魄消失在天际时跪倒在地上。
“我想昨日将震天雷推向天际的那道强光就是狂月体内的妖族魂魄集合他们所有灵力奋力的一击。”慈善和尚望向天边感慨的说道：“否则，他们子孙们的□便要随着这震天雷一起化为粉尘。他们最后的心愿便是守护狮魔山与后世子孙。只是他们没想到在禁锢了千年之后，还能有重新轮回的一天。”
“一切的起因都是从这里开始，也会在这里终结。千年前那些死去的灵魂终会因为这场浩劫得到超渡最后往生极乐。无论生前如何敌对，都将在轮回盘上重遇……”莹莹突然想起雪妖死前的预言。原来这就是最终的结局。她看向墨篱，而他一脸的惨白也因为听到慈善口中那句重新轮回而变得温和起来。
折腾了整整两日，各妖族中仍有些好战的份子想要跃跃欲试的拿着兵器冲过来，却见到几个大种族的妖族首领向墨篱抱抱拳带着自己的族人离开。心虚的又放下手中的兵器恨恨的带着各自的人马离开了狮魔山。不一会儿，热闹的狮魔山就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空无人影的各种哨卡兵营立在那里。
墨篱走近莹莹身边，手肘靠在莹莹的肩头，一个没站稳‘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来。惊得莹莹立即扶住他，此时才觉得他浑身冰冷，气息已经微弱得几乎探不到。
“唉，你自己功力不济还非得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南霁云不忍的走过来伸手抵在他后背灌了些灵力进去：“敛魂术你勉强放出来也就罢了，还逼自己放散魂术！你以为你真是无所不能吗？”
墨篱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猛咳，整张脸被咳成酱紫色，身体不断的发颤冷得缩成一团。莹莹扶他坐到地上，与苍虹一起围坐在他身边不断的将灵力渡入他体内。
“咳……如今我这样！还有何能力一统妖界？”墨篱勉强的抬起头来看着丁然与慈善和尚：“只怕恢复千年也未必再达到今日的修为。这是否比之前的承诺更让你们放心？”
“墨篱……”丁然动容的踏前一步，想过去扶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们并不知道这噬魂铃内的魂魄被释放出来会让你重伤至此！我与慈善大师，我们……唉。如今我们只能向你保证绝不反攻妖族，更不会无端挑起人族与妖族的战乱。你放心吧。”
“哼哼！”南霁云些心疼墨篱的说道：“他狼族特有的法术若能将魂魄收放自如，那还不早就统一妖界了？就算是收魂入铃，稍有不慎也会被铃声迷惑把自己赔进去。他这是自不量力的做蠢事，还说什么为了别人的心愿。明明自己心里也有一颗慈悲之心还不承认”
众人都知道南霁云此话不假，见到墨篱伤得这么重，均想他刚才就是怕妖族再乱才勉强撑到现在的。便统统围坐在他身边将灵力渡进他体内。
“呵呵，各位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的击退了妖族大军！”伍蕨青突然从山道上走了过来：“其实我刚才便来了，但碍于身份不敢在其它妖族面前与众位搭话。你们还好吧。”
“伍蕨青！”莹莹见到伍蕨青分外亲热：“响尾蛇族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扶越他们是不是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这个……”伍蕨青沉吟了一下，双眼垂下有些惋惜的说道：“蛇族已经被扶越从云峰端救出。只是，只是她却已经死了。”
“她……她死了？”莹莹大吃一惊：“难道遇上云峰端的散仙了？”
“她是自杀的！”伍蕨青摇摇头叹气道：“唉……做为一个妖族，背负太多的感情或许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这……？”众人一听都有些诧异，莹莹走到伍蕨青面前激动的问道：“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妖族的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到了狮魔山，我们很顺利的就到了云峰端。”伍蕨青说道：“我们一进到山洞就见到整个响尾蛇族正与看守他们的虎族士兵一起寻欢作乐。大家都在庆祝金啻与扶越的大婚典礼。当蛇族中人看到扶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一度认为扶越是以妖后的身份过来接他们离开的，众蛇族高兴得将她围在中间吵闹着要她带大家去享受人间繁华。可是他们一听说扶越竟然是中途逃脱出来的，而大婚典礼更是因为有人捣乱而半途中断了。整个蛇族都沸腾起来。他们中立即就有人站出来指责扶越不顾蛇族的利益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与狮王联姻。几位长老更是命令扶越马上原路返回帮助金啻铲除逆谋之人，再向妖族证明自己的忠心，一定要把妖后的位置紧紧的握在手中。”
“在这种时候他们不想着如何逃离战场，竟然还鼓动扶越重返妖界大军！”莹莹喃喃低语：“妖族果然是好战的族类！”
“是啊。几位长老轮番上阵给扶越讲解各种厉害关系。他们说现在整个族内只需要她一人在大帐中指挥千万妖族攻打人间，而打胜之后，蛇族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坐享其成。扶越不但是高高在上的妖后，整个响尾蛇族也可以跟着风声水起，虽然屈居于狮族之下，却也可以凌驾在其它妖族之上。连狮族都要派出兵力参加战斗，而他们响尾蛇族此时却窝在这样极乐的山洞里等着瓜分天下。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扶越却想不通。此时将整个蛇族迁去其它地方还得重新开垦新的领地，适应新的生活环境，更别说还要对付领近的各妖族。两者相较下来，他们当然情愿留在云峰端的山洞里等着妖王攻下人间。”伍蕨青回想起在山洞中众妖族向扶越一起发难时的话语，很无奈的摇摇头。
“就因为这样，扶越她就自杀了？”莹莹还是不相信：“既然他们执迷不悟，那又何必再管他们的死活！不如就此一刀两断，扶越本就是隐居深山独自修练的。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从此不再过问蛇族的事就是了。”
“呵呵！”苍虹轻笑出声：“那若是你，你能放得下你的狐族一走了之吗？”
“这……”莹莹被这么一问，一张张熟悉的脸便浮现在自己眼前，那些都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族人，他们曾经抱过她，与她一起玩耍修炼，更是关心她支持她的亲人啊。见到他们走向一条不归路，难道自己真的能狠得下心肠不管不顾！想到此也不自觉的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伍蕨青叹气道：“所以扶越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她苦口婆心的给蛇族讲了许多道理，甚至还将千年前的妖军大劫都搬了出来，可是整个蛇族除了见到这场战争为他们带来的巨大利益，其它的一概无视。最后，扶越选了一个最直接却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她将碧色丝带刺进自己身体的时候笑着对他们说，如今没有了扶越，响尾蛇族就无法再在妖界大军中立于上等妖族的行列，而且这次在大典上的背叛已经足以让金啻有借口灭掉整个响尾蛇族。所以响尾蛇族再没有本钱在妖族内颐指气使，甚至还有灭族的危险。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到所有蛇族弟子杀死了看管他们的虎族士兵作鸟兽散逃出了云峰端向山林深处盾去。”
“用自己的命换取整族人的安全！”莹莹低喃：“见效最快的办法，却也是最绝望的办法。”
“扶越死的时候一个蛇族弟子都不在她身边，我见到他们全都离开了才从黑暗处走出来。那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伍蕨青说道：“她说她修炼了千年，只修出一颗心，可是这颗心却重得连她也承担不起。只愿来生做一棵无心的树。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你们之间的比试是你胜了，她输得心服口服。”
“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告诉她其实我们也是有心的。”莹莹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她相信了我的话，却赔上了自己的命。”
“若她不信你的话，就赔上整族的命。”墨篱简单的接下一句。
“这是她的缘法，你就不要再自责了。”慈善和尚走过来安慰道：“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就要回人间去了。让百姓能够早日回到故土重建家园。”
“出来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苍虹看看天色又望望众人道：“鹏族那边的封印还没解开，我要回去研究一下。那就此别过了，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再聚吧。”说罢震震翅膀飞向远处。
“那我也要走了！”南霁云左右看看说道：“先回秋野看看，秋野边境有几座城池毁得不成样子。也许能碰巧遇上君主捞个一官半职什么的。这主意不错，我先走了，有事再传书与我吧！”说罢愚意不明的对着墨篱笑笑闪身消失在众人面前。
“莹莹，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丁然走过来对莹莹说道：“若你不想呆在万佛寺，我与大师商量让你留在杜鹃谷与我做伴。况且还有我师傅在，她也会指点你的法术，你觉得如何？”
“我吗？”见到众人离开，莹莹这时才感觉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虽然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心里像少了一块什么东西，此时被丁然一问才想起自己曾经向慈善和尚要求留在寺内的事情，不禁抬头看了墨篱一眼：“我自然是和慈善大师回万佛寺。上次在那里住了几天，感觉整个身心都很舒服，人也很平静。我想在那里修炼一定会事半功倍的。人间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能在那里长住也是我的愿望。那……墨篱你呢？”
“你还是要回到人间吗？”墨篱听着莹莹的话，开始还有些期待，可听到最后一句时，双眼略有些失望的说道：“你还是这么喜欢人间，事情一处理完就首先想到回那里去。”
“是啊。那里是我的梦想，如今也一样。”莹莹憧憬着回到人间后的美好生活笑着说道：“恩，你也要去找她了是吗？那我们恐怕很难再有相见的时候了。真有点舍不得你。不过等我有空回狮魔山的时候一定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你别避而不见就行。呵呵。”
“一定！”墨篱深吸一口气简单的答了一声扭头看向远处无尽山岚。
“呵呵，事情已经圆满结束了。我也该回狮魔山西麓了，还得通知族人们回到领地。”伍蕨青淡淡一笑拱手道：“那我也告辞了。它日玉姑娘再回狮魔山时别忘了来我们青龙族做客。”说罢转身从山道处离开。
“墨篱兄！”丁然看看莹莹再看看墨篱，走上前去站在他身边说道：“我与大师都会好好照顾她的。等人间的事情完结，大师会与众法师一起为她解去禁咒，那时候她想起一切就不会这般说话……”
“不用说了。”墨篱挥手打断丁然的话：“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保重。”
顺着风丁然的话说得极轻，莹莹正待上前一步听他们说什么，却见到墨篱一挥手转眼间飞上半空向着狮魔山深处飞去。望着他消失的地方，莹莹有一瞬间的愣神，那个男子该是飞去找那个狐族姑娘了吧。也许这便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想到此心中不自觉有一丝苦涩。待到丁然走过来摇摇她，她才回过神来歉然的对丁然笑笑，与他们一起扶着重伤的弟子一起飞回了人间。
五十年，在莹莹眼里不过眨眼的功夫。只是在这五十年里，人间重现昔日的繁华，慈善和尚也在十年前圆寂。万佛寺里每日仍是香火旺盛，若有似无的诵佛声从山下传进她居住的小院内，院中那棵她来的那年种下的茶花树也已经花开数度。
此刻晨间的第一缕阳光就透过那茶花树的缝隙落到莹莹的窗前。她推开窗户便见到满树粉红，粉嫩的花瓣被阳光渡上一层金色的光一颤一颤的在风中微摆。信步走出房门来到树下，顺手捻过一朵刚被风吹下的茶花拿在手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微微的笑了。
“迦叶尊者捻花一笑悟道。不知道玉施主此刻一笑又是悟到了什么？”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莹莹转过身去就看到院门处立着一披着袈裟的老和尚也微笑的望着自己。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莹莹捻动着手中的花走过去：“此刻我的手中到底是花呢？还是万千世界？是一朵还是数朵？”
“那就要看玉施主心中装是的什么了。”老和尚慢慢走过来与莹莹一同坐到院中的石桌前。
“我心中装的？”莹莹微微一笑看向和尚：“说不得，说不得。与你这出家人说不得！只是我今日便要离开了。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你在这寺中一呆就是五十年，今日之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老和尚释然一笑：“师傅他圆寂前曾说过玉施主聪颖过人，在寺中的这五十年更是将藏经阁的典籍看了个遍，该悟的你也早就悟到了，我没有什么提点你的了。只希望今后玉施主能够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