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魂梦与君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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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离熙的动作略微停滞,摇头道:「奴才愚鲁,不知。」
慕容刑冷笑:「哼,你知道朕是因为忘不了『他』,宾与怜很像『他』,不是么?」
颜离熙哑然。
「时间真是一种讽刺的东西。」帝王冷笑,「在遇到宾与怜之前,能让朕回想起『他』的,竟然是害死了他的『你』。。。。。。」
在水中转身,带出一片暧昧的水波氤氲,慕容刑伸手触碰颜离熙苍白的面颊,继而用力钳起他的下颚,迫使他扬起低垂的视线望向自己。
「朕按你和先王的意愿登基大宝,可这么多年了,朕不会忘记过『他』!。。。。。。作为替代品的你也知道吧,朕永永远远不会成为你们想要的君主,你们让朕埋葬在痛苦里,朕就要你们陪葬!」
浓烈的龙涎香氛扑散在颜离熙的脸上,接着是狂乱的、芜杂的啃噬,粗暴地夺取着他的神志,没有任何快感,因为那并不是赐予,而是惩罚,对于一个曾对主上的龙阳之好抵死劝解的臣下最残酷的惩罚。
然而只有颜离熙知道,自己真正反对的并不是「龙阳之好」。他只是害怕慕容刑会跟着那个曾经的「同性爱人」一起远离朝廷,远离他与生俱来的权利与责任。
然而若是抛却了这些所谓的责任与义务,颜离熙甚至曾经希望慕容刑这一生只爱男子。这样。。。。。。至少能够留给自己一线希望。一线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说出口的妄想。
然而无论是希望还是妄想,一切都已属于过去,现在的颜离熙比谁都明白,自己心中的那人,绝不可能回头来施舍半点的温存。
如果说真有地狱的话,那里一定盛开着这般炽烈的红莲火焰。
密咂的吻,是为了夺取呼吸和神志而落下;赤裸纠缠的躯体,形成一环禁忌的锁链。
虽已被拽入浴盆,但清冽的水却不能起到润滑的作用,剧烈疼痛让颜离熙小由得痛哼出声,下一秒钟展开的双唇又被另一张炽烈的唇堵住,不留一丝空隙的贴合,同时下体熟悉的撕裂在迅速扩张。
他想尝试着去配合那粗暴的交合律动,也许这样才能在这片看不见尽头的折磨中苟延,然而身体内部随即产生了异常的酥麻,颜离熙惊恐地发现这种感觉汇集积累了起来,继而开始在身上游走,想宣泄可又没有出口,几乎让他发狂。但他一如既往地没有反抗,就算是感觉到整个人将要从内部燃烧成为灰烬,也只是狠命咬着嘴唇,指甲在坚硬的楠木上扣出一道道痕迹。
「朕想过杀掉你。。。。。。彻彻底底地毁掉你。。。。。。不过现在,朕决定放弃,你这个替代品让朕厌倦,朕要抛弃你。。。。。。抛弃过去。。。。。。」
窒息的灼热之中,慕容刑浑身投入地律动着,无论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交媾,身下的人依旧保有最青涩的回应,这种感觉几乎让他入魔,也正因为他太投入了,所以并没有听见颜离熙的那个轻不可闻的回答:
「只要你能保住这一壁江山,我便可以离去。不用再这样痛苦地跟在你身边。」
夜色更深沉、更厚重,今天是即晦,月光本就暗淡,竹枝黑蓝色的影子投影在灰白的墙上,留下一个个不安的掌印。
大约半个时辰后,宾与怜看见屋里烛影摇晃了两下,一个影子扩大再大,最后变成个疲惫的人走了出来。
宾与怜连忙迎上去,感觉到并不沉重的分量在他怀里停留一会儿,又再度消失。
颜离熙轻声道:「今晚陛下会住在这里,就委屈你去睡我的房间。」
宾与怜急忙追问:「那你呢?」
颜离熙已疲惫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行动来解释。他低头跪回地上,慕容刑对他的惩罚并没有结束。
「解之!」
宾与怜心中一阵纠结,但那沉默的背影,让他明白劝解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后半夜下起了淅沥的雨,一粒粒击打在庭院中颜离熙挺直的脊梁上,同时也敲打在另一个夜不能寐的人心头。
好不容易又是一个黎明。
天未亮时慕容刑离开了古华轩,一直难以成眠的宾与怜随即奔向院中。
就在龙衮拂过的青石路上,他见到了那个已颓然倾在冷雨中的人。
「解之!」
在波动的情感与凌乱的呼唤间,颜离熙睁开眼,找不到焦点似的呆了好一阵子,才自言自语道:「。。。。。。陛下已经移驾了么?」
宾与怜连忙点头。
颜离熙这才努力着想要起身,但麻木的双腿使不上力道,幸有宾与怜从旁扶持,才不至于跌回地上。
「皇上已走了,解之你快起来。。。。。。」
伸手去搀扶,宾与怜发现颜离熙的衣袍已被雨水浸透,轻轻一捏就能滴出水来,冰冷的雨水缠绕在发烫的皮肤上,不好的预兆让他愈发担心。
「你受了风寒,我们快进屋去。」
二人搀扶着慢慢走回屋内,遣走正准备整理寝具的小太监,宾与怜除去颜离熙湿透的外衣,然后小心地扶他到榻上躺下,接着小心询问道:
「伤得严不严重,还有跪了一整夜,有没有觉得什么。。。。。。什么不舒服的?」
「我有准备的,与怜不必担心。」
颜离熙笑了笑,从膝上取下了绑着的两团布帛。
这就是他所说的「准备」,在浸饱了雨水后简直与一张薄纸没有区别。倒让宾与怜更着急了,按住颜离熙的肩膀略微用力地摁在了床上。
「你是想拿性命开玩笑?」他严肃地问。
被「逼」上床榻,颜离熙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没这么容易就死得了的。」
随口的反驳立刻得到一记凌厉的目光作为回应,宾与怜红着脸解开他贴身的亵衣。颜离熙察觉到了气氛的暧昧,于是乖觉躺下,却依旧不忘留一句赞赏宾与怜:
「你昨天做得不错。」
得了夸赞的宾与怜脸红得愈发彻底,他手忙脚乱地替颜离熙掖上薄被,又取来布巾替他将头发擦干,最后有些扭捏地问:「你可知道,昨天陛下与我独处的时候,我想了些什么?」
颜离熙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宾与怜红了脸道:「其实我在想。。。。。。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是解之的话会对陛下说什么,而陛下又会对解之。。。。。。」
颜离熙眼神一抖,随即掐了话题道:「。。。。。。我累了。」
惊觉自己涉及了敏感的内容,宾与怜赶忙刹住话头转而呆坐在床边出神,又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发现身边的人已逃避般地沉沉睡去。
温和的目光在颜离熙的脸上逡巡了一会,继而转到床榻上,有什么突兀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
是一块玉佩。
这是块普通的玉佩,普通到出现在这皇宫大内里,反倒显得希奇。
整块玉石约半掌大小,种微偏冰、不甚糯,翠色是有,但更多地方是奇特的褐黄。
在玉佩正面,宾与怜看见了个篆体的「颜」字。
既然是个颜字,那想必就是解之的吧。
可宾与怜又转念一想,除了亵衣,颜离熙的衣服方才在床下就已解除干净,哪里还会带上这么大的玉佩?
那么这物件又会是谁的?昨天夜里睡过这张床的人,难不成是。。。。。。
心中兀自腾起一片硕大疑云,宾与怜攥紧了玉石,却不忍心惊醒刚获得平静的人,于是便痴傻地坐在床沿等候。
颜离熙一直睡到午后,先前还有些湿的长发已全干了,金色的阳光照亮了美玉般的面颊。他轻咳一声,惺忪起身,就像刚刚经历了羽化的蝴蝶。
「醒了?」
两三步走到面前,宾与怜一手托着颜离熙的后背,一手递上新熬好的药汁,满脸忧色在见到褐色药汁被慢慢饮尽之后才略有缓和。
「我说过我不会有事的。。。。。。」
读懂了宾与怜的神情,颜离熙将碗放下,漾一个浅浅的笑涡。
宾与怜似乎是被这个蜜甜的笑黏住了,恍惚半天,这才想起午前的困惑,忙将玉佩取了出来。
「这是刚才在床上找到的。我看上面有个『颜』字,是不是你的。。。。。。」
「嗯?这,这是。。。。。。」
颜离熙顺着宾与怜的手望过去,立刻敛了笑容,目光也寸寸地黯淡下去。
「这。。。。。。不是我的。。。。。。不是。。。。。。也许是陛下落下的。。。。。。」
他的指尖在玉面上划过,随即迅速逃开,像被针刺到,神思即而恍惚。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见这玉,五年?十年?
「解之?」
发觉自己已完全被遗忘,宾与怜不得不小力地晃动颜离熙的手臂,而回过神来的颜离熙则抱歉地摇头。
「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往事。」
「解之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么?」_
有些好奇又小心翼翼,宾与怜不愿再制造早晨那般尴尬的状况。
而这一次,颜离熙也没有再次选择回避。
「有些事,身在这朝廷中迟早都会听说。不如现在告诉你,免得日后经他人之口、造谣中伤。」
说到这里,颜离熙路微停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
他问宾与怜:「少年青骢千钟酒,放歌九州岛踏浪行。愿君共扫红尘去,阅尽江湖万古情。你可曾听这这首诗?」
「这不是颜和之的《少年行》么?我怎会不知。」宾与怜连连点头道,「早年和之的诗文可谓风流一时。。。。。。可惜他英年早逝,不然我等同朝共事,岂不快意?」
他说着,不由自主地眉飞色舞,而一旁的颜离熙却丝毫没有被这种活跃所感染,微抿菱唇,似乎每刻的回想都让他心力憔悴。
「和之,是我双生的弟弟。。。。。。也就是这块玉佩的主人。。。。。。。他是为了帮助陛下登基大宝而牺牲于宫廷动乱中,这块玉随着他的遗体一起葬身火海,上面的黄痕就是那时留下。」
对于五年前的那场动乱,宾与怜大约也有些印象。虽身在远离皇城的寒州,但至尊更迭、重臣问斩、兵马征讨,只要立足于这皇土之上,就断然不会不去在意。
对于颜和之的死,宾与怜自然也有所耳闻,当时还好生唏嘘了一阵。然而如今知道了送命的缘由、手法,再看着极可能是血迹的斑痕,心里倒只剩下了满满的惊悚,跟着手上忽然一滑。
幸好颜离熙留神,稳稳接住那块玉放在桌上。
「皇上对舍弟用情极深,得知舍弟的死讯后哀痛欲绝,此后一直在他人身上寻找舍弟的影子,但是近日皇上的确有想要忘却前尘的意向,所以与怜你。。。。。。」
意识到颜离熙下一句将是什么,宾与怜慌忙打断了话头道:「解之不必多言,与怜并非龙阳断袖中人。」
「哦。。。。。。」
听见宾与怜的回答,颜离熙只轻轻地回应了声,但是宾与怜却仿佛看见他的眼底流过一丝寞落,于是情不出口禁地改口道:「我的意思、意思是与怜对陛下仅有忠心,而没有任何非份、呃,非份之想。」
知道这种提法很有些不妥,但宾与怜也顾不上许多,通红的脸更显得他少不更事。而颜离熙也无心去促狭他,只叹气道:
「我也不是想勉强你,听到你能够忠心为国,我就已经很欣慰。。。。。。唉,不说这些了,与怜,我看这几天陛下就会放你回去,若你还想在朝中坚持作为,就应该借这几天好好思考一下。」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
宾与怜忽然发现,伴随着颜离熙的温暖的微笑,始终是极为不协调的轻声叹息。
那之后没多久谈话就中断了,一半是因为颜离熙身体情况不佳,另一半则是因为宾与怜陷入了异常纠结的思考之中。Dqi
思考什么,为什么思考?宾与怜自己也想不清楚。
解之说得没错,自己毕竟还是新晋学士,日后总需要在朝廷中面对同僚,到时候他们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待自己?而自己,还能坚定昔日的目标么?
仅用荒诞已不能概括,宾与怜觉得自己正在陷入一个泥潭。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才是直走的朝廷天下,同时自我安慰:至少在自己还没有能够独当一面之前,有颜离熙会在一旁帮助。
虽不清楚为何会演变出这样的情况,宾与怜也尽量不去想为何颜离熙会这样无条件地维护自己。
颜离熙身上同样有着太多的谜团,让人不禁对他与慕容帝的过去产生了种种的猜测。
如是慕容刑那么宠爱和之,那为何又将和之的兄长解之处以阉割的大刑?解之是何时成为中人之身?又为何甘心情愿留在宫中忍辱负重?这里一定还有很深的因由,只是宾与怜还不知道。
那块和之的遗物,慕容刑一直都没有派人来取回,宾与怜猜想慕容刑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丢掉的,又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已经弄丢了它。
然而颜离熙知道,这就是慕容刑尝试遗忘的第一个步骤
抛弃过去。
第三章
似乎是风浪后的短暂平静,颜离熙静养了两天。他可能是宫里存在感最弱的人,除了慕容刑的刁难之外,几乎再没有人记得起他。这几天里没人差他外务,也没人对他的伤势予以关怀。宾与怜的饭食每天都有专人定点送来,而颜离熙则必须亲自出门,到相隔甚远的伙房去领。久而久之,古华轩就象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没有悲喜、亦没有风浪。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空虚,颜离熙倒是颇懂得善待自己,一些在旁人眼中不上台面的东西都能被他巧妙地利用起来。
宾与怜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被他收藏在陶罐中的陈皮,经过前个冬天的风制,加上蜂蜜慢慢熬煮。带着淡淡清香一点点赶走细密的咳嗽,然后在齿颊之间留下蜜甜,琥珀色凝脂在颜离熙的唇上薄薄地覆了一层,诱人忍不住想要去舔舐。
宾与怜第一百次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惊讶与不安。
自从发现自己对于颜离熙的微妙感觉后,本就混乱的泥潭生涯又被狠狠地加了一块大石。
他安慰自己是因为身处在这特殊环境里,多少受了些别人的影响,只要有朝一日出了城就会恢复正常。
还好,颜离熙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心中的变化,反而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传授宾与怜朝堂规矩上。他明白宾与怜绝对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是诗书饱读,反倒对世俗之事笨拙了起来。然而这样的璞玉,才能够在颜离熙的引导下,完完全全地成为他想要的样子。
看似平和的日子就像暖风中的杨絮,平平飞着,最终还是要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