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人阿里埃尔-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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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下坐着一个瘦得像具骷髅似的印度教徒,头上裹着一个大缠头,鼓着腮帮子吹笛子。从他的那只扁平的篓子里,探出几条蛇,摇头晃脑地竖起了身子。离开耍蛇人有一定的距离,围着一圈人。一个瘦瘦的小男孩,端着一只木碗正在朝观众讨钱。农夫们掏出几个小钱扔进木碗,大多不超过一个安①,只有最富裕的农民口袋里才有卢比。②
【①印度货币单位,一安等于十六分之一卢比。】
【②印度货币单位,见注①。】
旁边还坐着另一个耍蛇的,这是个胖子,留着一把黑胡子。他正在吹着一支长长的一头粗的巴松管,他吹得是那样卖力,两个腮帮子鼓得溜圆,似乎眼瞅着就要爆开。
女人们裹着五颜六色的纱丽和披肩,戴着叮当作响的手镯和脚镯,团团围住卖头巾和花布的小贩们。
“行行好吧,老爷大人们,可怜可怜我吧!愿菩萨保佑你们发大财!给我一点儿赏赐吧!”一个瞎乞丐手里端着木碗哀求道。
耍把式的在弯腰屈腿,乞丐唱着讨饭调,笛声悠扬、鼓声咚咚,羊儿咩咩、毛驴嘶鸣,大小孩子吵吵个不停……
“要不要镯子?要不要镯子?”卖玻璃手镯和铜手镯的女贩们拿腔拿调地吆喝道。
沙拉德看得眼热起来。他拽着阿里埃尔的手,往团团围住那些简陋玩具的孩子堆里扎。沙拉德眼红地看着一个小女孩,她手里捏着刚刚买到手的一枚红哨子,正忘乎所以地把哨子吹得令人耳朵发疼地嘟嘟响。
阿里埃尔也被眼前所见迷住了。经历了丹达拉特那死一样寂静和单调的生活之后,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五花八门的嘈杂声音、明丽斑斓的色彩、人流的涌动,还有那吹拂头巾、纱丽、披肩、旗子和树叶的热风——这一切都使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激动,撩拨得他头晕眼花。和沙拉德一样,他也被突然展现在眼前的生活陶醉了。
从大路的那头突然传来几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响,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声。只见一辆溅满泥点的汽车穿过人群,朝集市慢慢开过来。车里坐着几个洋大人——几个穿着白色西服的英国人。
警惕性又回到阿里埃尔心里。他紧紧地攥住了沙拉德的手。
汽车停下了。两位带照相机的洋大人一下车就钻进人群。人们赶忙恭恭敬敬地给他们让开一条宽宽的通道。他俩直奔阿里埃尔而来。
“追来了!”阿里埃尔心里一哆嗦,赶紧拽着沙拉德往树丛跑。可是,要想穿过这密密麻麻的人群谈何容易,而洋大人却已经一步步走近了,他们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阿里埃尔一把抓起沙拉德,腾空而起。
就算是一颗定时炸弹爆炸了,人群也不会如此恐慌。整个集市全炸了营,人们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许多人纷纷趴到地上,有的用斗篷裹住脑袋,有的用双手紧紧抱住。耍蛇的吓得失手跌落了手中的长笛,笛子掉进了蛇篓,蛇咝咝地吐着信子四散爬开了。耍把式的正在叠罗汉,搭起的人梯像硬纸片搭的房子一样塌了下来。一个剃头的扔下顾客,举着剪刀梳子就跳进了池塘。人们砸成一堆,推推搡搡,篮子翻了,帐篷倒了,人拼命往大车底下钻。孩子们疯了一样拍手尖叫。
两位洋大人大张着嘴巴,面孔的表情就像两尊石头雕像。
骚乱稍稍平息了一些,两位洋大人之一的林顿先生对自己的旅伴说道:“现在您不会否认‘飞天’的存在了吧?”
“印度真是个充满奇迹的国度,”另一位答道,“不过……不过我们可别是上了集体催眠术的当啊。真是非常遗憾,我没来得及把飞行拍下来。我完全被震惊了……”
第十一章 图穷毕现还是两全其美
林顿先生给马德拉斯的报纸寄去一篇通讯,报道这起有数百人目击的非常事件。编辑部在发表这篇文章时加了按语:
“本报特约记者曾亲临现场询问目击者,他们证实林顿先生文中所述均系事实。看来,如果这不是一种巧妙的魔术,就是一种新的无翼飞行器。目前正在对此神秘事件进行深入调查。飞人及其所携男孩的身分尚未确定。”
这篇通讯被其他报纸纷纷转载,一时间竟弄得满城风雨,争论不休。
进步宗教团体“勃拉莫—萨马什”主办的印度教报纸对轻信者大加嘲弄:
“一个生活在20世纪的人,只要他的神经还健全,就不可能相信在光天化日之中,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会有一个青年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起一个小男孩就腾空飞走。”
应当指出,大部分的目击者都确信,小男孩是被青年挟持而去。
守旧的婆罗门“正统”教派的报纸和杂志趁机利用这宗怪事大肆鼓吹宗教狂热。连篇累牍地发表文章,大谈特谈瑜伽的神奇,宣扬“飞天”和奇迹,差点儿就把那位身分不明的青年说成是神的新化身,下凡显圣挽救日趋衰落的宗教,羞辱那些毫无信仰的人。
几家英国人办的神智学派报纸则保持沉默,他们还在等待来自伦敦中心的指示。不过编辑们的倾向倒是一致:为了利于英国对印度的统治起见,支持“奇迹说”也许是上策。不管怎样,印度人自己发生内讧和纷争毕竟是“有利的”现象;人民的内讧和纷争越厉害,统治他们也就越容易。
孟加拉大学者拉古帕蒂,对“勃拉莫—萨马什”的垂询也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科学家只能对他自己在一定条件下验证过的事实发表看法。我只能说,本人从未有机会目睹过‘飞天’,而对于类似现象存在的可能,现代科学甚至连假设的解释也没有做过。”
勃哈拉瓦—皮尔斯读完了关于集市事件的报道,抱住了脑袋。
“这是阿里埃尔和沙拉德。瞧他们飞到哪去儿啦!”皮尔斯知道捅下了大漏子,布朗洛一定会为此大发雷霆,心里不由十分害怕。
是祸躲不过,而且用不着久等。
当天,布朗洛先生就气汹汹地找上皮尔斯的门来,皮尔斯还从未见过这位印度神智学协会的首脑会这样暴跳如雷。
布朗洛差点儿就要扇皮尔斯耳光,破口大骂他是个草包废物,威胁要把他赶出丹达拉特。
“你大包大揽,说过对一切都要负责的。我看你现在除了自己还能怨谁。你不是吹嘘你的催眠术比锁链还结实,能牢牢拴住阿里埃尔吗?请问,这条铁链哪儿去啦?我们现在怎么对博登和赫兹朗交待?怎么对伦敦中心答复?报纸弄得舆论大哗,怎么应付?你居然会让这张王牌从手里溜掉!”
直到布朗洛嚷得精疲力尽,稍稍平静下一点儿时,皮尔斯才敢开口:
“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准确知道阿里埃尔所在地点,但已经知道他所在的那个地区。我早就料到他不会飞得太远。阿里埃尔带着沙拉德这么个包袱显然飞不快,他又不会扔下沙拉德。所以我们一定可以抓住他们……”
“抓住?”布朗洛打断了他的话头,“想抓住出笼的鸟儿。那除非去抓的人都变成像阿里埃尔那样的飞人。但这事根本办不到。”
“人们不也常下套儿用食饵抓鸟么?”皮尔斯不同意道。“阿里埃尔和沙拉德得吃得喝。我们要是派几百个人出去向农夫居民们宣告抓住有赏,就不难逮住他俩。我承认,阿里埃尔骗过了我,叫我上了个大当。这当然是我的错。可谁又能料到,他竟会装得真的一样呢?既然是我的错,那我就掏自己的腰包来挽回好了。博登和赫兹朗一定会帮忙。我已经打电报通知了他们,也收到了回电,说博登已经坐飞机赶来了。只要阿里埃尔和沙拉德重新落到我们手中,再收买报纸和证人并不难,把一切都说成是开玩笑故弄玄虚,是报纸无事生非,不就得了。等到大家把这件事忘掉……”
“可是,一旦我们把阿里埃尔拿出去展览,人们自然会旧事重提。不,飞人对丹达拉特已经失去了意义。现在要抓住阿里埃尔和沙拉德,不仅是为了不让人们知道丹达拉特的存在和它的内情,免遭查封,而且是为了我们不……”
“不至于上法庭受审?我想事情未必会闹到这种地步。伦敦方面决不会允许这么干。事情不单涉及到印度总督,而且还关系到宗主国英国政府的声誉。丹达拉特的宗旨是什么?我们遵循谁的意志办事?您以为,我上了法庭之后会对这一切闭口不谈么?”
“您会如此的。”
“我要把一切都抖落出来。”
“可您做不到这一点,皮尔斯。”
“我做得到!我还有什么怕丢掉的。伦敦方面对此心如明镜。我抖落出来的东西会叫全世界大吃一惊……”
“您不要忘了,皮尔斯,在找到丹达拉特这个避难所之前您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把您救了免受牢狱之灾,是指望您成为一个能无条件守口如瓶干事的人。”
“当初救我免受牢狱之灾,就是为了今天把我当成替罪羊代人受过么?而您,您自己呢,您这位满口博爱仁义的说教者呢?您以为我不知道您官运亨通的秘密?您就放心吧,我手头已经攒了您不少材料啦……咱们放下您在丹达拉特大捞特捞,中饱私囊的事儿不说。说说在您的指使下,总共从人家爹妈手里拐来了多少个孩子?弄死了多少,弄残了多少,自杀的又有多少?这我全有记录。难道这一切也都由我来负责?由我一个人负责?”
他们虎视眈眈地默默对视良久,活象两只即将投入第二轮决斗的公鸡。
不过,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布朗洛亲昵地拍了拍皮尔斯的肩膀,嘲讽地咧嘴一笑,说道:“两全其美吧!咱们别吵了。得想想摆脱困境的办法啦,勃哈拉瓦老师。”
“早就该如此啦!”皮尔斯叫道。
“看来,我们对付阿里埃尔的最好办法是结束……”
“结果他,”皮尔斯说得更直截了当。
“对,只要他落到我们手中。”
于是,他们开始商讨即将展开的联合行动计划。
第十二章 “空中偷乘”
阿里埃尔腾空而起到了市场上空之后,就朝树丛方向飞去。他的太阳穴怦怦直跳。沙拉德拽着他的双手,使飞行变得十分困难。为了更好地克服空气的阻力,阿里埃尔把沙拉德紧紧抱在胸前,尽力使身体保持水平。
阿里埃尔尽量避开开阔地,在树林上空飞行。但树林很快就到了尽头,在他们的下方,几乎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偶尔能看见几根工厂的烟囱高高耸立。
阿里埃尔和沙拉德看见,有些田里干活的农夫抬头发现了他们,个个惊讶得大张嘴巴合不拢来,还有的或是跪倒在地,或是落荒而逃。沙拉德见了非常开心。他一会儿吐吐舌头,一会儿晃晃双脚。而阿里埃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否有足够的力气飞到远处隐约可见的树丛里。
突然,他听见身后传来好象是一只巨大的熊蜂发出的嗡嗡声。他回头一望,有一架飞机正朝这边越飞越近,它飞得相当低,速度也不快。难道是来追他们的?阿里埃尔刚打算像块石头似的直落到地,但一转念就改变了主意,他断定皮尔斯不可能坐着飞机追他。在空中怎么能把他抓住呢?不过,这架飞机倒有可能是皮尔斯派来侦察的。万一有人从飞机里开枪怎么办?……
就在阿里埃尔寻思的工夫,飞机已经飞到了眼前。飞行员不可能发现不了阿里埃尔和沙拉德。于是,阿里埃尔突然拿定主意,飞到飞机的上方,让飞机从自己的身下飞过去。
当飞机恰好飞到他们身下时,沙拉德大声叫道:“师兄,快落到翅膀上去!”
飞机马达的轰鸣淹没了沙拉德的声音,但阿里埃尔自己心里也拿定了要落到机翼上去的主意,万一飞机里有人朝他们开枪,那儿是个射击的死角。阿里埃尔加快了飞行速度,在机身上轻轻落下,他一直也没松开沙拉德的手。直到沙拉德抓牢机身上的突出部份,阿里埃尔才松开双手,然后自己“心中一想就坐到”机翼上,飞机只是稍稍下滑了一点儿。阿里埃尔现在可以歇口气了。但他出于谨慎,就又使自己身体“失重”,飞到了沙拉德上方,用毛巾把他和自己拴在一起。现在他们可以稳稳当当地当一回“空中无票偷乘者”了。
沙拉德非常兴奋。他的身体下面终于有了坚实的支撑。虽说太阳把飞机的金属表面烤得烫人,但这点儿苦完全可以忍受。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正沿着孟加拉湾海岸朝北方的孟加拉飞去。好极了!他们这回可以一点儿劲不费地飞得老远。看来这是一架飞马德拉斯——加尔各答航线的邮政旅客飞机。
阿里埃尔只担心一件事:万一乘客们发现了他和沙拉德会怎么办?于是他更加小心谨慎。
大概过了半个来小时,他看见从右翼下的驾驶舱右侧探出一个戴飞行帽和风镜的脑袋。阿里埃尔注意地凝视着戴飞行帽的脑袋,看看会不会有一只拿着手枪的手伸出来?但这颗脑袋很快缩到了机翼下面,再也没探出来。也许人们正在商量。说不定飞行员已经察觉出机身震动一下后增加了重量。
地平线上出现了灯塔、天文台的圆顶。这一切似曾相识……阿里埃尔突然惊叫起来:他认出了那儿就是马德拉斯!
阿里埃尔没有任何生活经验,也没有丝毫实践知识。他犯了个可怕的错误!原来飞机根本没有朝北,而是一直往南——往马德拉斯飞呢。这是明摆着的!瞧,大洋是在左边呀。而他恰恰没想到这点!
阿里埃尔一把抓起什么还都不明白的沙拉德,朝下俯冲而去。该着走运,他们下头是一片稠密的竹林和芦苇丛。
他们的耳朵早已被马达的轰鸣声震得嗡嗡响,好大一阵儿工夫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耳鸣消失之后,阿里埃尔才对沙拉德解释他们突然离开飞机的原因。
“现在我们可得干得聪明一点了,我们要等到起雾或是黄昏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搭上朝北飞的飞机。下一回我肯定不会弄错了。”
他们都饿了,亏得他们在丹达拉特早就饿惯了!沙拉德嚼着芦苇的幼芽。他们害怕再落到敌人的魔掌之中,所以一直没有离开藏身之处。
傍晚时分,乌云遮住了天空。夜里下了一场雨,早晨起了一场大雾。浓雾上空突然传来飞机马达的轰鸣声。阿里埃尔和沙拉德又用毛巾牢牢挂在一起,向空中飞去。浓雾弥漫之中落到机翼上不容易,而且还有危险。飞机高速擦过他们身边向前飞去,若不是阿里埃尔赶忙闪到一旁,他们就会被撞下去了。阿里埃尔只好鼓足力气朝前追赶。
他们当然追上了飞机。这一次阿里埃尔十分小心地落到机翼上,机身只是难以察觉地微微歪了一下。
他们就样冒着酷热,忍着饥渴,飞了几乎整整一天,但这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使他们离开可恶的丹达拉特和可怕的皮尔斯越来越远。
傍晚,突然雷雨大作。飞机颠簸起来。它时而钻进气流的漩涡,时而跃上气浪的峰脊。
在机身猛然一冲之际,阿里埃尔和沙拉德被甩下了机翼。阿里埃尔没有气力再去追赶飞机,就朝地面落了下去。
“这一次我们总算飞得够远了,沙拉德,”阿里埃尔说道。
第十三章 毗湿奴神和贱民
他们在空中就看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