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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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个周身泛着杀气的人便出现在了房中,吓的他连忙跳到门外去。
白辉容跟井岚立刻安静下来,南烛对房中两人视若不见,径直走到床前,弯腰贴了贴江怀柔的脸颊道:“景轩,我来了,不用怕,我带你走。”
江怀柔轻不可见的点点头,南烛连毯子将人一并抱起来,“白辉容,井岚,倘若景轩此次有个好歹,我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断!”
井岚总算彻底清醒过来,抽出剑拦住两人去路,“你可以走,江怀柔必须留下!”
南烛阴戾道:“既然你盼着早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江怀柔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南烛神情却缓和了些,柔声道:“好,我知道了,这就走。”
井岚看他身形欲动,待他抬手时,两人却已消失了踪影,以他的身手跟眼力,竟未看到对方是用什么方式离开的!
白辉容始终立在一旁沉默,此时却朝门口走去。
井岚叫住他,“等等,你知道江怀柔方才的意思么?我并未看到他有任何暗示,南烛却似乎懂了,而且还随即放弃了攻击……”
白辉容疲惫的看着他,“你跟了他十年,居然还不懂他。假如我没猜错,江怀柔的意思是不要南烛杀你,因为……他要将来留着自己报仇。”
井岚蓦然打了个冷战,方才在江怀柔身上讨回来的那些便宜跟骄傲瞬间半点不剩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南烛要当众找茬了……
82
82、形同陌路 。。。
江怀柔被南烛带走后,两人就像突然从世间蒸发了一样,无论井岚怎么查都没有半点消息回来。
八月的京城随着安王去世逐渐恢复安定,井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心中警惕,江怀柔临走前的那个动作,似乎像根钉子一样扎在他的心头,他感觉复仇气息终日缭绕在身旁挥之不去。
消沉了整整大半个月的江铭终于打起精神上朝,却似乎与从前判若两人,眼神冷恻恻的看得人脊背发寒。行事也与先前大不相同,一言不和即翻脸无情,令人重修律法,轻赏重罚,并恢复早已被废除的三十条酷刑。
江诚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让更他郁结于心的是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凶手,每当想起江诚死在自己的怀里,他就有种想要杀人并将其噬血吮骨的冲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无处发泄的愤怒。
就在井岚终于卸下防御准备下一项计划时,南烛却突然以夜池国君的身份堂而皇之出现在江铭的生辰宴上。
两人挨的不算近,南烛也并未将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只冷不丁的扫两眼,井岚却不难从中嗅到挑衅的味道。
江怀柔没有出现,江铭似乎跟南烛十分投缘,两人浅酌低语相谈甚欢。
待席宴进行到中途时,上来一个女子抱琴而唱《十面埋伏》,声音低沉颇有杀气。南烛似乎喝醉了,拨出剑来即兴而舞,身手矫健如电寒光四射,几次剑尖都险些触着井岚鼻尖,却都及时收回博得满堂喝彩。
南烛懒懒收了剑,走到井岚跟前,“早闻井亲王有月华第一高手美称,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赐教?”
井岚在桌下握紧了拳,“刀剑无眼,在下万一失手怕污了圣殿。”
南烛抬起剑,轻轻一挥,井岚手中的杯子便破成两半,“在下初学剑道便已如此,井亲王又何需自谦。”
江铭冷淡道:“既然南弟有此雅兴,井亲王你便陪他过几招,朕恕你无罪。”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微臣就只好听命了。”
南烛食指抚过剑刃,似笑非笑道:“在下虽然略涉不精,但请井亲王千万不要客气。”
井岚拇指顶开剑鞘,“好说,请。”
在场的人几乎下意识间都屏住了呼吸,江铭冷静的注视着场内动静。
两人眨眼之间便过了数招,砰砰火花四飞溅惊吓的文官心惊胆战。
井岚额头渐渐渗出细汗,出招也越来越快。南烛完全与之相反,除了闪避之外,每招每式都放的极慢,他似乎很享受更人交手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时间被南烛刻意放慢的动作逐渐拉长,井岚的愤怒也积累到了极限。
事已至此必然要分出个胜负才能结束,但是南烛无耻的打法却让他有种被当众玩弄羞辱的错觉。
井岚稳住呼吸,故意卖个破绽,待南烛慢悠悠攻过来时却反手把剑刺出。这一剑他有必胜的把握,虽然杀不死南烛却可以挫挫他的嚣张锐气。
然而,南烛的剑攻到一半时却突然转了方向,剑气突转凌利以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朝他右臂削去,待井岚意识到收手时,却只感觉到从袖口传进来冷嗖嗖的剑气。
剑跟手臂高高飞了起来,鲜血飞溅着在地地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线,最后砰然一声落到江铭的桌子上,。
宫女尖叫出声,紧跟着所有官员都恐惧的站了起来。
南烛若无其事道:“抱歉,在下手滑了下。”
井岚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直到看见江铭跟前的那条手臂,他还无法相信那是从自己身上削下来的。
他四岁起开始习剑,每日风雨无阻,花了二十五年时间才有今日成就。
可是现在……他以后都不能再拿剑了,这比杀了他还要残酷。
江铭在众人一片震惊中站起身,“来人,宣太医给井亲王疗伤。刀剑无眼,难免会有失手,南弟不必过于自责,其余人都散了吧。”
内侍战战兢兢的捧着井岚的手臂送过来,南烛笑了笑离去。
十一月,夜池开始进入多雪的冬季。
南烛才下了早朝,就看见束青慌慌张张来报,“皇上,皇上,公子他,他醒了!”
南烛立刻加快脚步赶往永乐宫,到了江怀柔门前时,将身上积雪都抖落尽了才掀帘进去。
江怀柔靠坐在床上,听到声音便将脸转过来,苍白的脸上挂着笑意,“你来了。”
南烛近前轻轻揽住他,“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三个月……我每天茶饭不思辗转失眠都恨不得把你给拽起来!”
江怀柔道:“我也想醒,可是身体动不了……”
南烛拍着他的背,“醒了就好,不用再多想了。你选在今天醒,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什么意思?”
南烛道:“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符离要回来。”
江怀柔惊喜道:“阿离要回来?太好了!他现在在哪儿?”
“先关心一下你老公好不好,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快点说啊。”
南烛摇着头脱掉潮湿的外衣,“你让我抱够了再说。”
江怀柔张开胳膊:“让你抱,快点说。”
南烛理着他的发丝道:“让人带回来的书信是这么说的,半个月后回夜池,到时候会来看你。”
江怀柔贴在他胸口满足道:“啊,真好……”
“好什么,是我好?还是他回来的好?”
“都好。”
“不行,只能选一个。”
江怀柔拿下巴戳他,“这几个月,你有没有瞒着我借机做什么坏事?”
南烛果断的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南烛想了会儿道:“我跟井岚比剑,失手把他右臂废了,不过他现在还活着。”
江怀柔皱眉,“失手?”
南烛道:“说故意也可以,本来只想当众羞辱他一番,谁知越看他越不顺眼,我就临时变了主意。”
江怀柔紧拽着被子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南烛沉默着吻上他的唇,慢慢融化掉他的恨意,“他现在生不如死,这样还不行么?”
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事,江怀柔就不由身体颤抖,“不,我绝不能放过他!”
“我不想你终日活在仇恨中。”
“没经历过你根本不会懂!”江怀柔声音徒然拨高,情绪激动道:“他污辱我,还毒杀我二皇兄……如果我不杀了他,将来我死了,他就不放过我母后,我大皇兄……我绝不能留着这个祸根在世上!”
南烛道:“我可以替你杀他。”
江怀柔摇头,“不,我跟他之间的仇,一定要亲手了结。”
南烛便不再劝,只将他抱的更紧些。
半个月后一天下午,永乐宫门前出现两个人,一个白衣儒雅的男子,身后跟着个美艳如花的少年。
江怀柔一早便不时往外面眺望,看到人影便脚步踉跄的急走出来,抱住来人喜道:“阿离,你真的回来了!”
符离扶住他,柔声道:“是我。”
江怀柔拉住他的手,“几年不见,阿离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符离看着他,声音带着些不确定,“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江怀柔道:“没关系,之前病了一场,现在已经全好了。赶快进屋去,我已经让人备了酒菜替你接风!”
符离跟着他,不时叮嘱道:“地上滑,公子小心些。”
待进了房间,江怀柔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少年,“他……是当时南烛赏给你的那个么?”
符离道:“他叫雪莺,现在身份是我的徒弟。”
江怀柔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坐吧。”
少年大咧咧坐上来,身体几乎要跟符离贴到一起,似乎在炫耀着些什么。
江怀柔知他是雌雄一体,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少年却怒气冲冲的回瞪着他,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阿离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也不给我个书信。”
“就算给你书信,你有时间跟心情回么?”少年毫不客气的插话。
符离摇摇头,对江怀柔道:“公子别见怪,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我这些年四处游走,居无定所,知道公子忙于政事,所以也不想打扰你。”
江怀柔毕竟不再是少年时候的江怀柔,虽然依旧睚眦必报却待人多了些宽容忍让,对那少年态度一笑置之,同符离将这些年的经历娓娓到来。
末了感慨道:“倘若不是阿离的锦囊,我跟南烛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切都要多谢你未卜先知。”
一旁少年听完故事后脸色大为好转,看他的目光还多了些许同情。
符离微笑道:“公子跟皇上的缘份自有天定,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理应好好相守珍惜每一日,不应该再被恨意牵连。”
江怀柔听他话中有话,便道:“阿离有话尽管直说。”
符离道:“在回夜池之前,皇上派人送了封信给我,要我设法带一个人回来。”
“是谁?”
“井岚。”
江怀柔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稳住心神道:“他又背着我自作主张。”
符离道:“皇上的心意公子应当明白,我现在将他带来交予公子处置。”
江怀柔急道:“他人在何处?”
符离轻挥衣袖,自袖口散发出阵阵白雾,待白雾散去,昏迷的井岚便出现在空地上。
符离见他神情复杂,便起身告辞道:“今日酒就更喝到这里吧,改日符离再来跟公子叙旧。”
江怀柔心中五味俱全,此刻着实不宜再留符离于此。亲自将符离送出去,走到宫门前时,忽然问道:“既然阿离这么厉害,能不能告诉我……我还可以活多久?”
符离顿住脚步,为难道:“公子……”
“我想听实话。”
“两年。”
“两年啊,”江怀柔望着茫茫白雪道:“比我自己预想的还长了些。阿离慢走,恕我不远送了。”
符离欲言又止,却被身旁少年强行拖着离开。
江怀柔看着两人背影恍然笑起来,道:“我说这少年怎么一直怪怪的,原来是这样啊。”
井岚苏醒过来后对上江怀柔的眼睛,先是错愕后来逐渐转为平静,“月华能人异士当真不少。”
江怀柔抚摸着手里的红色药瓶,“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感慨这些。”
“你让人把我抓到这里,就是为了亲手杀我?”
“不然你以为呢?”
井岚说:“横竖都是一死,让谁杀不是杀呢,我跟在你身边整整十年,到现在还看不懂你的想法。”
江怀柔将瓶子递到他跟前,道:“那是你从来都不想懂我,你只想毁了我,毁了跟我有关的所有人。”
“这是什么毒?”
“从我二皇兄身体里淬取的断肠散。”
井岚道:“你怎么总爱用这种手段?”老柳巷中让人□白辉容那次是,这次亦是。
江怀柔淡然道:“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不好么?”
“好,不过你一句少不更事就推掉了所有的责任,那我们家上下一百多口枉死的债我又该去还给谁?”
江怀柔道:“你死了,咱们之间的债就两清,至于其他人的命,我将来自会去找白辉容偿还。”
井岚注视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话语真假,但他辨不出。正如江怀柔所言,自己只想报仇,从来都不想也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十年,自己的恨让他悄悄由天真稚气的少年转变成阴险毒辣的小人,而自己竟然浑不自知。
这该笑自己太蠢,还是该赞他心机够深?
江怀柔拨掉瓶塞,将药瓶朝他嘴边送近了些。
二十多年没有经历过除恨之外的东西,这或许是自己临死前唯一遗憾了吧?井岚将瓶子含在嘴里抬头饮完松开,任由瓶子砰砰滚落到地上。
“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一定要亲手杀了我。”
江怀柔怔怔的看着他,视线似乎穿过他回到很多年前。在井岚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才听他开口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碧瑶就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你死,你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杀死二哥……所以只有亲手杀了你,我以后才有颜面去见他们。”
“这么说,你之前是真的喜欢我?”
“真的喜欢,可以牺牲掉自己一切的疯狂喜欢。”
井岚扬起嘴角,“那就好……”被人恨过也爱过,总算不枉在世间走一遭。
正当江怀柔迷惘无助时,南烛目不转睛的走了进来,地上的尸体并未让他视线偏哪怕一下。
“景轩。”
“嗯?”
“我突然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去?可是你说那个在病床上等你的人该怎么办?江怀柔在他怀里第一次感觉不到暖。
“疯子……”
“要叫老公。”
“再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一定不牵绊着你了,到时想做什么都随你。”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当中,外面鹅毛大雪飞舞下的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