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神-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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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电通讯仪中传了出来:“拉我上来再说!”
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一直不动的蜜儿,身子
开始剧烈发着抖,老大的泪珠,自她的眼中滚跌了下来。
轴辘开始滚动,绳子一公尺一公尺地被绞上来。在洞边的所有人,又
是兴奋,又是紧张,罗追不断地催着:“快点!快点!”
他还是嫌那两个人的动作太慢,推开了其中一个,自己用力去绞着。
西恩和肯地,不断对着无线电对讲机说着话,但是乐天看来并不是很愿意
回答。罗追大声吩咐:“准备药箱,他们一上来,可能用得着!”
罗追预料错了,乐天上来之后,并没有用到药箱,他的脸色看来相当
苍白,但是精神却极好,他一出了洞,像是没有看到洞边有那么多人一样
,也像是没有听到在洞边的人对他发出的欢呼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看
到了扬起了的帐幕,然后,他一言不发,径自向帐幕走去。
阿普接着上来,立时被村民围住了,七嘴八舌地闹着,可是阿普却也
什么都不说,只是拉着挤过来的蜜儿的手,向村子走去。
乐天和阿普的神态,都可以说是十分怪,罗追首先追了上去。乐天向
他看了一眼,道:“啊,你回来了,那四个是什么字?”
罗追道:“望知之环。”
乐天喃喃地将“望知之环”四个字,念了几遍,才道:“对,应该是
这四个字。”
这时,陈知今、西恩和肯地,也全都到了乐天的身边,西恩道:“天
,你下去了好几天,我们真的以为你不会再上来了!”
乐天淡然一笑:“怎么会?”
陈知今急喘喘地问:“在洞底发现了什么?”
乐天看来神情极其恍惚,道:“怪极了,我现在也说不上来,但是我
立刻会写一篇报导,把洞底下详细的情形写出来的。”
乐天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进了帐幕。
本来,在这样的情形下,西恩、肯地、陈知今和罗追四个人,作为探
险队的队员,是应该立即跟进去,去问个究竟的。
可是他们四个人,却不约而同,在帐幕之外站定,没有一个人进去。
他们在帐幕外互望着,神情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和不满。因为乐天对
他们的态度,实在是超越了常规的!
一般来说,一个探险队,如果在工作上有了成就,光荣和收获,是归
于全队的。自然,队中的某些人,可能由于在探险的过程中,有特出的表
现,会格外受到尊重,但是其它人的工作,也不会被抹杀。
可是这时,看乐天的情形,就像是整个探险队,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他甚至不愿意向队员说出冒险的经过!而要把经过的情形,用报导的方式
公布出未。
西恩酋先闷哼了一声:“怎么样?整个探险队的经费全是他支付的,
他有权这么做,对不对?”
陈知今沉声道:“我们也可以下这个洞去!”
他负气讲厂这句话之后,竟然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咳,向那个地洞
望了一眼。这样深的一个深洞,没有过人的勇气,是不敢下去的。
肯地叹了一声:“或许他是太疲倦了!”
罗追没有说什么,作了一个手势,也走进了帐幕之中。
他一进去,就看到乐天坐在一张桌子之前,望着放在桌上的两只玉瑗
发怔。
罗追“啊”地一声:“你在洞底,又找到了一个?”
乐天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其余三人,这时也一脸不愿意的神情,走了
进来,一起在桌边坐下。帐幕内谁也不讲话,气氛显得相当难堪。打破沉
默的还是乐天,他的话说得十分缓慢:“洞下面的情形很怪异,我不会再
下去,我也不会再希望有人下去!”
西恩的脾气比较急躁,他对乐天的不满也最甚,所以他一听得乐天这
样讲,立时道:“听起来,好像你已拥有这个地洞的主权一样!”
乐天并没有在意西恩的讽刺,他仍然用极其缓慢的语调说着:“不,
不过我放了…一点炸药在洞中,应该快爆炸了吧?炸药一炸,就不会再有
人可以下这个地洞去了!”
陈知今陡地叫了起来:“那怎么可以,这样一来,你在洞中见到的情
形,就算写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没有人再能去证实!”
乐天一直带着那恍惚的神情,道:“何必要人相信?为什么要人证实
?”
各人都被乐天的态度弄得怔呆,不知如何才好,陈知今有点愤怒,道
:“你无权这样做!”
他这句话才一出口,一下闷哑的爆炸声,已经传了过来。乐大现出一
种无可奈何的神情来,“或许我没有权,可是已经做了!”
陈知今更是愤怒,霍然站起:“好,你的报告,我绝不署名!”
乐天望着陈知今。神情仍然恍惚:“我的报导,会是一篇十分奇特的
报导,其中有很多是我个人的猜测,我本来没打算要任何人签署,一切由
自己一个人来负责!”
乐天的话,讲得这样决绝,那实在是使人无法忍受的,陈知今在怔了
一怔之后,昂起头来,向外走去,当他一手撩起帐幕之际,才想到至少要
维持一定的风度,所以他转过头来,道:“再见!”
乐天冷冷地道:“再见!”
西恩和肯地都站了起来,他们都明白,和乐天的合作结束了。他们向
乐天伸出手来,乐天也站了起来,欲言又止,但终于和他们握了手。两人
也走了出去。
罗追并不是学术方面的研究人员,何况他和乐天是好朋友。乐天在地
洞下面,究竟有什么遭遇,他自然想知道,但如果乐天真的不肯说的话,
他也不在乎。所以,他仍然留在帐幕里,只是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光,望
着乐天。
他和乐天相处好几年了,知道乐天从来也不是这样的人!罗追可以肯
定,乐天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才会采取这样的态度的。
这时,陈知今愤怒的声音自外传来:“不论他发现了什么,他自己毁
去了证据!”
西恩道:“那个老印第安人可以证明!”
陈知今道:“我们去问那个老印第安人,看看地洞下究竟有什么?”
西恩和肯地两人像是同意了。乐天保持着沉默。就在此际,一阵缓慢和沉
重的鼓声,一下一下,传了过来。罗追一听就道:“有人死了!”
乐天吸了一口气:“是的,阿普死了!”
罗追睁大了眼,一时之间,挥着手,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才好。阿普在
出地洞之际,脸色显然苍白,但不会比乐天更差,怎么不到半小时,他就
死了?而乐天像是早已知道阿普的死亡一样,那么,是不是地洞之中,有
什么怪异的事,会使人在离洞之后不久就死亡呢?
罗追在呆了一呆之后,失声道:“那你——”乐天苦涩地笑了一下:
“我不会有事!”
鼓声仍然一下接一下传来,乐天缓缓站了起来,他才一站起,帐幕掀
开,满面泪痕的蜜儿,站在门口,抽噎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一看到了蜜儿,乐天转过头去,声音很平静:“你爷爷死的时候,一
定很平静,你不必太难过,我答应你的话,一定会实现的!”
蜜儿停止了抽噎,她的声音听来很低,但是却很坚决:“我要知道,
我爷爷是为什么死的!”
乐大的面肉抽搐了一下——罗追注意到了这一点——缓缓地道:“人
老了,总要死的!”
蜜儿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知道他为什么会死?”
乐天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事太多
了!”
蜜儿没有再说什么,慢慢转过身,走了开去。乐天过了好一会,才叹
了一声,向罗追道:“他们全弄错了!他们以为我是知道了很多事不说。
其实,我是什么也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罗追皱着眉:他是个反应极快,心思十分缜密的人,但却也不知道乐
天这样讲,是什么意思。乐天又苦笑了一下,作了一个手势:“别问我什
么!”
罗追耸了耸肩:“我的好奇心并不强烈!”
乐天又去注视那两只玉瑗,一直没有再说话。十分钟后,罗追被陈知
今叫了出去。
陈知今要罗追安排他们六时离去,这件事不难办,引出了几个向导,
带领陈知今、西恩和肯地离去,这三个人一走,整个探险队,算是解散了
。
罗追又帮助办理了阿普的丧事,阿普看起来像是无疾而终的,脸上还
带着笑容。以罗追的经验,也看不出阿普是怎么死的。而罗追由于他生活
经历的异特丰富,在这方面的知识,绝对不会比一个专业的法医差。
乐天一直在帐幕中没有出来。第二天下午,探险队剩下来的人才离去
,带走了蜜儿。
在行程中,乐天一直不说话,似乎他不是和一队人一起在走着,而只
是他单独一个人一样,他甚至对身边的视而不见。当然,别人在看他,只
怕他也不会感觉得到。而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蜜儿。不消多久,罗追
就感到这一点了。
罗追心中感到吃惊,他真不明白何以在一个瘦小的印第安小姑娘的双
眼之中,会蕴藏着那么复杂,那么难以形容的眼神。
罗追曾好几次,想硬起心肠来,告诉蜜儿一个事实,乐天认识她,只
不过是一个偶然,乐天答应她的事,在她来说,是改变了她的一生,但是
对乐大来说,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乐天根本不会记得,当她和乐天分
开之后,乐天会将一切忘得一点不剩!但是罗追却终于忍住了,没有把这
番话说出来,因为他看出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把这番话对蜜几说,那实
在太残忍了些。罗追心想:到了波哥大之后,蜜儿的生活会发生天翻地覆
的变化。到那时候,她不再是一个在山区长大的无知小姑娘,到时候,她
自己会明白,就让她自己去明白好了。
在到波哥大的旅程,可以说是一个沉默的旅程,到了波哥大之后,乐
天把蜜儿交给了当地的一个朋友,那是一个银行家,刚好那个银行家自己
没有儿女,蜜儿的来到,使他有意外之喜。
当天晚上,乐天、罗追就搭机离去,在乐天将上机的一刹间,蜜儿突
然冲了过来,在乐天的颊上,亲了一下,又飞奔着跑了开去。
乐天并不是直接回家,而是到了美国,在美国,他为了那篇报导,花
了他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中,他留起了胡子,所以当他回家的时候
,连范叔也几乎不认得他了。而自从他回家之后,范叔就一直在嘀咕他的
胡子。
乐天的报导,并没有写到他出洞之后,和探险队其它成员不欢而散的
经过,连阿普的死也没有写。
所以,他的报导,在明眼人看来,一下就可以看出其中隐瞒了大段事
实。乐清和就看出来了,所以才直接地向乐天提出了这个问题。
8
隐瞒事实
乐天的神情,明显有点恍惚,乐清和盯着他的背影,多少有点严厉。
乐天并不转过身来,他缓缓地道:“我并没有撒谎,只是没有把一些事写
出来。”
乐清和的声音中带着责备:“那不是一个工作者应有的态度!你为什
么要把一些事隐瞒起来?”
从乐天的背部轻微的颤动来看,他的神情正相当激动,他显然竭力在
使自己平静:“因为我不想说!”
乐清和恼怒起来:“你不想说,你知不知道,由于这篇报导,你母亲
要去做一件十分无聊的事?”
乐清和很少这样发怒的,而方婉仪也很少这样提高了声音说话的。她
立时道:“我爱做的事情,绝不无聊,对我来说,一直是我想知道的事!
”
乐天震动了一下,转过身来,望着他的父母。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
父母从来也未曾争吵过,但这时他们的意见不合,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乐天不明白他们争执是为了什么。这时,乐清和有点于涩地笑了起来
。
不愿触及这个秘密
乐清和一面笑,一面一掌拍在杂志上,道:“你那两只玉瑗呢?”
乐天沉声道:“在,刚才我还在凝视它们。”
乐清和“哼”地一声:“看到了什么幻象?你母亲想通过那两只玉瑗
,知道一件事的经过,希望真有这样的力量,能使她的愿望实现!”
乐清和话中讽刺的意味,谁都可以听得出来,方婉仪紧抿着嘴,乐天
皱了皱眉,问:“妈,什么事?”
方婉仪淡然道:“我不想你知道!”
乐天并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道:“或许,你可以在那两只玉瑗中得到
答案。”
方婉仪的眼光移到了她丈夫身上:“清和,我要去,再回到原来的地
方去,带着那两只玉瑗,你不要再说这是无聊的事!”
乐清和呵呵笑了起来,双手高举,作出投降的姿态来,“好!好!反
正我们很久没有旅行了,况且南部的气候又那么令人怀念,我们一起去!
”
方婉仪温柔地笑了起来,伸手在她丈夫的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三
个人一起离开了书房,乐清和与乐天,进了乐天的房间。
乐清和一进来,反手关上了门,神情变得严厉,道:“小天,你的那
篇报导,不能作为正式的科学文献,为什么你要把一些事隐瞒起来?”
乐天叹了一声,双手抱着头:“爸,别问我,好不好?”
乐清和的声音更严肃:“小天,作为一个科学家,一定要实事求是,
不能单凭猜测,这次你的探险——”乐清和还没有讲完,乐天已陡然叫了
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作为一个科学家,应该怎么样!”
乐天的声音是如此之尖锐,而且他的脸色是如此之苍白,这表示他的
情绪在极度的激昂之中,乐清和从来也未曾见过儿子在自己的面前有这样
的神态过,他呆了一呆,没有再说下去。
乐天在不由自主地喘着气,过了一会,他才道:“爸,我爱好探险,
爱好考古,是因为这两门学问,可以触及人类历史上的奥秘,是十分神秘
的学问,和一般的科学,有所不同!”
乐清和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想解释些什么?”
乐天挥着手,大声道:“我是说,我所遭遇到的困惑,已经不是如今
人类的科学知识所能解释的!”
乐清和扬着眉:“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在那个地洞下面,有一
大段遭遇,你根本未曾写出来,是不是?”
在乐清和的严肃诘问之下,乐大只好缓缓地点了点头。
乐清和叹了一声:“或许你有你的原因,但这样一来,使得你的整篇
报导,变得毫无价值,使人看来只不过是一部电影的故事!”
乐天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父亲的话,只是苦笑了一下,喃喃地道:“如
果我全部写出来了,那么,我的报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的呓语!”
乐清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他可以肯定,乐天在那个深不可测、怪
异莫名的地洞之下,一定还有着十分诡异的遭遇。但是他也深知自己儿子
的性格,知道他若是不愿意讲出来的话,那是不可能有什么力量逼他说出
来的。
看着乐天那种烦恼和茫然的神情,乐清和有点同情他。他伸手在乐天
的肩上,轻拍了两下:“小天,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