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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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又闲话些时候,段成就告辞了,洛兮又靠在窗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很像市坊间话本里的怨妇,他恨恨地咬牙切齿起来,怨妇?谁是怨妇?
洛兮望着一只黄鹂展翅飞过高高的墙头,往外边去了,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虽然似乎不大可行,但是也值得一试,万一……能出去呢?
到了黄昏时候,洛兮支开吹绿,站在院子里,往四下看,没有人,他又望望墙头,心里生出些微的热切来。
听松园是靠着洛府的一个角建的,墙外就是洛府外的大街,有些僻静,平时少有人来,洛兮爬上桃树,这棵树年头久远,枝干很是遒劲,像一把极大的伞撑开,有些枝干一直延伸到墙外去了。
洛兮紧紧盯住前面树枝下微露出些青灰的墙头,心里怦怦地跳起来,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他小心地靠过去几步,在浓密的枝叶中穿行,在快到墙头的时候,脚下的树枝已经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起来。
他一惊,眼看着墙头上青灰色的瓦片已经近在眼前了,忍不住豁出去,弯腰几步疾走,只听得脚下的树枝不堪重负,发出喀拉的呻、吟。
当脚终于踩住墙头的瓦片上,洛兮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方才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抓住树枝往墙下看了看,忍不住又皱起眉来,墙下的街道倒是僻静的很,但是没有一点落脚的地方,空空落落的,这样跳下去非得摔残不可。
他往远处望了一望,正苦恼间,忽然撇到某处,眼睛蓦然一亮,就在前边较远的地方,墙下居然又有一棵较矮的樟树,虽然细细瘦瘦的,但是好歹能踩一踩罢?
洛兮打定主意,这树种的真是地方,他想,日后也要多种种树,指不定哪天就方便自己了呢?
他慢慢地往前面挪过去,两只手交换着抓住桃树的枝叶,待出了树枝的范围,洛兮傻了眼,这里距离那棵樟树还有挺远的一段墙,这要怎么过去?而且没了树枝的遮掩,他就大喇喇地被暴露在墙头上了,不被人看见才怪。
思量片刻,洛兮决定还是过去,趴低身子,蹲在墙上慢慢地挪动,一点一点的,过了半饷,他脚都酸软了,回头看看,不禁一阵绝望,这才几步的距离?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洛兮咬咬牙,愈挫愈勇,继续挪啊挪,洛兮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把脚下的青瓦碾成粉了,他实在是走不动了,索性不管脏不脏,直接往青瓦上一坐,歇息起来。
歇了片刻,有风凉凉地吹过,微汗的皮肤顿时凉爽起来,这时,蓦然有一个洛兮又恨又怕的声音从墙下传来:“累不累?”
洛兮惊了一跳,往下望去,果然,不知什么时候洛铭已经站在墙下了,身形隐在昏暗的花木中,正望着他,他强自定了定神,道:“这有什么累的?只要能出去。”
洛铭眼神一冷,硬硬地道:“下来!”
“不!”洛兮很坚决地回答。
“下来!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洛铭紧紧地盯着他,眼神凌厉。
洛兮咽了咽口水,这样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禁有些胆怯,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不下来!”
洛铭冷笑起来,道:“你走了,不带你娘一起?”
闻言,洛兮怔住了,他蓦然睁大眼睛狠狠瞪住洛铭,咬着牙一个一个往外吐字:“你,想,怎,么,样?”
28、第二十八章
洛铭望着他,也不避开,似乎在说一件寻常事物一样,他道:“你娘的骨灰和牌位还在洛府的祠堂里。”
他刻意强调了洛府二字,洛兮听了心里一阵紧缩,像是有一只手在狠狠地抓挠一般,疼得他心口一窒,几乎要掉下泪来。
洛兮眼中渐渐朦胧,他微微低下头,终于妥协了……
沿着下人搬过来的梯子爬下来,洛兮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一步一步的,待走到洛铭跟前来,忽然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愤怒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声音有些高昂:“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娘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你还想干什么!”
一字一句中满是痛怒,他痛苦地蹙起眉尖,眼中晶莹闪动,看得洛铭怜惜,他伸出手去摸摸洛兮的头发,轻轻一叹,将他拥入怀中。
洛兮低低地抽泣起来,蓦然一口咬在他的肩上,狠狠地用力,似乎要把衣裳咬破,一直深深咬进骨血里去,方才解恨。
洛铭疼得皱起眉来,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他的手还是没有离开洛兮的头发,另一只手将下人挥退,直接将洛兮抱起来,往听松园去。
一路上,洛兮还是死死地咬住洛铭的肩膀,喉中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在发泄着自己的疼痛。
直到洛铭将他放在榻上,他才泄了气一般松开口,洛铭微笑着摸摸他的腮帮子,轻柔地问道:“疼不疼?”
洛兮不语,只是盯着他方才咬过的地方,怔怔地瞧着,原本黑色的布料上添了些暗色,似乎是血一般。
他别开眼,不再看洛铭,将脸面向窗子,此时月光已经爬了上来,七月十五,正是月满之际,银白色的月光洒了下来,映得洛兮面色如玉,他的唇上还沾带着洛铭的血,在月色下显得极红,如胭脂一般的颜色。
洛铭眼神微深,如浓墨一般,深不见底,他盯着洛兮的面容看了一阵,忽然俯□去,轻轻固住洛兮的双手,将那抹殷红的唇含住,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只感觉有微微的铁锈腥味从舌尖传来,让他忍不住再往深处去。
洛兮早被这一动作惊住了,他有些愣愣的,睁大眼睛盯住洛铭近在咫尺的面容,似乎一时之间不明白眼前的状况,片刻,他反应过来,接着就奋力地挣扎起来,因为唇被洛铭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洛铭缓缓地舔舐着洛兮的唇舌,忽然闷闷一哼,愈发浓的铁锈腥味在舌尖漫开,洛兮瞪着他,眼中似乎要喷出怒火来,洛铭不理,继续纠缠着他的舌尖,混着唾液的血丝从两人的唇角滑落,划出一道旖旎的弧线……
许久屋子里只有沉闷的喘息声,洛铭终于放开了洛兮的唇,洛兮骤然得空,愤怒地大声喊起来:“疯子!你疯了,洛铭你一定是疯了!”
听闻此言,洛铭也不如何生气,反倒轻笑起来,心情似乎极好的模样,一双手禁锢住洛兮的手腕,撑在他上方笑道:“也不是第一回了,你如此反应是怎么了?”
洛兮顿时气极,又羞又窘,挣扎地愈发厉害了:“上次……上次不过是酒后……醉了而已……这种事,怎么能与男子做?况且……况且我们是兄弟……”
说到后来,洛兮愈发大声,声音里有怒气喷薄而出,目光炯炯地盯着洛铭。
洛铭的眸色在听到这几句话时蓦然暗沉下来,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洛兮殷红的唇,一直滑下修长的脖颈,细致的锁骨处,停住。
他的手指微凉,洛兮的皮肤因为这些触碰而微微地颤抖着,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洛铭轻轻地笑了,他伏低身子,在洛兮的耳边暧昧地道:“为什么……不可以?”
洛兮惊恐地睁大眼,看着洛铭用一只手将他的衣襟扯开,露出白皙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月光下,他的声音有些抖:“你……你想做什么?”
待洛铭的吻轻轻落在锁骨上,而后渐渐往下,他奋力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混蛋!你放开!”
不管他如何挣扎,双手似乎被铁箍住了一般,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直到洛铭的手轻而缓地褪下他的亵裤,挤入他的腿|间,修长的手指探向他的后|庭,刺痛的感觉似乎要将他整个生生撕裂。
洛兮睁大眼睛,疼得嘶嘶直抽冷气,他在洛铭的耳边微弱而有力地道:“我恨你!洛铭,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你……以后也一样……啊!”
洛铭动了一下,引来洛兮浑身直颤,他垂下眸子,不去看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轻轻地道:“没关系……至少,我爱你……”我已经准备好了……
洛兮呵呵地笑了开来,声音有些悲凉地在屋子里响起:“洛铭,你这样的人懂得如何爱人?这比那些话本里的故事更加可笑了……”
洛铭不语,只是狠狠送了一下,洛兮紧紧咬住唇,闷闷地哼出声来,牙齿将下唇咬出了深深的血迹,洛铭俯下脸去,轻柔地舔舐着,将那些压抑在喉间的呻吟和呜咽吻住……
洛铭将疲累的洛兮抱起,放进准备好了的浴桶中,替他清洗着身上的痕迹,锁骨与胸前满是星星点点的吻痕,看起来有一种艳丽的美感,他伸手要去替洛兮清理后庭,被他一手拍开:“滚!”
洛铭的手没有收回,继续伸着,洛兮咬咬唇,冷冷地道:“你出去,我自己就好。”洛铭不动,只是看着他,洛兮怒道:“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洛兮长出一口气,怔怔地看着洒落在地上的银白色的月光,蓦然整个人沉入水中,直到憋不住气才浮出来,他十分冷静地清理了身后,然后一直愣愣地坐在水中,直到水由温转为凉,最后慢慢冷却。
洛兮从水中爬起来,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身后,忍不住龇牙咧嘴一番,待那阵痛意过去了,才一瘸一拐地走到榻边,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想了想,从开着的窗子里扔了出去,重新翻了一件换上,心中不停地自我安慰,被狗咬了一口,被狗咬了一口……
他坐在椅上想了想,起身将一些衣物之类的东西收拾起来,用包袱装住,推开门,院子里静静的,什么人也没有,只听得到细细的虫鸣声,拖长了声音孜孜不倦地叫着。
洛兮靠着花木的阴影慢慢地走着,借着明亮的月光一路摸到祠堂,推开门,古旧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像是疲倦的叹息。
洛兮在一众牌位中寻到了陈氏的,他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上前将牌位收进包袱中,又把骨灰坛也一并放进去,这除了祠堂,还是回了听松园。
在他爬上桃树的时候,他认为洛铭已经去睡下了,于是只管放心地爬,过大的动作扯得他身后疼痛,一面嘶嘶地抽着冷气,一面沿着白日里的树枝摸过去。
因为树枝太过繁茂,月光只细细碎碎地漏下来一些,树冠里还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借着漏下的一丝月光往前移动,洛兮大多数时间是不敢妄动的,开玩笑,那是拿命拼啊。
以前乘凉的是最低的树干,掉下去还会疼个几天,如今可是爬到树冠里了,再往上一点就要到顶了,洛兮小心翼翼的爬着,忽然想到以前躺在树上和洛铭一起乘凉时的场景来。
也是这样的夜晚,两个人一齐躺在树干间的藤蔓上,四周挂了几只风灯,光线很是柔和,偶尔洛兮也会把风灯换成萤火虫,用极薄的纱绸缝制的小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绿色的萤火虫,悬在树上,在风中微晃,极是漂亮。
因为晚上蚊虫较多,每到黄昏时侯,洛铭便让人将干艾草烧了在树上熏一遍,再将湿艾草插在树上,艾草的气味很清新,每每熏过之后,就极少有蚊子叮咬洛兮。
洛兮狠狠甩了甩头,将洛铭的脸从脑海中甩出去,那个混蛋……
他继续往前爬,心道,过了今晚,他就可以带着娘离开了,再也不用呆在这座洛府了,像娘六年前那样说的,离开,再不回来这里,再不回来……
可是,心底为什么会有一些微的疼痛?
因为爬得近了,可以看见青灰的墙瓦被融融的月光映得发白,像是刷了一层银色的粉一样。
洛兮的眼睛骤然一亮,他的心怦怦直跳,只要过去了,就可以离开……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小心地踩着枝干,尽量将整个重心放在脚尖,这样可以灵活一些,向着那抹银白色的墙靠过去……
就在这时,洛兮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忘了白日里这根枝干已经被踩断过了!此时他立刻收回脚,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听得喀拉拉一阵令他毛骨悚然的响声,那根树枝终于不堪重负,断了!
洛兮摔下去时脑中闪过一句话,吾命休矣!
29、第二十九章
不知过了多久,洛兮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疼,眼前一片漆黑,显然是深夜,心道,难不成我命大,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居然没死?
这么想着,心里欣喜起来,勉强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也没有哪处不能动的,痛虽然是痛了点,但是好歹没有摔成残疾,这比想象之中的好太多了。
洛兮心头不禁一阵轻松,忽然又想,这是在哪里?心中蓦然又是一紧,莫不是还在洛府?但是若是在洛府,怎么大半夜的也不点灯?
心里一时左思右想,难以平静,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小公子,你醒了?”
这声音陌生的很,似乎是一个少年,洛兮心中奇怪,这人进来怎么也不点个灯呢?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冲着声音的大致方向有礼地笑道:“是的,不知此处是哪里?是你救了我么?”
那少年颇有些不好意思:“啊,不是,是我家公子救了你,那时你正趴在地上,浑身是血,吓了我们一跳,我家公子就将你顺道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洛兮笑了笑,幸好没有掉在洛府,否则……有些不能适应这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洛兮小心地问道:“呃……这位小哥,可否麻烦你点一下蜡烛?这么黑,我……我看不见……”
“啪嗒”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洛兮道:“怎么了?”但是这里太黑,纵使他睁大了眼也什么都看不见,他有些急切地往声音来处探了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那个声音结结巴巴地传来:“没、没事,不过……”“不过什么?”
“现在是……是白天……”
这一声轰然将洛兮炸在原地,呆若木鸡,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要不就是这个小哥在同他玩笑,吓吓他,于是他强自笑道:“小哥,明明是晚上,你吓我做什么……”
这时身前突然有人过来,洛兮怔然:“呃……小哥,你做什么?还是点起蜡烛罢……”
之前那个陌生的声音依然从远处传来:“那个……是我家公子……”
闻言,洛兮眯起眼,努力想让自己看清面前的人,哪怕只有一丝影子也好,半饷,他终于放弃了,手指死死攥紧了绸被,心中惊恐万分,什么都看不见,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只有无止尽的漆黑,让他无比张惶。
“点灯!”洛兮睁大了双眼,声音惊慌:“快点!快点灯,不要再哄我了……”
那个小厮呐呐道:“没、没有哄你……”
洛兮微微颤抖着,手指愈发地收紧了,这时,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那手温暖而有力,渐渐让洛兮平静了下来,他开始无声地抽泣起来,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绸被上,晕成淡淡的水花,悄悄消了痕迹……
手的主人轻轻拍了拍洛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