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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南城遗恨+番外 作者:顾子行(晋江2014-09-04完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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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放人?

  陈碧棠不说话,宋文甫倏地笑出声来:“来人,带了陈小姐回去。”
  说话间,他身后一惊走出了两个穿了军装的男子。她猛地一惊道:“宋文甫,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怎么现在说话了?”
  “放开我,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自然是好地方。”
  “宋文甫,你这个小人,放开我!你们这些个老顽固!”
  她挣扎地太用力,宋文甫看看了她手腕上被绳子勒出的红痕,半眯着眼睛道:“陈碧棠,你乖一点,陆覃之就少受些惩罚。否则……”
  “你!”她顿了顿,安静了下来,蓦地又说道:“文甫,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金银铜很是难过,因为我从没想过你会这样欺骗我。”
  她这样说完也不管身后人的反应,抬了步子走了出去。
  宋文甫立在原地,眼里的光暗了又暗,最终化作一股冬夜里的暗流。不论她怎么想他,他只是不能看着她死……
  ……
  陈碧棠被带到了宋家在武汉的私宅,宋文甫却没有回来,她脑子里满眼都是宋文甫折磨陆覃之的片段,一片生疼。
  那管事的小丫头送了饭菜来,她却一口未曾动。这样连着两天之后,宋文甫回来了。那管事丫头立马向他报告了。
  他走到房门前问她:“怎么不吃饭?”
  陈碧棠也不回头,“没有胃口!”
  宋文甫这才看到她将卧室里所有的窗户都关的死死,窗帘也拉得死死的,不禁皱了皱眉。
  “陈碧棠,吃饭。否则,陆覃之……”
  “宋先生,你只会这样的伎俩吗?”她有些恼火,从黑暗里走出来,气鼓鼓地说道。
  “是!”他直言不讳,语气极为冰冷。谁让陆覃之是开启她的万能钥匙。
  她刚要说些旁的,宋文甫一下用力拉了她的手,一路踉跄着下了楼,又极为强势地将她按坐在椅子里,递了一双筷子与她。只说了一句话:“吃!”
  他提了筷子,替她布菜,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菜色。
  “陈碧棠,我的那些破烂伎俩不介意多用几次,反正那陆覃之牙关紧得很!还有你若想救他的话,最好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她的手蓦地一抖,眼里早就蓄积了一汪的清泉,舒了口气,埋了头,将碗里的饭都吃了去。
  ……
  那之后的第二日便是除夕,这个冬天不知为何,一场又一场的落雪。满眼满世界都是苍白无力的景象,她心里莫名地更难受着。
  宋文甫一大早就送了新衣服来。堆放在床沿上,像座小山。可她,哪里有心思过年。那管事的丫头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道:“小姐,心情不好也不在乎这一日。春天一来,这这冬天里枯萎的叶子又都会再长出来!”
  她说的不错,她要努力让这冬天过去才是;只要陆覃之没死,她就有机会救了他出来。
  陈碧棠朝她笑了笑,在那如山的衣服里寻了一件艳丽的裙装,画了精致的妆,她抓了抓头上的短发,有些苦恼,那丫头极为细心地寻了假发盘了小卷。
  宋文甫乍一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道:“今天很精神!”
  她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了无数遍不能得罪他,要讨好他、讨好他,抬了那双桃花眼挤出了一枚笑来:“这是自然,辞旧迎新!怎么能沮丧着脸?在这里闷了好几天,我都要发霉了,能不能出去走走?”
  看到她久违的笑容,宋文甫骤然心情大好,“当然。想去哪里?”
  她笑:“自然是好吃好玩的地方!”她要去探探风声!
  “好!”
  “文甫,就我们两个人?”有那两个日夜看管她的人在的话,她诸多的事都不是很顺利。
  “就我们两个人!”他笑道。
  ……
  武汉的街头人流攒动,陈碧棠心里很是激动,走了不多远,看到哦一家卖吃食的铺子排了很长的队,硬是逼了宋文甫去排队。宋文甫看着她踱着小步子,进了一家卖糖葫芦的店。
  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她的手里握着一大把糖葫芦。宋文甫不禁被她逗得笑了笑,连那卖吃食的师傅问他要什么的时候,他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师傅连着问了几遍,他才转了脸来。
  等他买好了她要的吃食,见陈碧棠正蹲在地上,将手里的几只糖葫芦递给了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
  他亦炖了下来,倏地在她耳边问道:“在做什么呢?”
  听到他的声音,陈碧棠的背倏地一紧,用余光看了看那孩子藏在裤兜里的信,这才转身晃了晃手里冰糖葫芦,有些无奈地笑着道:“买多了,怕吃多了牙疼就分些给这个孩子!”
  “竟然买了这么多!”他的笑很温柔,长长的街道在他身后搜一瞬间成了背景。
  “宋先生,给你!”她笑着递了一根与他,那瞬间绽放的笑容让他瞬间失了神。
  宋文甫本是不爱吃这些的,却极为开心地接了她手里的糖葫芦,也学了她的样子,咬了一枚山楂,唇齿间萦绕着的满是山楂那酸酸甜甜的气息。
  此时的他不知道陈碧棠心里正波涛汹涌着。那个小孩成功在他眼前离开时,她就想好了救那人的对策。
  ……
  “哈哈,你不知道有多好玩,刚才那个小男孩说我长得像他的哥哥!宋先生你说,我是不是一枚大帅哥?”
  她那掩藏在假发里的一丛黑的短发露了出来,陆覃之看得有些想笑。
  再看她那脸上竟然沾了一粒山楂屑,宋文甫抬了手,极为细致地替她除了去。指尖竟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那瓷白的脸,笑着道:“这世上,哪有这么俊俏的公子哥!”
  她低了头蓦地道:“文甫,倘若可以,我想见一面陆覃之!”
  “不行!”他回答得极为干脆。连忙收了手,连声音也骤然转冷!
  “为什么?”
  “因为……碧棠,我太了解你了……”他说完就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她连忙小跑着追了他,捉了他的衣脚道:“宋文甫,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了他?”
  他忽的笑极为苍白,“碧棠,你的确可以救他。”
  “要怎么救”她一双眼睛看着他,问得极为认真!
  “嫁给我!碧棠,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放了他出来!”
  “你明明知道……这不可能!”她一下松开了他的衣摆道。
  他忽的笑:“那他就休想得到自由!”
  她顿在原地冲则他的背影说道:“宋文甫,你知道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想办法救他!”
  “随你!”
  陈碧棠一下将那冰糖葫芦扔砸到他的背上,带着哭腔道:“你可恶!咳咳咳……”
  宋文甫顿了顿脚下的步子,转身走近,执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
  陈碧棠正在气头上,抱过他的手,就是死死地一口!宋文甫,只拧了拧眉,也不阻止她,直到她咬得累了才抬手,擦了她眼角落下的泪。
  “你……怎么不反抗?”陈碧棠抬了一双桃子一样泪眼看着她,一时有些痴愣……
  他极为好脾气地退了厚厚的外套卷了她进去,笑着说道:“走吧,回去吃年夜饭。”
  她有些赌气地说道:“宋文甫,总有一日,我一定会从你手上救了他出去!”
  他笑:“恩!首先你得活的好好的!病恹恹的还要怎么救他?”
  “我……”
  他笑,握了她的手,却怎么也不愿松开。他凉凉地说了句:“碧棠,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来,我一点也不后悔被你恨着!因为你还活着……”
  那声音极小,她却听了去。
  自那以后,陈碧棠不再故意和他吵架,一心一意地等着陈父的消息。
  ……
  半个月后,陈父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里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哥哥未死,女儿被囚,覃之入狱,宋家不可信!望父亲早做决断,寻了哥哥!”陈父看着那封信,手忽的有些颤抖。
  他的韦恪没有死,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来人!来人!快来人!”陈父的声音说不出的激动。
  立刻有小厮赶到,急忙问道:“老爷何事?”
  “立刻对外宣布说我因着思念爱子,已经病入膏肓,死期将至!”
  那小厮大惊道:“什么老爷您的……身体……分明这么硬朗……”
  “废什么话,还不快去!”他说得有些急切。
  “是……”那仆人奉来了命出去了。
  他眼底闪着激动的光,韦恪那孩子他最了解,向来最讲究仁义礼智信,若是他活着,定然不会不来见他最后一面。
  ……
  正月十七,大街小巷的号外都是金陵首富的陈去世的消息。
  陈碧棠心里倏地一落,一瞬间咳一口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子行:其实我最爱的是宋文甫……民国少爷,专情,身世悲惨,深情……哭瞎……
  文甫:妈蛋,你喜欢我,还虐我?
  子行:因为陈碧棠那孩子太凶了……

☆、浮生尽

  
  陈父发布死讯的第三日,陈碧棠依旧被宋文甫软禁着。
  陈碧棠倚在二楼的阳台栏杆上,看着远处荒凉的建筑,所有的希望都似乎变成了泡沫。
  她想得太过认真,宋文甫走近她也没有发现,一件厚厚外套裹了她,她竟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句:“允帧……”
  他的手一抖,神色却不变,倏地道:“碧棠,是我。”
  听到宋文甫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却是浑身紧紧一绷,她所有的变化都被他收入眼底,漆黑的眼底一片沉寂。
  “怎么了?”
  “冬天总是不走,这里灰蒙蒙的,看得难受。”
  他笑:“原来是因为这个,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陈碧棠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的她最好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好。曾几何时,她要这样防着宋文甫了……
  ……
  墨黑的车在一座半开放的工厂式的建筑物前面。宋文甫只打了一个响指,那里的人就推开了纯木色的大门。远远地看着一片火红的云。
  “这里面是什么?”
  “锁进屋子里的春天和夏天。”
  一进门的地方,开了满满一排子的三角梅,扑面而来的清香,让她有片刻的失神……上了一座木制的小桥,下面是潺潺的流水声,曲曲折折地一直延伸到墙壁的尽头,那水里竟然养了鱼,还植了不知名的水草。
  再往前走,她看到了传说中的扶桑花。火红的、一朵朵的掩映在碧绿的叶子里。
  往里面还有结了柠檬的小树、长着碧青香蕉的香蕉树,最里面是一棵高大的榕树。她在现代的时候,曾经游览过这样一个室内的热带植物园,据说花了很多的钱才建好的,这个植物园比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个树种还多,宋家果然财大气粗。
  忽的神色慌张地走进一个人,眼里一片慌张,想来有急事,看了她在面前欲言又止。陈碧棠极为识趣地说道:“我正好要去下洗手间。”
  宋文甫,点了点头示他说:“少爷,上面来消息说,要尽快斩草除根,留着陆覃之一日,那南方的势力就想冒死反扑!广州那边最近有许多贼子又在聚众,说要誓死救出武汉被囚的革命党人。”
  “哦?看来是时候了……”他眼里有着分不清神色。
  ……
  陈碧棠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
  陈碧棠一反常态地没有问他。
  “碧棠,你就不好奇刚才那个人和我说了什么吗?”
  “哦,说了什么啊?”她很是乖巧地接过他的话道。
  他接下去的话让她的脸一瞬间苍白如纸,“陆覃之一行人,怕是不能再保得住了。”
  “什么……宋文甫,你敢杀了他,我就杀了你!咳咳……咳咳……”她连忙捂了唇。
  宋文甫移开她的手,才看到她手心的血,心里一时间凉了半截。
  “陈碧棠,你……你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她却不回答他,揪了他的衣襟哭着道:“求你……宋文甫……求你……不要杀他……宋文甫……求你……呜呜……”她说的一声比一声悲凉。
  宋文甫眼里的一片沉痛,抿了唇,半天才说了一个“好”字,接着又道:“碧棠,我还是那句话,要救他的命,你就要嫁给我!”
  她抬了满是眼泪的眼睛,坚定地道:“我愿意!不过你要先放了他,我要见他平安无事。”
  “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道:“宋先生,我想回南京。”
  “恩,可以。”
  她又问:“什么时候放了他?”
  “我们大婚的日子!”
  ……
  当晚,宋文甫就去了一趟囚禁陆覃之的牢房。墨色的军靴一步步地迈着,映着那冷森的牢房宛若地狱。
  “陆覃之,做什么这么嘴硬?和我宋落合作,我也能让你做个将军,保你一世富贵。”
  他猛地偏了头去,“哦你的真名果然还是宋落,你活了一生,却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见不得光。保我的富贵?又有何意思?”
  宋文甫忽然打断他的话道:“可是,陆覃之,我赢了,碧棠从今天起就是我宋文甫的了。”
  他倏地笑道:“哦?说说你这次又用了什么诡计?”
  “计策?哼……什么计策也没用,我只说要你死,她不过是为了救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罢了。”
  “你卑鄙!”他气急,使劲地挣着铁链。
  “是,我的确卑鄙,哦,对了,允帧,忘了和你说;从今天起,你的脑子再也不会有陈碧棠了。”
  ……
  宋文甫从衣袖里取了一支针管来。
  用眼神示意那看管的人将陆覃之紧紧扣住,冰凉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流入体内的的时候,他眼前的事物忽的渐渐模糊着,所有的声音渐渐淡化开,他使劲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是千斤的沉……
  所有的记忆都慢慢退去,梦想、追逐、所爱都化作一张尘封在岁月里的白纸。
  ……
  那日之后,三日,宋文甫在武汉的城楼上大摆筵席,迎娶陈碧棠。
  陈碧棠看了看左手上的那枚小巧精致的戒指有些发呆,这是她和陆覃之的戒指,虽然那只是场没有结果的闹剧,可那戒指退下来的时候,依旧在嫩白的手指上烙下一串印记。
  她看着手上的那枚戒指发呆的时候,宋文甫刚好凝神倚在了门边,沉了脸问:“怎么,舍不得了?”
  她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碧棠,倘若你后悔……”他眼里似乎是那冬夜里的寒潭,沉寂一片。
  “宋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后悔!”
  “好……”他走近,捉了她嫩白的手,握了握。又从银灰的西装口袋里取了一枚红玉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他靠得他极近,细长的睫毛,在面颊上落下一片扇子一样的影子,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温和:“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碧棠,你就是我的江南梦。”
  他眼底有化不开的浓情,陈碧棠故意移开了眼,不去看。
  他倏地捧了她的脸道:“碧棠,我今天很开心。”
  她任他挤着自己的脸说了一句:“嗯。”
  那管事的丫鬟抱了化妆的东西来,宋文甫,提了那修眉刀,细细地替她修了修,又取了眉笔,仔细地替她画了。
  “宋先生,你竟然会画眉?”
  他忽的笑:“母亲喜欢画眉,我那时小,天天粘着她教我画,后来她竟然真的让我帮她画了。只是……她去世的太早了些。”他这样说着,眼底的光暗了暗。
  陈碧棠忽的愣住了,宋夫人明明活的好好的。看他脸上的神采忽的落了,便不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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