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涉外事件秘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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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回答说:“目前中国人民的主要仇恨集中在内战罪犯方面,而审讯内战罪犯的时间最快也要到1951年。”
“但不知对引渡这批战俘有什么关系?”维辛斯基仍然不解地问。
“如果先期审讯日满战犯,而不审讯内战罪犯,则有不足之处。”毛泽东从容不迫地回答之后,接着又问维辛斯基:
“请问,这批移交的日满战俘可否请苏联暂代拘押;此事推迟到今年下半年移交如何?”
维辛斯基立即表示同意。
双方商定届时再通过外交途径研究引渡问题。
在毛泽东访问苏联期间,为了要与苏方商谈签订中苏友好同盟协定一事,周恩来遵照毛泽东的要求,来到了莫斯科。
周恩来在与苏方会谈中,还具体商量了将在适当的时机,引渡这批在中国犯有战争罪的战犯和战俘以及溥仪、溥杰等人,由中华人民共和国作为主权国家自行审判这些罪人。
几个月后,中苏双方经过外交途径,已商量了一个引渡方案。
这年6月的一天凌晨,东北外事局大院门铃响个不停。原来是沈阳市卫戍区司令部转来一封周恩来总理兼外长致东北人民政府主席高岗、副主席林枫的来电。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2)
来电内容是,指示东北外事局长陆曦前往中苏边境,办理引渡并押送由苏联移交的伪满洲国皇帝爱新觉罗·溥仪(下称溥仪)和伪满各大臣;另有900多名日本战犯、战俘也一并引渡过来。
我立即将电报交给了陆曦。
接着,我们又连续收到周恩来致高岗、林枫的几封来电,就引渡溥仪事作了些具体指示和交待。主要内容如下:
1、中苏双方已通过外交途径商定:引渡时间定在7月18日;移交地点定在中苏边界城市绥芬河;
2、苏方移交工作由苏联管理局代表中校科富托夫及上尉阿斯尼负责;
3、除派陆曦局长负责外,应另派一团级干部及适当部队前往协助;
4、不要将日满战俘安置在一起;
5、日俘及溥仪等的档案,用后速送中央。
陆曦遵照中央来电的指示精神,在林枫的领导下,立即投入准备工作。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约在7月中旬,陆曦让我陪同前往,从沈阳出发,前往绥芬河,去执行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引渡使命。
绥芬河市位于黑龙江省东南部,西依老爷岭,东临中苏边境,与苏联接壤,并有铁路、公路与苏相连。
绥芬河是一座山城。火车站对面是个小山坡,从低处望去,一座座平房,有中式的,也有俄罗斯式的建筑,依山而建,栉比鳞次,布满山坡。从山坡高处,向东眺望,可看到苏联境内的远东风光。那里是群山林立,云雾飘荡,山下有像火柴盒般依山而建的房屋。从山坡回身西望,可看到绥芬河的全貌,像一只受伤未愈的小鹿,躺在祖国边陲的青山峻岭之中。
这座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小边城,在解放前曾备受摧残,元气早就大伤。几代人留下的古老建筑,已是破烂不堪。特别是绥芬河火车站的破烂景象,实在令人感叹。与其说是个火车站,还不如说是个车马驿站。由于过往人少,火车站显得冷冷清清。
7月18日凌晨4时50分,绥芬河和往常一样,浓雾弥天。在这一片寂静的火车站台上,站立了几个人,为首的是奉命接收溥仪等战俘的外交部代表——东北外事局局长陆曦。陪同人员有我和东北公安部门的几位同志。陆对在场的几个人说“按照中苏双方达成的协议,战俘分两批移交。今天是第一批,是日本战俘。等苏联火车到达时,请公安部石屏处长等同志上前和苏方取得联系。苏方已表示过,只要石屏和他们接上头,就开始将971名日本战俘,按名册顺序,由我公安人员带领转乘上我们的火车。一切移交的正式手续等事宜,决定在第二批战俘、包括溥仪等人运到时再办。”
陆曦把工作安排妥当之后,指针已到5时整,只听东方远处有火车进站声。仔细一看,一列火车像个庞然大物冲开浓雾,慢慢地行驶到苏式宽轨的顶端停了下来。
苏中双方移交这批日本战俘手续比较单一,也比较顺利。
命令发出后,这些日本战俘按车厢顺序,从苏联的宽轨闷罐车单行下车,规规矩矩,不吭一声,秩序井然,经过约二百米的步行,再上中国的闷罐车。
我公安人员对下车上车的日本战俘严格把关,逐个点名,清点清楚。
战俘的移交场面极为严肃,似乎在召开受降大会。受降会没有仪式、没有讲话。车站内外,一片寂静。野蛮的日本侵华军,都成了丧家之犬,早日那些凶残的嘴脸消失殆尽,乖乖地听从我公安人员的指挥,鱼贯而行。
在这默默移交过程中,根据战俘的不同表情神色状态可分成三种不同类型。
第一种是日本士兵,他们仍然是日军装束,身背挎包,头戴鸭舌军帽,脚踏高帮翻毛皮鞋。当我公安人员点名时,他们仍然维持着素有的军风,“哈伊”的一声,跳下车来。登车时,他们仍然是规规矩矩地排行有序,目不斜视。至于这批战俘心里在想什么?是惧是喜?是悔是恨?是随大流听天由命,还是任受宰割、破罐子破摔呢?谁也猜不透。但是,只有一条可以肯定,他们不想反抗,也无力反抗。不排除他们都抱有这样一个希望,能获得中国共产党的宽恕,早日放他们回国。因此,我们可以断言,这些战俘在移交过程中,不会闹什么事。
第二种是地位较高的军官,他们还是那样趾高气扬、傲气十足。在移交转车的过程中,还摆出不可一世的架势,对周围的一切不屑一顾,走起路来,还是那副装模作样的德性。实在令人恶心。当时,如果有老百姓在场,早就会有人跑上去,踢他们几脚。
第三种是伤病员。病号有轻、有重,但他们都硬挺着,毫无例外地按着指令下车上车,不敢吭声。看得出,这些病号在不同程度上,都渴望得到较好的治疗,以期早日康复回国。这些伤病员下上车的时候,还出现了彼此互相支撑、互相搀扶的现象。他们这种互相帮助、互相不弃的表现,不能不令人佩服。
经我公安人员清点,苏方移交的日本战俘,比原定的人数少了两人。
按中央通知,我们应接收日本战俘971人,而苏方实际移交的人数只有969人。经询问,苏方代表解释说:名单中有一名日本战俘因病医治无效,已经死亡;另一名重病垂危,已不能上车,故不能如数移交。
最后,我们只接收了969名日本战俘和他们的有关审讯材料。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3)
8月3日,第二批战俘与溥仪等人入境。
这天凌晨,百姓还在沉睡,浓雾依旧笼罩山城,边境一片寂静。陆曦和我从早上5时就走出招待所,打算到火车站去,检查一下移交战俘任务的准备工作。
当时的绥芬河,既没有小汽车,也没有公共汽车。我们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直奔火车站。其实,此城只有一条贯穿全城的大街,没有几里长,一个小时,即可走个来回。我们两人只顾走路,谁也不愿打破凌晨的安静,没说一句话,就走到了火车站。火车站旁有一家俄罗斯餐馆,我们走过去看看在那里与苏方代表会晤是否合适。
这家餐馆是十月革命时,流亡到此的俄罗斯后裔开的。这些年,由于苏联来的旅客早已绝迹,到餐馆就餐的人不多,再加上经营不善,一个古色古香的俄国大菜馆,早已变得面貌皆非。与其说是个大菜馆,还不如说是仅卖“格瓦斯”饮料的杂货铺。就餐馆的内外设置来看,在这里组织对外活动,还算是比较体面。我们与餐馆老板商量,责成他将餐馆大厅布置一下,摆上一个长条桌,放上几把椅子和茶杯,做好接待东方来客的准备。
东方略微发亮,浓雾开始疏散,我们沿着铁路徒步走了二三百米,对周边环境进行了一番观察,在这样一个旷野式的火车站,几里方圆之内看不到外人。战俘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几个地方部队战士和我公安部人员都已奉命上岗。石屏等同志也都到了指挥现场。
6时整,一列苏联宽轨客车缓缓开入车站。
不多时,从车上下来两个苏联军官,向我们走来。
当两位军官走近时,陆曦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表示欢迎。
为首的军官自我介绍说:“我奉苏联最高苏维埃之命,押送伪满洲国皇帝等战俘前来报到,我是苏联管理总局代表中校科富托夫,这位是我的助手上尉阿斯尼。”陆曦用流利的俄语说:“我奉我国总理兼外长的指派来和中校同志办理接收这批战俘的手续,我是东北人民政府外事局局长陆曦,和我一同来执行这一任务的,有外事局干部程远行。”
接着,中校科富托夫热情地对陆曦说:“陆曦同志,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军人,不善外交,只知道忠实地执行上级命令。今天我押送的这批为数不多的战俘到中国来,有机会和外交部的代表相识,很高兴。”接着他又说,“好吧!苏中是兄弟邻邦。我们不必拘于礼节,请问,我们在什么地方会谈?”
陆曦说:“绥芬河是个边防小城,没有合适的地方接待两位同志,也没有合适的地方进行会谈。为了急需,我们打算请你们到火车站外的一家俄罗斯餐馆,那里已经摆好了桌椅,可以坐下来会谈……”
科富托夫一听是俄罗斯餐馆,立即很敏感地问:“俄国餐馆是不是逃避十月革命到中国来的俄国贵族及其后代开的?”陆曦回答说:“是的,这里有不少俄罗斯人。”
科富托夫稍停片刻后,礼貌地婉拒说:“很感谢陆曦同志的盛情。我们的移交任务很简单。考虑到我方来的人少,除我们两人外,还有几名列车员,因此,我们两人不宜离开列车太远。同时,我们完成这项任务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张。苏联管理总局命令我们,把俘虏押送到绥芬河,将战俘向陆曦同志移交清楚,并办理好移交手续,然后立即返回苏联,向管理总局复命。因此,我提议请陆曦同志和你的助手,到我们的列车车厢去会谈和办手续。
“我们这列车厢虽然不大,但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发挥过重大作用。朱可夫元帅就在这节车厢里指挥过重大战役。你们也可以到我们这节车厢去参观参观。你看如何?”
“好!”陆曦点点头。站在一旁的我佩服科富托夫中校办事如此爽快利落,如此严肃认真。
“达成协议,我们就一起走吧!”说罢,中校陪陆曦在前,我和苏联上尉在后,穿过四条铁轨,走向苏联车厢。
车门一开,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约二十多平米的公务车房间。这个公务车房间布置得清爽雅致。
我们四人走进办公车厢落座。中校说:“苏中是友好邻邦,都是社会主义国家。两国之间没有办不成的事。”与此同时,他顺手拿出了自己的护照和委任书,示意请陆曦审阅;陆曦随即也出示了周恩来签署的委任书,并向中校用俄文翻译了一遍。中校听后,表示,“我们现在正式工作吧!我们谁先讲?”陆曦说:“客随主便,请主人先讲。”
中校也没推辞,开门见山地讲到正题:“1945年8月,苏联红军解决了西部战场之后,向日本宣战,仅用了四五天的时间,就打败了日本,控制了伪满洲国首都长春。
“当苏联红军打入长春时,溥仪、溥杰等伪满洲国各大臣都携带家眷和自己的财宝,逃离了长春。
“据悉,溥仪、溥杰等人躲在通化临江县,准备换乘大飞机去日本。我们认为这信息已说明,溥仪等人是死心塌地地投靠日本,想和日本侵略集团共命运。于是,我们用电报通知溥仪等少数人,立即到通化市乘小飞机,飞到沈阳再换乘大飞机离开沈阳。当溥仪一到沈阳,我军就把他们控制起来了。
“当时,刚刚光复的东北人民还没有自己的政权。在这情况下,为了便于管理和关押溥仪等战俘,我们遵照苏联最高苏维埃命令,将溥仪等人押送到苏联远东边境城市,先看管起来,以后再说。就这样,他们在苏联一呆,就是五年。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4)
“在这五年当中,溥仪曾被押送到东京国际军事法庭去作证,证明日本侵华战犯的罪行。溥仪在东京军事法庭的表现和作用,在他的个人资料中,都有详细记载。
“今天移交的58个人,年龄参差不齐,多数都属老年,都是些手不能扶犁、脑子不够用的皇宫贵族。说老实话,他们都是些历史垃圾,一群废物。他们和日本战俘不同,既不会劳动,也不能劳动,只知道吃喝玩乐,只知道享受。这些人在社会主义国家里是格格不入的。要按我个人的想法,早就把溥仪他们流放到西伯利亚去,让他们在那里自消自灭,让他们找沙皇去寻欢作乐吧!但苏联最高苏维埃不这样做,而是把他们养了起来。
“就这样,溥仪、溥杰等人在苏联过了五年的社会主义生活,住的是大旅馆,吃的是俄式大餐。另外,溥仪和各大臣每月还可领到30卢布的津贴;校官可领15卢布;尉官可领10卢布,以资零用。其实,他们每人都有不少金银珠宝。
“这58人在苏联期间,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他们的思想都是很复杂的。例如,溥仪原计划逃亡日本。当被我们俘虏后,他又想留在苏联。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苏联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因此,他是否真心想留在苏联?天知道。说穿了,溥仪等人是想逃脱自己的罪责,才是真的。我们的态度非常明确,为了中国人民的利益,这些俘虏一个也没放走,一个也不留下。
“另外,溥仪还有一小箱珠宝。我们已将它登记成册,等战俘移交手续办完后,我们将这些珠宝一一点清,交给你们。请陆曦同志指派专人接收。
“以上是我向中国代表要说的一些情况,如有什么问题,请陆曦同志提出来。
“最后我再补充一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就意味着一个新生的、有生命力的主权国家诞生了。这将在东方、乃至全世界产生影响。今天我奉命执行向中国外交部代表移交溥仪的使命,也是一件很有历史意义的外交事件。
“在我们办完移交之后,我和陆曦同志将共同搞一个外交换文,将双方移交、接收情况形成文字,一式两份,由我和陆曦签字,就以此存档了。”
“我很仔细地听了,也笔录了科富托夫中校介绍的情况。对中校所提出的移交程序,我完全同意。对中校为移交工作所作出的努力,我很钦佩。现在就可以按中校的意见,办理移交,搞好换文。”接着陆曦又问,“请问,这58人在苏联关押期间,是否都有个人档案资料?如果有,我们很需要。”
“有,我们将把他们的个人资料和溥仪个人的珠宝一起交给你们。”
陆曦又问:“请问,溥仪等人对遣返回国,有什么异常表现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特殊表现。只有溥仪,他为了逃避罪责,曾一度想留在苏联。至于其他伪大臣,大都想回中国和家人团聚。这是一个正常现象。谁不想家、想老婆?听说溥仪有72个妻子;每个大臣都有几十个妻子,是真的吗?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陆曦说:“那是传说,以前的中国皇帝有三宫六院72个妃子。而溥仪没有那么多妻子;各伪大臣也没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