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衣作者:子言获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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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幸福。”
只是如此轻易的一句话,遽然便呛入了肺腑。
突然贴近了的心在刹那间被倏地拉开,天各一方,失了照面。
并且混合着,令呼吸难以平静的剪不断的忧伤。
好似这般,就已落定了残缺的结局。
久之,他怀里的男子终于施施然拾回了周全的微笑。
“焕……这次你错了……你既然打算与我说这样的话,就不该抱住我……我们不是说好……离开后山就什么都不是了的么?”
“……嗯。”
“你这样,会让我再次出尔反尔……”宣于静央的唇角轻微地颤抖起来,然后,他轻轻地将他拥住自己的手臂拉开,缓缓回过身去,面对着他,“你说……我……会不会太迟了呢?”
“什么……太迟……?”辛垣焕并未确切地捕捉他言辞的真意。
宣于静央的手指缓缓攀上了他的面颊,细细地拂过了他迷离的眉眼。
“如果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某个冷酷的人……会不会……太迟了?”
那一刻,他明显地看到了辛垣焕眼中的惊诧。
“果然……太迟了罢?那可该……可该如何是好……”宣于静央咬住残存在唇角的那一点凄厉的笑,忧郁地仰首看着他,然后,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他的举止令辛垣焕霎时弃置了所有思想。
原本,是两个极理智的人,只为“周全”二字,可对一切不问不顾。
却原来,不论是谁,被禁锢在绝望之中太久,都会慢慢毁了自己。
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在那一刻,心甘情愿地让腐朽的欲望惑乱心智。
那一场忘情的拥吻晃似没有止境,然而温柔相待,却引出了宣于静央绯色的眼角一点不易察觉的水痕。
他看到了,于是终于抛去了心里的挣扎,捧起他的脸颊,满是怜惜地吻去了他眼角的泪。
宣于静央心甘情愿地陷落在他的怀里。
蓦然情动,杂乱的爱恋破心而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51章 婚宴(四)
偏殿是宣于静央的休憩之处。
他们衣褶凌圌乱地纠缠在卧榻上,青丝逶迤出迷乱的曲线,缠上肌肤,搔出轻微的痒,泛出菡萏般清幽的香。
那时唇齿相缠相逐,从温软的触觉中勾出了醉人的甜蜜。他们忘情地品尝着对方,难解难分地相互攫取,肆意地扰乱了彼此的意识。
被爱圌抚着的宣于静央急促地呼吸,纠缠之间,他难以自恃地扯下了伏在他身上的辛垣焕的长衣,蓦地见到了他的身体。
身躯之上的道道伤痕,触目惊心地侵入了眼帘。
当日在后山,他们虽肌肤相亲,但他却并未看到他的身子。
因此这时的宣于静央,不由得诧异地轻声唤道:“焕,你……”
“从前留下的……从很小的时候起……”辛垣焕清淡地笑,“很难看吧……长公子?”
看到眼前的场景,想到自己对他的一无所知,宣于静央顿时心中有痛亦有恨。
长公子颦眉,忽地将他拉下,闭了眼,亲吻着、舔shì着他身上已无法消褪的伤痕,将痛惜与温柔一点点烙在他的心上。
顿时仿佛有烈焰在身躯中升腾,令人难耐,辛垣焕不由得紧紧按住了他,再次用深深的亲吻封住了他的呼吸,同时将手探入他的衣内,游走于他绸缎般的身子上。
而后手指不停地逗弄着他胸前的蓓圌蕾。
“唔……”那时身下的人面红不已,不禁从亲吻的罅隙间递出了意乱情迷的催促,“焕……快……快一点……我们……我们时间太紧……”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辛垣焕拉开了他的衣襟,然后,舌尖缠上了他胸前樱红的点。
“啊……”宣于静央不觉唤出了声,却又在下一刻,引过长袖捂住了自己的唇。
若是发出声音,被他人察觉,便是无法想象的弥天大祸。
辛垣焕已挺立的下圌身轻轻摩挲在他的股间,难以自恃地诱发出迫切的欲圌望。
辛垣焕紧贴着他的背抱着他,咬着他的耳朵吻着他的颈脖,而后将手探入他的下裳,将他的亵裤拉下,攀上了他昂然的欲圌望。
难以言喻的舒适一阵阵从身下袭来,令宣于静央的身体有些颤抖。他细汗涔圌涔地用衣裳捂住自己的嘴,然而撩人的轻吟,依然漏出了唇角。
“唔……焕……你、你也快……嗯……”
辛垣焕急促而隐忍的呼吸一直绕在耳畔,低沉而让他沉迷。
“可是那样……长公子恐怕……会被伤到……”
贴得太近,他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耳畔洒入,便撩起宣于静央从颈脖处升起的轻圌颤。
“没关系……只当这是……你我的……大婚……”宣于静央呼吸急促地轻声唤道。
辛垣焕微微愣了一时,然后卷起舌尖缠上了他的耳朵。
“……真的?”他边咬着他,边问。
“嗯……”被欲圌望折磨着的宣于静央低低地回,“嗯……真的……”
辛垣焕突然欠身,将他完全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须臾便探到了他细致的小圌穴。
“啊……”明显的异物感换来了身下的男子细碎的低吟。
“长公子……如果你痛……臣就停下来……”他附在他耳边,情悸地低声说。
宣于静央闭眼颔首。
而后他的身体因手指的探入而带来的痛楚,微微蜷缩。
辛垣焕谨慎地进行着,直至最后小心翼翼地,真正挺入他的身体。
内圌壁的紧致带来的快圌感让他不觉加重了呼吸,而宣于静央分明是痛楚得难忍的声音,亦从耳边滑过。
没有充足的时间,一切便都显得莽撞。
撕裂般的痛感令身下的人不觉难受得有些躲避。
被辛垣焕握住的宣于静央的手,始终紧张地绷着,且渗出了不少汗水。
察觉到了的辛垣焕霎时痛惜地想要离开他的身体,而长公子却似意料到一般,蓦地阻止了他。
“这样……这样就好……我受得了……”
他的身体并未被人侵入过,从前榻上承欢,亦不过是与扮作女子角色的青在一起。
“长公子……别勉强……长公子吉时还将……”辛垣焕说着,却又难忍地中断。
“不会……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念着,“我现在……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浸入了辛垣焕原本冰冷的内心。
他终于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深深地挺入了他的身体。
侧殿上涤荡着浓郁的熏香,以及那迷乱,而又混合着极乐与痛苦的低声呻圌吟。
两具身躯紧紧相叠,激烈地交圌合,是时在他们的头脑中存活着的,除了对彼此的情感,以及交圌欢时的愉悦与偷情所带来的惶恐不安,再无其它。
辛垣焕在占有着他的同时,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粘圌稠的体圌液一点点渗出,带出侵占了意识的欢愉。
正当此时,殿外陡然传来了宫人恭敬却又有些焦急的敦促声:“启禀长公子,吉时瞬息将至,请长公子到寝宫与长公子夫人行合卺之礼。”
这一声令正纠缠得难解难分的他们心中掠过了盛大的惊慌,令他们的意识突然惊醒。
所幸的是宫人立于紧闭的门外,无法窥探到门内那一隅流泻的春光。
辛垣焕遽然停下了动作,而宣于静央花了半晌努力平稳了声音,高声回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而后他又不乏恼怒地补上了一句:“退下!”
“诺。”什么也没有察觉的宫人轻声而应。之后他们听到了门外之人脚步声的远去。
面中渗出细汗的辛垣焕喘息着问:“长公子……你不……马上过去么……?我们是否……”
“不……我们……我们继续……”他面红不已而又难以自恃地说,“快一些,焕……再快一些……否则……来不及……会被发现……”
“嗯……”眼色迷离的辛垣焕沉沉地应。
然后他重新开始侵占他的身体,更快而更深,右手紧紧箍圌住宣于静央最敏感的部分,动作之间,体圌液不断地从他的指间流出。
宣于静央不觉轻轻扬着颈脖,后又将头埋下,堵住了从翕合的唇圌间漏出的声声醉人的吟唤。
他的手指深深嵌在卧榻上,刮出一道道痕。
辛垣焕爱怜地吻着他的后颈,他的脊背,让彼此饱满的情圌欲满涨着身躯,去寻一个最终宣泄的出口。
被欲圌望折磨得难忍的宣于静央,闭着眼,断断续续念着:“焕……为何……为何和我成亲的……不是你……?”
“为何……不是你?”
“答应我……别离开……好不好……?”
“别再若即若离……好不好……?”
他不停地忘情地问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又始终含圌着,一种难解的忧伤。
问得他,倏地生出心痛。
辛垣焕却一直没有回答。
最后他深深吻上那男子的面颊,嗫嚅着绛色的唇角,说道:“长公子……你我……都疯了……”
第52章 四壁
据说那里曾住过不少的女人,曾经倾国倾城的女人。
后来因了些事,莫不荣华散尽,在四壁之中徒然含恨,对影而泣。罢了歌舞,亦不知为谁而容。
宫中之事,大抵如此。从湛国立国至今,那些冰冷的禁宫,不知曾吞噬了多少女子的锦绣年华,落定的只是惶惑无助与绝望的下场,无法担待初沐君恩的最初的荣幸。
本是为宫中犯事失宠的女子准备的囚禁之处,如今,却变成了鲤的居所。
他缓缓走进其中一间为他准备的屋子后,倏地见了红柱之上掩不去的,道道指甲划痕。
顿时触目惊心,好似那锐利的刮痕嵌入了心口。
见了他霎时愣在那里的模样,随来的辛垣焕长袖一揖,垂眸对宣于宴说道:“公子,这里日前虽叫人稍作修葺了,但还是遗漏了一些地方。”
“嗯……但现在也只得如此。”宣于宴并无神采,平静而冷淡地说。
鲤凝眉不展地在布置显得寂苦的屋内缓缓踱步。
“鲤,若有所需便说,我们虽不便宜行事,但也总能秘密托人给你送来。长公子为避嫌,不能接近此处,一般人亦不能接近你的居所,然而若真要传递物件,总是有办法的,不要担心。”辛垣焕平静地含着唇边的笑,面容中却有一丝疲惫。
“多谢辛垣先生,我想……有了平日所需,合着些书卷笔墨,也就没什么了。”他虚弱地支起了苍白面颊上的笑容,仿佛优雅的昙花,一开即谢。
“既如此,我迟些托人送些书卷过来。”辛垣焕唇线微弧。
这时,一旁的宣于宴漫无神色地开口说道:“平时这里有士兵把守,不易接近。不得父王恩准,无人可来看你。你在这里呆着虽是被软禁,但因身在宫内,靳氏也奈何不了你……你就当是因祸得福吧。”
鲤听了,凄苦地扯起了唇角。
他虽说得不错,但这话听来,终究让人无法纾解。
“偶尔可到屋外走动,虽只在方圆五十步以内,但也好过只能呆在屋中。”辛垣焕言道。
鲤点了点头。
鲤和宣于宴相互回避的样子,被辛垣焕明确地看在眼里。
他无奈地牵了牵唇边的笑,而后清淡地落言:“不知公子有何是要单独与鲤吩咐的,臣且告退了。鲤,后会有期。”
鲤深深合袖,长发如清泉般从颊侧流下。
“辛垣先生……后会有期,多日以来有劳先生照料包容,祁锦鳞……感激不尽。”他言辞低抑而诚恳。
辛垣焕淡然飘渺地笑着,合袖深躬。
辛垣焕暂时退下之后,横在鲤与宣于宴之间的是良久的静默。
风声沙沙地过了,将轻扬的衣袖翻得似风中薄叶。长发搔过面颊,两人安静地看着对方迷离而疏离的眼。
两两相望,目光交错成的片段,难以采撷。
他们许久无言。
最后,宣于宴踟蹰着淡淡吐出一句:“你……平日若饮食不善,便与宫人说。父王软禁你,只为断绝你与王兄的来往,不会对你过于为难。你毕竟是他所爱的女人唯一的儿子。”
音调太硬太生分,于是鲤也只是微微垂眸,回道:“……好。”
宣于宴说:“若有机会,我必定设法让你离开这里。”
鲤俄尔抬眼看他,死去的目光忽地有些鲜活。
他本以为,宣于宴已完全弃他于不顾。
然而后来宣于宴冷淡地说:“因为你是我的门客,我不想让别人看我府上的笑话。”
鲤指间一搐,目光随之黯淡下去。
“多谢公子,给公子添麻烦了。”他唇角微弧,那笑容宛如唇上残着的一点胭脂红,莫名惨淡。
宣于宴没说什么,语言太难编织,他有些不自在地锁眉回道:“……那我走了,再会吧。”
“公子,”这时鲤忽而上前一步唤道,“真能再会吗?”
“嗯?”宣于宴奇怪地回顾,却见了他颦眉忧戚的模样。
那时的鲤完全没了从前倨傲清冷的样子,一举一动皆是谨慎小心,每落一句言辞都如履薄冰。
“……见机吧,谁也不知明日会怎样。”宣于宴说着,态度依旧漠然。
“那样……也好,”倏地,鲤拧着修长的眉,凄苦地笑了起来,“不见也好……那样,公子就不会为我心烦了。不见就能忘了,也就都不会痛苦。”
他凄楚地,咬着自己的唇角。
宣于宴蓦地怔住。
只因那时,恰有风过,吹落了鲤的眼底,坠着的一点清透的水光。
“你如今……却在哭给我看吗?”宣于宴携着自嘲与忧伤的心绪,撩起了唇角邪肆的笑。
他本不想出言伤他,只想安静地离开而已。
但还是不觉,揭了他的伤。
“既不喜欢我,就不要做出这种懊悔的可怜样子给我看。”宣于宴咬着恨意,忿忿地说。
“公子,我不是……”鲤说着,伸手想要牵住他的衣袖,岂料他突然将长袖扯过,面对他微微俯下眼光,笑道:“好了,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也不会可怜你。同时,也不需要你的愧疚。都到这份上了,有何可愧疚的?”
“我不求什么,可公子若不原谅我,教我如何在这里守一盏青灯,安心过活?”
“你可当做一切未曾发生,不想此事,自然会好。”
“怎可能不想?”
“呵……”宣于宴冷冷笑了起来,“那你便去想吧。”
他的冷漠令人心寒,他的音调措辞,让人彻底变凉。
鲤惶然而悲伤地摇了摇头。
“既如此,我知道了,”鲤努力破开咽喉中的阻塞,缓缓念道,“我知道了……而且……我恐怕此生已不会……再打扰公子。”
宣于宴心中掠过了锋利的痛,那痛意袭上眉眼间,令他的眼眉略略紧缩了一瞬,显出了难忍的神情。
只是那种神情,鲤没有看到。
“明白就好,我走了。”他在心中痛得正紧的时候,转身掷出了这么一句。
“公子!”他方起步,身后之人突然唤住了他。
他没有回头,而后却听身后那个音调不稳的男子终究从唇角递出了最后两个字,“……珍重。”
宣于宴狠狠地闭上了眼。
拳头不禁就攥紧了,后来他睁眼之时,齿间咬着的痛,依然无处收放。
他努力平缓了呼吸,最后冷冷掷出一句:“你也是。”
不回顾,他才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动摇。
所以他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去管身后的男子,眼角之下藏匿了多少精致的忧伤。
有难以言喻的悲欢离合在流光侵蚀中错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