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钩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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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丁峰一人看店:“Zap哥去医院了。”
孟良皱起眉:“他的伤怎么样?”
“不是,是去看他以前的。。。。。。”丁峰有些尴尬地左右手各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头顶两侧弯了弯:“你懂的。”
屋子正中央倒放着组了一半的车,车架很熟悉,正是悬在焦赞客厅里“老婆”。
孟良绕着车打圈圈:“他终于舍得拿出来用了?”
“噢,那是比赛用的。”
“比赛?”
“我们昨天入围CX极限赛了,你不知道吗?”丁峰有点诧异:“他带着伤还能入围,很厉害哦,虽然分在B组,出线的时候会有些难度,不过,没关系啦,以他的实力,相信伤好了,肯定能杀进前三。对了,你去了记得喊他回来填表。”
孟良点点头,直奔医院。
出了电梯,一眼就看见焦赞坐在病房前的长椅上,象是累极了,走廊里人来人往,他却仰着脸睡得很香。手里抱着的黑色睡袋包,已经快要滚落下来,想是打算晚上在这陪床。孟良走过去轻轻抽出,夹在肘下,然后靠在走廊另一边,凝神看着对方。有护士推着车子经过,孟良抢上一步,把焦赞伸长的腿往里推了推,侧身让路。
护士微笑:“你们感情真好,上次你来陪床,他给你送睡袋,这次他陪,你来送。”
孟良怔了一下,车子已经吱吱哑哑地推走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原来。。。。。。原来不是情侣睡袋。
再转过头看焦赞,这一个礼拜以来被彻底无视赌在心口的闷气和忐忑都烟消云散了。想到上次被他背着去医院,这个傻瓜,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
手机忽然响起,他赶紧走到走廊尽头去接,是孟爸,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责问有没有辞职的事,口气仓促又狼狈。
孟良心里涌起一阵厌烦,永远是这样,工作比儿子还重要吗?但也许是刚生过病,心理有些软弱,他提不起劲来冷嘲热讽,只是没精打彩地汇报了一下。
“没递上去就先暂缓,能源部要重新配置基地,没想到你们‘聚能’也能加入产业联盟,重组很可能会把几家小型却增长势头稳健的民企吸收进‘前华科技’。。。。。。”
孟良一时无语,这算神马?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是你手里的棋吗?”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打给我永远都是这些只有你自己才关心的屁事,你问过我其他的吗?”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是为了你的面子,你的事业,你他妈的见鬼的上市公司才存在的?!”
他一声比一声大,到最后简直控制不住要摔电话。
从小到大,被迫不停变化地点语言和看护人,在陌生的环境里,从完全没有一个朋友,到强行跟短暂的友谊分离,那种内心深处始终埋藏着的对孤独的恐惧,和对亲情的渴望,大概这个老头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挂了。”孟良无比冷淡地说。
孟爸沉默了一下才问:“钱够用吗?”
“钱钱钱,你只会这一招吗?我大了以后还用过你什么钱?我出去都自己打工养活自己,我就是不想用你的钱让你觉得好过。除了你那张支票,我告诉你,那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他愤怒之下,话一出口才察觉,登时刹车。
没想到老头在电话里“恩”了一声:“是为了出车祸的那个男生吧?”
啊?这。。。。。。这是什么状况啊。
“我都知道了,小焦都告诉我了。我明知道你是来讹我的,却还是把支票兑现了,我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吗?你这个动不动就口不择言的习惯啊。。。。。。”老头叹了口气。
孟良再受冲击也能听出来这一声叹息背后隐藏的情绪,刚喊了声“爸”,话筒里居然传出焦赞和自己的声音。
“其实,你爸挺疼你的,你别老跟他杠。”
“我。。。。。。”
“你还没发现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你其实,也很。。。。。。”
“是又怎样?别说了!”
好。。。。。。好熟悉,他猛地想起是上次回家,有天晚上焦赞出去了又进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叛徒,混蛋,卑鄙小人!私自告发还偷偷录音,孟良惊怒交集,已经快要爆炸了。
“你要是当面能跟我这么坦诚,该有多好。谢谢你的爱疯,我现在就用着呢。你肯帮助别人,也不是什么坏事,有能力的话,能帮一点是一点。”老头顿了顿,严厉地说:“你存在,是为了让你接受现有的一切,包括,我这样的爸爸!”
最后一句话把孟良仅存的骄傲击得粉碎。这象什么样子?我会主动送给你爱疯示弱吗?我会这样去拍你马屁委曲求全吗?
他转过身来,焦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手搭在膝盖上沉思地看着地板,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可恶,别以为这样就能放过你!
孟良大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站着,拳头捏起来,咬牙切齿地说:“还真是无间道啊,说,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焦赞一言不发。
真想揍他,孟良胸口起伏地一把揪住对方领口:“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别以为。。。。。。别以为。。。。。。”差点就对着那双抬起来的眼睛把“我喜欢上你了”冲口而出。
象是要把自己狠狠打醒一般,他下意识使劲推开对方。
“别以为你能改变一切,我喜欢的是小岳,从来都是,小岳!”
21、21 。。。
焦赞低头笑了笑,耸耸肩,掏出手机把419短信调出来举在孟良眼前:“行,那这个,我替你存着,看看你的喜欢到底有多不值钱。”
孟良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激得勃然大怒,条件反射地伸手去夺,却抓了个空。
“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你还不是一样?”
焦赞摇摇头,双手抱在胸前:“别的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这人就这么‘小心眼’。你大概不知道你爸拿了张支票来试我吧?你也不知道这招以前对小岳用过。你看,所有的人里,你最无辜,因为在你跟你爸的战争里,你永远看不到带给别人的麻烦。”他顿了顿:“你眼里,永远只有你自己的委屈。你这种人,嘿。。。。。。”
孟良眼睁睁看着对方伸手捞裆对着自己颇为不屑地挺了下胯,然后中指向下地比了比。
岂有此理!
你鄙视我也就算了,还非要鄙视得如此猥亵!
孟良手里没别的东西,就夹着一个睡袋,不加思索地狠狠扔了过去。
焦赞稳稳接住,还面露嫌弃地拍了拍,淡淡地说:“你走吧,晚上我要陪床,没功夫理你。”
孟良瞪着他转身去推病房门,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斗牛一样双手向前猛地一冲,就把焦赞撞了进去。两个人在地上你来我往地扭打起来,离上一次打架已经有了几年的跨度,孟良依旧技不如人,只是这次没有拳头往脸上招呼。焦赞基本处于御守状态,不光如此,还压低声音:“你闹够了没有?”
孟良恨自己这个时候还要心猿意马,努力集中精神:“你把话说清楚,你是说我爸威胁过小岳?小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我。。。。。。”
焦赞忽然火大,低吼着:“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你爸去?”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孟良撑着对方的胸膛二话不说就去摸手机,电话还没拨通,被焦赞气得劈手抓住了手腕。
“你还真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想怎样?你能穿越回去做任何改变吗?”
“我不相信!”
孟良忍无可忍得大喊了起来:“我不相信我爸会这么干,我不相信小岳是因为这样才放弃我!我那时候,那么爱他,那么爱。。。。。我只有他一个人。。。。。。”
在高中三年最孤独寂寞的叛逆期被扔在寄宿学校里,父母离异,无人问津。唯一一个伸出援手的人,几乎是带着光芒出现的。小岳的存在,混合了友情和亲情,终于日积月累汇成强大的独占欲。那种夹杂了各种感情的喜欢,是他用来对抗被指定人生坐标的仅存动力。
象是有心电感应,他猛地转头,然后定住一样,揉了揉眼睛。
焦赞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大的动静,就算药物的作用再大,小岳也多半会被吵醒。你爱他个屁呀,你最爱你自己吧。
孟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下意识地推了推焦赞,喃喃说:“哎,你看见没有?”
焦赞没好气地说:“没看见。”
“我刚。。。。。。我刚好像看见小岳他。。。。。。动了一下?”孟良十分迷惑:“难道是我眼花?”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小岳?小岳?”推了推,又推了推,这次千真万确,小岳居然睁开了眼睛。
孟良张口结舌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小。。。。。。小岳醒了!小岳醒了!”
焦赞把脸扭向一边,拒绝跟对方无比激动的视线接触,但那惊喜交集语无伦次的颤音却一滴不漏地钻进耳膜。
“苍天有眼啊!一定是,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吧”,孟良快要哭出来了,到处打转,然后手足无措地抓住焦赞肩膀来回晃:“奇迹啊,这就是我让你见证的奇迹!我的爱情大魔咒给力吧?服吗?你服吗?小岳终于被我打动了!”
焦赞垂着眼睛,无力又被动地摇摆着,额头上还被响亮地亲了一记,湿湿地真恶心。他双手握拳。
不。。。。。。不是这样的,你这个笨蛋!
“啊,我要去通知大家,我要去通知医生,让所有的人都来看看,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
焦赞一个没抓住,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大呼小叫跌跌撞撞地出去了,跟着走廊上响起了“医生,大夫,来人那”的大声播叫。
白痴!
但是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始作俑者,的确是自己。一开始的赌气,已经在小岳初醒后的各种忙碌中忘得一干二净。等闪念要去通知孟良的时候,却收到颇有讽刺意味的短信,让他登时打消了念头。医院和选拔赛加在一起,实在疲于应付。没想到,关机他也能找过来。事情好像要往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他无法阻止孟良,小岳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只好摸了摸小岳的头,小声又温柔地安抚。
“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
孟良强行把大夫拉进来的时候,小岳有点躲闪地想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杨大夫明显有些不快:“你说你唤醒的植物人就是他?”
“对啊,我刚刚用爱情大魔咒,在他耳边唤醒了他!医生,这算不算医学奇迹?算不算可歌可泣的。。。。。。”
杨大夫打断了他:“首先,他还不能定义成是植物人。植物人是脑干损伤导致的迁延性昏迷,至少要三个月以上。我们当时的医疗方案已经决定了诊治走向,岳胜这种情况,治疗效果几乎是可以预期的。”
“啊?”孟良茫然地看着他。
“其次,他不可能是你唤醒的,更不可能是靠一首歌来唤醒的,荒谬!那还要我们医生干什么,给每个病人发一张小燕子的专辑就ok了。”杨大夫露出不可理喻的表情:“他一恢复意识就通知过你们了。病人现在失去记忆,身体很虚弱,刚刚注射过,不管你想干什么,请不要打搅他休息。”
孟良长这么大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中文水平,他大约能感受到杨大夫俯身在床前检查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还能闻到白大褂上消毒水的气味。
他后知后觉地捕捉到几个关键字:“。。。。。。医疗方案?”
杨大夫已经走到门边了,转过来说:“医疗方案当时可是都跟你们说过,家属还签了字的。那,这位焦先生应该很清楚。”
门被关上之后,屋子里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孟良才如梦方醒地往前踏了一步:“小岳?小岳你还记得我吗?我。。。。。。我是孟良啊,我是你的。。。。。。”
焦赞横了一只手臂在他面前:“你别这样,你会吓到他的。”
孟良彻底失笑了起来,小岳畏缩地看着他模糊发音,听起来有点象“Zap”。
他目睹焦赞哄着小岳继续躺下,两人旁若无人地亲密无间,忍不住推开门出去,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这一切,这一切真是太他妈地搞笑了。
原来从自己下飞机的那天开始,就启动了一个注定要失败的游戏。植物人神马的,杀,为了医药费假扮情侣去讹钱神马的,杀,假戏真做神马的,杀!
而最后这步的踏出,错得更是简直恨不得砍脚。
。。。。。。不可原谅!
直到有两条腿站在他面前,他还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象二十分钟前的他们俩,交互易位了一样。
焦赞看着那颗低下去的头,默默无语。
原来从他下飞机的那天开始,就启动了一个注定要失败的游戏。植物人神马的,杀,为了医药费假扮情侣去讹钱神马的,杀,假戏真做神马的,杀!
而最后这步的踏出,错得更是简直恨不得砍脚。
。。。。。。不可原谅!
两个人同时想着:没有攻略,还无法replay的游戏,只要出了一个Bug,就势难修补。结果可想而知地也。。。。。。只有一个。
焦赞听到了警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
“我。。。。。。没想到你会留下来。”
孟良歪过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对方,无法从戏里面抽身的人居然是自己,居然是自己啊混蛋!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小岳会醒,对吧?”
警报在红灯闪烁中逼近,倒数,震屏。Game Over。
22、22 。。。
对方无言以对的当口里,孟良迅速把发生过的事在脑袋里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从下飞机在医院对小岳情况的询问,到住在焦赞家第一个晚上两个人在黑暗中的对白,从对方那么卖力气地挣医药费,到答应跟自己一起回家。自己把支票递到他手里的时候,那副纠结的表情当时没明白,现在回想起来,跟眼前隐然有愧的神色吻合无误了。
讲大话不眨眼的家伙,一直把自己瞒在鼓里的家伙!
你到底是用着什么心态,跟我在一起呢?为了小岳竟然可以这么没有底线,靠,拿着这样得来的钱去交医药费,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跟我419又是什么意思?完全不拒绝的话,是想补偿我吗?我勒个去!
“你现在得意了,也得逞了,小岳现在只认你了,是吧?把我忘了,是吧?你摆这什么苦脸,你得偿所望了,是吧?”
焦赞深吸一口气:“你听我说,小岳现在只有四岁的智商,他。。。。。。他就跟小贤差不多。他现在认我,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比你来得多。。。。。。”
孟良肺都要炸了,废话,如果不是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怎么会允许你比我来得多。太过愤怒,他根本无心听焦赞的解释,只是大声呵斥着:“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可信度了。还说我的话是根甘蔗,那你的话是神马?大西瓜啊你。去掉水分,就剩籽了。不对,你还是个无籽西瓜,你这个百分百的骗子!”
“嗌?”焦赞一脸迷茫,在扯什么水果啊。
孟良忽然一拍大腿,他猛地想到那晚过后的早上,焦赞背对着他边抽烟边试探自己。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小岳醒了,。。。。。。你怎么办?”
“。。。。。。那,就让小岳自己选喽。”
“小岳要是选我呢?”
孟良后知后觉地悟了:“怪不得!怪不得你能那么轻松地说出‘如果小岳选你,我也要加入’什么的,不是你没节操,好吧,不是因为你本来就没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