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话鬼谈-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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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主子,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值得吗?”管家驾着马车,小声的询问着,林跞点点头道:“当然,我已寻他数十年,总算找到了。”
“停车!例行检查!”城门旁的士兵拦下车队,管家下车同他们交谈,打点了些人事士兵就放他们过了城门,林跞只是笑笑:“原来到哪儿人情都一样。”宸这时掀开车帘,看着四周琳琅满目的摊位,伫立的雕花阁楼,他有些茫然:“这是哪儿?”
林跞耸着肩道:“怕我把你卖了不成?这儿是汴京,后周最繁华的城池。”他吩咐管家将车队领回居所,自己则带着宸漫步街头。
“街上的年货真多,来,你试试这个。”林跞在一个摊位前挑了个虎头帽就戴在宸的头上,他皱起眉取下虎头帽放回摊位说道:“幼稚。”林跞挠着头想了会儿说:“小孩戴虎头帽不是中原的习俗吗?你怎么不喜欢?”
“那是中原。”“那你们的习俗又是什么呢?给小孩五毒包还是虫蛊?”他冷冷瞥了林跞一眼,很快收回视线,“随你怎么想。”
林跞无奈的翻个白眼,生气了吗?视线无意瞟到一簇红色,之后。。。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宸单单站在人群中,表情麻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垂下眼帘,又是一个人了吗。。。。。。罢了,“给,刚出炉的糖葫芦!中原小孩可喜欢吃呢。”手中突然被塞进一串糖葫芦,他举着问道林跞:“你就去买了这个?”
林跞笑着推着他肩向前走,回答道:“不只哦,我还打听到这附近有家元宵店很好吃,我带你去尝尝。”店小二站在门口热情的招呼着客人,“客官随便坐!本店元宵皮糯馅足香甜可口味美多汁包您满意保您下次还来咱店吧啦吧啦吧啦”听着店小二一口气说出一大串迎客词还不带喘的,林跞默默伸出大拇指说那就来两碗。
“来咯,二位的元宵请慢用,当心烫。”林跞迫不及待的咬下一口,尽管烫得吐舌他仍然说道:“果然还是芝麻馅的最好吃。”宸不解的问着:“米团子有什么好吃的?”他眯着眼咬着筷子说:“一看你就不懂风情,在中原文化中,元宵代表合家团圆啊。”
家?对啊,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最终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十年间战乱不停,各国此消彼长,然后周兵力强盛、国家富庶,已有一统天下之势。公元959年,周世宗崩,其八岁稚子继位,赵匡胤虎视眈眈。
出军之日,当立点检为天子。次年正月初三,汴京城内谣言四起,不知何人所传。翌日,林跞立于院中池边,天寒地冻池中水却未冻结,着实稀奇。“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惊扰了水中的鱼,望着原本悠闲的鱼如今到处乱窜,林跞回头望着来人告诫道:“凡事不能急,急火攻心反而伤了自己。”
管家看着眼前这位主子,十年间,自己苍老了许多,而他仍然容颜未改。他静下心慢慢道:“主子,有大变故。”“赵匡胤?”管家点点头,“昨日赵匡胤陈桥兵变,他黄袍加身,后周。。。。。。易主。”“哦,他终于动手了。”
“政权易主并非小事,我们是否需要离去?”“大可不必,政权易主对于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不过是换了国姓。”林跞对寻常百姓咬字很重,提醒着管家他们如今的身份。管家了然,却仍皱着眉思考着一些事。
“还有何事?”管家犹豫片刻,最终定下心说道:“赵匡胤此举。。。实属不仁!”林跞叹着气摇头:“这些年来,你怎么还不明白?天下,从不属于仁者,而是,胜者王。”
踏入屋内,已有一人做于桌前,煮茶品茗。林跞看着他并无意外,“你的脚程挺快。”那人自顾自的喝着茶,没有理会他。他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他桌上,“都二十了,还是这个怪脾气。”他慢慢打开盒子说道:“在中原,男子二十弱冠,行冠礼即成年。”
“你无长辈,我便替你加冠。”宸未有异议,可从他眼中能看出些许的排斥。“入乡随俗,你且忍忍。”加冠很简单,很快便完成。他看着发冠淡淡说道:“原来是这样,和我族相似。”林跞兴致勃勃的问着:“哦?你们也有冠礼?”
宸拿起一支发钗起身,绕道林跞身后说:“是束发,你若有兴趣,我便为你束发。”宸将他的青丝一束束绾起,手法很沉稳很庄重,并不像只为了示范。
“手法同冠礼相似,只是未加冠。”宸难得的淡淡笑着,他说道:“有一步不同。”说着,他从自己的发中拔下一根长发,缠绕在林跞的发髻上。林跞愣了愣,有些迟疑的说道:“额,最后一步有些奇怪。”
“嗯,因为这并非冠礼,而是夫妇间祈祷白发偕老的仪式。”“啥?你怎么不早说?这种仪式怎么能随意示范?”宸像狐狸般眯起眼:“那你这辈子就别解开了。”“你——算了。。。。。。你带了朋友回来吗?”“我的朋友只有你。”“那么,梁上君子,还不现身?”
唰唰唰,几条黑影闪现,屋内蓦然多出几人,为首的是个女人,一双凤眼毫不避讳的盯着林跞,“那么快就察觉到,不愧是引渡者。”林跞一脸无知的问着:“引渡者是什么?”“呵,那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不属六道。人如其名,他的职责就是引渡,只要经他引渡,无论一草一木皆能飞升成仙!”
“但于我何干?”女人突然发出尖细的笑声,“别装了,我云家已注意你半世,这些年来,你容貌未改分毫,还想抵赖?!”他无赖般的笑着:“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女人依旧笑着:“若是,请你引渡我等成仙;若不是,尔非善类,也留不得!”
林跞收起笑容,目光有些冷淡:“活了半辈子,除了宸小鬼还没人敢待我如此嚣张,我今日就废了尔等修行!徒弟你别插手!”“恩。”
女人没料到林跞的能力如此让人压抑、恐惧,她捂着快废了的左臂更加肯定了她的推测,“你果然是引渡者!我也不枉此行!”呵呵,林跞低笑着走到他面前,慢慢举起右手,“那么,右臂也废——”一时间,他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像卡壳似的呆立在原地,女人抓住这个机会,催动咒术重伤他的右臂。
见林跞受伤,宸立即冲到他的身边,一手抓住女人的手腕,手下一发狠,生生的拧碎了她的腕骨。“走。。。走。。。。。。”林跞神智依然不清,反复的呢喃着,他暗暗权衡,女人左右手被废,已然是个废人,那就听他的,走吧。
“方才发生何事?”林跞捂着头叹着气:“太快了,‘它’来得太快了。”“它?”林跞思索许久,才缓缓道来缘由:“引渡者的寿命与凡人相同,每一世只为寻一合适之人将其引渡。”“那人是我?”他点点头,“若至寿元耗尽也未将他引渡,那么,这一世的引渡者将被舍弃。”
“所谓舍弃,因为引渡者并非生灵,它仅是昆仑山创造的一个意识,它本不该有前世今生,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创造、被舍弃。一旦将被舍弃,昆仑山的声音将在它耳边响起,‘吾子,汝应归。’,当时我就是听到这声音才乱了心神。”
“也许只是听错。”他的心底仍抱有一丝侥幸,“不,它还在,还在耳边。”“。。。。。。别无无法?”林跞低头看着手背说:“也许去昆仑祭坛可以,不过。。。”他抬起手放在宸眼前,“你看,我已经在消失了。趁我完全被舍弃以前,让我替你引渡吧。”
“可惜,我无法成仙。”“为何?你是外藩人吗?”宸凝重的看着他:“因为我是觋后,九夷的觋后,背弃神的九夷。”
林跞沉默许久,突然仰天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你厌恶中原,难怪我这些年来查不了你的身份,原来是这样!”“你的反应。。。真奇怪,似乎并不厌恶我属九夷。”他只是笑着看着宸:“厌恶?怎么可能,我是。。。羡慕啊,你能当凡人,而我只能被舍弃。”
他撑着头靠在树边:“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全名。”“莫宸。”“莫宸?你为何不愿称王?”“我不配。”骄傲如斯,这三个字是带着怎样的悲哀?
“人有前世,却又忘却前世,你呢?”“我不能忘。”林跞昂头,对上了他的目光,“那么看来我也不能忘啊。。。。。。”语罢,起身走远,身后只剩莫宸麻木的脸,他身旁空无一人。
奈何桥下,腥红的血水汹涌着流淌,卷起阵阵腥风,林跞站在奈何上桥,片刻后,一片黑影在他身旁聚集,“此非昆仑,您走错了。”黑影说道,“我不想忘。”“世人皆如所想。”“我答应过一个人。”
“那么。。。”黑影抬手指向桥下,“跳入这忘川吧,此后,生死由天。”
转眼千年,曾经的逝者重回世间,女人望着水中的自己苦笑着,“原来先辈做出此事,难怪云家数百年来如此败落。”她起身,从包中拿出一块玉丢给林跞,“你的东西,收好。”随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你不想成仙?”林跞问着。
女人停下脚步,仍未回头说:“我想成仙,只为振兴全族,却不料走上与先辈相同的道路,这些年来,看来是我错了。”“祝你好运。”“承蒙吉言。”
“我的时间不多了,去祭坛吧。”
一块直径三米未经雕琢的白玉突然映入眼帘,祭坛意料之外的简朴,林跞走上祭坛走到它的中央,那里有一块凹陷,尺寸与手中玉正好相同。
他将玉石嵌入凹槽中,霎时,祭坛被汩汩涌出的水流淹没,水流如同流沙般将林跞吞没,从前只知弱水之渊环于昆仑,却不想祭坛下也有,不知弱水下是怎样的世界?
弱水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连同祭坛也一并消失。林跞静静的躺在地上,莫宸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已不再跳动。
天在此时飘下雪,鹅毛大雪,冰冷了他的温度,冰冷了他的眼眸,“你我初见时也是这般大雪,如今,只剩我一人。”
【昆仑四季如春怎会降雪?】【怕是那凡人搞的鬼吧。】嘁嘁喳喳的灵怪声在草丛中响起。
弱水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白原,“啧,从前被舍弃时怎么没来这个地方。”【非也,此为吾境,吾乃白泽,奉命值守昆仑。】“既然不是舍弃,我该如何离开?”【若愿放下,随时皆可。】“放下?”【玉,应属引渡者。】
林跞沉思片刻,随后释然笑道:“原来如此,多谢阁下。”他将重新回到手中的玉递给白泽,白泽接过玉平静的说着,【如你所愿,请走吧,昆仑不欢迎凡人。】
醒来时,天色已暗,天边隐隐透着光亮,身旁燃着的篝火映着莫宸的脸,他好像很久未休息,眼下的黑色更深了,“还好你没把我埋了。”林跞嘻嘻哈哈的笑着,看着莫宸变化丰富的面部表情,他默默飙泪,洒家这次死了也值了!
“你。。。活着?”林跞依旧躺在地上笑着说:“昆仑嫌弃我工作效率低,所以我把它炒了,现在我可是凡人了。”他抬起一只手,“额,身子麻了,帮我拉起来吧。”
莫宸勾起嘴角,紧紧地握着他抬起的手,也许划破天际的晨光模糊了两人面容,也许席卷而来的晨风模糊了两人气息。但,能在十指相扣间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这便足矣。
原来所爱,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