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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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代号黄鳝
砰——
因为感应灵敏,我比别人更加早听到了那一记枪声,然而即使意识到自己被人伏击了,我的身体仍然跟不上思想的节奏,只感到胸口莫名刺痛,却来不及躲避。不过就在这短瞬之间,一道娇小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震,却是那正在陪三个非主流小混混玩儿的小妖倏然出现。
接着有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在我耳朵边回荡。这声音是金属,和玉石轰然对撞而发出来的。
小妖的身子腾空而起,重重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这边一时受力不当,轮椅倾斜,跟着她翻倒在地上。翻滚中,我看到小妖精致的瓜子脸疼得挤成了一团,眉头紧紧蹙起,显然她的麒麟胎身与那炽热金属流的撞击,让其难受万分。听到这枪声响起,疗养院门口的那几个保安连忙缩退回去,不过是领一点儿工资,先保自家小命要紧,犯不着搏命;而那几个非主流小混混显然也吓得不轻,第一时间就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屁股高耸。
我不敢停留原地,抱着小妖在地上翻滚,心中焦急万分,我所处的是疗养院门前的开阔地,以那个枪手的视野和预谋,绝对能将其囊括在内,如果他下一次再扣动扳机,我说不定就要命丧当场了。
就在这紧急时刻,从西边猛然冲出一辆汽车,急速行到我的身边,大转身刹车,然后横挡在我们的前面。
车门打开,老万哭丧着脸,一脸惶急地叫嚷道:“陆哥,这什么个情况?怎么好象是拍电影?”
说话间,车子轰然一震,那人开了第二枪,打在了我那辆蓝色萨帕特的车身里。
我的背上出了一身小米汗,在老万的帮助下挣扎爬进了后车厢,还没攀上座位,后车厢对面玻璃窗户“砰”的一声响,玻璃渣子四溅,噼哩啪啦地拍打在我的脸上。突然,我牵着小妖的手一松,便听到耳朵边传来了一声母老虎的娇喝:“太、太、太……过分了!对面的那个家伙,居然敢惹小娘,你摊上大事儿了!”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妖朵朵就化成了一阵风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车子已经在发动,轰鸣朝着车道中间疾驰,老万显然是吓坏了,车子犹如喝醉酒的汉子,摇摇晃晃行走了几十米,我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便听到驾驶室里老万忍痛地喊道:“陆哥,陆哥,我中弹了,好像在屁股肉里面,好辣啊,怎么跟坐在火炕上面一样,怎么办?”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枪声响起,显然那个枪手已经被小妖朵朵给盯上了。我在后面,看不到老万的伤势如何,若说医疗条件,疗养院倒是设备齐全,而且也有现成的医生,就是不知道那里还安全不?
我在思索了两秒钟,决定吩咐老万往回开,然后掏出电话来,分别打电话给赵中华和杂毛小道,剪短说明了我遭受袭击的事情,杂毛小道表示马上赶回来,而掌柜的则立刻通知了相关部门,过来协查。说实话,在天朝,枪支管制十分严格,任何案子,一旦沾上了枪支,便是一等一的大案,不知道是哪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会脑子发烧,用枪来伏击我。
我勒个去,这得有多大的仇怨啊?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我这样的人,下毒无效,近身击杀的话又敌不过我身边防范甚严的几个高手,在全国大力整顿相关组织、各邪派高手纷纷隐匿的大背景下,对于普通人来说,唯有用枪,才有必杀的希望。
只是这个要杀我的人,到底是谁呢?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却发现我自出道以来,仇人无数,几乎每一个人仇人都似乎有必杀我的理由,而很多奇葩的家伙,甚至没有理由也可以杀人,所以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个无解的存在。
当老万开着破破烂烂的车子又重新返回了疗养院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人,老万将车子停在人群前方不远,打开窗子朝人群大喊:“有没有医生?我中枪了,我需要止血……”好在这里的工作人员认识老万此人,立刻有穿白大褂的医生冲上前来,将老万扶下车来检查。
这个倒霉的家伙中了一颗跳弹,钻进了屁股肉里去,血看着哗啦地流,但其实并不严重。
警察反应很快,几分钟就到了,两辆警车。
疗养院门口的保安还算是比较称职,擒住了两个小混混,另外一个弄成爆炸公鸡头的小子见势不妙,早已经溜走。我心急小妖朵朵,这小狐媚子过了十分钟,都还没有露面,让人心焦。
没有伤的人自然要带回局子里面去审问,老万屁股中弹,我身上有好多玻璃渣子,都需要清创,便先到疗养院的病房里面,先行处理,而警察们也要进行现场取证,又过了五分钟,两个警察拖着一个被揍成猪头的矮子走了过来,一脸古怪,而他们后面,则是一个娇俏美丽的少女跟着。
是小妖朵朵,我会心一笑,终于把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
在我完成了清创、录完口供之后,赵中华等人赶了过来。他跟这一票警察还算是熟悉,已然探听到了一些案情,告诉我那个枪手是掮客黄一手下的干将,但是他之所以跑过来杀我,并不是心血来潮,或者为旧主报仇,而是接到了新跟随的老大命令。
那个老大没有名字,代号黄鳝,是分管南方这一片地界的邪灵教十二魔星闵魔,新收的女弟子。
枪手知道得不多,那家伙也是在接到命令过来执行任务的,就是个炮灰。他牙齿里面本来有毒药的,一咬破,不用几秒钟就毒发身亡,结果被小妖一拳头,给砸晕了——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存着必死的决心,不然也不会等到小妖赶到,还没有咬破毒囊。
事情很清楚,想杀我的,是一个外号叫作“黄鳝”的女人,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其他人。
这个黄鳝,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她应该就是我饰品店的前店员、阿根的前女友王删情。没想到,短短几年工夫,她居然越混越强,都混到邪灵教的中层位置去了。不过现在全国的风声都紧,但凡有这类人的苗头一出现,就会遭受到严重的打击,真不知道她到底哪儿来的什么底气,敢这个时候,站出来惹事儿。
大家都在成长,没有谁,是弱者。
这边动静一出,一时间满城风雨,那个枪手和三个混混都被逮到局子里去盘查,我们这边稍微盘问过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警察告诫我要注意防范,赵中华问要不要派人过来保护我?
我摇头说不用,他们最近人手也挺紧的。
兜兜转转,到了傍晚的时候,太阳落山,威尔开了事务所的一辆车过来接我,连说抱歉,他白天虽然能够穿着连帽袍子出没,但这里又不是中世纪的欧洲,太惹人眼目,所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保镖却不在身边。
同行的还有雪瑞,她脸色阴沉,没怎么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尽管我被盯上了,但雪瑞还是坚持让我住进她所命名的“空中花园”的家中。当天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杂毛小道从鹏市赶回来,在听到了我的解释之后,说邪灵教的人还真的是硬骨头,现在风声这么紧,还敢顶风作案,当真是牛波伊得一塌糊涂——你们都没什么事吧?
我指着正在教朵朵功课的小妖,说小妖帮我挡子弹受了点儿轻伤,小澜当时没在现场,事后吓得个半死,哭了好几回,至于老万,这个家伙的屁股中了颗跳弹,刚才得到消息说手术很成功,取出来不到一个月,就又能够活蹦乱跳了——人没什么事,车子倒是不能够用了,要返修。
杂毛小道对事务所跟过来的苏梦麟说老万这个小子表现不错,下个月发双倍奖金,薪资提高一档,一会儿老苏你代表事务所去看他,该买的东西买足,该办的事情办好,莫寒了员工的心。
苏梦麟点头,说陆先生已经吩咐过了,慰问金都准备好了,一会儿过去。
杂毛小道又交待了几句,苏梦麟一一记下,然后告辞,先回去处理事情。等苏梦麟走了,杂毛小道一脸寒意,说**这个吊毛,阳奉阴违,现在全国都在暗地里忙着整改,这个家伙却以阻碍经济发展为理由,就是不肯积极配合,现在搞得连黄鳝这种小鱼小虾都能够闹腾了——艹,什么大内高手,就是个捧臭脚丫子的眼高手低之辈而已。
发了几句牢骚,我、杂毛小道、雪瑞和威尔聚拢在一起,说了一些安全的注意事项,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我们被那臭娘们儿给盯上,确实就是一身骚,甩也甩不掉。
碰到这样的事情,按照我以前的性子,说不定就惹不起就躲了,不过现在却想着挖根掘底,把那个幕后凶手给找出来,她既然有害人意,那么就让她或者死,或者关起来,起不得这歹心。
说到这里,雪瑞突然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陆左哥今天出院,这个消息是怎么透露出去的?”
第二十四章 踪迹
其实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对手倘若真的盯上了我,以我目前的这种防范水平,被找到其实并不算奇怪。
但是雪瑞一提及,我们就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仿佛行踪已然被对手给掌握,知道我在那个时候出院,特意埋伏在门口。这一点,是赵中华跟我谈及案情的时候,我才发现的。那几个小混混也说有人让他们在今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来闹事,分散我的注意力——这说明对手是有预谋、又准备的。
这让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我不知道王姗情为何会对我如此仇恨,欲杀之而后快,但是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十分不好,让我心头膈应,难受。
前一段时间青伢子出现,我也是同样的感觉。
我们都知道,雪瑞之所以这么提及,是怀疑我们内部有人将我的行踪,给透露了出来,不过今天要出院搬家的事情,只有事务所内部的人才知道消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把我的事情透露出去,那么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谁呢?
当这个问题一过脑子,我脑海里就闪现出一个个活灵活现的脸孔来。想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也有可能,那也有可能,但倘若真的要说是谁,还就是说不上来。
猜疑是魔鬼,是毒蛇,让我们大半年建立的友谊,都荡然无存。
或许是我们太敏感,多想了呢?
杂毛小道打断了我们的联想,说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就不要想太多,小毒物,你这几天就搁家里面休息吧,至于其他的事情,由我们来办。到时候,就算是深挖三尺,也一定要将那个婆娘给挖出来,有背地里算计人的心思,就不要怕被报应。那个小娘皮要么就跑出东官,不然煎炒烹炸,咱们不带重样儿的——小毒物,上次那个傅小乔说的那个闲人侦探事务所,你有联系方式么,我们联络他们一下,看看能不能够找到些线索。
雪瑞点头,说对,黑白两道,我们都要抓起来,不要让那些家伙阴完人,拍拍屁股,还能得意洋洋地逍遥法外。
我自然没有闲人侦探所的电话号码,但是老万这个老油条倒是留得有,杂毛小道立刻打电话给老万,从半睡半醒中的老万手里要到了号码,然后连夜联系了闲人侦探所。除此之外,雪瑞和威尔在旁边献计献策,纷纷发言。
看到他们一副着紧的模样,我心中不由得暖洋洋的,感觉有这么一帮子朋友关心,还真的不错。
差不多到了十二点多钟的时候,才觉得睡意渐起,朵朵端来给我煨好的中药,大家才发现时间不晚了,拍拍我的肩膀,各自回房休息——这房子也大,挤一挤,各自都有房间,只是威尔这个家伙过来,要把小妖的房间给占去,惹得小娘发了好一通脾气,后来协调,威尔住我的房间,我则住在预留给小妖的公主房里,她这才勉强停歇了一些,不再闹事儿。
反正小妖和朵朵晚上不用休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修炼。
而且我们在一个房间也住惯了。
我喝完药,推着轮椅来到了楼梯口,杂毛小道一只手将我拎起来,而小妖则是更加轻松地提着我的轮椅,然后上了二楼。进了房间,里面一派花仙子的公主范儿布置,大大的粉红心型床位,让我后脊梁一阵发麻,感觉自己或许跟杂毛小道或者威尔共一个房间,似乎更加合适一些。
不过杂毛小道哪里管我,把我往床上一扔,然后拍拍屁股下楼去。
当天晚上,睡得我腰酸背疼,翻了一晚上的烙饼。
清晨,我被虎皮猫大人的呱噪声吵醒,一屋子的“傻波伊”,脏话飞扬。
这段时间不怎么提及大人,实在是因为它忙得跟老牛一样,大清早就出去了,披星戴月而归,有的时候三两天不着家,也是常事。不过它忙碌,倒也不是为别人,而是因为我体脉虚弱,需要一味叫做“白莲忝”的药引。这东西其实跟燕窝一般,是某种鸟类的唾液凝结而成,有滋阴润肺、疏导经络的作用,是那龙涎水的替代品,常出现于沿海山涧崖壁、茂林高树之间,十分难找,也不曾为人所知。
然而常人不知不闻,虎皮猫大人却并非常人,故而往往能够找寻,只是这几个月来奔波忙碌,东官这一带又少有山脉,它的行程遍布南方各地,搜罗白莲忝,肥硕的身子都瘦了好几圈。
出了门来,躺在沙发上跟小妖显摆功劳的虎皮猫大人看到我,“虎躯一震”,上前来拜见于我,口中高呼曰:“小婿拜见岳父大人,祝岳父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雪瑞和小妖在旁边看着,被这个疲懒的肥母鸡逗得直乐,花枝乱颤。
正巧曹彦君打电话过来向我问好,谈了一下那个马来西亚降头师巴达西,结束之后,我想起在香港我第一次见到麒麟胎的时候,大人似乎发现了上面附着的念头,几下便解决了,便谈及此事,问它能不能够帮我消除一下,不然那个叫达图的老降头师徒子徒孙碰到我,还不都抄刀子搏命,多划不来啊?
麻烦!
大人说你丫智商缺陷啊,当初就是因为那印记太久,已经融入你的精神,无法分离,才没有一并解决的,不然哪里要拖到现在?再说了,被人惦记怕个毛,打铁还靠自身硬,说一万遍,终究靠的还是自己。
说完这些,大人展翅一飞,说看看老外去,好就没练英语,口语越来越不行了——Fuck!
我记起我们昨天讨论王姗情的事情,不由得想起了我那倒霉的哥们儿阿根。没成想我们两个似乎有心灵感应,刚刚想起这个念头,阿根便打来了电话。我被袭击一事,十分保密,阿根并不知晓,所以我有些奇怪,接通电话,问怎么回事?
阿根也没什么事情,说心情不好,问我在东官么?有没有空,有的话,过去陪他喝酒。
我说你和那个新女友欧立夏整日缠绵,现在倒还记起了我来。阿根叹气,说现在的娘们儿真不好伺候,他就是烦这事儿呢,不要提。以前阿根谈起欧立夏,各种敬畏和爱怜,此刻这称呼,我倒被勾起了好奇心,问你们俩又咋了?不是都已经搭伙过日子了么?
阿根说城里的女人,太矫情了,他们现在冷战了,欧立夏都搬回单位提供的住处去了。
我听他话语里满腹的怨气,知道这里面的冲突不少,出于朋友的立场,听他倒了好一会儿垃圾心情,最后我心中一动,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王姗情?阿根下意识地回答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