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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风明月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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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只见柳小妹直挺挺的躺在一个蒿草堆的后面。老汉扑过去,大声喊:“小妹,小妹,你怎么了?我是你爹呀!”
  柳小妹睁开眼,很吃惊的说:“爹,我是怎么了?我咋睡在这里?“女儿的问话,使老汉毛骨悚然。老汉虽然害怕,但极力不使理智丧失。觉得应该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扶起柳小妹慌慌张张的走了。身后传来凄凉的老鸦的呱呱叫声。
  谢天谢地,柳家父女终于算回到了陈家。柳老汉可能是吓怕了,他说起金龙寺里的事,叫听的人都毛骨悚然。天气又阴沉起来,看来又要下雨了。
   

    『9』第九章陈安泰之死


  媳妇柳小妹回到了家,陈家一家人自然高兴。尤其是老太太。当年,她可是一个美人。长得高挑子,白净子,利利索索,三乡五里没有人不夸她的。如今她是老了,可那气质还在。仍然可以看出当年风采的影子。
  老婆婆一早特意做了好吃的,单馍油卷,藿香炒鸡蛋,还有红小豆粥,招待他们父女俩。晚饭之后,邻居们听说柳小妹回来了,就怀着好奇的心情来串门。在闲谈中,柳老汉就把他们在路上的奇遇说给邻居们听。在场的人们无不伸舌惊叹。那些胆小的人吓得没有听完就跑走了。
  其实,柳老汉还又一个隐情没有告诉别人。就是,当柳小妹在金龙寺里看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她的裤子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了。她胡乱的用蒿草遮住下身。她问她爹:“爹,你穿几条裤子?”
  “怎么啦?”
  “我的裤子脏了,没有办法穿了。”
  柳老汉以为女儿来例假了,就说:“爹穿着两条呢,要吗?”
  “要,你扔过来吧。”
  柳老汉就脱下一条,扔给了女儿。可是,并没有看到女儿换下来的那一条。这事一直在柳老汉心里是一个不解的谜。他心里在想,这么裤子都没有了?真丢人啊!那件事情真的叫人抬不起头来呀!他摇头,他叹气,他无奈啊!!!
  这一夜又是一个雷雨交加的黑夜,黑得叫人害怕。风刮的好像又许多人在低声哭泣,又好像许多人在囔囔念经。雨下得如同人们哭泣的眼泪,滴滴答答,淅淅沥沥,流淌着,流淌着,几个屋子里都漏了雨。好像与人作对似的。雷声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没完没了。总在盘绕着陈家院子。好像雷公在这个院子里寻找什么,非要把他抓到不可。这天的夜,是最黑的夜;这天的夜,也是最长的夜。但是,这一夜总算“平安”,在其他屋里的人觉得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天的早上,陈安详的母亲早早的起来做早饭了,沓的菜馍,烧的红薯稀饭,还准备了小咸菜,一切都安排停当,却还不见儿子媳妇起来。
  老太太心想:夫妻没有隔夜之仇。久别胜新婚。一定是两口子和好了,夜里说的话多了,亲热久了。睡到这时候还不醒,是年轻人的心性,就叫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又过了一阵子,还不见动静,老太太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了。她想,瞌睡再大,也不能睡到现在还不起床呀。饭还吃不吃?老亲家还得回去呢。也不能叫他不吃早饭就饿着走吧。我心里也不安呢。
  老太太就悄悄的走到窗外喊:“安泰,安泰,小妹,小妹!”仍然没有什么动静。见没有声音,她就趴在窗子边往里偷看。看了一会儿,就听到她大叫一声:“我的儿呀!”然后,摔倒在地。绝气身亡。
  家里其他的人看到这个场景,顿时乱作一团。大人小孩儿齐哭乱叫,叫了一阵,也没有喊过来。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不能活了。
  这时候人们才想到问,老太太看到的是什么?怎么会把她吓死呢?这时候才想着去看看屋里是怎么回事。柳老汉年岁大点,也经历的多,就从窗子往屋里瞧,一看,却是吃惊不小。然后,突然回过身来说:“快把门打开。”
  门被插得死死的。几个年轻人把门砸开,进里一看,更加令人吃惊了:只见陈安泰躺在床上,人已经死了,血把被褥都染红了。陈安泰的肚子已经被刨开。五脏六腑都不知道到那里去了。
  柳小妹被人绑在一把椅子上,嘴也被毛巾堵着,绑她的绳子也都是血胡淋喇的,很可怖。她也昏死在椅子上。人们看着陈安泰是没有救了,就慌忙把绑着陈小妹的绳子解开,喊了一阵子,才见她渐渐的缓过气来。她傻傻的看着大家,一句话也不说。谁问她,也不说。呆坐了一阵子,好像明白了点,问:“我、我这是在哪里呀?”
  “这是你家。昨天晚上是怎么啦?”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柳小妹说完,大哭不已。
  “小妹,别哭,别哭。是什么人干的,怎么这么残忍呢?”
  “呜呜呜,呜呜呜,不——是——人——是……”
  “啊?”人们更加吃惊,“那是什么?”
  柳小妹一边哭,一边说:“我回来就是为了和安泰和好。他也对我说话温柔了。然后,我们就睡下,脱了衣服,他就要搂着我亲热,我也好久没有和他亲近了。他一搂我,我的情绪就激动。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最佳状态。我们缠缠绵绵,黏黏糊糊,疯疯傻傻不知道过来多久,才停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正睡着,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风过后,进来一个身穿明盔明甲的大汉。他瞪着像铜铃一样的双眼,齁声吼气的说,他就是黄金龙,要吃男人的心肝。他还说,陈安泰在五百年前欠他有债,现在要用他的心肝来还债。接着他对着安泰吹了一口气,安泰立刻就昏死过去。黄金龙就用他那尖利的爪子刨开安泰的肚子。我当时吓得喊不出声,也迈不了步。他抓完了安泰,又转过来指着我,吹一口气,就把我绑在了椅子上,然后,他就提着安泰的五脏六腑,化作一条黄金龙走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到这种情况,柳老汉哭着说:“作孽呀,作孽呀!”然后并没有关心女儿的情况,也没有吃早饭,就哭着回去了。
  一个家中,在一个夜里,竟然死了两个人,惊动的方圆几十里都传说这件事。由于事情离奇,传的神乎其神。可以说是无形报纸的头版头条新闻。后来,有几个大胆的人想考察一下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真的到金龙寺查看。果然看到大椿树上挂着陈安泰的五脏六腑。人们就更加相信这是神灵在惩罚陈安泰了。
  当时,人们正在忙着土改,每天的正事还忙不过来,哪天不枪毙几个地主、坏蛋、反革命?谁会为了死一个地主而侦查追究呢?
  “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可是,我觉得我哥哥的死是有人谋害。你想,假如哥哥死于神灵,他为什么满身都是血呢?又为什么非要把他的五脏六腑挂在大椿树上呢?既然是神灵惩罚人,为什么对男不对女,莫非神灵还会重男轻女吗?又为什么黄金龙会用绳子绑人呢?那绑人的扣子为什么都是用的我们农村用来绑牲畜的绑法?”陈安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同时也把自己怀疑说了出来。
  赵景听完陈安详的述说,心里又一个大致的谱子了。正准备还问一些情况,突然接到柴局长的电话,叫他立即回到局里。
    

    『10』第十章案情的推想


  公安局局长柴旺对赵景办案的干练、果断,常常是褒奖有加。认为赵景是自己最为得力的助手。同时,他也认为赵景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甚至有时会到发狂的地步,也不管别人理解不理解。他可能会异想天开的思考一般人都认为是无稽之谈的问题。他还可能使用一般人都认为是缘木求鱼的方法求证问题。当别人摇头叹气,认为他的思路已经把人们引向歧路的时候,他却能绝处逢生,说出了使人吃惊的道理。给人们的思路以新的启迪。开掘出美丽多姿的另一个天地。
  柴局长虽然在坐镇,但他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他的虎将们的行踪如数家珠,了如指掌。当赵景从乡下回城,他很快得知消息,就立刻给赵景打电话叫他回局。
  “哈哈哈,我们的英雄凯旋了?”柴局长一见赵景,就热情的伸出他那胖胖的、骨节上有窝的手,并幽默的打趣。
  赵景只是微微一笑,那思考着的皱眉还没有来得及充分的展开。柴局长马上敏锐的发现问题:“怎么?工作上不太顺利吧。”
  “什么事也瞒不了局长。”赵景坦然的笑起来。他用尊敬的目光看着柴旺局长。说,“也没有什么不顺利。只是有点复杂。”
  “嗷?对你来说,不是越复杂越好吗?我的爱麻烦的小伙子。”赵景在局长眼里还是年轻人。
  “哈哈,还小伙子呢。小伙子是何文忠他们。局长,我给你回报一下案情。”
  柴局长点点头,说:“好吧,你就说说吧。”柴局长给赵景倒了一杯水。
  赵景首先把在乡下的见闻和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一一详细的做了汇报。接着,有条有理的讲起自己对案情的看法。
  赵景说:“陈安详被打一案,不是一般的打架斗殴事件,也不是一般的抢劫案。陈安详没有与凶手发生过口角之争。陈安详也没有什么财物可抢。他的家境十分贫寒。根据陈安详所说,凶手是用黑纱蒙面,可能是陈安详的熟人,害怕他认出来才如此。奇怪的是,蒙面人为什么非要殴打陈安详呢?假如有一般的不和或者结仇,顶多打一顿完事。可是,凶手却是下的死手,没有深仇大恨不可能如此毒辣。如果把陈安泰之死和陈安详被殴打以及骷髅的失踪几件事联系起来看,可以设想,这是往昔一起凶杀案的余波,要和以前的案子并案侦查。凶手之所以又兴风作浪,可能和现在的加强法制有关。
  “嗷?这怎么能联系?”柴局长对赵景的看法似乎惊讶,他也在沉思。
  “根据陈安详叙述的情况,”赵景接着说,“陈安泰是被人害死的。以迷信的色彩来掩饰凶杀是站不住脚的。但是,由于受到当时的情况和条件的制约,也就不了了之。才悬案至今。究竟是什么人杀害了陈安泰,又为什么要杀死他,到现在还是不得而知。是因为财产还是情杀,都需要查证。我们可以设想,当年这个凶手一定还活着,一定与殴打陈安详和偷走骷髅有必要的联系。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是不是有点牵强附会和武断呢?我觉得不是,这是一脉相承的,是一条线。如果打人的事件就与陈安泰之死联系起来,就未免难圆其说。但这是因为又加上一件,头颅骨被偷走了。他偷走干什么呢?很明显,这是和陈安泰的死有关。我们总不能相信它会不翼而飞吧!当时凶手之所以能逍遥法外,这是多方面的因素所决定的。
  第一,是由于农村的迷信思想严重,以为鬼神法力无边,人们要是触犯了它们就会受到惩罚。人们心里都是有一种敬畏,是无可奈何的。况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什么非要追究不可。
  那时候,陈家是祸不单行的时候,他们剥削有罪,斗争他们,分他们的土地分他们的财产,都是理所当然的。他家人的心情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或许是痛苦,也或许死仇恨。多年的家业,毁于一旦,不管他们是用什么手段得来的,一旦丧失,他们也是难以接受的。再加上他们家中又死掉了两个人,一定是心烦意乱,惶惶不可终日。那还会考虑他人谋害之事?
  第二,即使他们家中的人有人明白过来,当时的形势,他们这种家庭又能怎么样呢?对他们的政策是,只许他们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许他们乱说乱动。还又谁会听他们的呢?陈安详不是怀疑过吗?怎么样?只能是一个虱子挺不起一床被子,徒劳无益。况且他也找不出真凭实据。他少有动作,就没有好的下场,后来他不是被戴上坏分子的帽子了吗?
  第三,至于村上的人,一定也有高人,也有看出这里面有问题的人。或者知道一些内情。但是,他知道也是白知道,没有人可出来为一个地主分子鸣冤叫屈,谁也不会犯傻。农村打官司有一句格言,偏向近的,不偏向远的;偏向活的,不偏向死的。陈安泰不管如何冤枉,但是,他是死的呀,而杀他的人,也就是凶手可能是活着的。也或许活的很好。这个人可能就在他们中间,也可能是一个有权利的人。或者是一个有技能的人。这当然是假设,但知情人不能不这样推想。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凶手之所以称为凶手,他是心狠手辣的。万一得罪了他,就非同小可。如果搬倒了他,万事皆休,为民处理一大害。如果扳不倒他,与虎为邻,那将是终日不得安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什么时候他给你一家伙,就够你喝一壶的。
  第四,对于地主家庭来说,农村的一般看法是不管你改造的好与不好,都是阶级敌人。都在打倒之列。因为解放了这么年,阶级斗争几乎就是法律。纵然这种家庭中的一个人真的遇害,谁又能去不站在人民的一边而站在敌人的一边呢?如果你一度站错了队,有人向你兴师问罪,说你是在为阶级敌人喊冤叫屈,向无产阶级进攻,你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因此,陈安泰之死是积压多年的冤案。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凶手似乎并不惊慌。因为有几种特殊的因素保护着他。没有办法把他绳之以法。可以大胆的推想,凶手这么些年过得很幸福。
  还要再说一遍的是,当年陈安详曾对他哥哥的死持过怀疑的态度,而后来被戴上坏分子帽子的。试想,在今天,他的坏分子帽子摘了,已经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了。几十年的沉冤能在他的头脑中消失了吗?不能,绝不能。虽然他是一个恬淡退让的老好人,但在法制社会的今天,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今天,他难道会无动于衷吗?我推想,就是在这些年里没有上告,也会在农村的饭场上有所言语,乡亲们也有所议论。同时,人们的思想觉悟也没有原先那么的迷信了。或许会为了修渠迁坟的事情旧事重提,甚至打抱不平。这几方面都无形中给凶手不小的压力。这种压力搅动了凶手平静安宁的生活。他必然会想出新的对策。来抗拒这种压力。
  “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凶手是在选择陈安详作为突破口,妄图把陈安详打死在陈安泰的坟地,以扰乱人们的视线,来企图逃脱惩罚。”柴旺局长接着赵景的话茬说。
  “嗯。我是这样想。”赵景说,“凶手是心有余悸的泛起才又作案的。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这种人,早晚难逃法律的制裁。”
  柴旺局长沉吟半晌,才说:“不过,你不要把凶手看得太简单了。愚蠢的凶手绝不会到今天仍然不忘修补他作案的漏洞。而这个凶手,可能是一个很狡猾、很凶残的家伙。要看到他身上的两重性,一事老虎,一是老鼠。多分析,多调查。陈安详还活着,凶手是不是就死心呢?他不就是怕陈安详腰板直了吗?他不就是怕陈安详知道的内情向人们泄露吗?他的目的可是没有达到哦!”
  “嗷,局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一定加紧这方面的工作。”
  接着,他们对工作做一番研究。对在现场发现的铜箍龙纹烟斗、墓地的头发和脚印等都需要一一鉴定。
  最后,赵景问:‘陈家庄一带,为什么对黄金龙那么信奉呢?“
  “这,因为他为这一带做过好事,有一个很感人的故事就是说黄金龙的。”
  “您给讲讲吧?”
  柴旺局长看看手表,说:“该吃饭了。“
  “我也在食堂吃,不回去了。”
  “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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