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矿之谜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译者:赵海珊-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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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你认为你自己完全有能力做一个兴趣广泛的采矿公司总裁,是吗?”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不会接受总裁这一职位,梅森先生,我对所有采矿形式进行过仔细研究,特别是研究了属于东山再起采矿公司的矿产以及有关问题。”
“布雷迪森先生,你判断人的性格的能力不错,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有机会认识并且仔细观察过西姆斯先生,你对他的总体性格应该很了解,是吗?”
“哦,是的,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
“在达成交易前你亲自查看过他的矿产没有?”
“自然要查看一下,花这么多钱买我都没亲眼看过的东西,我无法向股东交待。”
“你下到小矿井里了吗?”
“矿井并不小。要下到地面以下50英尺,并且井底水平巷道延展了135到140英尺。”
“你查看过了矿井里的矿石,是吗?”
“当然查看过。”
“那是在签订协议之前吗?”
“当然是在此之前。我发现的富矿样品实际上都是伪造的。”
“你听说过西姆斯先生调皮的第二人格,就是那个不可思议的鲍勃,你也听说过它逼着皮特走邪路,成天醉酒,是吗?”
布雷迪森哈哈大笑说:“梅森先生,当然听说过。你得原谅我笑,不过我觉得你讲得很有趣。”
“谢谢,当然你听说过关于鲍勃占据并控制了西姆斯先生的身体后的所做所为,是吗?”
“哦,是的。”
“那么我可以认为你已经对鲍勃形成了一种看法了吗?”
布雷迪森说:“梅森先生,我们不要互相误解对方,所谓的鲍勃根本就不存在,皮特·西姆斯只是把他用作替罪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皮特做事有点儿出格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他就说他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儿了,是第二人格控制了他,所谓的鲍勃只是他向他的妻子道歉的借口而已。不管她信不信,她没有阻止他说谎,所以皮特·西姆斯养成了幼稚的处世方式,他妻子似乎轻易地就对他的谎话信以为真,这样一来他说谎都不用费脑子想想。举个例子说吧,今天莫夫盖特先生这么容易就让他上当了,虽然我不是为了得到莫夫盖特的赞扬才慷慨陈词,可是,事实足以证明西姆斯对谎话的有效性有种孩子似的自信,这使他对这些谎话根本不加思考。这种有关第二人格的谎话对他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梅森惊讶地说:“你是说他故意编造了这个第二人格的故事呀?”
“当然了,”布雷迪森说,他对梅森的装腔作势显然有些不屑,“梅森先生,你肯定不会指望证实有什么第二人格这种东西吧。”
“当然,我不可能像你和西姆斯那样关系密切,我只是见过这个人,但他说起第二人格时似乎很真诚,我只是希望你能证实他的话。”
“不要贬低我的智力,梅森先生。”
“你是说西姆斯先生故意撒谎?”
“是的。”
“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久了?”梅森问。
“几乎从我一见到他就知道了,有点儿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是个臭名昭着的恶棍,一个可恶的骗子,梅森先生,是你要我说这些话的。他身上多少有那么点儿可爱的地方,可他经常喝得醉醺醺的,是个天生的骗子,他用那些孩子都不相信的谎话来为他的缺点开脱。相信我,梅森先生,是你让我把这些讲出来的。可既然讲出来了,我就坦白告诉你,用句俗话说:只要我活着我就不相信他,只有一件事他办得很聪明,那就是他能在喝醉了的情况下,假装有些消息不愿泄露,在你不防备的时候,让你从他那得知他发了财,换句话说,他是个非常、非常好的演员,仅此而已。他做戏的能耐比他扯谎的本事要大多了。”
“谢谢你。”梅森说,“我问完了。”
“问完了?”莫夫盖特有点儿惊讶地问。
“是的。”
莫夫盖特狡猾地说:“梅森先生,我有权盘问我的证人,是不是?”
“你当然有权。”
“尽管他是我的客户。”
“我懂。”
“对于你盘问过他的事情,我都可以提问?”
“我认为这是合法的。”
“律师,是你自己同意的哟。”
梅森只是微微颔首。
“那么,”莫夫盖特得意地对布雷迪森说,“布雷迪森先生,我想问你的是,你是否对皮特·西姆斯先生的品质有所了解。”
“是的。”
“他的品质怎么样?”
“很糟糕。”
“他的熟人都认为他是不可靠的,是吗?”
“绝对是这样的。”
“你相信他宣誓作的证词吗?”
“完全不信。”
“我的问题问完了。”莫夫盖特满意地大声说。
梅森说:“我想我们的取证工作结束了。”他站起身,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你当真要把这个官司打下去?”莫夫盖特问梅森。
梅森转身对他说:“律师,请去读一读有关诈骗犯罪方面的法律。你会发现光凭欺诈行为的事实陈述还不足以构成对一个人的犯罪行为提出诉讼的理由。事实陈述如果得到确信,可以依照该陈述提起诉讼,它也必须是可靠的。你的客户说他认为皮特·西姆斯是个糟糕的骗子,只要他有口气他都不愿意相信他;他认为皮特所说的话一概不可靠,他自己还是采矿专家,他在买矿前还亲自察看过。所以,很明显他对自己的判断绝对自信,律师,有的时候坏名声不见得都给人带来坏处。你再读一遍诈骗法之后,再想想你愿不愿继续。”
布雷迪森回身看了看莫夫盖特,他的表情说明梅森的一席话切中要害。
“可我的客户并没有讲,他是靠自己的判断行事的。”莫夫盖特说,“也就是说,他没有具体讲过这种话。”
“等到陪审团听取证词的时候再说,”梅森笑道,“这个人学习采矿知识有天份,在成为总裁之前已有足够的能力主宰公司的前途和命运,不需要叫任何采矿工程师来帮忙,他亲自考察而且在检测报告完成前就签合同——不要跟我争吵,把你的看法讲给陪审团听。顺便提一句,律师,你没有说服你自己的客户,也没有说服你自己。”
莫夫盖特说:“梅森先生,我想你误解了证人对他的公司财产进行调查的陈述,证人会有机会在证词交给书记员之前通读一遍才会签字,我了解案件的真相,布雷迪森的调查不会妨碍他以诈骗行为为由废除合同。”
莫夫盖特对他的客户使个眼色,让布雷迪森别说话。
梅森微笑着说:“看一下贝克利起诉阿切尔的案件,加利福尼亚第74号,附录489条规定:在一个人没有进行独立调查、而他又完全不相信卖主对财物特点所做陈述的情况下,他仍不能认定这就是欺诈行为,不管这种欺诈行为有多么明目张胆。记住:你的客户说过他只要还活着就不会相信皮特·西姆斯的话。”
莫夫盖特冥思苦想,可就是无以对答,他突然对梅森说:“梅森先生,我会在法庭上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同时,还有另一件事我想趁你在场处理一下。”
“什么事?”
“你持有班宁·克拉克在东山再起采矿公司所拥有的股份。”
“是的。”
“你知道有人发现了一份遗嘱的事儿吧?”
“真的吗?”
“一份以前订立的遗嘱,克拉克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他的妻子,或在他妻子死亡的情况下,留给合法继承人,但是继承人不包括吉姆·布雷迪森先生。”
“是真的呀?”梅森含糊其辞地应道。
“我很遗憾,”莫夫盖特小心谨慎地继续说,“克拉克会把这条写进遗嘱,这就像是一记耳光,毫无道理。这是对一个一直把他当做朋友的人的诋毁。”
布雷迪森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可是,”莫夫盖特接着说,“不管怎样,布雷迪森太太是惟一合法继承人,所以她将继承遗产,她已将遗嘱交给法院作遗嘱验证。梅森先生,你自然不会保留那些股份,而会及时地将它们卖给女继承人。”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梅森问道。
“因为我们知道那次股票转让根本就是假的。”
“谁说是假的?”
“你是说股票转让时真的支付了报酬吗?”
“当然支付了。”
“你不介意的话告诉我报酬是什么?”
“我认为没必要告诉你。”
“梅森先生,我想你知道作为一位律师,你是以受委托的身份行事的,你和客户签定的任何合同都会被认为是具有诈骗性质的,从客户那儿获得不应得的好处后果也十分严重——可能会成为起诉你有不符合职业道德行为的依据。”
“莫夫盖特,这有点儿像威胁。”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我是否可以认为,尽管我一再要求,你还是拒绝放弃这些股份?”
“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梅森先生,这会带来很多麻烦。我们之间也会产生矛盾。”
“哦,”梅森说,“正因为观点的不同世上才有赛马和法庭诉讼。”
“但这并非只是一件诉讼案,我觉得有必要对你的行为合乎道德与否提出质疑。争论会很激烈,也会涉及到个人利益。”
“好吧!我喜欢战斗,喜欢言词尖刻的争论——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回去了。”
梅森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16
德拉·斯特里特在梅森的桌子上展开了晚报,“看,我们的朋友,保罗·德雷克。”她说。
梅森满脸嘉许地看着保罗·德雷克的照片,他身着破旧的衬衫,打着补丁的工装裤,戴了一顶磨光了面的斯泰森毡帽。他牵着一头驴子,驮的包裹用帆布盖着,一把镐头、一把铁锹和一只金色平底锅都绑在包裹外头,整个照片给人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保罗·德雷克脸上是友善真诚的表情。照片里的他很瘦削,皮肤黝黑,身体经过多年的沙漠生活磨炼显得强壮结实,他举起的右手拎着一只鹿皮袋子。
照片下的文字记载着发生的故事:“保罗·德雷克声称发现了着名的失踪矿藏。图中德雷克正把一袋金砂递给哈维·布拉迪——富有的拉斯阿利萨斯牧场主,详见第6页。”
正文登在报纸第六页的显着位置上,题头是这样的:“探矿的人找到了失踪的富矿,南加利福尼亚牧场主与潦倒的探矿人分享线索。”
梅森津津有味地读着故事。故事说拉斯阿利萨斯的着名牧场主哈维·布拉迪一直向往着成为探矿人,可命中注定他只能经营规模不大的养牛生意,他赚了钱投资购买更多的牛,最后成为南加州养牛业巨头之一。但是他心中一直暗藏着要去探矿的想法,因为他广泛的商业活动使他无法亲自去沙漠,布拉迪开始读有关矿藏和采矿的书,特别是有关西南部失踪矿藏的书。他不遗余力地找寻能弄到手的每一条消息,逐渐把他的图书馆建成西南部资料最完备的图书馆之一,因为害怕被人嘲笑,布拉迪对最亲近的朋友和同事都没有提过他的嗜好。与他相识多年的人都想不到他会对失踪的矿藏感兴趣。通过详尽的研究工作,他逐渐认识到失踪的矿藏也许要重新确定位置。就这样,6个月前当布拉迪开车穿过沙漠的时候,命运终于对布拉迪的执着给予了嘉奖。就在他驱车穿越沙漠去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参加牲畜会议时,保罗·德雷克,一个典型的沙漠探矿人正悲惨地拖着脚步走在叶莫尔到温德米尔站之间的路上,心里为死掉了的驴子难过着,德雷克只剩下扛在背上的包裹。他慢慢地走在公路上,一阵汽车刹车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一抬头看见了布拉迪友好的笑容。随后,德雷克把沉重的包裹扔进了汽车后备箱里,人则坐进布拉迪的车里,一同驶向温德米尔车站。在交谈中,德雷克讲到他对沙漠地带很熟悉,而哈维·布拉迪刚刚推断出着名的失踪矿藏中的一个矿就座落在这片沙漠中。德雷克没有在温德米尔车站下车,而是去了拉斯维加斯,成了哈维·布拉迪的座上宾,在牧场主开会时,德雷克就呆在饭店里。布拉迪一有空闲就会到德雷克的房间里攀谈,尽可能全面地了解德雷克,于是,在会议的最后一天,布拉迪提出个建议,他要以分享矿藏为条件援助德雷克,德雷克从此再不用四处探矿,而将成为一个沙漠侦探,他会沿着布拉迪指定的路线找矿,这条路线是他推断出来曾经有人走过并最终找到了整个西南部最富的矿藏之一,当然这个矿现在失踪了。
报纸接着讲述道:当事人双方自然对他们之间谈话的具体内容保持缄默。但是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这个协议终于在昨天下午大放光彩,几乎已把那个探矿人忘个一干二净的布拉迪收到了好消息,他的推理能力又一次帮助他找到了沙漠中最富的矿藏之一。就在这出命运导演的但行善事不求回报的戏剧性事件将落幕的时候,德雷克回来了,还递给了哈维·布拉迪一个鹿皮包,包里装着探矿人不到25分钟之内拾到的价值几百美元的砂金。这个矿藏六七十年前就有人来过,而那个人因为兴奋过度,结果后来再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了。
梅森欢快地笑着说:“我得把报纸给保罗·德雷克看看,他干得不错。”
“还得给哈维·布拉迪看看,”德拉·斯特里特说,“他是个讲信义的好朋友。”
“他的确是。可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他的朋友会嘲笑他的。但是,就这样,他也不会到处张扬。”
德拉·斯特里特眨眨眼说:“某种程度上讲,他做这事儿心里也会有不少抱怨,他的幽默感总能使他精神饱满。”
“对朋友的忠诚又让人觉得他如此可靠,”梅森说,“有没有保罗·德雷克的消息?”
“一点儿也没有。”
“我告诉过他要庆祝一下。”梅森说。
“德雷克会去庆祝的,费用全报销的。”
“当然啦!德拉,看看能不能接通布拉迪的电话。”
德拉·斯特里特走到她的电话旁,通知了交换台的格蒂。几分钟后,布拉迪的电话接通了。
梅森说:“抱歉,来不及早点儿对你说,让你受累了,布拉迪。见面时我向你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布拉迪说,“一个需要解释的朋友不值得交。你要牧牛人为你做事的时候,他要么告诉你不行,要么他就为你办事,而且还非常高兴。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事?”
“不用了。”梅森告诉他。
“你的人德雷克喝醉了。没事儿吧?”
“没事儿。”
“他说是你让他当众醉酒,这样他就能胡说八道了。但是,他说话时还是有点儿醉,出于安全起见,我还是把他关在屋里了。”
“不容易对付吧?”梅森问。
“也不算太难。他逃跑了一次,跑得挺快,我用套马索把他绑了回来。这一阵儿他就比较温顺了。”
“他能开车吗?”梅森说。
“老天,根本不可能。”
“你有没有人可以把他带到莫哈维,然后再把他放了?”
“就这样醉醺醺地走吗?”
“是的。”
“好吧。我自己开车送他,如果你想看到两个真正的老探矿人寻欢作乐,到莫哈维来吧,看看保罗·德雷克和哈维·布拉迪庆祝他们交上了好运。”
“我会去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