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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壮丽的奥里诺科河-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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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让问他知不知道圣塔胡安娜传教团,他的回答对众人来说简直是个福音:
  “我知道,我和爸爸去过那儿好几次。”
  “你能带我们去吗?”
  “能!能!你们和那个坏蛋不一样,他也曾要求我们带路。”
  瓦尔戴斯使了个眼色,高莫赶紧闭嘴。
  自从听了高莫对凶手相貌的描述之后,雅克·艾洛赫和瓦尔戴斯对此人的身份都已深信不疑。本来还不太敢最终确定,等到发现“加里内塔”上丢了一只手枪,就再也没什么疑问了。
  丢的枪是马夏尔中士的。
  “我的手枪被偷了,”他大声叫道,“这个混蛋偷了我的枪,用我的枪杀了可怜的印第安人!这手枪可是我的上校送给我的!”
  是的,老兵的悲伤与愤怒同样强烈。哪天荷莱斯落到他手里。
  大家的关心使高莫十分感激,午饭后,进行了莫努瓦峰营地的收尾工作。船员们将在这里住下。旅客们则继续做着出发的准备,这一越要去……不知多长时间。
  就这么一会儿,高莫已经从让的口中得知了他们前往圣塔胡安娜传教团所在地的目的。
  高莫的脸色一变。
  “您要去找父亲。”他说。
  “是的,我的孩子!”
  “您会找到父亲的,而我……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再也见不到了!”
  下午,雅克·艾洛赫、热尔曼·帕泰尔纳、和“莫里切”上的船员们一起离开营地,朝那片林中空地而去。
  高莫陪着他们,让得到许可,也跟去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原地,印第安人的尸体还仰卧在棕榈树下。人们用镐头挖了一座坟墓,挖得很深,以免被野兽发现刨开。
  哭得泪人儿一样的高莫最后亲吻了父亲一次,尸体便被放入了墓穴中。
  坑填平了,让和高莫一起跪在边上,共同祈祷了一番。
  大家返回营地。
  让不觉得很累。他保证说自己旅途上会体力充沛的,对雅克·艾洛赫和马夏尔他都是这么说的。
  “我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他不停地说。
  天黑以后,旅客们回到船上,船员们则在营地守着。
  在“加里内塔”上为高莫腾出了一块地方,但可怜的孩子睡得很不安稳,梦中不时发出长长的叹气声。
       
  第九章 穿行在高地
  第二天早上6点,雅克·艾洛赫和同伴们就出发了,莫努瓦峰营地交给他们无比信任的帕夏尔去看守。
  帕夏尔手下有“加里内塔”和“莫里切”上的15名船员——另外两名背着东西跟旅客们一同走了。在遇到土著人或阿尔法尼兹匪帮攻击的时候,如果实在抵挡不住,那就放弃营地,尽量赶到圣塔胡安娜传教地去。
  因为毫无疑问——起码雅克·艾洛赫坚信——为害委内瑞拉这一地区的基瓦人如果敢进犯传教地的话,将遇到顽强的抗击。
  他跟瓦尔戴斯谈过这个问题。看来前景还是比较乐观的。在穿越帕里玛高地的路途中,如果与阿尔法尼兹的匪帮遭遇,那当然是最坏的一种情况,不过从高莫的话,以及他父亲对荷莱斯的回答来看,这伙人并未往高地附近来,荷莱斯往北边跑,显然是想跟阿尔法尼兹会合,他们两人或许曾是狱友——这点极有可能。再说,就算基瓦人可能在附近,传教地不也不远了嘛——就50公里之遥,按每24小时走25公里算,旅客们徒步大约两天半能到达。他们出发时是10月30日清早,预计11月1日下午到达圣塔胡安娜还是比较合理的……是的,只要不被恶劣天气耽搁行程。
  所以只要运气好,小分队就能一路无阻地抵达目的地。
  成员共有8位,走在最前头的是雅克·艾洛赫和瓦尔戴斯,后面跟着让和高莫,当然,方向是由高莫来指定。再后头是热尔曼·帕泰尔纳和马夏尔,最后面是“加里内塔”上的两名船员,背着包裹,装的东西已经精减到最低限度,晚上过夜用的被子,足够吃的罐头肉和木薯粉,每人还挎着一壶烧酒或塔菲亚酒。
  本来,森林里猎物那么多,靠打猎足够旅客们吃的,不过他们决定还是不要因为火枪声而暴露行迹,引起注意。
  如果不用放枪也能捉住野猪或水豚的话,他们当然也不会放过机会。总之要争取高地上不传出一声枪响。
  不用说,雅克·艾洛赫、马夏尔和瓦尔戴斯都扛着卡宾枪,弹盒装得满满的,腰间还别着手枪和匕首。热尔曼·帕泰尔纳也带上了猎枪,并背着他那从不离身的标本箱。
  天气正适合赶路,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云彩很高,使阳光变得柔和,微风在树梢吹拂,钻进枝叉间,把枯叶吹了下来。往东北方走,地势逐渐抬升。平原上常常碰上的潮湿泥泞的沼泽地,在这一带都不见了,只是偶尔看到一块地方低洼下去。
  不过旅客们仍然会遇到河流,据高莫说,奥里诺科河的支流托里达河就是流向圣塔胡安娜去的。这条河水湍急,无法行船,河中阻塞着花岗岩,别说船,连独木舟也走不了。托里达河在林中七扭八扭地流淌着,小分队沿着它的右岸行进。
  在印第安少年的带领下,他们从茅屋的右侧向东北方走,从高地上斜插过去。
  遍地荆棘和灌木,有的地方枯叶层极厚,有的地方成百上干的枝条被“秋巴斯科”吹倒了,缠在一起挡住道路,走起来不容易。而且,出于节省少女体力的考虑,雅克·艾洛赫也并不急着走快。让娜便对他说了几句,他答道:
  “快点儿走是很要紧,但更重要的是不能为了求快而累得走不动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艾洛赫先生,我不会耽误大家的。”
  “我请求您,我亲爱的让。”他答道,“请接受我为您采取的必要的防护措施,我和高莫谈过,我已经知道了圣塔胡安娜的确切位置,我仔细进行了计算,把我们的行程分成了几站,除非路上发生别的事,当然我希望什么意外也别发生,我们只要顺着这几站走就行了。若万一有什么事,需要多走些路的话,我们现在节省着力气也是有好处的,尤其是您,我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不能替您找到一个坐骑,使您兔于行走。”
  “谢谢,艾洛赫先生,”让娜说,“只有这个字才能回报您为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静下心来一想,当初我硬是对路上可能存在的种种困难视而不见,要不是上帝把您派到我的身边,我真不知道中士和他的‘侄子’两个人怎么才能到达目的地!可是,您本来不需要到圣费尔南多以远。”
  “凯尔默小姐到哪儿,我也就应该到哪儿,再说,既然我也来到了奥里诺科河,那就表明我们应该相遇!是的!这是命中注定的,还有要预先讲好的一点,那就是从这儿直到传教地,一路上您要绝对听我的话。”
  “我会的,艾洛赫先生,除了您,难道还有更值得我信赖的朋友吗?”少女答道。
  中午,旅客们停在托里达河畔休息。水流得很急。根本趟不过去。河宽不到50尺,水面上不时掠过野鸭和帕瓦鸡,印第安少年用弓箭射下几只,猎物留着晚饭时再吃,大家就只吃了些冷肉和木薯饼。
  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小分队又上路了。坡度越来越大了,林子却毫不见变稀,依然是一棵接一棵的树,一丛挨一丛的荆棘和灌木。幸亏是沿着托里达河走的,如果从林子里走的话,路全被矮矮的棕榈树堵死了,走起来比现在可是多费好些力气。只要不出意外,到晚上一定能走完雅克·艾洛赫预定的路程。
  林下灌木丛热闹得很,成千上万只鸟儿在枝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叫成一片。猴子在树下又蹦又跳,大多是吼猴,不过它们白天是不吼的,只在晚上或清晨放开嗓子聒噪一番。热尔曼·帕泰尔纳高兴地在飞禽中发现了成群的“瓜尔哈罗鸟”,它们的出现表明此处已接近东海岸了,它们只在夜间出来,平时大都藏在岩石的缝隙里。现在它们受到了惊动,便逃到了马塔卡树的树顶上,此树的浆果和红木的皮一样有退烧的功效,是它们的食物。
  树间飞舞的还有很多其他种类的鸟,都称得上舞蹈和旋转的行家,雄鸟神气活现地向雌鸟献殷勤。越往东北走,水生动物的种类减少了。因为它们一般都生活在邻近奥里诺科河两岸的沼泽地中。
  热尔曼·帕泰尔纳还注意到一些鸟巢,由一根轻藤从树枝上吊下,像秋千一样摆晃着。这些鸟巢蛇是够不到的,听着里面传出的叫声,简直让人以为是满满一窝在学视唱的夜莺,等到它们从窝里飞出来,才看出是鸟类中的另一族歌唱家。当初马夏尔和让下了西蒙…玻利瓦尔号,在凯卡腊附近散步的时候,见过这种鸟。
  热尔曼·帕泰尔纳按捺不住,想把手伸到鸟巢里去摸摸。他正要这么做,就听高莫叫道:
  “小心,小心!”
  果然,六七只特鲁皮亚鸟朝大胆的博物学家扑过来,对着他的眼睛啄下去,瓦尔戴斯和印第安少年赶紧冲上去替他解了围。
  “小心着点儿,”雅克·艾洛赫提醒同伴,“可别以独眼龙或盲人的形象回到欧洲去!”
  热尔曼·帕泰尔纳接受了告诫。
  没有到河左岸的灌木丛中去走也是十分明智的。那里的草地中游盘曲的蛇用“不可胜数”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还有要提防的是凯门鳄。它们在奥里诺科河水中及近岸出没。在夏天,它们一般是躺进潮湿的淤泥层中,一直待到雨季来临。而蛇就不同了,它们可不会老老实实地在枯叶层底下待着,总是在伺机行动。旅客们已经发现了好几条——瓦尔戴斯指给大家看一条长达2米的洞蛇,然后抱它打跑了。
  至于虎、熊、豹猫和其他猛兽,则一只也没有看到。不过等到天黑以后,很可能就会听到它们的吼叫,宿营时还是小心为好。
  直到现在,雅克·艾洛赫和同伴们还没有遇到任何意外,既无猛兽的惊扰,也无匪徒的袭击——要知道后者比前者更可怕。虽然言语中没有对大家提过荷莱斯和阿尔法尼兹,但雅克·艾洛赫和瓦尔戴斯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加里内塔”的船老大经常跑到左前方去探路,以免遇到攻击时措手不及。有时他一直探到前方500米远的地方,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才又回到雅克·艾洛赫的一旁。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就什么都明白了。
  与托里达河平行的小径十分狭窄,但旅客们尽量走得紧凑,避免把队伍拉得过长,不过有时遇到大石或深坑,就只好离开小径到树下去绕行。河水一直在朝东北方流,沿着帕里玛高地的底部,河对岸,林子一层层地往上升,几棵巨大的棕榈树醒目地矗立着。最上面是山顶,沿着山脊线往南延伸,就与罗赖马山系连成一片了。
  让和高莫紧挨着,他们脚下的河岸刚好也只够两个人并肩行走。
  他们谈论的是圣塔胡安娜传教地。对这个组织,以及它的创建者埃斯佩朗特神父本人,印第安少年都知道很详尽的情况。有关这名传教士的一切都不能不让人感兴趣。
  “你和他熟吗?”让问。
  “是的,我认识他,我经常见他,我爸爸和我在圣塔胡安娜住过一年。”
  “是很久以前的事吗?”
  “不,就是去年雨季之前的那一段。不幸发生之后,我们在圣萨尔瓦多的村子被基瓦人给毁了,我们和其他一些村里人一直逃到了传教地。”
  “你们在圣塔胡安娜受到了埃斯佩朗特神父的接见?”
  “是的,他可真是个好人!他让我们留下,有几个留下了。”
  “为什么你们后来又离开了?”
  “我爸爸想走的,我们是巴尼瓦人,爸爸想回家乡去。他以前是河上的船员,我也已经会划船了,我划的是一支小桨。我才4岁的时候,就和爸爸一块儿划船。”
  少年的话并未让雅克·艾洛赫等人感到惊讶。从夏方荣的游记中他们已经知道,巴尼瓦人是奥里诺科河上最出色的船员,他们聪明而又善良,很多年前就皈依了基督教。出于特殊情况——高莫的母亲是东部某部落的人——高莫的父亲才定居在了河源以外的圣萨尔瓦多村。他决定离开圣塔胡安娜,是想返回圣费尔南多和凯卡腊之间的草原上去,那里才是他的根,他和儿子暂时住在帕里玛高地的那间小破房里,打算等待时机,有船来的话就向人家要求当船员,借以返回故里。
  若不是雅克·艾洛赫他们的船不得不在莫努瓦峰营地停留的话,父亲被人害死的高莫会怎么样呢?
  让娜·德·凯尔默边听少年讲边思索着这些问题。然后她又把话题转向圣塔胡安娜,问起传教团目前的情况,尤其是埃斯佩朗特神父,高莫对所有的问题都回答得清楚明白。据他描述,这位西班牙传教士尽管已年过六旬,依然是身材高大,体力强健——“长得很好看,好看……,”少年不断重复着,雪白的胡须,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仿佛有火焰在跳动,马纽艾尔·阿桑松先生,还有那可恶的荷莱斯不都是这么形容的嘛。让娜禁不住幻想起来,仿佛已经置身于圣塔胡安娜……埃斯佩朗特神父张开双臂迎接她……神父正告诉她一切必要的信息……他知道凯尔默上校离开圣费尔南多以后去了什么地方……让娜终于知道了父亲从圣塔胡安娜走后的行踪。
  傍晚6点,雅克·艾洛赫示意大家止步,第二段行程结束。
  印第安人开始做露营的准备。这地方看起来不错。从河岸向里伸进去一片漏斗形的凹地,凹地最里面立着一道岩石,高大的树木把茂密的枝叶从岩石上垂下,就像给石头挂上了一道帘子。下面有一处小窝一样的地方,可容少女平躺下。用于草褥和枯叶给她铺个床,她可以睡得和在“加里内塔”的船篷中一样舒服。
  当然,让不愿大家为他费这么多心。但雅克·艾洛赫可不管,甚至搬出了马夏尔中士,让他作主,侄子怎么能不听叔叔的呢。
  热尔曼·帕泰尔纳和瓦尔戴斯负责做饭。河里有鱼,高莫采用印第安人的方式,拿箭射着了几条。靠着岩石升了一堆火,用小火把鱼烤熟。从背在随从身上的袋子中取出罐头和木薯饼。大家已经连续走了5个小时的路,胃口大开,一致公认这顿饭是最可口的,至于这个“最”字的比较范围……
  “自从吃过上顿以来!”热尔曼·帕泰尔纳叫道。在他看来,只要能填饱肚子的饭都是好饭。
  天黑了,大家先安置让睡下,然后各自找个角落过认,印第安少年躺在凹地的入口处,晚上不能没人守夜,大家商定好,前半夜由瓦尔戴斯和一名手下看着,后半夜雅克·艾洛赫和另一名船员接替。
  岸上的森林里或河流两边都有可能发生情况,如果有可疑的人走近,必须得及时发现才行。
  马夏尔中士也坚决要求守夜,但大家不同意,让他今晚先歇着,明天晚上让他值班,热尔曼·帕泰尔纳也一样。今晚由雅克·艾洛赫和瓦尔戴斯替换着就够了,老兵于是走到里头,尽量离少女近一些睡下。
  天一完全黑下来,猛兽们就开始叫唤起来了,其中还夹杂着吼猴的叫声。这一片大合唱一直得到天边透射出亮光才能结束。为了保险起见,最好是点上一堆火,整夜都不停地添加木柴使其不灭,这样野兽就不敢进前,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决定不升火。因为火虽然能够驱逐猛兽,另一方面又会招引坏人——如果基瓦人在这一带的话,说不定就会来的,而对旅客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不怀好意的人看到。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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