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之争 作者:一步一个脚印(潇湘2012.7.27完结)-第7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音痴没什么不好。」
「嗄?」
「我并不欣赏拥有音乐天分的人。」地锐声补充,一面翻阅她的健康检查纪录。
她怔怔望着他,「请问,为什么需要健康检查纪录呢?」他给了她一记「你是白痴吗」的凌厉眼神。
「当然,因为你不希望我带你儿子上床时,把某些病传染给他。」她讽刺地低喃,可话一出口,便忍不住咬住自己的舌尖。
她在做什么?讥讽面试自己的未来老板?老天!她可是来「哀求」他给她一份工作的。她连忙扯出一抹笑,希望藉着天真灿烂的笑容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望着她的笑容,隐在镜片后的黑眸似乎掠过一丝兴味。
「单小姐还在念书?」他问,闲闲啜了一口秘书刚送上的咖啡。
「是的,社会教育研究所。」
「有时间工作吗?这份工作虽然不要求你全天候待命,可也要花不少时间。」
「请你放心,楚先生,这学期我只剩三个学分,是星期三早上的课,虽然还有论文要写,不过时间可以自由调配,不会耽误工作的。」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为什么来应徵这份工作?」嗄?为什么?交叠在膝部的双手握紧,单白芷扬起眸,强迫自己展露热情的微笑,「因为我喜欢孩子。我从初中就开始担任邻居家小孩的保母,在研究所也选修很多儿童心理课程,我相信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听完她的回答,他没有立刻开口,湛幽的黑眸凝望她数秒,像在评估些什么。
「单小姐,你打算把我儿子当成心理研究的对象吗?」她的心漏跳一拍,「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说你选修很多儿童心理课程,你对儿童心理有兴趣吧?」
「是的。」
「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来应徵这份工作?」他一针见血地问。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没有--」没等她说完,他又问:「你的论文题目是什么?」论文题目?她一怔。
这个男人果然很精明,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成为名闻遐迩的大律师。
「我的论文主要研究……呃,家庭暴力与青少年叛逆行为的交互作用关系。」
「是吗?很不错的题目。你写到哪里了?」
「刚刚做完文献探讨,正准备设计研究方法。」
「我了解了。」楚怀宇点点头,瞥了一眼计时器,伸手将她面前的茶杯更推向她,「喝一口茶,单小姐。」
「嗄?」
「喝一口。你看来很紧张,前额都冒汗了。」是吗?!她的紧张这么明显?她眨眨眼,迎向他似嘲非嘲的黑眸,不由自主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然后展袖拭了拭前额的汗。
看见她慌乱的动作,那薄而好看的嘴角微微一扯。「准备好了吗?」准备什么啊?她愣然,却仍点了点头。
「现在问你三个问题。」
「请问。」
「第一,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来面试?」
「啊?」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着——白色针织衫、牛仔裤、休间布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太随便了吗?」双颊染上淡淡的红霞,「不好意思,因为这样的穿着比较方便,而且我是来应徵一份跟孩子相处的工作,应该不需要穿套装吧?」
「嗯。」他颔首,没有对她的答案多加评论,迳自丢出第二个问题,「说说你对单亲家庭的看法。」
「呃,因为我本身也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很多人以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一定不健全,行为可能有偏差,我个人认为这只是以偏概全。」她直视他。
他回视她,半晌,淡淡一笑,「你的防御心很强,单小姐。」防御心?她怔然。
「第三个问题由我儿子来问你。」他儿子?还没意会他话中的含义,一阵不情不愿的跫音骤然响起。
她转过头,望向正从办公室另一扇门走进来的小男孩,乍见之下,不禁屏住呼吸。这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孩子,五官实在太漂亮了,眉毛弯弯如天际新月,嘴唇红润若含苞玫瑰,整张脸看来宛如天使。
好清秀的孩子!她在心底暗暗喝采,只可惜那对与他父亲相似的眼,正似笑非笑的睥睨着她。
她眨眨眼,望着孩子身上那套虽然小了好几号、却仍看得出是名牌的西装他穿西装,甚至还在领口处打了个漂亮的红色领结!瞧瞧孩子,再瞥一眼同样一身雅痞打扮的父亲。不愧是父子,穿着一样优雅,而她有预感,性格也一样难缠。
「这是我儿子,楚翔飞。他刚刚参加完幼稚园面试。」幼稚园面试?什么样的幼稚园居然要孩子穿西装、打领结去面试?不用说,肯定是那些非常有钱的人才上得起的贵族学校。
单白芷在心底悄然叹息,表面上却扬起一抹甜美微笑。她在孩子面前蹲下,正预备自我介绍时,楚翔飞抢先一步开口——「你的名字很好笑。」讥诮的开场白一点都不像天使。
「好笑?」哪里好笑了?「『蛋白质』。」蛋白质?她睁大眼,好半晌才恍然领悟,「『单』这个字不是念作『蛋』,是『善』哦,是单白芷,不是蛋白质。」她微笑解释。
他不理会她的解释,趾高气扬地问:「你知道『蛋白质』的意思吗?」
「嗯,很营养的意思?」根据某个作家的作品,「蛋白质女孩」指的应该是那种既清纯又良善,让男人如沐春风的女孩。不过她不认为一个孩子会看过他的书。
「不是!是笨蛋、白痴、神经质。」楚翔飞说明,闪着恶作剧辉芒的瞳眸明摆着挑衅。
笨蛋、白痴、神经质!楚翔飞每说一句,单白芷的心脏便抽动一下。她敛眸,默默为自己哀悼。
之前在补习班带的那群国中小鬼这样损她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才几岁大的孩子也敢当着她的面这么说。
唉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哪。
「哦,原来是这种意思吗?」她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笑容更加灿烂,「嗯,看来我得跟我爸抗议一下,居然帮我取这样的名字。」愈发明媚的笑容似乎令楚翔飞感到意外,他蹙起小小的眉头。
「『蛋白质』跟你问好,翔飞。」柔软的玉手包住细嫩小手,「希望我们以后可以相处得很好。」小手嫌恶地甩开她,「爸爸还没说你可以当我的保母呢。」对哦。明眸瞥向楚怀宇,后者表情沉静。
「你是我第一个面试的人。」意思是说他还有选择的机会吗?单白芷再度悄悄叹息,跟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楚怀宇按下计时器。「时间到了,单小姐。今天非常谢谢你来参加面试。」说着,他伸手与她一握,接着立刻开门,摆了个送客的手势,不浪费一分一秒。
「所以呢?你被录用了吗?」
「他说会再通知我。」束着马尾的头颅无力地垂落桌面,「肯定没希望了,学姐,没有人会录用一个会跟老板顶嘴的保母。」
「顶嘴?」周秀容挑眉,望着高中时代的直属学妹。
单白芷将有关健康检查纪录的那句回话告诉她。「我还用了「上床」这种字眼,天!」
「天!」周秀容惊叹一声,却蕴藏著笑意,「那他当时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也没有。」单白芷抬起头,「这就是最可怕的一点。学姊,我讲出那种话,那男人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呵呵。」周秀容一点也不意外,「楚律师就是那样的人啦。」在事务所担任秘书的她,相当清楚楚怀宇极度冷静的作风,「如果随随便便就被激怒,他也不会被业界封为『冷面杀手』了。」
「啊!真是太可惜了。」单白芷忍不住抱头哀嚎,「双倍的薪资,还有我的论文案例,就这么说拜拜了。」
「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小芷。世事难料,说不定你会被录用呢。」
「他会录用我?哈!除非他脑子有问题。」说着,她夸张地扮了个鬼脸,逗得周秀容哈哈大笑。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两个女人又说又笑,话题全在单白芷的面试过程打转。直到周秀容饮尽最后一口咖啡,瞥了眼腕表。
「糟糕!已经快两点了,不跟你说了,小芷,我该回去上班了。」
「学姊再见。」周秀容走后,单白芷也离开了咖啡厅,一个人在街上闲晃。
不得不承认,她心情是有些低落的,虽然方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仍懊恼自己砸了这回学姊介绍给她的好机会。
一个斯文俊帅、事业有成的雅痞单亲爸爸,和他调皮叛逆的六岁儿子——这样的组合实在太让人心动。更何况,还有那份远远高出市场行情的薪资,有了这笔钱,她这学期就不必再到处兼差了。
为什么她会在他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呢?「我的防御心真的太强了吗?」单白芷喃喃自语,抬头仰望天空。流云在蓝天牵出一抹白痕,淡淡的,正如曾经在她心版划过的伤痕。
几乎该减去的痕迹——不,应该早已消逸无踪了啊。
「应该早就没有了……」她轻扬嘴角,淡淡的笑掺了点无奈。
白云散去,阳光忽然炽烈起来,她眯起眼,开始觉得热了。
算了吧。她甩甩头,双手插入牛仔裤,迈开潇洒的步履,一面走,一面胡乱哼着歌,眼珠子左右飘移,直到某个粗亮的嗓音侵人她耳膜。
「你这小鬼!小小年纪就会做坏事,竟然砸破我的玻璃,你想干嘛?偷拿我店里的东西吗?」
「谁想要你的东西?这些破娃娃送给我,我都不要!」倔强的回应响起,尖尖细细的,是属于孩童的软嫩嗓音。
单白芷愕然凝定身子,眸光流转,寻找那熟悉声音的主人。
「夭寿哦!打破玻璃就算了,还这样踩我的东西!你这死孩子!这么没家教,让我替你妈妈教训你!」说着,一阵噼啪声响。
单白芷惊愕地瞪大眸。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中年妇人正毫不留情地揪住一个小男孩的衣领,肥胖的手掌重重地拍打他纤细的身躯。
「你放开我!」小男孩挣扎着,「你凭什么打我?」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你妈妈不好好教你,我替她教!」
「放开我!我妈妈不教也轮不到你!放开我!」小男孩重重咬了妇人手臂一口。
「哎唷!」凄厉的尖叫声引来许多路人驻足。感受到其他人看热闹的目光,妇人恼羞更盛,「你这死孩子!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别这样!」单白芷惊喊,抢在妇人的手甩上小男孩细嫩的脸颊前握住她。
「你是谁?」妇人怒瞪她。
「这个孩子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这样打他?」
「做错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吗?」妇人指了指碎裂的橱窗,以及几个被抛落在地、蒙了尘的绒毛玩偶。
她一愣。这些……都是楚翔飞做的吗?犹豫的眸光一转,落定正仰头瞪她的小男孩身上。小小的身躯虽然仍在妇人箍制之下,可那漂亮小脸蛋上的神情却是那么倔强,与父亲相似的湛深黑眸跃动着叛逆的火苗。
「为什么这麽做?翔飞?」她蹲下身,拨开妇人的手臂,轻轻握住他的肩。
他咬唇不语。
「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不用你管!」他别过头。
「你听听他说这什么话!小姐,这小鬼根本死性不改!也不知道他爸妈是怎么教的,这么没家教!」
「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就别跟他计较吧。」单白芷站起身,对妇人陪笑,「他砸坏的东西我赔给你好了,你算算看多少钱。」
「你要赔?」妇人狐疑地望着她,「你是这小鬼的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只不过——」
「我来赔。」沉冷的嗓音截断单白芷的解释。
她一惊,愕然回首,映入瞳眸的果然是楚怀宇西装笔挺的身影。
他冷着一张脸,神情倨傲。「我儿子造成了你多少损失?老板娘。」
「损失多少是小问题,重点是小孩子应该要教--」本想多唠叨几句的妇人见楚怀宇清冷的神态,聪明地决定闭嘴,「算了,随便你给多少吧。」楚怀宇点头,从西装内袋掏出皮夹,随手取出一叠钞票,「这样够不够?」哇!起码有十几张千元大钞呢。「不用、不用这么多啦。」
「其他的算我谢谢你替我教训儿子。」由不得她推拒,楚怀宇硬将钞票塞人她手里,带刺的言语激得妇人眼皮一跳,呐呐地收下,急忙问回店里。
她离去后,两束雷电般的利芒立即劈向楚翔飞,就连站在一旁的单白芷也不禁头皮发麻。
跟著,毫无起伏的声调扬起,「为什么逃课?」楚翔飞不说话,脸色苍白。
「我问你为什么逃课?」楚怀宇没有提高声调,嗓音里甚至听不出一丝丝怒气,可奇特地,就是让人听了背脊一凉。
小男孩的身躯开始颤抖起来。
单白芷心里一阵不忍,「楚先生,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我想翔飞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雷电转而劈向她。
她呼吸一凝,「你——」
「回答我,翔飞。」
「我不想……不想上学……」楚翔飞低着头回答。
「为什么?」楚怀宇语气轻柔得危险。
「因为我讨厌幼稚园!讨厌!讨厌——」啪!清脆的巴掌声截去楚翔飞尖锐的呼喊。
老天!单白芷惊怔地望着那张白嫩小脸上清晰浮现的红印,那掌印如此鲜明,红得几乎发紫。他竟然这么用力打自己的孩子……这么用力。
「你疯了吗?干嘛这样打他?」怒火倏地翻上心头,她闪身至他高大的身躯前,瞪视他的明眸喷出激动的火焰,「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居然打他耳光?你知不知道你打伤了他?知不知道他会有多痛?」
「我说过,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说着,他展臂想格开她。
她比他更快一步,身躯一旋,翩然挡在楚翔飞身前,双臂横伸,宛如母鸟保护幼雏般。「不许你再打他,楚怀宇。」他愕然瞪她,数秒后,冷冷一嗤,「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知道自己谁也不是,不过你要是敢再打他,我就告到保护儿童协会去。」她昂起下颔,挑衅地望他。
保护儿童协会?他挑眉。她把他儿子当成受虐儿吗?「别忘了我是律师,单小姐。」他好整以暇地说,「我相信自己的行为应该还无法构成虐待儿童的罪行。」她一怔,彷佛也惊觉自己太过小题大作,双颊染霞,可窈窕的身躯依然坚定地阻挡着他。「我希望你在教训孩子以前,先听听他的解释,我相信翔飞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些事。」
「你刚才也听到他的理由了,不是吗?」
「那也要问问他为什么讨厌幼稚园?也许他在那里被欺负了……」
「是吗?」楚怀宇冷冷撇唇,凌锐的目光越过单白芷,落向儿子,「你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了吗?翔飞。」
「我……我才没有!」
「翔飞,」单白芷回过头,「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别害怕——」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笨蛋!」楚翔飞怒喊,小手用力往她腰侧一推,「你走开啦!」
「啊——」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单白芷一个重心不稳,绊了一下,身躯直直往前扑倒。
咚!前额狠狠敲上人行道上一块翘起的红砖,锐利的疼痛令她头晕目眩。
「单小姐,你没事吧?」意识朦胧间,她听到楚怀宇的呼喊,身躯也在同时被抱起。
「你流血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是吗?她流血了?她迷蒙地听着,迷蒙地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深、这么迷人;好像能吸魂摄魄似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