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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觅了时(作者:凡间)-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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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大战在即,汴梁街市却依旧喧闹繁华,走街串巷的人们茶余饭后高谈阔论,言必谈及襄阳一战,众人唾沫横飞各抒己见,但有较真的,硬争个面红脖颈粗方休。
襄阳毕竟太远,安居汴梁的百姓,看惯了清明上河,看惯了御街樊楼,怎知硝烟残忍、刀剑无情?
展昭驻足良久,心突然空了似的没个着落,他想着该回开封府去,可就是失了魂似的迈不开步子。
过了半晌,他转身朝城南宣化门行去,路过一个小酒铺,打了七八壶酒拎着。路上百姓见了他,无不让出路来,恭恭敬敬唤一声“展大人”,展昭一一点头回礼,渐渐地宣化门已在眼前。
当初合着白玉堂等人进东京时,走的就是宣化门。宣化门外不及半里处有个乐山亭,就座落在城外小山脚下,那日白玉堂骑在马上,见着那亭子,便与展昭打趣道:“展昭,你们这里有个‘乐山亭’,可还有个‘乐水亭’没有?”
展昭一时没明白过来,老实答道:“没有乐水亭。这亭子年代久远,供外来人进城前歇脚用的,废弃多时,现今没什么人去了。”
白玉堂冲重华挤挤眼睛,然后回头一本正经对展昭道:“可见开封没一个智者,都是蠢货。”
展昭一挑眉:“此话怎讲?”
白玉堂呵呵笑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此地之人只‘乐山’不‘乐水’,你说,难道不都是空有仁而心无智的蠢货了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展昭也笑,却道:“依我看,这‘乐山’比‘乐水’却高雅许多。空有仁而无智,心地单纯,无害人之心,无存己之私,与人和善,于己开怀;但若多智而不仁,则心机狠毒,专营坑蒙拐骗损人利己之事,祸害苍生;偏生他智高一筹,众人耐他莫何,只恨不得抽其筋挖其骨,食其肉寝其皮。此等人物,终究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落不得个好字。”
展昭话音未落,重华已哈哈大笑起来,白玉堂听到“过街老鼠”几个字,便明白这瘟猫有意讥讽,他恨得咬牙,正要反唇相讥,展昭却一夹马肚,跑得远了。
那老鼠横眉竖眼的样子仿佛还近在昨日,旧物仍在,昔人非昨。
展昭走进乐山亭,放下酒壶,从中取出一壶,拔开壶塞,一口一口灌下肚去。
这半个多月,展昭与往常一般,听差办公巡街勘察,直至夜深,便回府衙,径自回房倒头便睡。锦毛鼠的死,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有甚影响呢?江湖上人来人往,开封府魂来魂往,不论行走江湖,还是追凶捕盗,身边活着又死了的人多了去了。这世上没了一个锦毛鼠,那便罢了,只当此生未曾相遇此人。
展昭如此想着,心便越来越沉稳无波,到最后凝成一摊死水,不痛不痒。
不能提到白玉堂。开封府众人不提,汴梁老百姓议论了几日便也不提,展昭安安生生过着,做什么今日要去见贺连群?
见了他才知道,最深的伤,不在心上,而是剧毒,早浸透五脏六腑,长期潜伏,只待有朝一日得了契机,便翻江倒海,撕裂心肺般倾巢而出,直让人丢魂落魄。
又是一大口黄汤下肚,腹内一阵火辣,展昭捂着胸咳嗽起来,直咳得肠子都倒出来似的。
疼,满腔都疼。
展昭想起半年前西山初见,白玉堂临风踏月,于那秋水长天中傲然独立;想起镇江一行,白玉堂做了盗马贼,依旧不慌不乱,于那参天绿树上翘腿假寐,枝叶掩映,盖不住他气度风流;想起卢家庄再次相见,白玉堂又惊又怒,眉宇紧皱星眸染霜,叫自己也不忍直面他眼中的指责;想起盛泽山中,二人一前一后,拌嘴斗气,却心照不宣。
展昭唇边笑意微绽,酒劲上头,眼前一片朦胧。
他挥挥手,想将脑中无处不在的锦毛鼠驱逐出境,可没想越赶越多,他干脆放弃,重抓起酒壶,仰脖要喝,没酒?展昭摇一摇酒壶,空了,他随手扔开,抓起另外一壶,晃了晃,是满的,随即拔开壶塞,又是一气猛灌。
酒壶一个接一个空了,锦毛鼠一个接一个地来。展昭又看到松江府衙内,白玉堂满身伤痕奄奄一息;越峡山上,南星子致命一掌袭来,白玉堂那一声“展昭”;清明那日,白玉堂醉到十分,揪着自己衣领破口大骂。
清明……“这是清明那日白兄弟前来见我最后一面时,托我亲手交给展大人的”……
展昭放开紧攥的左手,掌心中那丝囊已被捏得不成样子。展昭伸手解开丝囊的绳扣,将里面的物事一股脑儿倒在桌上:
一张信笺,一只晶莹剔透、活灵活现的白玉老鼠。
展昭拿起玉鼠,仔细把玩一会,将它小心收在怀里。
然后打开信笺,费了番功夫才从醉眼中看清了纸上的字迹,乃是风骨朗朗的一纸颜体: 
“展昭:
你这瘟猫好不费事,竟还需浪费我的笔墨。叫贺大哥传信给你,是有几句话不便亲对你说,说了你也不听,定会觉着我诓你。干脆写下来留着,等你见信之时,朝廷局势已转,想必该信我这几句了。
此次襄阳一战,怕是无可避免。邱离儿等人前来开封,不过应了皇帝心意,寻一个契机,好叫朝廷有理由出兵襄阳。今日我尾随齐风廷进了相爷府,方知道齐风廷乃是朝廷安排在襄阳王身边的眼线,他故意引追兵与你我相遇,不过想借你我之力,保护邱离儿进京。
当年西山一事,派人射杀你我的是襄阳王左使向胤。可还记得地道中那只白貂?那是齐风廷护送邱离儿从地道逃走,留在地道外通风报信的。地道中救你的,不是刘算盘,而是齐风廷。你我身上的蛇毒,乃是他用白貂口中的剧毒,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破解开来。如此一算,齐风廷是你我的救命恩人。
盛泽孟府灭门一案,乃向胤一党所为,旨在栽赃陷害于你我。重华将我从松江府衙牢内救出后,齐风廷斡旋于向胤与袁守敬之间,软硬兼施,叫袁守敬打消了全城搜索的念头,你我一行人等方可顺利出逃。
至于向胤等人拼命搜索的‘地图’,邱离儿手中并无此物。那地图其实并非地理之图,而是襄阳冲霄楼的机关图纸,齐风廷在襄阳王面前编造地图被盗一事,只为使襄阳王心中有所顾忌,哪怕抓到邱离儿,也不敢轻易下杀手。这份苦心,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展昭,我知道你心细如发,但这些事情,若不是亲耳听人说出来,任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前因后果。我只告诉你,你我二人在这场生死游戏中,不过两枚小小棋子,你无需防着任何人,别人也不会防着你。你但只记住,你的性命,不在别人,全在皇帝手中。这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自从我得知真相,心中感慨万分,卒子出生入死,帝王却是最大赢家。你我在松江的一言一行,全在皇帝掌握之中,这天下的事情,又有哪一件逃得出他的眼睛?只可笑我白玉堂自称一世聪明,却被朝廷使了个团团转,枉为他人做嫁衣。
这些话,今后想必也再无机会与你说,只怕明日金銮殿上,白爷爷我有去无回,担心你惦念着,特地给你买只白玉老鼠,你见了它,就好比见了我一般,累了乏了,与它说说话、吵吵嘴,反正你也没人陪,就和它做个伴儿吧。
还有一句,自打半年前遇上你,爷爷我的霉运就没停过,叫你‘瘟猫’是有道理的。
言尽于此,就此别过。
锦毛鼠留字”
展昭握着信笺,闭上眼,双手已然颤抖。
白玉堂,白玉堂,如此一个白玉堂。
清明,正是他写下这封书信的那晚,他抓着展昭衣襟,眼睛发红,怒吼着:“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我究竟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大理寺内,展昭问他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他嘻哈一阵,却说:“爷爷我如今无事一身轻,只待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夜展昭离开,他突然一句“那天晚上,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啊,清明那夜,为什么不听他把话说完?白玉堂醉了,他真的醉了么?
耳边又响起贺连群嘶声哭喊:“……你什么都瞒着,一个人带到地底下,好不凄苦……”
展昭牙关打颤,心如刀割。
满桌的酒壶被一把扫到地上,砰的一声,展昭一拳砸在石桌上,瞬时石块凹陷,鲜血,渐渐自展昭手指与碎石的缝隙间涌出。
“……白玉堂……你出来……给我出来……好你个……”展昭双唇发颤,颠来倒去胡言乱语,细碎的颤音逐渐拔高,到最后变成撕肝裂胆的大喊。
突然展昭眼前一片模糊,昏沉沉不知此身何处,前方浓雾弥漫,展昭要往前行,却全身酸软没了气力。
此时迷雾渐渐散开,只见一人,白衣恣意傲世芳华,正轻抚一匹雪白骏马。见到展昭,那人粲然一笑,高声问道:
“展昭,若再有多一匹马,你可愿与我一同傲笑江湖仗剑天涯?”
展昭正要答话,却发现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他一急,抬眼看去,只见白玉堂已翻身上马,远远看他一眼便再不回头,扬鞭赶马而去。
“白玉堂!”
一声大喝,眼前迷雾尽皆散尽,展昭挣扎着起身,定睛看四周,自己仍在乐山亭中,只见官道宽阔绿树阴阴,哪里有半个人影。
展昭一身冷汗,扶着亭柱站定,望向天边。
若再有多一匹马,若再有多一匹马……

四月下旬,朝廷自京东东西二路、河东路、京西北路、淮南东西二路抽调的五万精兵齐聚汴梁,江南东西二路、两浙路、福建路三万大军也已调齐,只待汴梁出兵便直直奔赴江陵府,一东北、一东南两路大军夹击襄州。
汴梁出兵当日,仁宗斋戒熏沐,祭天地饲鬼神,于先祖灵前洒泪默祷,而后亲至宣化门阅兵,一一点将。宋军士气大振,由总帅霍少恩出任都统制,发兵南下。宣化门外,汴梁百姓自发齐聚官道两旁,设香案摆酒肉,壶浆箪食送师。
大军浩浩荡荡过颖昌府,经寿州、蔡州、唐州,直逼襄州。与此同时,两浙、福建、江南几路三万大军会师,自洪州出发,直向江陵府而去。
北路大军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终于在五月初进了襄州,直抵襄阳城外。霍少恩命一万人马留守湖阳,以防不备,其余四万人马径自抵达襄阳,于城外二十里处扎营驻地,此时南路大军也传来消息:三万精兵已出了江陵府,人马距襄州不逾百里。
两军围困襄阳,大战在即,宋军八万精兵斗志高昂,霍少恩审时度势,以为志在必得。
霍少恩志在必得,源于仁宗志在必得。除赵珏,长久以来便是仁宗一块挥之不去的心病。襄阳一战,仁宗想得远,做得早,半年前他便安排齐风廷、霍少恩等人混至襄阳王身边,搜索各方情报;同时,他以抵御西夏大辽为由,加重对京西南路、夔州路、荆湖南北二路的军粮军饷征集,一步步减弱襄州粮饷来源;在兵力上,为保边境稳固,河北、河东、永兴、秦凤几路兵马自然是不能挪动的,为避免引起赵珏怀疑,京东、京西、淮南几路的兵马保持原制,仁宗则密令天高皇帝远的两浙、福建几路指挥使暗中征兵,积极训练,以备不时之需。在物资上,仁宗命国库出银,囤积粮草,同时控制各地军用粮饷,加重赋税,充实国库。
反观襄阳,赵珏祸心已久,两年前便开始私自于襄州招兵买马囤积粮饷,京西南路、利州路、夔州路三路指挥使,皆被赵珏收买,置于麾下。仁宗知晓情况后也不心急,只在延庆等地与西夏交战时,将京西南路、利州路大批兵马调至延州,逐步分解两路兵力。如此一来二往,利州、夔州、京西南几路已是不成气候,此次赵珏紧急借调时,三路首府内仅剩万余兵马。
如今襄阳城内共三万人马,兴元府一万五千人马已与赵珏达成密谋,一旦赵珏发信求援,大军立即赶至襄阳,为赵珏解围。尽管如此,朝廷八万人马气势汹汹围在城外的阵仗,依旧叫赵珏矮了气势。

天色渐暗,山雨欲来,黑云压城。
襄阳城外宋军连营结寨,当晚便开起军灶,让众将士饮食歇息。
行营总帐中炭火熊熊燃烧,总帅霍少恩正与众将商议攻城对策。
“南路三万人马如今已到伏虎山,距襄阳城不过五十里。按军师的意思,我已命人前去通知他们于伏虎山停军驻扎。”说话的是此次领军统帅霍少恩,一张脸棱角分明,相貌英俊气度不凡。
“元帅是否决意明日攻城?”副帅张雷沉声发问。
霍少恩看向右下首的青年:“本帅意欲如此,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此次仁宗发兵,在选将任贤之时叫朝中众臣大感意外。出任主帅、军师之人,皆是名不见经传。朝中自然有人不满,可惜此二人乃宰相韩琦力荐,大受仁宗赏识,众人心下不服,却也不敢说个“不”字。
新任军师不是别人,正是在祭祀大典上为仁宗挡刀的齐风廷。他依旧一身素袍,端坐案后,悠悠道:“自大军一路南下,襄阳城内半点动静也无。可见襄阳王志在守城。襄阳城内如今兵马不过三万,敌寡我众,襄阳王定要负隅顽抗。若我军硬攻,他会死守,守住襄阳拖住朝廷,只等外援前来解围。”
霍少恩沉吟,“襄阳外援,不过兴元府那一万五千人马,如今京西南路、利州路、夔州路、荆湖南北二路人马已稀,哪怕他们倒戈襄阳,也无力与朝廷八万大军作对。”
齐风廷笑道:“兴元府等人马不足挂虑,他们虽与奸王结盟,难道就不会审时度势了么?那些个指挥使个个脑子削尖了钻空子,又岂会为了一纸盟约,换个城毁人亡?”
“军师的意思是?”
“朝廷此次发兵,谋划已久,照圣上的意思,是只许胜不许败,依我看来,此战必胜无疑。”齐风廷气定神闲,“如今我军唯一要提防的,是西夏。”
众将对视一眼,皆明白过来。霍少恩点头道:“军师说的是。若襄阳王一心拖长时日,西夏极有可能趁机侵袭边境,那时我大宋内忧外患,国内兵力分散,危机重重啊。”
“因此,要速战速决。”齐风廷站起身来,走到帐中悬挂的军事阵图前,“明日便开始攻城,二万五千人攻打襄阳,剩余一万五千兵马绕过襄阳,攻打邓城。”
“邓城?”众将疑惑。邓城是襄阳两百里开外的一座小城,普普通通不见有何起眼之处,为何要攻?
齐风廷微微一笑:“元帅且听我这句,我自有道理。”
霍少恩即刻下令,明日一早,主帅坐镇,副帅张雷并大将周通良帅二万五千精兵攻城,其余人等由军师齐风廷、副将郑渊率领,直赴邓城。
夜色渐浓,巡夜士兵手执火把列队在各帐外穿梭,营地里处处篝火,将士们聚在篝火旁,各自擦拭兵器。
齐风廷出了帅帐,一路行来,但见沉沉夜色中,一张张被火光映红的脸庞,或年纪轻轻,或饱经风霜,个个沉默不语,只些微动动嘴唇。
明日,这些篝火旁的面孔,有几张会因胜利而欢欣鼓舞,又有几张会沾满鲜血,再不见眼里跃动的光芒?
风微凉,夜空如幕,星辰闪烁其上,宛如金刚宝钻。空气中满是柴火焦烟的味道,齐风廷深吸口气,弯腰钻进帐中,熄灯歇息。
半夜,帐外窸窸挲挲一阵轻响,紧接着便是扑通两声,齐风廷于梦中惊醒,起身披衣,抓过枕下的匕首,蹑步走到帐门口。隐约可见帐外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守帐的卫兵已倒在地上。
齐风廷皱了眉头,心道:好大胆的贼子!
此时那人已偷偷摸摸掀开帐帘,刚探进头来,冷不防暗地里一只手猛的伸出来掐住了那人后颈,不待他出声,一把便将他按压在地,锋利的刀刃已贴上颈边。
齐风廷低声喝问:“来者何人?!”
被按住的人却咿呀叫唤起来:“疼死了我!!快些放手!”
齐风廷闻声一惊,手顿时松开,那人即刻跳将起来,揉着脖子埋怨道:“师哥,你好大的手劲,差点捏断我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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