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哲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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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求助。——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会对这种事上心。
“哲是在担心绿间那家伙。”原本应用疑问句口吻说出的话，由青峰来转述就成为了冷静无比的陈述句。作为从最开始就离黑子最近的人，青峰大概算得上是世上最为了解黑子的人之一。正是因为他了解黑子，才能从对方的眼神变化中读出对方想要表达的，不想为外人所知的消息。这个念头在青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的心情无端地好了许多，“没事的，在哲看不到的地方，绿间做过很多类似的工作。仅仅是个翠川，还阻挡不了绿间前进的脚步，再怎么说，绿间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心理医生啊。”
“那家伙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二流的。被那么些病患的负面情绪所影响做出这种事，也纯粹是咎由自取，不自量力地想要突破那层屏障。普通人和天才，毕竟还是不一样的。”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黑子坐下，青峰表现出对此类事件丰富的经验，“你看绿间，不就没有任何被影响到的地方吗？而且站在绿间的角度上来看，他完全不想被人看不起，当然我指的是，被人质疑自己的能力。”
“在这点上，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把这类事件都交给绿间去做，他最多也就是抱怨几句，但实际上，却最喜欢做这种工作了。”漫不经心地给曾经的校友抹上子虚乌有的过往，顺势抬手轻拍了下搭档的肩膀，示意他回过神来——要知道，对于青峰而言，平时要让他注意下手力道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对了哲，前天晚上回去后有好好休息么？黄濑那家伙在神奈川？还是在国外？”
“黄濑君的话，前天晚上和我在一起。”没料到对方转换话题一下子接近了自己的私生活，黑子有瞬间的愣神，但出于礼貌，黑子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因为太晚了，所以没有吵醒黄濑君。最近的案件似乎让黄濑君也有些不安，每次出完外景，就直接到东京的公寓，连神奈川的住所都不回去了。”
“啧啧，那家伙还真是……那天我送你回来的时候可没有看到灯光啊。难道他是在床上等你的？”青峰状似亲密地勾住黑子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流带着模糊不清的音调送入耳朵，让黑子有些无法适应地向后缩了缩。
“……”正酝酿着应该有怎样的言辞回应对方，办公室的氛围就被一个声音打破了。
“那个，绿间医生来了，不过他提了个要求。”在审讯室外待命的新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自己闯进办公室都浑然不觉，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容易缓过来，断断续续道，“绿间医生说……他说，要请青峰君给川一拳，他，他才肯帮忙鉴定。”
“还真是麻烦啊，那家伙。”中途被打扰而显得有些扫兴的青峰放开黑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迈开大步向办公室大门走去。
“等一下青峰，执勤人员是不能殴打嫌疑人的。”相田丽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冲着青峰叫了声，企图用规定使青峰打消这个念头。只是，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屈服，那也不是青峰了。
“哦？可是我不是执勤人员啊。”青峰边走向门口，边松开领带随意扔在桌子上，失去了领带的束缚，制服被脱下也在情理之中。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显示着主人体内隐藏的强劲力量，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主人给予周围人的一种威慑——这是野兽宣誓领土的仪式和约定俗成。
整个办公室暂时都处于一种失语状态，直到黑子率先迈开腿跟着冲出去，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才恍若惊醒般，跟着冲了出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走廊里狂奔的景象纵然十分震撼，但当众人看到绿间真太郎和翠川的情况时，大家的失语症又向上迈了一个层次。——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啊？效率太快了吧？为什么感觉绿间医生好恐怖？！
审讯室中，翠川尚树俨然已经进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见到众人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恢复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不断地重复着：我是自愿杀人的，我是自愿的，我没有重度抑郁症……
“前面的那个心理医生的防线太低，无意间被翠川催眠，才会一口咬定翠川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不过警视厅应该重新考虑一下心理医生的标准了。”委婉表达了自己对前一位心理医生的态度，绿间便是一副完成任务的模样，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目光从黑子和青峰脸上扫过，经过黑子的时候顿了顿，接着就向外走。
到一半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快速按了几下，放回口袋继续向前：“报酬的话，我已经拿到了，不需要再准备。”
直到下班，黑子总算开始换下制服。青峰在整个案件结束后就不知所踪，说是早退也好，翘班也好，至少目前，还没有能够防止青峰早退的方法。好吧，即使是黑子，能做的也只是减少青峰缺勤的次数而已。
今天的青峰君早退比以往都要干脆——偶然抬眼瞥到那个身影是黑子正焦头烂额忙于写报告的空隙间，在这种时候，无暇分｜身去管其他琐碎的事是常态，笔尖在空中悬了一秒之久，很快落下，继续自己的工作。躺在手机中，亮了几下信号灯的短信来自绿间君，是关于补上此次复诊，以及进一步观察事件后遗症的时间表。
那个时间表他只是看了一半，就立刻被铺天盖地要写的文件淹没，在最后一小叠需要写上信息的文件完成之前，他大概不会有机会再摆弄一下自己的手机——那厢日向前辈只是碰到了手机的一个角，就立刻被相田小姐发现，没收，以儆效尤。
因此，他也同时漏过了来自青峰的未接来电。
“我回来了。”公寓是否有人这点，在黑子眼中并不是那么重要，无论何时，习惯性地一句“我回来了”，即便是消散在空气中，了无痕迹，也毕竟还是有人在家，自己却没有打招呼更重要一些。
“哲，欢迎回来。”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走进客厅，熟稔的声音让黑子一怔，没有反应过来。
紧接着，一个金色的脑袋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小黑子你终于回来了！”围裙上还沾着一片菜叶，闪闪发光的人气模特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他面前。
“你们这是……？”头一次，黑子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有些不够用，只能用省略给自己赢取思考的空间。
“我租的地方要交房租了，房东太太很麻烦，所以就搬过来了。哲你——会同意的吧。”眼看着俨然已经将公寓当成自己家的青峰已经大喇喇躺上了沙发，呈现出陷入柔软沙发垫的境地，又瞥过放在自己卧室门口不远处的行李箱，黑子终究还是说了句：“欢迎来这里，青峰君。”
“欸欸？居然连小黑子也同意了！我和小黑子的二人世界都要被小青峰破坏了！”模特显出极不乐意的沮丧神色，解下围裙，随后也重重陷入沙发，“小黑子……”
青峰看了看完全低迷状态的黄濑，没有说话。
“……”面对这种情形，黑子认为，自己最好还是远离客厅这个主战场。对于今后的生活和那些过往还有着迷茫的黑子，今天也是同样的找不到解决方法。但至少——他有预感，现在，才是一切混乱的开始。
VIP章节 32Chapter31
从空间大小和卧室数量可以看出；黑子租的公寓是双人，而非三人。平时黄濑来东京这边的时候；一般为了不打扰黑子工作；并不会经常到公寓去住。即便是偶尔住一晚；也不会让黑子和自己只因一堵墙壁就被隔开；因此，公寓的客房也是长期闲置；此时再要打扫，显然是个浩大的工程。
不过；这些并不需要黑子苦恼。——当他第一反应到这个问题时；青峰就向他展示了客房的干净程度。于是；最后一个难关也被暂时攻克了。虽然黄濑看起来对青峰住进来这件事并不满意；但当黑子回来时；看到的却是两人还算称得上和睦的相处。
——黄濑君和平时不一样。黑子夹起黄濑夹到自己碗里的菜，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恋人。嘴角没有任何向下撇的印记，精神状态也不算糟糕，如果唯一要说不对劲的，就是恋人时不时的走神。——
“黄濑君？”接下洗碗工作的黑子感受到身后的重量，试探性地叫了声，背后的人没有动作，半晌，突然搂住他的脖子。黄濑的头发属于比较柔顺的类型，也不会像黑子那样每天都需要花大量时间和自己的头发作斗争，只是，毫无防备下被头发磨蹭到，还是让黑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还以为小黑子已经习惯了呢。”敏锐地察觉到黑子的改变，搂住脖子的人半真半假地委屈着，“明明都已经做过那么多次了。”
“是黄濑君太突然了。”敛下视线，继续给碗筷抹上泡沫，就像是早已习惯了身后的重量。——最初的时候，自己会凭着本能后退半步，再后来，即便知道扑上来的只可能是黄濑君，但身体依旧会条件反射地僵硬一下。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种接触，习惯和黄濑君的这种对话。
【当习惯超越本能的时候，一切都早已不言而喻。】
“黄濑，你这家伙快从哲身上下来，哲可是在工作啊。”在客厅里换频道的青峰偶尔瞥向厨房一眼，就立刻扔下才觉得还算满意的频道，将注意力转向几乎要贴在黑子身上的黄濑，“你就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
“欸？小青峰在说什么啊？‘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不是小青峰经常做的吗？”双手维持着原先的动作不动，身体略微离开黑子一点距离，转向青峰，嘴角挑起一个类似于轻微嘲讽的弧度，眼睛眯起的时候，眼角的上挑显得格外能表现出主人的心事，“还是说，小青峰嫉妒了？我啊，可是得了小黑子病的人，如果离开小黑子的话，我会死掉的哦。”
“请不要随便说这种话，黄濑君。”所有泡沫已经冲洗干净，剩下的只需放到沥干槽里就可以，正好空余出的手一记手刀，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黄濑的腹部，“在青峰君这么说的话，就太失礼了。”
“一切都听小黑子的。”小青峰一来，小黑子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小青峰身上，自己的行为被制止的黄濑被迫放开黑子的脖颈，转而揉着自己方才被击中的地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什么啊，明明是小青峰先离开的，也是我先找到小黑子的，小青峰受到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黄濑那个样子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啊。”撇撇嘴表现出无谓态度，青峰将身体转回，面对着电视。——那些动作以前都是自己才有资格对哲做的，黄濑他凭什么能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和哲亲密？失礼？什么时候哲对他也会有失礼那种东西了？那种怎么听都只应该对外人说的东西放到他身上，就像是他打扰到了二人世界一样。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烦躁，面前的电视也变得索然无味，索性站起来，“我先休息了，哲。”
黑子推开洗漱间的门出来的时候，眼前的青峰和黄濑正处于对峙中。氛围凝滞而紧张，仅需要一丝火星，就能撩拨起一场无边无际的战火。
“小黑子！小青峰说不喜欢床单的颜色，要把床单扔出去。”黄濑永远是最敏锐的一个，黑子出现在场上的第一秒，就立刻收起周身的气压，朝黑子奔了过去，唇角下撇，俨然是一副委屈状。
“黄濑！”被抢占先机的青峰在后面叫了声，随即放弃地挠挠头，一副困扰的模样，毕竟，现在要怎么向哲解释才是最重要的，和黄濑的账可以慢慢算，“哲，你听我解释——”
“没有考虑到青峰君的喜好是我的失误，如果青峰君有哪里不满意的话，一定会尽力帮青峰君解决。”深知黄濑脾气的黑子已经大概猜出了事情始末，上前一步。
“不用了，今天晚上我睡沙发吧。”谢绝了黑子的提议，青峰转而搬出被褥铺在沙发上，“睡一个晚上又不会感冒。”
没有人解释方才的那一幕，也没有人想要解释那一幕。跟着黑子一起进卧室的黄濑抱住走在前面的恋人，两人默然无声。
“小黑子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的吧。”轻蹭着恋人的脸颊，黄濑在黑子的脸颊上轻啄了下，轻盈的举止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方才虽然黑子向青峰道了歉，但实际上，只有将恋人看作自己人，才会什么都不问，率先向对方用主人的口吻说出这番话。而不是听取青峰的辩解。
“黄濑君做得有些超过了。”任由着背后的恋人抓住自己的双手放在胸前，黑子语气中仍旧没有任何动摇，“青峰君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撩拨起来的人。”
无论是青峰君还是黄濑君，任何人到一定阶段后，心性就会慢慢沉淀下来，会思考自己行动的后果，这种心性会越来越多地取代年少轻狂。黑子离见到青峰过去了这么久，对青峰也有一定的了解。同样是出于某种莫名的自信，他总相信青峰君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浮躁的人。做事之前也一定会经过自己的考虑。
太过耀眼的亮光容易灼伤人，而青峰君已经过了灼伤的时期，因此，这中间，一定存在着自己并不知晓的事，他不需要计较这些，却不代表他不需要对此作出回应。——或许青峰君也会很为难吧，相较于得知一个经过粉饰和夸张的经过，他宁愿不知道所谓的“真相”。在感受到公寓中和平的岌岌可危前，他必须先做些什么，而不是去追究所谓的“谁对谁错”。
“青峰君睡客厅的话，就请黄濑君睡客房吧。”黑子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恋人，无视恋人的一脸沮丧，拍板定案，“既然青峰君要搬过来，我就必须对青峰君负起责任，所以黄濑君，请不要过于随意。”轻描淡写地将对方的行为用‘随意’一笔带过，黑子又加上了后半句，“黄濑君早点去休息吧，今天是青峰君搬来的第一天，大家都需要先适应一下。”
“既然连小黑子都这么说了——”黄濑很快安静下来，牵起一个略显无奈的弧度，“我会努力的，小黑子晚安。”
开门目送着自己的恋人进了客房，对已经准备在沙发上休息的青峰点头道了晚安，也关上了门。好像——在青峰君来了之后，黄濑君的情绪就变得不那么容易稳定了。
即使黑子和黄濑已经成为恋人，但由于工作原因，两人并不能经常在一起，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对方身边，因此，独自一人的夜晚并不会有多难熬。三年来的习惯并不会那么容易就改变，就好像黑子也不会因为黄濑只是因为与自己有一墙之隔就辗转反侧。更何况，两人正式切换到恋人模式也不过短短几个月，在这之前的两年多，他们之间，从来就存在着一墙之隔的距离。
午夜惊醒的感觉不会太好，比如濡湿后背的冷汗，头晕目眩的心悸，还有酸软无力的四肢，伴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即便醒来后第一件事永远是庆幸那只是个梦，而非现实，也无法让人感到愉快。
摸着黑下床时也错手打翻了床头的台灯，掉在地板上，金属和木板碰撞的声音让黑子一时绷紧了神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捡起来。打开门，触及客厅开关时，才想起客厅里还有青峰君的存在。在黑暗中绕过青峰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冷水壶在睡前就已经拿到了厨房，并不需要经过茶几和沙发间的过道，只是，经过沙发背面看到白色被褥躺在地毯上，反射着外面并未拉紧的窗台照射进来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