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年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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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通讯录里找出云舫的电话,删除。
第二天一早,介桓去了客户公司,沐阳待在酒店里等消息。她的耳朵仿佛是落在门上了,只听着那里的响动。隔声设施良好的酒店,她仍是能听到走廊上不时有脚步声响起,每当那脚步声似在门边顿住时,她便几步窜到门边,刚打开门,脚步声又清晰了,然后就见走廊上的身影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弱。
如此反复许多次,沐阳已经对那脚步声无动于衷时,门铃响了,她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打开了门,介桓站在门口,她几乎说出“你终于回来了”的话,也许,就连云舫她也不曾这般想念过。
介桓进来后便拿了叠资料给她,让她去楼下商务中心传真到公司,自己连房间都未回,便坐在沐阳的笔记本前,用邮件跟部门员工下达通知。
沐阳出门前,他转头叫住她,两天来终于露出一个微笑。“应该是没问题了,晚上我们可以按原定时间回深圳!”
那一刻,沐阳感动得几近落泪,她像木偶般点点头,发自真心地道:“辛苦经理了,我以后一定努力。”
事情圆满解决了,只相较于市场部而言,介桓直接向总裁递交了工厂加班的申请,并要求海外市场部与客户协调。一个小错误,导致了几千名工人在已经加班的基础上,每天还需延长一小时上工时间;海外市场部也因此担了风险,若加班赶不出货,必须与国外客户协调,延迟交货时间。
而有关此事,介桓对于沐阳的疏忽只字不提,自己揽下了所有责任。沐阳由此对他感激涕零,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扶摇直上,就快要超出上司和下属的那个界限。
可她也想不到,第一次商议出的结果不能为准,作为公司代表介桓应该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却故意没有跟她说起。
chapter 8
飞机在晚上降落宝安国际机场,机舱里的人涌堵在舱门,迫不及待地下机,沐阳跷着腿仍坐在原位,开了手机。介桓笑道:“怎么还不走?难道还想回上海?”
沐阳皱了皱鼻子,做出个避之不及的神色,忽又莞尔笑道:“我是怕了那些难缠的人,但也不没必要逃跑似的下机。”她朝那些堵在门口的人呶呶嘴,又道:“不是说深圳是个没归宿感的城市吗?你看那些人,那么归心似箭做什么?”
介桓突然觉得她连续的几个表情很是可爱,仰头笑道:“深圳本身就是个让人爱不起来,却不管恨多少年也离不开的城市。”
沐阳正要反驳,来电话了,跟介桓致歉后才接,是韩悦打来的。这时候舱门口的人鱼贯而出,聚拢的人疏散了些,沐阳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拎了笔记本电脑要起身,被介桓接了过去。介桓走先,她跟在后面握着个手机嘻嘻哈哈,到了停车场才挂了电话。
车子一路开到市区,介桓侧首问她:“送你回家?”
“哦,不用了,经理到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我同学邀我去她家吃饭。”沐阳道。
“说地址吧,我送你过去。”介桓热心,到了前面路口也没停车,只问了她走哪条路。
沐阳认为恭敬不如从命,便指了路,闲聊道:“我同学刚结婚,蜜月回来一直没请吃饭的,今天听说忙了一整个下午,要做一桌子菜出来,待会儿有口福了。”她说完觉得不妥,说自己有口福,难道不邀了经理同享?若待会儿经理送她到了,难不成自己就开了车门便走么?可邀请他一起去,同学租来的小套房太寒碜了些。她顿时没了主意,介桓没接她的话,她想着他也不会跟着去,便硬着头皮邀请道:“嗯,我同学手艺还不错,经理一起去吧?”
“不太好吧!那是你同学。”介桓客气道。
“没关系,都是挺熟的人,就是条件不怎么好,怕你嫌弃了。”沐阳也谦虚道。
“说真的,我倒是很久没尝过别人亲自下厨的家常菜了!”介桓笑笑。
沐阳怔了一秒钟,立刻强颜一笑,心里却苦得很:“那正好,今天去尝尝吧!”
介桓点头应了,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点头答应,一开始他是开玩笑的,但当沐阳说出“正好去尝尝”时,他听进耳里就像是家人般的口气,很亲和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他便点了头。
韩悦和周亮在梅林小区租了套两房一厅,房子是很老的了,没有电梯,因为韩悦怀了孕,两人从原本的顶楼换到了二楼,房租相对高了点,租下来时也只带简单家私。客厅没装空调,他们只把卧室里的空调开了,放了些冷气出来,温度没低多少,倒是门窗全关着,房间闷得像个被烈日曝晒过的易拉罐,四壁都挥散出滚烫的热气,黑色的布艺沙发刚坐下去几分钟,便像是坐在暖炉上,全身烘得汗涔涔的。沐阳是不易出汗的体质,但也受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介桓见她走动,也腾地站起身,周亮泡了茶过来,人高马大的身材,却窘红着脸地跟介桓道:“热得很是吧?平时没什么人来,就没在客厅装空调,委屈你们了!”
介桓脸上还流着汗,面不改色地道:“哪儿的事,我刚来深圳的时候,住的都是农民房,比你这条件差远了。”
周亮相信这是实话,谁刚来深圳都是要受番苦,不是睡同学家的地板,就是睡招待所,运气好点儿的才能找到提供宿舍的工作,他把冰水给介桓后笑道:“要不这样,你跟沐阳去卧室坐坐吧,电脑在里面,网线也有多余的。”
站在门口的沐阳闻言便一步跨进了卧室,迎着空调出风口,抹了把烫红的脸,感到舒服极了。介桓见她都那样随便了,也跟着周亮走进卧室里,出了太多汗,突然来阵凉爽,他忍住了才没哆嗦几下。周亮疼老婆,客气两声后便去厨房了。
沐阳从没想过她会跟经理待在一间卧室里,一时半会儿还不知如何自处,便站在空调底下不动半步,半晌,冷气吹得她浑身僵冷。介桓忍住笑转身走到电脑前坐下,点开QQ斗地主,玩儿起牌来,沐阳这才坐到床边,看他出牌,介桓的牌技不差,但沐阳也是从小便在家长斗地主的浸淫下长大的,于是,在介桓犹豫不定时,她便嚷道:“四个10全出完了,你这到9顺子的是大牌了,快出啊!”
介桓依言出了,倒真是手大牌,只留了个对子脱手,沐阳得意忘形,拍了下床跟他道:“怎么样,我没得说错吧!”
“你的记性还真好!”介桓赞道。
“小学时就开始玩儿了,当然记得住牌啦。”
“小时候就开始赌?我小时候在干什么?跟父母种地!”介桓颇有些忆苦思甜的意味。“那时候上的是镇上的小学,离村子七八里路,每天走要走个来回,哪来的功夫打牌?”
沐阳是城里孩子,听到每天走七八里路便睁大了眼睛,忘了谨守下属本份,不可思议道:“你那时才多大点儿啊?”
“六到十二岁都是,初中是在城里重点上的,就住校了。”介桓道。“你别觉得奇怪,我们那村里的孩子都这样。”
沐阳面露敬佩之色,尔后便听他讲以前的事,大通铺,水煮白菜,汤上面被大师傅淋了层薄薄的油,每星期五块钱的生活费,月末为了省车钱不回家,去工地上帮人煮饭,赚点儿小钱减轻家里负担。她听得越多,对这个经理的认识便越发深刻。
她的手拖着下颏,手肘搁在介桓靠的椅背上,专注地盯着他,房间里细细的音乐声,还有介桓清亮的话语,电脑屏幕显示出牌桌上另外两人的催促,叫骂,无人理会后离开了,又进来了人,再离开,直到服务器自动踢了他出去,他们仍是没有转头看上一眼。沐阳恍惚地有了个错觉,她和经理仿佛不是在公司里为了公事才说上几句话的人,反而像是多年的故友,她听他说着分别这么多年来的辛酸,为他的吃苦耐劳感动,更为他获得今天的成就而欣慰。
两人和谐地在淡淡的气氛中任时间流逝,直到门铃声响起,沐阳看了时间,应该是佳佳到了,也没去客厅,直到来客的身影闪过门口,又顿下步子时,她才惊了一跳…竟然是云舫。
云舫似乎是知道她会来,见她并没有流露出惊讶,当他的眼光扫过她身旁的介桓时,镜片后的眸子像被针扎了一下,瞳孔紧缩,尔后掉过脸把手上的几盒进口奶粉递给周亮。
沐阳这才察觉到自己倾身向前,几乎是靠着介桓了,外人看来总是有几分说不清的暧昧,忙坐直了,尴尬地跟介桓道:“好像是周亮的老板,应该是快吃饭了,我们出去吧!”
她一边往外走,心里又狠咒周亮两口子,请了云舫也不说一声,原本是云舫若即若离地让她伤了心,这下在他看来倒是她三心二意了。到客厅时,她面上倒没表露出来,跟云舫即不熟络也不生疏地对上几句不咸不淡的问候,然后把介桓介绍给他认识。两个社会菁英像模像样地交换名片后,倒是相谈甚欢,沐阳索性一个也不搭理地进了厨房帮韩悦的忙,一会儿王路佳也到了。
忙了一个下午,也就做出一桌子家乡菜,算不上色香味俱全,因为是别人花了心思做的,云舫和介桓都虚应地交口称赞,路佳工作积极,平时涉猎也广,撇下了女人,加入男人们的对话中,沐阳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云舫身上瞄,偶尔接收到他投递来的目光,便立刻转头和韩悦说些女人间的悄悄话。
一顿饭吃到十点半才散了,云舫和介桓因把酒言欢,竟然成了朋友,离开的时候还勾肩搭背了一下子,沐阳不屑地想,男人间的友情可真廉价。她把这话跟路佳说了,路佳斜她一眼后,老道地跟她说:“廉价?你不知道他们互相利用会给自己创造多大价值!”
沐阳想想也是,但她就是看不惯云舫也跟一般男人没两样,虽然她也说服自己,他跟她无关了,却仍是郁郁寡欢地走到停车场,路佳和沐阳是顺路的,两个女人都上了介桓的车。云舫开车经过时,探出头跟她们告别,沐阳只简单地挥一下手,便似跟谁赌气一般缩回了头,因此也没看到云舫虽是跟介桓说道别话,眼睛却是看着她的。
介桓只送沐阳到小区门口,迎着夜风,她挥舞着手袋,突然想像小时候那样蹦蹦跳跳的走路,或者,她是觉得自己的心情沉重了些,想抖落些包袱。摇摇晃晃地,她摸出手机,虽然从通讯录里删掉了云舫的电话,可通话记录里还是有的,女人永远都学不会绝决。
她知道这个电话不该打,却仍是拨出去了,接通后她大声说:“为什么我想你的时候总见不到你?总是找不到你?”
“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云舫问。
“现在!”沐阳任性道。“现在就想见你,马上就要见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云舫说。“你抬头往前看看。”
沐阳抬头,云舫倚着他那辆黑色别克,路灯下,他微笑着,笑得很温和,尔后他站直了身体朝着僵立的她缓步走来
“我做到了,有什么奖励?”他的话刚说完,便低头吻了她。
这次不是吻她的额,而是唇。
chapter 9
云舫以手勾住她的腰,轻轻一带,使她紧贴着他,温柔地吻着她的唇,浅浅地,并不深入,隔着两层薄衫的胸口越发烫了,汗水渐渐地渗透交融,沐阳浑身无力,只得双手攀上他的背,她并没有昏昏沉沉,即便有,那也是热得,大脑暂时想不出什么,隐约地有个念头…如愿以偿了,却不是令她欣喜若狂的,因为实在是太热了,或许等到一个人躺床上回味时,才会觉得那是甜蜜的。
她不投入,云舫却不,原本只是想浅尝而止,吻了以后,四片嘴唇便似粘上了一般,怎么也分不开了,当他身体有了反应时,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离了她的唇,用拇指摩挲着她微翘的唇角,他低声问:“热不热?”
沐阳抿紧唇略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地望向周围,也低低地道:“是热,上楼吧,我只想开了空调凉快点儿。”话说完才觉不妥,他刚吻了她便邀他上楼,肯定是要误会她的,以为她有多急切似的,事实上,她只想找点儿什么话说,掩盖她的不自在,又或者想故作大方成熟的姿态,不愿露出小女儿家的赧然之色,却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果然,云舫稍稍抚平的冲动又被她撩拨起来,上不上楼,他在心里计较,就怕自己到时控制不住。他低头看了眼沐阳的高跟凉鞋,细细的带子勒着脚背,想她应该累了,说道:“我送你上去吧!”
沐阳进房间便把空调开了最低,自个儿站到空调下抖着衣衫扇风,云舫静静坐着,两手搁在膝盖上,看着她胸前的衣服被手揪出个尖蓬来的,忙转开了视线,望着门边,竭力地克制自己不去想她衣裳里的风景。
汗水干了后,沐阳才泡了奶茶给他。云舫刻意与她保持了距离,却想不到她竟有意无意地总会挨着他,不是拿抱枕时趴到他腿上,就是抢遥控器时不慎倒在他怀里,再不也是喜剧片逗得大笑时拍他的肩,拍了后便似忘了般搁他肩上好一会儿。
一个吻,对于女人而言,就是确定了亲密关系,仿佛是拿了通行证一般,潜意识里便可以随意自如了,不用再谨守分寸。但对男人而言,却是情欲冲动的开始,云舫这时直怪她没心眼儿,害他克制得辛苦,又恨不得把她抱紧了,狠狠地再吻上一次,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
当沐阳又一次把手搁到她肩上时,他抓了她的手,扯她到腿上坐着,目光炽热地看着她,理智下一秒就要溃堤,沐阳却在这当儿跳了下去,拉开手袋的拉链,低下头去那瞬间,从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脸红了。
头埋在手袋里摸了好半天,她才又走了回去,跟云舫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云舫愣了一愣,语气不悦地问道:“要干什么?”
沐阳笑道:“不是要查你的电话,你给我就好了!”
云舫摸出手机给她,见她手心里有块雕刻成菱形的黄水晶,她把线头穿到小孔里面,从桌上拿了根牙签挑出线头,利落地系好,才递给他道:“这是在上海逛街时买的,听说带财运!”
“你相信这些?”云舫这样说,却仍是多看了两眼水晶,黄澄澄的,菱形的小块儿,不繁复,倒是适合男人。
“不管信不信,有总比没有好,你说是吧?”沐阳坐到他旁边,手指拨着水晶又道:“这个很贵的,你不许拿下来,而且我听说水晶这种东西离了身就不灵了。”
云舫不相信这些,但还是为她的一片心意而高兴,偏头亲了她的脸颊一记,笑道:“好,不拿,我一直带着!”
他看沐阳笑得很甜的样子,本来只是随口承诺,讨她开心,这会儿却是真心实意地要珍惜这条链子了。
他当然想不到,这条手机链后来真给他带了财运,当他的钱多得可以随心所欲地买下最名贵的珠宝时,他的Vertu手机仍挂着这条水晶链子,甚至连系的那条黑绳也不曾换掉过,只是,沐阳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云舫走后,沐阳才想起把行李箱忘在介桓车上了,本想打个电话的,看时间太晚了,又想到经理明天会给她载到公司去,便心情愉快地洗了个澡,嘴角含笑地躺到床上回味夜里所发生的事。
第二天早上开完会,同事都出去工作了,介桓正要走,眼角的余光瞥到伏在会议桌上认真看资料的沐阳,满意地勾起嘴角,走过去道:“你的行李箱还在我车上!”
沐阳抬头一笑,自昨天后,她内心便把介桓当成了朋友,虽然公司里还是要懂得分寸,却不若从前那般生疏客套了,她道:“都怪我迷糊得,昨晚回家了才想起!”
“你下车时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思想开小差了吧?”介桓很满意她对他的态度,不觉说话语气也柔了几分。“我一时也没想到,停好车拿自己的行李时才看到。笔记本已经给你拿进来了,待会你去我办公室里取,行李箱就等下班拿好了。”
“谢谢经理,给你添麻烦了!”沐阳客气道。
“不用道谢了,昨天不是也让我如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