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太勾魂-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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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若活着回来,我要你做我的妻。”他并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而是在对她霸道的宣誓,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绝尘而去,走的好不潇洒。
铁心竹怔怔望着樱炎兀鎏离去的方向,良久,她抱着夜荷缓缓坐在毛毯上,一手摸向腰间的青冥,在其中的暗格中拿出那条紫金蝶,轻轻地系在夜荷脖子上。
“荷儿,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荷儿代替娘好好照顾你爹爹,好不好?”
夜荷也听不懂,只是呀呀的叫唤,铁心竹抱着夜荷,哭得好不伤心。
情这种东西,一旦驻进了心里,就再也无法将它赶出去,也许时间长了会淡漠,但却永挥之不去。
她和他曾经的一夜云雨,还有那短暂的半年夫妻的甜蜜回忆,是永远都抹不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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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竹之心
时间在推移,阴谋在继续,然而一切的诡计仿佛都被厚厚的宫墙所隔绝,这后宫之中,依然平静,至少表面是如此。
一个人看似弱小,也不代表她不会反击,更何况那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家伙,她志在云天,也许偶尔会眷恋一汪清潭,但一番休憩后,仍会重回天际。
在人前,铁心竹仍旧一副风一吹便会倒呃模样,然而,背地里她会偷偷的逼出身体内封住她的银针,好几次,眼看着其中一根银针被逼到肤面上,然而没有持久体力的支持,最后都功亏一篑,银针扎回原处都是一次锥心刺骨的疼,哪一次,她不是被冷汗浸的一身湿。
可是再怎么疼,她都要继续,她厌倦等待,不论是御哥哥、阿鎏还是策,她都不要再等,她要什么,她清楚,她该怎么做,她心里也有数,她早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也许会碰的头破血流,也许会撞的体无完肤,再难,她也要走到最后。
突然有御医前来问诊,铁心竹忙擦掉一头冷汗,身子一软,侧躺回床上。御医的施为一切如常,只是趁宫人端药离开内殿那一小会儿功夫,那看似老迈忠厚的御医却小声地对铁心竹劝道:“硬逼出银针会伤身,望娘娘三思而行。”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任谁偷摸着做的事被人发现,心情都不会好,铁心竹也不例外,此时的她就像只刺猬,谁招惹了了她,保管能扎一手的刺儿。
“是臣向皇帝进言,皇后体弱受不得刺激,无法行房事,就凭这一点,娘娘认为臣是谁的人?”
“你……”铁心竹正要询问时,宫人端了汤药回内殿,铁心竹立马噤声,乖乖的服下药躺下。
那御医告辞时,又对铁心竹道:“娘娘不妨多在御苑中走走,对身体有益,特别是御苑的西面,灵气甚重,适合调养。”
老御医言毕,躬身告退。
铁心竹一听,便知那御医话里有话,将其放在心上,暗下决心一定要去西面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择日不如撞日,某人心里面有事搁着,难受得紧,借带孩子出去散心为由,摆了凤驾浩浩荡荡的杀到御苑,那一次在御苑有来路不明的人闯入,事后无论云帝如何询问,铁心竹都闭口不言,云帝也曾怀疑过璎炎兀鎏,可派出去的人一打听,那人被软禁在府中并不曾离开过,云帝才就此作罢,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云帝不仅在铁心竹身边安排了更多的宫人,她出寝宫时还必须有一队禁卫跟着,所以铁心竹出个门,和游行也差不了多少。
几番迂回前行,声东击西后,铁心竹可算是绕到了御苑西面,然而,当她正想问竹瑶西面都有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一墙之隔的对面,传来一声尖厉的女音。
铁心竹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所有人都驻足原地,默默听那隔墙之音。
“本宫很抱歉,弄脏了华贵人的羽衣霓裳。”话音极其细腻,且不卑不亢,光凭声音就能揣测出,说话的女子有大家之风。
“你一个下堂之妃,也配自称本宫。”话音虽然凌厉嚣张,可在气度修养上却不如先前说话的女子。
“就算本宫现在身处冷宫,你也别忘了本宫才是云帝的原配,是妻,而你只是妾。”触到伤心处,再柔的女子也会反击。
‘啪’的一声脆响,接着便可以想象某人气急败坏,甩袖离开的身影。
等墙那头烟消云散,铁心竹才绕到那墙后,见那自称本宫的女子一身素雅,身形丰腴,一头云鬓只插上一根白玉簪,好一个清丽佳人。
那女子怀里也抱有一子,不顾自己面上的红肿刺疼,小心的安抚着怀里的男孩儿,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所以并未察觉铁心竹的靠近。
知道铁心竹拿丝绢去擦拭那女子嘴角的血迹时,那女子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那女子玉面芙蓉魂香驻,峨眉淡扫锁清愁,一双眼眸灵动秀丽,别人都不敢和她这一国之后对视,而她的目光却并不闪躲,仍是那般傲人。
这样不屈的女子,铁心竹很是喜欢。
“皇后娘娘……”后宫中除了皇后,还有谁敢穿凤袍,那女子躬身行礼。
“叫我胭脂就好。”铁心竹开口打断那女子的话,并将她扶住,不让她行礼,去他娘的皇后娘娘,她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铁心竹任性的模样让那女子不禁失笑,忽觉得失礼又忙收住笑,哪有人无名无姓只叫胭脂的,又不是女奴。
“大胆,你一个打入冷宫的妃子也敢取笑皇后娘娘。”
瞧瞧,这就是势力,就算她铁心竹不开口,自会有人发难。
有这些人在,哪里能够好好说话,于是铁心竹将人全打发到十步开外,同那女子各抱着孩子在园间信步闲游。
“我这名字很好笑么?”铁心竹蹙眉,暗骂阿鎏混蛋,干嘛给她取个招人笑的名字。
“不是,只是我觉得这名字不太适合你。”那女子柔声道,她看铁心竹英姿含逸,该是爽朗的女儿家,胭脂那柔媚的名字一点儿都不配她。
铁心竹狂点头,她也觉得这名字和自己一点儿都不般配。
“哈,你现在倒不用‘本宫’这两个字了。”铁心竹取笑道。
“我这是礼尚往来,你不也没用。”那女子回道。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明明是她无礼在先。
“我姓洪瑞,双名梓童。”
“洪瑞?那可是大金的名门望族。”连她这个孤陋寡闻的家伙都听过那家族的声望,你说这家族有多出名,而且她曾经在战场上也和那家族的人交过手,也是个出将才的家族。
梓童苦笑,她若不是洪瑞家的长女,恐怕也不会嫁给璎炎凌霄,毕竟他要的是她家族的支持,而不是她这么一个女人。
铁心竹忽的停住脚步,再一次打量起梓童,然后摸不着头脑的叹道:“你吧,人美的跟仙女似的,气质也初中,又有那么显赫的家世,我不明白那混蛋干嘛把你打入冷宫?”
“因为我不答应霄册封你为皇后。”梓童坦言,【非凡fengzhong手打奉献】末了还加上一句:“霄是我的夫君,不是混蛋。”
天啊,她居然还替那混蛋辩驳,铁心竹无力,她的策要是三妻四妾,她早八辈子就拿刀砍人了。
“嗯,我要申明,虽然我现在占着‘鸟巢’……”
“是‘凤位’!”梓童纠正。
“好啦,都差不多,我和那混蛋绝对没有半点关系,真的,我发誓。”
“他不是混蛋!”梓童正色道。
“随便你啦,不过话说回来,那混……璎炎凌霄居然没让人把你拖出去斩了,也算是手下留情了。”铁心竹记得有那么几个迂腐之人,上书谏言万不可立她这个祸国之女为后,他们可是被杀头了的,‘斩立决’,那人可真狠。
也许,璎炎凌霄对这个叫梓童的女子,仍然有情,否则就不止是打入冷宫这么便宜。
见梓童有些伤感,铁心竹立马转移话题:“我们不提男人,我们说孩子。”
“我儿子,璎炎耀阳,取自天地至宝耀阳碧玉之名,今天刚满一周岁。”梓童笑道,眼里满是她怀里那一团骄傲。
也正是因为今天是她儿子的周岁生日,她才会亲自出冷宫去内务府领取一些米粮蔬果,又想替儿子做几件新衣,所以还挑了些其他宫妃挑剩下的布料,回来时太过开心,不小心撞倒了华贵人,结果挨了一巴掌。
铁心竹见梓童说的高兴,其实不免替她感到揪心,被自己的夫君打入冷宫,她肯定很伤心,但却不怨不怒,虽然受那些侍妾的气,但却守着孩子安心过自己的日子,这种容人的大度之心,她自认自己做不到。
这个女人是真的爱璎炎凌霄,否则决做不到如此,她好傻。
“这是我女儿,璎炎夜荷,我申明这是阿鎏的孩子,才三个月大,我还有个儿子叫初夏,他们是一对孪生姐弟。”呵呵,她也有两个宝贝的。
“男孩儿呢?”
“被你的伟大夫君丢护城河里了。” 【非凡fengzhong手打奉献】铁心竹说的那是一个轻松,仿佛被丢的只是一个吃剩的苹果核似的。
“对……对不起。”梓童感到很抱歉,仿佛做错事的是她一样,情急之下便开始掉眼泪。
“你别哭呀,我儿子没事,我夫君也跟着跳下去,两人现在都安然无恙。”好啦,别哭啦,她铁心竹最怕女人哭了。
“你夫君……”
“哦,忘了申明,我夫君不是璎炎兀鎏。”铁心竹笑道,一脸得意,余下惊愕未定的梓童,天啊,她听到了什么。
两个孩子她说是阿鎏的,但她却说她的夫君不是阿鎏,就是另有其人呗,而且她现在名义上和云帝才是夫妇,她这样乱的私生活让梓童这个从小在三从四德,奉男子为天的教育下长大的人完全不能接受。
“这可真是乱啊。”梓童感叹道。
“一点都不乱。”
“那你喜欢谁?”
“你夫君……我是绝对喜欢不起来。”铁心竹来了个大喘气,很满意看见梓童垮下去又转喜的表情。
“至于剩下两个吧……”铁心竹故作思索。
“怎样?”梓童凑上前来。
“和一个相濡以沫,和另一个相忘于江湖。”【非凡fengzhong手打奉献】
第六十八章 避风港
傍晚时分,天色暗沉,连空气都让人觉得憋闷,瞧这样子,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破天荒地,皇后出现在御书房门外,宫人们行了礼,正有人要去向云帝禀报,却被铁心竹拦住,她提了个食盒,轻手轻脚的步进了御书房。
璎炎凌霄此时正全神贯注地批阅奏折,原本的张狂锐气早被那一摊紊乱的国事所磨平,俊朗的容颜也浮上一丝疲态,看他乏累之时,偶尔会轻按额角,闭目凝神,倒会让铁心竹同情几分,她的御哥哥,也有这么头疼的时候。
唉,这皇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真不明白这些人都在争什么。
乍一听有人叹息,璎炎凌霄微微抬首,目光聚焦到那修长的身影上,浑身的疲劳倒松了几分,她这是第一次主动来找他,让他有些错愕不已,而且她手上还提着食盒,看来是有美人恩可享。
“朕的皇后驾临,让朕深感荣幸。”云帝扬起久不曾露出的笑意,人前老是一副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硬表情此时才渐渐褪去。
铁心竹走上前几步,将食盒往御书案上一搁,双手环胸,媚眼轻斜一眼璎炎凌霄,扬声不屑道:“有你这样的皇帝夫君,可是我的不幸。”
他再怎么可怜,她也做不了他的避风港,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璎炎凌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他最可恨之处,就是有那样一个好女子无怨无悔的默默爱着他,他居然视而不见,反倒来招惹她,他真该遭到报应。
铁心竹想起白日里去到梓童所在冷宫,恨得牙就痒痒,没有一个宫人侍候,地方虽不简陋,但取水、劈柴、生火、做饭……什么都要自己来,就算她这个在军队里摸爬滚打惯了的人要一面照顾孩子一面料理这些生活琐事都会觉得吃不消,何况她这么一个大家千金,如何吃过这样的苦。
而且,梓童所受的苦,远远不止这些,她要让这个男人亲眼看看,如果他璎炎凌霄还算个男人,就该为梓童撑起一片羽翼,将她纳入他的保护之中,虽然那样的女子,值得更好的男人去呵护,只可惜,梓童死心眼儿,偏要吊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她铁心竹也没辙,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男人浪子回头。
璎炎凌霄刻意忽视铁心竹的戏谑之语,将话题转到食盒上。
“给我准备的?”璎炎凌霄说完说伸手去揭开食盒的盖,铁心竹眼疾手快,先一步拍掉那熊掌。
“谁说给你准备的,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不?”铁心竹挑眉问,她没指着他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能记住。
璎炎凌霄左手摩挲这下颚,想了半天,最后投降道:“不记得了。”
果然是混蛋来着,铁心竹暗暗骂道,然而嘴上还是对他提醒道:“你还记得你有个儿子吧?”
璎炎凌霄神情微僵,经她一提,他忽地想起去年春季,他喜得一子,当时他异常高兴,为孩子取名耀阳,希望那孩子比太阳还耀眼,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么开心,多么激动,然而,他却记不住那孩子长什么样,连孩子母亲长什么样,他都有些模糊。
“如果你还是个人,就去御苑西面的长平宫看看罢。”见璎炎凌霄陷入自思之中,铁心竹扔下一句话,疾步消失在御书房中。
璎炎凌霄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画面,他以前在凌王府的书房中阅卷时,总会有个女子在同一时刻送来夜宵,然后小心的候在一旁,等他用完,再撤走,他偶尔会瞄向那个女子,总会捕捉到她慌乱的眼神以及那微红的脸颊,然后她会仓惶的避开他眼光,然而当他将眼光从她身上撤离后,她又会暗暗的偷觑他,那眼里满是期待,是个可爱的女人。
就如同现在他眼里的这个女人,她哄孩子入睡时的眼神,和偷觑他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璎炎凌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不准人跟随,独自提着食盒冒着绵绵春雨走到这一片萧索的长平宫。
耿耿长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便是这长平宫的真实写照,璎炎凌霄透过微启的窗户瞧见那女子一身素衫坐在床沿,在昏暗的灯光下缝制一件小孩的衣裳,这个女子他很熟悉,他记得她是他的妻,姓洪瑞,却记不起她的名,他娶她只是因为她的家族很有势力。
她总是默默无闻,让人很容易忽视她的存在,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却会在他的面前冒死直言,说她不同意册封那人为皇后,他记得当时他很生气,但却只是将她打入冷宫,这是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原来,为他生下儿子的就是这个女人,哈哈,璎炎凌霄暗自嘲笑一番,他居然忽视她到这种程度。
璎炎凌霄很想推门进去,他总觉得该对她说些什么,但却迟迟迈不动脚步,想他一个掌握着天下的男人,居然会在这一个女子的面前感到惶恐,他负她太多。
然而,他猛然扫到她拿针的右手,心头徒的一紧,不顾一切的推门而入,冲到她身边抓起她的右手,暴喝道:“你右手的尾指哪儿去了?”
那一瞬间,梓童无法形容她的心情,她朝思暮想的人,居然就真的从天而降,是老天对她的眷顾吗?她以为,他和她是永远陌路,没想到他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他一身都淋湿了,他是摆到皇上啊,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些宫人侍从到底都做什么去了。
“皇上,您一身都湿透了,先换一身……”
“我问你,右手的尾指哪去了?”他记得,她善抚琴,她弹的琴总能让他平静下来,他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