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来人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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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这个笨狐狸说,那日自己本是九死一生,好在自己身上有那块坠子,虽不能保周全,保住小命一条还是绰绰有余的。年轻的狐王特意将自己的几分法力注入内力,保自己儿子小命用的。
起初还有些埋怨,慢慢的就淡然了。
既然阎王不收我,我定要让这混沌的世道再混沌无道一些。
蓝玉娆心地纯良,对待救命恩人是有求必应。遥清要他教一些基本的法术,蓝玉娆当真有模有样的教起来。自己本就是半瓶子醋,师傅教授课业时不是捉蝴蝶就是追野兔,能学到这些皮毛实在是上天怜悯。
贵为太子,面子很重要。
为了不让遥清觉得自己很无用,便开始日日加以勤勉练功。再自信满满的去教授遥清,俨然一副名师的模样。
一个月刚刚过完最后一天,蓝狐族的王与王后风尘仆仆的驾临太子殿。
一路上早就听说闲言碎语,自己的宝贝儿子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公子在太子殿中,日日笙歌艳舞,不知疲倦,连隔三差五出宫游玩都戒了。
赶到大殿时,看到的却是一副狐王做梦都想象不到的画面。
琉璃地板上两个小人,有模有样的端坐在地,双手摆弄着复杂的印加,虔诚的修炼者术法。
稍高一些的少年就是传言中那个貌美如花的公子。看那俊秀的脸孔,有些许的眼熟,一时也记不得在哪见过。
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殿中的两个身形微微一顿。忙起身施礼。
母后,一头扎进慈祥雍华的王后怀里,来回的蹭着小脑袋,开心的撒着娇。
拜见狐王。遥清一个鞠身,双手作揖。
你和狼王是什么关系?狐王盯着面前毫无惧色的少年,心里不禁疑惑。这张脸,分明就是年轻个几十万岁的遥旭。说他们没关系还真没人相信。
小人名唤遥清。简短的回答,不想多说一个字。
原来如此。
回来的路上,不只听到自己的儿子养了个美娇男,还听说一件大事。
狼族的狼王遥旭,在人间有个私生子的传言竟是真的。就在刚刚得知自己私生子的下落,还没来得及寻回,就被狼族的王后下令处死了。大喜之后就是大悲,狼王一病不起,至今还卧榻养病。
眼前的就是那被处死的私生子?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
15、第十五节
花前月下酒,琉璃掌上杯。冰珠玉肌骨,销魂美人窟。
看着有些朦胧的蓝玉娆,遥清使劲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把方才心里所想的邪念驱赶出去。
这一个月的时间,长不过千秋,短不过回眸。喜欢一个人,足以成痴。
从厌烦这个叽叽喳喳如同乌鹊一般的小狐狸,到习惯他的吵闹纠缠,再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一切发生的是那么顺其自然。
听王宫的侍卫们都暗暗传言,蓝玉娆是个断袖的主。还是个凡人。
心里暗暗惋惜那个凡人不是自己。也暗暗庆幸,那个人不是自己。明日之后,遥清,就会随风消散了吧。
蓝玉娆也已经喝的东倒西歪,抱着硕大的酒壶趴在石桌上呵呵傻笑。口水顺着嘴角滴滴落下,氤氲了石桌的一角。
手不由自主的替小狐狸摸去嘴角的银线,温暖柔软的触感,让散懒无力的遥清浑身如遭电击,灵台一片清明。
酒壮怂人胆,谁也说不清到底是醉,是醒。
那日的凉亭月圆无星,天幕澄净。那日的晚风湿润暧昧,丝丝入骨。那日的美酒甘甜酣畅,回味一生。回味一生的还有,那个微不可查的吻。
抱起有些沉重的小狐狸。短短一个月,小狐狸长的飞快,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缓缓走向太子殿的软床。
就当做我生命中最后的谢礼,可好?
父王说过,酒是一个王者必不可少的武器。维系大臣要喝酒,安抚后宫要喝酒。心情高兴要喝酒,心里不痛快更要喝酒。酒中自有玉郎中,酒中自有三千兵。
蓝玉娆不喜欢那种冲头的味道,一口下去,整个五脏庙就像放了把熊熊大火一般,热的不知如何是好。即便父王没回宴请重臣自己出席,也会令下人偷偷换成糖水。甜甜的糖水方为上品。
遥清难得心情好,请自己喝酒,就是大火烧死自己,也得舍命陪君子。
这一喝,一睡,竟到了第二日午后。
酒,真不是好东西。
轻声唤一声遥清,没有回应。
太子殿的侧榻,一直是遥清的软榻。想给他换张大点舒服点的床榻,都被遥清婉言拒绝。好在那侧榻一向是蓝玉娆用来午间小憩的,打点的也很妥帖。也就随他去了。
枕边一撮乌黑的发丝,被细细的红绳仔细的扎好。发丝的最低端,缀着那日自己送给他的坠子。
环形羊脂玉,刻着简简单单的两只小狐狸。相互追逐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好不热闹。
起身宫里宫外的找了一圈,没有一丝遥清的影子,甚至连气息都要消失殆尽。
途径大殿的拐角,听到两个窃窃私语的侍卫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太子带回来的那个人今儿早去了狼族,说是要刺杀狼王。
是吗?就那单薄的身躯,还刺杀,别连门都进不了就死在外面了吧。
嘘,这是狐王的命令,听说狐王还传给了他不少法力,想来使我们狐王想把狼族吞并。。。。。。
你们说什么!一声怒吼自巨大的红柱后传来,两个侍卫膝盖一软,重重磕在地上。忙俯身作揖。
太子安康。太子。。。
你们方才说的可是真的?蓝玉娆的思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告诉飞转着。
他怎么会忽略掉,以遥清的性子,定是找准机会一报还一报的。先前学习法术的时候比自己还要上心,废寝忘食的。
原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原来,他这些日子的淡然是装出来的。原来,他还是没有把我当朋友。
手掌的青筋一点一点凸起,血液正在慢慢沸腾。手中的双狐坠也沾染上自己灼热的温度,不再那么冰冷。
像是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蓝玉娆仰望着无云无风的天空,傻傻的笑了。
如果没把我当朋友,那,昨夜的那个吻,又算做什么?
侍卫们在地面使劲磕着自己有些晕眩的头颅,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下一秒太子殿下就会把自己的内丹拿出来打鸟玩。
面上一阵凉风袭过,锦绣长袍的太子已经乘风归去。
作者有话要说:梦中。。。
16、第十六节
一个月前的我,只当你是我的恩人,是我最无上荣光的朋友。一个月前的我,还只会流着鼻涕等着你来救我,等着侍卫给我虚张声势。一个月前的我,天真的以为巫师是个骗子,我明明对男人没有兴趣。是的,他是个骗子。我喜欢的不是凡人,是你。
每天醒来就能看到你的身影,是件比阳光照耀都温暖的事。
每天在你身边看你吃饭,看你喝茶。陪你修行,陪你散步。
听你讲人间的皮影戏由来,听我给你讲狐族的小狐狸生长的是如何的快。
看你偶尔微蹙的眉头,听你不由自主的笑声,闻你身上干净无暇的味道。
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就是这样。我的眼里心里思绪里血液里,甚至连骨头里,都镌刻着你的身形。不是很高大,不是很伟岸。却撑起了我内心的整片天空。
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以为,你不喜欢。
我以为,你不接受。
可,你吻了我。我虽是醉着,却感受得到。那是一个吻,一个发自内心的吻。
那是你在和我最后的告别吗?
遥清,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让我欢喜的感受到你的心意,却给我一个遗憾的结局。
昨夜你还抱我在怀里,温柔的拍着我的背,唱着我一直要你唱,你却不肯唱的曲子,那是你为我唱的,只为我一个人唱的。
云中日,日里风,风飞云日石桥东。
琴中曲,曲中梦,梦回琴曲皆成空。
良人何处归故土,玉郎琉璃酒樽煮。
携手连理相思曙,世世相依铭心骨。
满心的纠结与苦楚,御风的速度也愈来愈急。
赶到狼族时,已是混乱一片。
漫天的黑色烟雾,呛的让人睁不开双眼。遍地狼妖的尸身横七竖八的躺着。鎏金高挂的匾额断为两截埋在重重的尸体间。宫门里传来络绎不绝的哭喊声,求饶声,伴随着巨大的黑色光圈一圈一圈的散播开来。
蓝玉娆一路冲进宫门,躲过莽撞逃跑的几个狼妖,在黑压压的一片身形中找寻着遥清。
我不要像上次一样,看到你倒在我的面前,抱着你沉重没有生机的身体,不知如何是好。
你终归还是给我一个倒下的身影。一个血粼粼的躯壳。那不是你!
蓝玉娆跪在安详的邀请身旁,颤抖的握起沾满猩红血液的手掌,在自己的脸庞来回的摩擦,希望这只是遥清给自己开的玩笑。
地上的人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扬,还挂着苦涩的笑意。脖颈间触目将心的狼爪印,将白皙的肌肤划开,带有温暖的血液正潺潺的往外冒着,争先抢后的离开主人的身体。
蓝玉娆极力去堵住那骇人的伤口,手中结起一个莹白的印加,轻轻附在脖颈的伤口处。
血止住了,安静的呆在这具已经快要冰凉的身体里。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痴笑声,遥旭,你终究是负了我,我能拉着你的孽种一起下地狱,不枉此生了!
啪!一记耳光打在疯癫的女人脸上。
这一打,女人似乎恢复了点理智。手指轻轻抚上已经蓬头垢面的发髻,冷笑着看着地上抱着那个孽种不语的蓝玉娆。
孽种就是孽种,和他那贱人娘一样,只会狐媚之术。想你狐族太子,竟也被这等货色迷惑。可笑!我要让这个孽种世世代代为男人所蹂躏,让天下人来唾骂他,方消我心头只恨。
昔日雍容华贵的狼族王后,此时像极了人间的丧家之犬,可怜带着可恨。
她没有想到这个自己轻视的杂种,没有死。还和狼族的将军串通一气,设计了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逼宫。自己的夫君没有顾及自己辛苦拼来的王位,却秘密私会自己恨之入骨的私生子。
狼族的王后是个高傲倔强的女人,让其承认自己的夫君最爱的不是自己,比杀了自己还要艰难。
病榻上软弱无力的狼王,为了见眼前的私生子,不顾殿外将军的逼宫,可以将狼族的狼元剑架在自己细嫩的脖颈上,眼里没有半分的犹豫,没有一丝的不舍。
终归,狼族的王后,夺过狼王手中的宝剑,一剑刺进狼王的心口,直听见胸口内元丹的碎裂,才抱着倒下的狼王身体嚎啕大哭。
哭自己快要逝去的夫君,哭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哭自己千辛万苦守候的王座,哭自己往昔流年错付的真心。
回过头看到柱边双眼湿润的少年,所有的悲悯恨意统统聚集到尖利的狼爪上,直直逼向那柔弱的脖颈间。
遥清按照之前与狐王的商议,顺利挑起了狼族的内乱,任务已经完成,身上的法力也已经用的所剩无几。看到扑向自己的愤怒面孔,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自己的父亲,还是爱娘亲的,为了见自己,可以不顾一切的。
还好,这才是事实的真像。好想告诉娘亲,您的等待没有成空。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在死前的最后一秒,还是记挂着您。您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挂念。
我最后的挂念,又在哪?
不是不反抗,是不想孤独于世。
让黑暗来的更猛烈些吧。
脖颈间的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皮肤撕裂的感觉都显得那么不痛不痒。这回,你终归是救不了我了,小狐狸。
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就收藏吧
17、第十七节
蓝狐族的太子殿,重重帷幕将宽大空荡的大厅分割开来。大殿内的两个身影已经将近一天的时间没有动了。
彻夜未眠的狐王背手站在窗前,看着透过窗棂洒进来的微弱光亮,想到身后的两个孩子现在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心里也是焦急万分。若如凤族的殿下真的在自己的狐族出了事,整个狐族是必要引来大麻烦。
同样忧心忡忡的王后坐于太子殿的侧榻上,乌青的双眼里满是心疼的流光。
似是自言自语,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吧,但是当时那种情况,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狐王闭上有些酸痛的双眼,那一幕刺眼的画面又冲到脑中,胸口处的元丹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以凤尤宁的修行,一炷香的功夫就应该把蓝玉娆拉出梦境。
偏偏过了这么久,定是出了意外。
蓝狐族的“断梦”,一天没有从梦境中脱离,会留下无穷的后遗症。眼看时间就要到,殿里殿外一片肃寄。
凤尤宁气冲冲的跳进蓝玉娆的梦中,想逮住他直接丢回现世。
幻想过无数蓝玉娆可能流连于的酒肆茶馆,荷塘桃林,没有想到自己站在这月色皎洁的荒野中,着实震惊了一把。
半湖碧水,皎皎月光,微凉的晚风拂过泱泱的芦苇。水中的一弯圆月伴随着飘摇的芦苇一起破碎在这宁静的湖泊中。
点点莹绿的光亮忽高忽低的在芦苇间穿梭,翅翼间摩擦的声响,竟能划破这寂静的夜色。
芦苇荡的背面,缓缓传来一阵接一阵大煞风景的声音。
清亮的衣帛破碎声,搅得湖里的月亮都微微的叹息。夹杂着隐忍的呜咽声。
凤尤宁一阵的面红耳赤,暗骂蓝玉娆这个小狐狸不知好歹,费了自己半数修为就是为了进别人梦里看这等闺房秘史。
暗暗的将蓝玉娆骂了个彻头彻尾,身后一阵疾风划过脸颊,吹起鬓间一缕发丝,迷住了双眼。
熟悉的气息扑向鼻尖,小狐狸。
立于芦苇之上的大红长衫,身材颀长,单薄可人。金黄的头巾将淡蓝的长发规制的一丝不苟。那双千年不变的桃花眼瞪得比珍珠都要圆上几分。可不就是狐族太子蓝玉娆。
想来这个年纪,也就十万岁的光景。
蓝玉娆的手掌自身后探出,一掌疾风拍向芦苇荡中的小船,湖面的涟漪一圈接一圈的迅速波及开来,美得就像一朵盛开的水莲花。
方才大煞风景的声音戛然而止。
船上掀起破旧的帘席,探出一个油头满面的脑袋。肥头大耳的就像祭祀台上上供的猪头。 提着自己松散的腰带,半敞着胸怀,狼狈跳上岸边,仓促离去。
船内传来懒懒的叹息。
都到了眼前了?何不出来一见?你都把我的客人吓走了,还想怎么样?
凤尤宁将要前行的步子一顿。
船帘再一次被轻轻挑起,一张白净的脸蛋显露出来,脖颈间是密密麻麻让人脸红的红色斑痕,半新不旧的袍子随意的搭在肩头。酥胸大露,红色斑痕蔓延到胸前的两个突起。腰间的细带只略略的打了个结,一双细长的小腿在不蔽体的长袍下,显得更加诱人。
遥清。
很轻的两个字。蓝玉娆压在胸中的一口怒火,最终转换成极轻的两个字,缓缓吐出口,仿佛稍微一用力,自己就要从纤细的芦苇上跌落下去。
喊的是遥清,凤尤宁看到的确实狼族里正在休养的断莫愁。
他们,早就认识了?手掌渐渐的握成拳状,早已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有什么比这样更容易了解蓝玉娆心中所想呢。反正狐王说不能超过一天,那么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吧。
屏气凝神的静听不远处的对话。听的心底一片冰凉。
遥清?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用来骗小官的专用手段,我说过多少遍,我叫离风,离开的离,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