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翼 by 张翼轸-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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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顼翼轻声冷哼,“郁觥兄,这些人里面,应该有不少旧识吧。看这样子,这里似乎还是这些官宦子弟常来的地方,怎么,你竟然不知道么?”
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继而笑道:“我也曾经听过这‘鸣凤阁’的传闻,兴起才不到一年,似乎是在拍卖‘雀鸟’什么的。但是,因为过去的半年多里我一直在边关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倒也不甚了解。倒是季兄你,怎么也没来过?”
“我才回南城一个月,而且,在家的这些时间,几乎都被隐缠着,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空去关注。”
旁边一道听来有些羞怯的声音插话道:“‘鸣凤阁’是半年多以前突然出现的,阁主很是神秘,没人知道他的真正来历。这‘鸣凤阁’才在西城扎根两个月,竟然已经做成了西城中最有盛名的红楼。不论是女子,食物,环境,都是最好的。在这里,没有最低俗的淫靡,都是些高雅情社,后来,慢慢的,竟然开始了‘拍卖’。不过,他这其实是在做好事。这些姑娘,不是像这‘黄鹂’一样因为生活困苦,就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可怜人,还有不想在青楼妓寨中被蹂躏,想要从良的姑娘等等。她们想要平安无忧的生活下去,就来寻求鸣风阁主的帮助。用这种方式寻找到一家上好的下家,通过做工劳动来获取生活来源。当然,像‘黄鹂’这种漂亮的姑娘也常常会有人想要娶回家。不过,为了不让这些姑娘们在去了下家之后受委屈,会在带她们走之前三方面对面签订约定条约,由三方分别保管,用来保障这些姑娘们的安全。”
“那,‘黄鹂’这个名字,应该是鸣风阁主用来便于称呼的吧。”
“是的,这里所有的姑娘都会根据她们的特点被冠上一个鸟儿的名字。一是便于称呼,二是不让真实姓名外露,只有在三方会面时,买主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脸泛着微红,几乎不敢正眼看两人的姑娘话才说完,鸣风阁主便发话了。
“‘黄鹂’是乡村中的姑娘,活泼,好动,能吃苦耐劳。当然,也像黄鹂一般擅歌。因为家中爹娘年纪老迈,又尚有四个弟妹需要供养,所以,不得已,才来了我‘鸣凤阁’,希望得到帮助。如今,希望与人做工三年,就以底价一百两纹银起拍。当然,最后出价最高者需要与我,和‘黄鹂’面对面约定一些事项,交换契约。”
话音刚落,台下立时就有人加价。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二百二十两。”
“二百七十两。”
“一千两。”清朗中渗透着雄浑的嗓音沉沉响起,不可抗拒的,不仅仅是这突如其来的高价位,还有声音中那不容人忽视的莫名磁性,吸引。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掷地有声的白衣男子,正是季顼翼。即便身处角落之中,浑身那股与尚鸣凤如出一辙的风骨,气度,同样耀眼,只是嘴角却不似这鸣风阁主般时时挂着清浅的笑罢了,但却是另一般清冷傲气,一样的不容人移开目光。再加上身旁那雍容华贵的宇央郁觥,吸引了所有人痴愣的目光,也是毋庸置疑的了。
看他那定定的盯着自己时的眼神,尚鸣凤知道,这与自己极像的男子有话想说,对自己说,这才会突然喊出这种价位。不知为何,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当下微微一笑,也不再议价,定盅道:“看来,也不会有人会比这位公子出价高了,那么,今天的拍卖,就到此结束了。”看着几乎所有人那意犹未尽,还盯着往楼上而去的自己三人时那恋恋不舍的目光,尚鸣凤淡淡一笑,“今日,‘鸣凤阁’新推出了一道‘孔雀开屏’,大家尝尝吧,请自便。”
人群这才有些遗憾,又有些期待的或是坐下,或是离开。好歹这‘鸣凤阁’也是西城首屈一指的红楼,极具特色。既有无数美貌与技艺并重的女子随侍在侧,也有着最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当然,新菜色的推出也会让人期待了。
第八章
‘黄鹂’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三方而坐的三个男子,都是既有少年的清朗,亦不乏铮铮男子的气魄,散发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仅仅是远远站在三人身边,已经脸红心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微微扭动着身体了。特别是那两名白衣男子,浑身似乎都在散发着微光。都有一种冷冷的,淡淡的,让人难以亲近,又或许,更确切的说是不敢靠近,不敢玷污的谪仙般绝俗的气质。只是这买下自己的白衣男子比之阁主尚鸣凤的神秘,更显凛冽。但是,不管怎么样,那股吸引着人靠近,但同时却又拒绝人碰触的诱惑却是真实的,致命的。
“在下尚鸣凤,是这‘鸣凤阁’之主,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宇央郁觥,这位是季顼翼。”
“宇央?难不成,阁下竟是皇亲国戚……”虽然好像是疑问的用词,但是无论语气或是表情,却都不见一丝惊讶,诚恐。看来,是皇亲国戚之类的大人物见多了呢。
“对了,季顼翼,季公子,看你周身气度,不会是普通人。该不会,是南城季家?”这次的口气,倒还真的有些讶异了,最起码,比知道宇央郁觥是皇亲来得要感兴趣多了。
“这位正是季家二公子,季顼翼。”
“甚少听说季公子大名,还望见怪。”
沉默许久的季顼翼终于开口道:“无妨,本来,我也甚少在家,一个月以前才在家定居下来。”
“对了,季公子,想必,你会出此高价买下‘黄鹂’,并不仅仅是想要这个人这么简单吧。”
知道尚鸣凤已经猜出自己另有意图,季顼翼也不隐瞒,干脆道:“是的,我的目的只是想要单独见你一面。”
“有何事用得着尚某,请直言。”看他满脸严肃,尚鸣凤也不拖沓,开门见山。
季顼翼微一抿唇,沉声道:“不知今日,‘鸣凤阁’是否来过带着两位漂亮姑娘的人。”
一听此话,尚鸣凤顿时一愣,微微一笑,“哦?不知季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看来,你是知道了。实话不瞒你,那两位姑娘是我姐姐,和宇央郁朦小姐。她们今日在郁王府被黑衣人带走了。根据线报,西城中的确有一辆可疑的马车进入,并且,所有的客栈都已经查过了,不见他们踪迹。只是,马车似乎在这‘鸣风阁’后院出现过,我们便是追寻她们而来。”
身旁的宇央郁觥似乎想不到季顼翼竟会这般清楚明了的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不由有些错愕。难道,对这神秘的鸣风阁主没有丝毫提防么?尚鸣凤嘴角也挂着一丝兴味,“季公子,难道,你就不怕那事情是我干的,竟然这样简单大方就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么?”
季顼翼却是一声轻笑,“哼哼,因为我知道,你不是。”
尚鸣凤错愣一瞬,微一挑眉,“哦?何以见得?”
“虽然,我看不清你的全貌,但是,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面对我时的坦荡,没有一丝的虚伪。哼哼……”淡笑两声,捏了捏手中杯盏,“其实,这也算是一次赌博吧,赌的是我的眼光。”一边说着,定定地看进尚鸣凤眼中,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绝美的笑,“看来这次,我赢了。”
尚鸣凤见状,轻声一笑,微微垂下了眉眼,“哼哼,季公子,果然爽快。”
“尚公子,这便是说你愿意把事情告知我们了。”
“就在将近一个时辰前,的确是有一辆马车进入,说是有两名姑娘,希望我帮忙处理。看那与我接头的人的样子,似乎是江湖人士,远远能看见两位姑娘倚在车中,似乎没有意识,但穿着华丽,不像是因为生活所迫要来我‘鸣凤阁’求助之人。因为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我拒绝了。但是,那两位究竟是不是你们说的姑娘,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听此言,两人对视一眼,有眉目了。宇央郁觥迫不及待道:“那现在,他们在何处?”
“我觉得事情不对,也想要好好查清楚。但是,因为我刚才有拍卖必须要进行,所以,让他们先在后面厢房住下了,想先稳住对方。不过,看那男子是个老江湖,很谨慎的样子。现在,我也不确定他们还在不在。”
“糟了……”季顼翼一声轻呼,起身就往外冲去。
“怎么了?”
“刚刚我竞拍的时候怕是被对方看见了,打草惊蛇,察觉到不对,他们恐怕要离开。”三人脸色都是猛地一变,往厢房冲去。
果然,人去屋空。
轻轻捡起地上一条蓝色丝巾,紧紧捏在手中,咬咬牙,坚定的看向前方。“这是隐的丝巾,刚刚那的确是他们。”
看季顼翼那凝重神情,尚鸣凤有些抱歉道:“对不起,季公子,都是我的疏忽。”
季顼翼闻言,片刻之间脸上的凝重却又淡去了,被心安,轻松所代替。轻轻握着尚鸣凤双肩,微微一笑,“不,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因为你,我们才能真正确定他们的踪迹,该感谢你才是。还有,不要再呼我公子了,叫我名字吧。”
乍听季顼翼这样一说,尚鸣凤一愣,继而脸上出现了淡淡的,但却真心的笑容,轻声道:“顼翼。”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希望他也能叫自己的名字。
“鸣凤。”
相视而笑的两人,似乎都已经忘了旁边已经被眼前这绝美的一幕俘虏,看得痴愣的宇央郁觥的存在了。
好半天,似乎才从眼前这两个仿佛都不属于人间的少年男子之间那不容侵犯,不容插足的神圣光辉中清醒了过来。干涩的咳嗽两声,“怎么,都忘了我的存在了……”声音‘凄凄楚楚’,逗得两人又是放声大笑,异口同声喊道:“郁觥。”喊罢,又是相视一笑。
“怎么还是觉得你们已经抛弃了我呢?”宇央郁觥委屈的声音低低的,细细的,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第九章
整栋木楼满是热闹喧哗,无数达官贵人,名门子弟鱼贯进出着。井然忙碌中却又渗透着轻松奢靡,给‘鸣凤阁’神秘的面纱上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钱贵气。相比于外面的繁华,三楼上一间雅致的房间中却又诡异的静谧,清幽,如空谷幽兰般,仿佛在散发着阵阵不属于人间的清雅傲气。门里门外,竟似乎两个世界般。奇迹的是,这样极大的反差,在此时此境中,竟不显丝毫突兀,如此怪异,却又那样和谐的共存着,重叠着。
造就此等冲突与和谐的,正是尚鸣凤三人。
“顼翼,那‘黄鹂’我就让她暂时还是留在‘鸣凤阁’好了。”处在这三人的光辉下,那几乎已经没有丝毫存在感的‘黄鹂’终于被注意到了。
“不用,虽然,我出价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单独见你,但是,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而且,你不是也说了么,她很勤劳,家里也有困难。正好,季府中的人手也不太够,就让她去我家好了,也能帮帮她。而且,又不会麻烦到‘鸣凤阁’,岂不三全其美。”
“也是呢,对了,‘黄鹂’本名李银川,诚如我之前所说,真的是个好姑娘。”
两个白衣少年相视而笑,似乎有一阵温柔的光芒在延伸着,李银川看呆了,宇央郁觥也看痴了。缓缓的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触两人,但是,却僵在半空中不敢真的下手。仿佛觉得眼前这白得仿若透明的两个人简直不是真实的存在,纯洁,毫无尘黯。自己这在金钱与权力中沉浮的凡夫俗子会玷污了这两朵幽兰,这两只清莲。
“鸣凤,看你神情,好像很自信啊。怎么,有什么线索了么?”
“果然,知我者,顼翼也。我的确是有了一些线索,而且,还十分的关键。”
“你们两个啊,不要排挤我好不好?快说说,到底是什么?”即便在这两人面前会没有来由的生出些许自卑来,但或许是天生就不是能沉静下来的性格,又或许是高贵的生长环境,自身条件让他不能忍受自己被忽视。宇央郁觥‘不满’那两人眉目传递,相视微笑,轻轻的用纸扇敲敲桌面。
“之前,我不是说过我总觉得那黑衣大汉有些不妥么,虽然最后还是让他嗅到不对离开了。但是,在与他单独见面的时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结果,还真被我发现了。”轻轻凑近专注的两人,纤长白皙的指蘸了蘸杯中清酒,在桌面上缓缓描画出一个简单的图案。
“三个结成死结的圆圈,是‘雁落山庄’。”季顼翼的声音虽然一如平常一般轻缓,但是,却不难听出里面微微惊讶的意味。“是他们。”
“看来,顼翼,你是知道了。果然,那个烙印是他们的标志呢。刚开始,我看到他身上的图案时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就是一种身份印记。只是,想到他既然将这纹印藏得这样深,图案又这样规整,这才肯定了大半。”
“我记得他们的烙印是在胸口上,鸣凤,你怎么看到的?”宇央郁觥满脸好奇,显然,对于这事,比之前得知带走季顼隐和郁朦的是‘雁落山庄’时还要好奇,还要惊讶呢。
一见两人都紧紧盯着自己的脸,尚鸣凤有些羞赧,脸瞬间似乎红了一红,但随即便转到了一边,“其实,当时,那大汉因为赶了路,或许还做了什么剧烈运动,身上有一股子味儿。本想打开窗户透气,但是,因为正在谈事情,不能泄露了。而且,我总不能直接喊人快去洗澡吧,一个大男人连这点都不能忍受的话,那可真的有点娇气了。所以,没办法,我就故意装作不经意间,一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他胸口。茶水很烫,他当时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拉开了胸前的衣服。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胸口的印记。不过,我不好意思死盯着人瞧,慌忙转过头。也因此,只略过一眼罢了。”
“鸣凤,你不擅长看到别人裸着身体么?”
“这是当然啦,别人裸露的身体,怎么可能好意思一直盯着看。我从小就没有和别人一起沐浴过,当然不可能会习惯啊。难道,郁觥,你经常看么?”一边慌乱地解释着,脸上微微又泛起了酡红。
“是啊,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关系。即便裸露上半身,也没什么问题吧。而且,我和那几个表兄弟也曾经一起沐浴过,没什么特别的不好意思啊。对吧?”一边看向满脸天真的季顼翼。
“是这样也没错,我以前在山林中的时候,经常要么穿得很少,要么干脆什么都不穿,还常常去溪涧冲凉,不过,都没有别人,只我一人罢了。但是,都是男子,应该,或许,没什么大关系吧……”
“啊,你这极其不肯定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同意谁说的话啊?”
“都说了没试过不知道了。”
“那要不?我们试试,看会不会特别不好意思……”
眼看这话题越说越露骨,且不说角落中的李银川的脸几乎已经在淌血了。即便是尚鸣凤,也是觉得双颊仿若正在冒着蒸蒸热气,只不过,那几若透明的白色皮肤似乎本来就不擅长表现羞赧的颜色,又或许,是半片面具的遮掩,让人看不出特别的色彩。现在的他,只在隐隐间泛着迷人的红晕,但却更引人沉醉了。“行,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去救两位姑娘吧。事情还得要早点解决,迟则恐生变。”一本正经转移话题的样子,虽然有些僵硬,但也是说到了正题上。两人登时不再玩笑,专心研究起行程来。
‘不夜西城’,说的,便是眼前这般景象。即使已是子夜,其它地方均已在暗夜笼罩中沉眠的时刻,西城中心依旧灯火通明